怨灵升级路-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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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叫尤美，人如其名，在这十里八村，尤其美。大概红颜薄命吧，尤美还不到三十便守寡，丈夫曲风和人打架，对方一失手拍死了他。

当时，尤美和曲风只有一个女儿，才三岁。

曲风父母健在，兄弟四人，没有姐妹。他在家行四，村里人憎恨他时都喊他曲四。

曲四，去死！

也许真是名字的缘故，喊着喊着成了真。总之，他就那样死了。

当时农村风气还比较严谨，思想很封闭，一般女人还是要遵守从一而终的法则。不过，像尤美这样的，实在太年轻，在世人眼中，完全可以再嫁的。

但是其公婆不愿，老婆子陈思凤把话先说了，要改嫁可以，闺女给我留下！

当时尤美的女儿曲诺才三岁，尤美哪舍得离开。再说，她与曲风感情非常好，正是郎情妾意之时，心爱之人就这么撒手而去，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曲诺是曲风唯一留下的宝贵血脉，尤美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的拉扯大，才不负曲风当年。

所以，尤美决定终生不再改嫁。

就在她一心一意守着女儿过日子时，陈思凤隔三差五的上门，并且把三国杀里“顺手牵羊”那张牌打的淋漓尽致。

今儿顺走一只碗，明儿拿走一个盆儿，以至到后来，鸡鸭鹅的，只要尤美不注意，全拿走。

有段时间尤美散养了一群雏鸡，大约四五十只的样子。

从春天养到秋天，一数，还有二十多只。

养的过程倒是死了几只，不过大部分还是被老婆子顺走了。

尤美又气又恼又无奈，每次她只要开口说些什么，陈思凤一定破口大骂，说她不孝，什么曲风一走，她就对公婆阳奉阴违等等。

一顶“孝”字大帽压死人，尤美也不敢闹的太凶。

寡妇门前是非多，若再落个不孝的名声，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于是尤美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了，从头再忍。

日子一晃过去两年，虽然就她娘俩，开支不大，地里有田，家里有牲。畜家禽，可是日子依旧紧巴巴，且有越过越倒退的趋势。

曲诺五岁时，尤美听旁门的大娘说，可以去镇上拿些简单的串珠绣活儿，在家作业，照着人家的要求完成后，按批结算。

尤美觉得这事靠谱，农闲时最起码可以挣个零花钱。为这事，她专门去镇上跑一趟，合计一下还觉不错，便拿回来一批。

一个月的时间，尤美挣了三百块钱。

这让她惊喜异常，这要是绣下去，零花钱有了，将来女儿上学的钱也有了！

但高兴没几天，陈思凤又上门了，说是尤美公爹曲岩腿不舒服，要去省城大医院检查，要兄弟四人凑钱，虽说曲风不在，可他们四房多少该出一笔。

给公爹看病，尤美自然不能说什么。因此，到手的三百块还没捂热，就被陈思凤弄走二百。

原本没什么，可没两天，尤美从大嫂嘴里得知，曲岩压根就没去什么省城看病，并且他腰酸腿疼的都是老毛病了，只是阴天下雨有些不舒服，根本没多大问题。

尤美这才发觉上当，这次她忍无可忍，直接上门质问陈思凤。

她还没说两句，陈思凤便骂开，说她不孝，说她心肠歹毒，巴不得自己公爹得病。尤美忍着怒火质问那二百块钱的事儿，但陈思凤压根不承认，说自己从未见过那二百块钱，不仅如此，还说自己当日上门要钱时，受到尤美的谩骂。

这话可把尤美气个半死，合着钱没了，身上还被老婆子泼一盆脏水！

为此，尤美与陈思凤大吵一架，但她哪里是陈思凤的对手，钱没要到，吃一肚子气，还被村里不知情的人指指点点。

打那之后，尤美大病一场。

在她生病期间，陈思凤老实了一阵，没再上门。

尤美刚松口气，没几天，又察觉出不对味儿来，无论地里还是家里，不是缺东就是少西。

收玉米时，不是地头儿少一块，就是中间少一片。

收麦子更是如此，走着走着，突然中间缺个口子，明显是人用镰刀割的，就连麦茬都留的都特别短。

家里也是如此，有时候她正做饭，找一圈都找不到水瓢。或者盛饭时，突然就发现勺子不见了。

更有一次，让她极为惶恐愤怒的是，她新买的四件套，才洗了一遍，上午搭上去，下午回来就不见了踪影。

次数多了，尤美渐渐留意，结果她发现，竟然是陈思凤与她那几个小孙子的杰作。

尤美家墙头儿矮，半大的孩子一溜烟就爬上来，说句玩笑话，比门儿还方便有趣。

陈思凤也就是利用这点，让她的几个孙子翻墙头进来偷东西。

鉴于此，尤美自然与陈思凤再次大吵一架，这次很不幸，尤美动作有些粗鲁，把陈思凤推到在地，好巧不巧的，让她闪了腰。

自此，老婆子便“讹”上了尤美，整日不是腰酸就是背疼，隔三差五的不是要吃就是要喝，嘴还挑剔的要死。

就这样，在巨大的压力与折磨之下，尤美根本没活过五十。

而曲诺整日生活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下，也没落好，她迫切的想离开这个家。

学没上好，便跟着村里其他女孩儿一起出去打工，不小心被骗，*失心，回来后，因为名声不好，嫁给了邻村一个二婚的男子。

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充满忧郁色彩。

尤美就是在这样一种绝望的情况下咽气的。

收起记忆，江沐雪在院儿里葡萄架下坐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回神。

这葡萄架还是当初曲风活着的时候搭的，只因尤美一句，我最爱吃的就是葡萄。

然后为了这句话，曲风跑到别的镇上，选了最甜的葡萄品种回来，亲手栽种，后来搭了这架子。

也许，就是因为曲风活着时对她的爱，以及她对曲风的承诺，那些年，无论陈思凤如何待她，尤美从未想过食言。

“唉……”江沐雪叹口气，突然屋里传来女娃儿的哭声，她连忙起身朝屋里跑去。

如今，曲风刚走三个月，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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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闲庭坐唱空城计（2）

江沐雪斗志昂扬的走进卧室，三岁的曲诺睡眼迷离，小小的身子淹没在被褥里，自己老娘进来时，正拿小手揉眼睛。

“娘，你去哪儿啦？”

“诺诺醒了！娘没走远，就在院子里。”江沐雪一把将娃子抱起，拍了拍她的背。

“娘我饿了。”

小脑袋在江沐雪肩膀上滚两下，小妞儿揉鼻子道。

江沐雪立刻翻动找西，终于在柜橱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块饼干，撕开包装后递给曲诺。

曲诺大喜，“还有饼干吃哎！”

江沐雪笑笑，这块饼干大约有半个月的历史，还是上回尤美赶集时给曲诺买的。

算算日子，小女娃大约有半个月没吃过零食什么的了。

母女二人日子清贫，一日三餐也只是一些稀饭，玉米窝窝头，还有野菜汤，青菜小炒。

偶尔能吃个好面馒头，或者鸡蛋什么的。

“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娘给你烙饼子吃。”

小女娃儿眼前一亮，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烙饼子。

看她那副可爱的小白兔模样，江沐雪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的合不拢嘴。

或许因为曲风走的早，曲诺对尤美特别依赖。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江沐雪在堂屋、厨房穿梭七八趟，小女娃就跟了七八趟。

江沐雪去哪儿小女娃就去哪儿，一趟不落。

跟到最后，江沐雪哈哈大笑，笑完又觉无比心酸。

烧火时，她就把曲诺抱在怀里。

十多分钟后，香味从锅里散发出来，曲诺立刻提神儿，小鼻子抽了又抽，狗狗似的，煞是可爱。

江沐雪咬了咬她的小耳朵，“别再往前抻了，小心头发烤焦！”

“娘，真的好香！”

能不香吗，她可是每块饼子上都抹了猪油。

以前，尤美每次做饭，也只是炒菜的时候放一丢丢，哪像她，一小碗猪油，一下用去三分之一。

饼子出锅时，曲诺急的不行，伸手就要去抓，被江沐雪一把打掉。

“等等，现在烫手！”

小女娃儿急的立刻撇嘴要哭。

“来，跟娘来！”话毕，江沐雪赶紧夹一个放碗儿里，然后放到院儿里的小方桌上。

“瞧你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是我饿！”

江沐雪不再说话了，心里酸疼。

记忆中，曲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大约就是“我饿”。

她用嘴吹了吹，还是有些烫，便进厨房用凉水湿了湿手，照着饼子拍两下。

“好了，可以吃啦！”

曲诺立刻打了鸡血似的，张嘴咬了一大口，那模样，三天没吃饭似的。

江沐雪抚了抚她脑袋，暗暗发誓，最多半年，一定要让娃子身上长点儿肉。

瞧瞧，那小胳膊儿小腿儿，除了骨头就剩下皮了。

娃子一口气吃了三个巴掌大的小饼子，江沐雪怕她撑着，第四个怎么也不让她吃。

因为仓促，江沐雪没来得及熬稀饭，只好喂娃子一些白开水，曲诺很委屈，闹着还想吃饼。

无奈之下，江沐雪只好在白开水里放了些白糖，曲诺喝了一碗，这才不闹。

饭后，江沐雪开始“收拾”厨房。

经过她一番算计，最终，锅台上的碗只剩下两只，筷子两双，洗菜盆一个，勺子一个，铲子一个……总之，剩下的都是最基本，最起码的数量。

多出来的锅碗瓢盆儿全被江沐雪聚到一堆，曲诺瞪着大大的眼睛，不知老娘要干啥。

“诺诺，娘和你约定一个小秘密！”

江沐雪蹲下来，抚着娃子的脸道。

曲诺来劲，点头，目光十分期待。

“娘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你要替娘保密明白吗？”

“好！”曲诺乖乖答应。

江沐雪再三强调，“见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曲诺再次点头。

江沐雪还是有些不放心，故意道：“假若我是奶奶，过来问你这些东西在哪儿，你说什么？”

曲诺想了想，直接道：“就说没有！”

真聪明！

江沐雪特别惊讶，连连点头，这是个好苗子！

脑袋瓜儿管用，比当初苗丹桂的外孙徐毅帆还聪明。

搜罗完厨房里的东西，江沐雪开始进堂屋，把一切暂时用不到的摆设全都拿下，其实，也没几件。

此时这个家的境况，比“家徒四壁”好一点点。

也就那么一点点。

之后，江沐雪开始在堂屋西间挖坑儿。

曲诺倍觉有趣儿，蹲在一旁不声不语，只紧紧盯着老娘手里的铁铲。

冷不丁的突然道：“娘，它们会长出来吗？”

江沐雪哈哈大笑，点头，“会！不过，它们会在地下长出来，一只碗会变成两只，两只会变成四只。但不会长到外面来，所以，我们都看不到。”

曲诺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听的津津有味儿。

把这些瓶瓶罐罐的埋好后，江沐雪平上土，用脚踩平，之后把墙角的大灰缸挪过来，压上。

从外表看，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娃子又道：“娘，得多长时间才能结出新碗？”

江沐雪眨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一年！”

给我一年的时间，娘带你上天入地。

曲诺满脸期待。

临睡之前，江沐雪给娃子编了个美美的故事，一夜安宁。

第二天，江沐雪起了个大早，热了饼子，熬了菜粥，还把家里唯一的两个鸡蛋用水煮了。

曲诺只觉从未吃过如此丰盛的早餐，吃的肚子圆滚滚。

饭毕，江沐雪稍微拾掇一番，带曲诺出门。

一听要去赶集，曲诺激动的直蹦跶，以前爹活着的时候，经常带她赶集，自从爹死后，她没再出过门。

死是什么，三岁的曲诺不清楚，唯一明白的是，她永远见不上爹了。

娃子突然伤感起来。

趴在江沐雪肩膀上一动不动。

江沐雪心酸无比，走了好一段才道：“诺诺不哭，爹不在了，还有娘，娘以后但凡赶集，一定带上诺诺。给诺诺买好吃的，好不好？”

娃子点头，但哭泣不止。

江沐雪想了又道：“诺诺你瞧，爹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曲诺猛的抬头，眼睛眨了又眨，天上除了几朵云彩，什么都没有。

“你看不到爹，但是他能看到你！他最不希望看见诺诺哭了，他喜欢看诺诺笑！”

江沐雪给娃子擦擦眼泪，柔声细语道。

曲诺不再哭泣，走一阵子，让江沐雪抱一阵子。

但是每隔几步，都会抬头看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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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闲庭坐唱空城计（3）

前世，尤美开始接手串珠绣活儿已经是两年之后，而江沐雪来的比较早，把串珠绣活儿提前两年。

按照记忆，她很快找到那家“串珠刺绣手工作坊”，也来的真巧，这家作坊开业两月有余，一切只刚刚走上正轨。

江沐雪这个时候主动过来拿活做，老板自然高兴，实际上他早就把招聘启事贴出去，想招几个工人，可以在作坊里上班，也可以在家，这个很自由的。

因为江沐雪算得上第一批人，所以这次拿活的提成要比前世还要高一些，江沐雪大致一算，一个月下来，她大约能挣四五百块。

这结果着实令人心动。四五百块在这个年代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一个农村四口之家三个月的嚼用。更何况，江沐雪身边只有一个曲诺，这些钱，俩人用的时间就更长了。

江沐雪押了五十块钱，把那些串珠材料以及针线什么的全放进背篓最底层，而后牵着曲诺的手朝闹市走去。今儿逢集，街上特别热闹，到处都是吆喝的小贩，各种小食，小玩意儿可让曲诺过把眼福。

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根本不带停歇。

走到炸糖糕小摊儿时，她的小脚再也走不动了，但见她啃着食指，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的油锅，哈喇子流的满下巴都是。

江沐雪摇摇头，拿巾帕给她擦了擦。

“老板，糖糕咋卖？”

“一毛钱一个。”

江沐雪摸摸兜儿里，昨日她把所有家当数了一遍，一共只有六十四块三毛。刚刚押金去了五十，兜儿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三毛钱，给娃子买了三个。

那糖糕很小，若是大人的话，一口几乎能下去一个。

拿到手里，曲诺开心的小短腿儿直蹦跶，江沐雪连忙将她拉到一旁的大树下，用嘴对着糖糕吹了又吹，而后，她先咬一口。

里面全是糖稀，特别烫，只能先咬个口子通通风，这样才不会烫着嘴。

“别急，别急，娘给你吹吹，散散热。”

曲诺这回倒很听话，目不转睛的盯着糖糕，却老实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糖糕在手，咬上一口，顿时甜蜜蜜的眼睛眯成缝儿，直说好吃。

娃子一口气吃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刚要送嘴里，忽然一抬头，把糖糕送到江沐雪眼前，“娘，你吃！”

江沐雪心里甜蜜蜜，咬了一小口，还是给了曲诺。

“放心吃吧孩子，等娘将来挣了钱，亲手给你炸，保管比这好吃！”

曲诺开心的咯咯直笑，现在娘说什么她都信。

俩人一路前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四块钱花的还剩下一块。不过背篓倒是快满了。

买了几把小青菜，二十多个鸡蛋，还有油盐酱醋什么的调料。

在现代的农村，像这些调料什么的，一般人家是不用的。有的人家能吃起油盐就不错了，这些调料在他们眼里简直浪费。

不过，对食物一向挑剔的江沐雪可受不了菜里什么都没，也吃不惯猪油的油腻，所以买了一小瓶植物油。

临走之前，又咬咬牙给曲诺买了个烤鸡腿儿，娃子已经三四个月没吃过肉，馋的紧。

不过这孩子很让人心疼，她想吃什么从来不说，只盯着看，你买她就吃，你不买她就跟着走。

做了那么多次任务，说实话，除了徐毅帆，江沐雪还没见过如此听话的孩子。

而且，曲诺才三岁。

快进村儿时，曲诺才把那鸡腿儿啃完。

江沐雪把娃子拉到小河边，洗洗手，擦擦脸，弄的清清爽爽才起身。

“诺诺，回村后不需告诉任何人你今天吃了糖糕还有鸡腿儿，知道吗？”

“嗯，娘，我记住了，我谁都不说，尤其是奶奶。”

得！江沐雪完全放心，这娃子，这智商，啥也不说了。

回到家里，已经快到晌午，江沐雪首先把那些串珠刺绣的材料藏起来，之后，把鸡蛋放进玉米面缸的最底层，这才去厨房做饭。

虽然曲诺吃了一路，但手擀面做好后，娃子还是吃了一大碗。

江沐雪算是明白，这娃子食量大，能吃。

下午，曲诺睡着后，江沐雪开始做活儿，不过，在这之前，她先把大门紧紧关闭，上锁，免得被人突然打扰，弄个措手不及。

之后，又把冬日盖的大厚被子拿出来，万一有人来，她直接把东西往被子里一裹，放柜子里。

一连两日，还真没人打扰，到了第三天上午，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曲诺突然跑进屋，一脸的蜡黄，“娘，快快快，奶奶来了！”

江沐雪起身，透过窗子张望，却没听见敲门声。

“我在门缝儿里看到的，她马上就过来了！”

江沐雪一听，连忙把箩筐什么的一端，把串珠刺绣的布匹，材料全放被子里，叠吧叠吧放进柜子里。

这时，大门响了。

“诺诺，你去给奶奶开门！”

曲诺见母亲已经把东西藏好，也跟着松口气，连忙跑去开门。

江沐雪这才把早就准备好的鞋样子拿出，做出一副纳鞋底儿的模样。

“大白天锁啥门啊！”陈思凤进来就吼，对开门的曲诺看都没看一眼。

江沐雪顿时面如冰霜，走出屋门直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娘难道没听过这话？”

陈思凤一愣，印象中，尤美可从没这样和她说过话。

不就是上回拿了你几个鸡蛋，端了你一瓢好面么？

这媳妇儿，真是个贱。货！眼皮子浅，一点东西都牵挂心上。

“只要行得正坐得正，就是半夜大门敞开又怎样？”陈思凤撇撇嘴道。

江沐雪顿时一阵作呕，这是身为婆婆应该说的话么？

禁不住冷笑，“这世间，能有几个人像娘这样放的开的？娘半夜睡觉不锁门可以，俺可不行！”

江沐雪故意掐着强调儿，话未说完，意思却表达的一清二楚。

老虞婆一听儿媳在嘲笑她为老不尊，立刻气的变了脸色，嘴巴鼓动好几下，却没憋出一个字儿。

半天改了话题，“有人说你赶集去了，买的啥好吃的，也不给老婆子我送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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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闲庭坐唱空城计（4）

江沐雪不明白陈思凤到底哪一根筋抽搐，儿子死了，她就脸也不要了吗？

从前，曲风在世时，陈思凤也是爱占小便宜，斤斤算计，不过，从来没像如今这般，动不动就拿，就抢，张口要。

并且，还张口的如此理直气壮，仿佛欠她似的。

“哪个说的？我们孤儿寡母的穷的都快揭不开锅，有那个闲钱去赶集？去集市上做什么？眼馋人家吗？”

江沐雪直接否认，而后走进厨房把背篓拿过来，半背篓野菜，还泛着水光，这是在小河边挖的，也是她的另一手准备。

她把背篓往陈思凤面前一放，一句话没说。

实际情况不言而喻。

但是这态度让陈思凤受不了，自问这个四儿媳，自打嫁进他们曲家，何曾这般摆脸子给她看。

果然，男人不在了，这女人就翘尾巴，想上天！

“没去就没去，你急啥！”一边说一边掏筐里的野菜，这野菜怪新鲜的，拿回家烧汤也好。

拿完野菜，顺手朝锅台一伸，两只碗到手。

“家里没碗了，借我两只碗用用。”

江沐雪立刻拦住，“那可不行！娘要野菜，随便拿，这碗可不行！”

随后指着锅台，“您看看，俺们就剩这两只碗吃饭，娘要是全拿走，我们咋吃？你难道让你孙女儿用手捧着吃吗？”

陈思凤一瞧，果然是，就两只碗。

不过，已经到手的东西，岂能如此轻易放下。

不悦道：“不就两只碗嘛，你再买两只不就行啦！”

话毕直接走。

江沐雪岂能让她如愿，再次拦路，“娘也说了，不就两只碗，既然缺，那就买两只。我们家徒四壁，天天吃野菜、高粱玉米面，可没那个闲钱买碗！”

“我说风儿媳妇，老娘拿你两只碗咋啦？”

“娘拿的是碗吗？那是我们的命！我们家就这两只碗，你拿走了，我们就没法吃饭，不吃饭，三天都撑不过就饿死，娘这是要等着给我们收尸吗？”

“呵呵！老娘今天才发现，你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不过，就算你再能说，又能咋？老娘今天非要拿走！我看你怎么着！你要是再嚷嚷，我就满村儿的骂你不孝！”

是吗？江沐雪挑眉，冷笑一声。

那种眼神儿，是陈思凤多年不曾见到的，不由得心里一哆嗦。

但见四儿媳妇朝大门走去，也不知去干啥，只觉疑惑。

曲诺见母亲去门口，连忙跟上。

奶奶向来不喜她，现在更可怕，她可不能单独和奶奶在一起。

江沐雪“嘭”的将大门打开，回头道：“娘现在就可以嚷嚷，就骂我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