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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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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没动,半天开口道:“你跟皇上也亲嘴了?”话里有浓浓的酸意,林杏这才后知后觉,这家伙吃醋了。

林杏可是知道吃醋的男人,没什么道理可讲,耍赖打岔甜言蜜语最能混过去,想到此,光着脚就跳了下去,跑过去一窜挂到他身上。

果然,刘玉下意识抱住她,看着她光裸的脚,皱了皱眉:“刚好些,也不知在意着,光着脚就地上跳,着了凉回头又该闹肚子疼。”

林杏吃吃笑了起来:“我不是怕我家玉哥哥生气吗,一着急就忘了。”

玉哥哥?刘玉低头看着她:“我记得之前你叫我死太监的。”

呃……林杏目光闪了闪,圈住他的脖子:“那不是过去吗,现在我想叫你玉哥哥,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再换一个,刘哥哥,刘玉哥哥,刘玉好哥哥……”

刘玉俊脸微红,把她抱到炕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低声道:“玉哥哥。”

林杏嘴角翘了起来,好容易哄好了,却见他又盯着自己的嘴,生怕又想起刚才变态亲自己的事儿,闹脾气,凑了过去:“其实,除了玉哥哥,其他人我只当是被猪啃了。”

饶是刘玉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张嘴最是能说,死人都能说活了,嘴上说被猪啃了,心里不定怎么想呢,刚我瞧着,你可没半分不乐意的样儿。”

林杏看了他一会儿:“玉哥哥我当他是猪,可这头猪也是皇上,我要不虚与委蛇,这头猪一发飙,我的小命可就悬了,你说这种状况下,我是让闭着眼让猪啃一口还是宁死不屈呢。”

刘玉哼了一声:“少跟我耍嘴皮子,我去给你拿水漱口。”说着推开林杏出去了,不一会儿提了一个老大的铜壶进来,倒了一碗递给她。

林杏没辙,漱就漱吧,可漱到第三碗的时候,林杏扛不住了,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刘玉:“再漱,我这嘴里可都秃噜皮了,差不多了吧。”

见刘玉沉着脸不吭声,林杏眼珠转了转,放下碗,腻了过去:“玉哥哥,我倒是有个法子,比漱口有用多了,你既然这么在意,不如给我消消毒……”说着小嘴直接贴在刘玉唇上……

林杏一直觉得刘玉是个好学生,可惜残了,要不是太监,好好教教,绝对是个出得厅堂,下的厨房,进的卧房的三优男。

比起变态皇上霸道而充满色,情的吻,刘玉的吻温柔细致,也让林杏觉得舒服许多。

两人亲一会儿,停一会儿,腻歪了半天,终于把刘玉哄高兴了,林杏也困的哈气连天。

刘玉打热水给她泡了脚,才让她睡,林杏都睁不开眼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刘玉坐在炕边看了她许久,摸了摸她的眉眼儿,喃喃道:“明明一样的眉眼儿,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刘玉如今都想不起她之前的样子了,脑子里记着的,想着的,念着的,都是眼前这张脸,睡的时候文静了许多,有些女孩子样儿,醒了却机灵古怪,一肚子心眼儿,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谁都别想在她手里讨得便宜,是什么样儿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他实在想不出,却也不想去追究这些,对他来说,这样的她就是最好的。

站起来把旁边染了血的裤子,拿出去洗了才回来,刚躺下睡着的小丫头一骨碌就靠近他怀里,手脚并用的攀着他,小嘴咕哝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刘玉微微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闭上眼睡了,唇角微弯,绽开一个浅淡而幸福的笑容,煞是动人,只可惜只有窗外的月亮娘娘能瞧见了。

林杏是睡了,皇上却睡不着,从御药房回了乾清宫,一想到亲小林子的事儿就浑身燥热。

成贵端了茶进来,见万岁爷精神的很,不禁道:“万岁爷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安置了。”

皇上挥挥手:“再等等。”

成贵瞄着万岁爷的神色低声道:“万岁爷,好男风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万岁爷,到底还是阴阳相济方能得子,小林子再好,也是个奴才,万岁爷纵然喜欢他,也不能太过冷落后宫的娘娘们,况且,老奴着实有些不明白,万岁爷之前并无此好,怎么偏就对小林子这般上心。”

皇上:“朕也想不明白,虽男风在大齐不算新鲜事儿,但朕倒不大喜欢,可朕虽然知道小林子是太监,却总不知不觉把她当成女子,尤其今儿,朕亲他的时候,并无半点不适,抱着她的身子,觉着比女子还要温软舒服,成贵,你说小林子会不会就是个丫头?”

成贵愕然:“万岁爷,您这是太喜欢小林子之故,小林子十一进宫净身,内侍监有着详细的记档,万不会出错。”

皇上叹了口气:“朕知道,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成贵心里倒活动了,万岁爷明明心里还是喜欢女子,或许自己可以找个人来分分万岁爷的注意力,小林子再好也是个太监,偶尔为之还说得过去,万岁爷要是真魔怔了,可是麻烦。

再说,小林子明明昨儿还不乐意呢,今儿怎么就想通了,以自己对这小子的了解,这小子绝不是个一会儿一变的,主意正着呢,弄不好,这招儿使的就是拖字诀,不然,今儿晚上都亲上嘴了,哪还会以什么不足之症当借口,让万岁爷容他三个月。

这不足之症,万岁爷信,自己可不信,她也不是童女,就是个太监,足不足有什么关系,难道三个月就能长成吗,更何况,他一个小太监,便长得再足,还能长出女子的东西来不成,着实可笑。

故此,成贵疑心小林子不定惦记什么呢,而且,这小子太精,如今在宫里都混的风生水起,回头万岁爷再宠,这宫里还招的开他吗,不定怎么折腾呢,还得给万岁爷找人。

这一想倒是想出了个人来,前儿储秀宫的秦嬷嬷领着新进宫的小宫女过来让自己过眼儿,倒是有一个,记得叫瑞儿的小宫女,生的细眉细眼,乍一看,有小林子几分秀气劲儿,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打铁就得趁热,今儿万岁爷被小林子勾起了心思,这时候往跟前送人,没准就成了。

想着,便悄悄退出暖阁,叫了个小太监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人就带到了侧殿,成贵瞧了一眼,穿的极为轻薄,跪在地上,冻得直打哆嗦:“奴婢瑞儿给总管大人请安。”

“抬起头来,让咱家瞧瞧。”

瑞儿不知是福是祸,心里着实害怕,哆嗦着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成贵。

成贵就着廊下的灯仔细端详了片刻,不免有些失望,一打眼,眉眼儿倒是有三四分像,可神韵却差得远了,记得自己头一次见小林子的时候,那小子可没说怕过,一双眼滴溜溜转悠着,瞅着就精神。

不过三四分像,也难得了,再刻意收拾收拾,弄个五六分,说不准事儿就成了,好歹这是个丫头,承了万岁爷的宠,总比小林子强。

想到此,便道:“多大了?”

瑞儿抖着声儿道:“回大总管话,过了年就十四了。”她私下听嬷嬷们说过,宫里都不大喜欢用年纪太小的宫女,便刻意往上说了说。

成贵点点头:“倒还算机灵,今儿就调你来乾清宫当值,你可愿意?”

瑞儿惊喜的望着成贵:“奴,奴婢,愿,意,只,只是奴婢,规矩还未学的太明白,怕出错。”

成贵笑了:“御前当差可出不得错,这么着,你既然规矩没学太好,不如今儿就先值夜吧,这个差事简单,小心听着万岁爷的动静便好,若要水,你便倒茶,若起夜,你便伺候着夜壶就成了。”

瑞儿哪想自己忽然就交了这样的好运,忙跪下磕头:“奴婢谢大总管提携,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大总管。”

成贵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有没有造化,瞧你自己的了,咱家也不过是个引路的,自己机灵着点儿,比什么都强。”叫人领着她下去洗澡换衣裳。

皇上给林杏勾起了心火,又不乐意招寝后宫嫔妃,夜里自然睡不踏实,成贵不敢掉以轻心,把瑞儿安置了进去,自己在外头守着。

听着敲了三更鼓,里头有了响动,耳朵贴过去仔细听着,是起夜。

跟瑞儿一起守夜的还有两个太监,听见动静,忙拢起了帐子,扶着万岁爷坐起来宽衣,瑞儿的差事是捧夜壶,这是成贵刻意安排的。

寝殿只留了一盏犀角灯,灯光有些暗,皇上一开始还没注意,却一低头瞧见跪在地上捧着夜壶的瑞儿,目光闪了闪:“你是新来的?叫什么?”

瑞儿不过是刚进宫的小宫女,男人都没见过几个,这一来乾清宫就是这阵仗,自然满脸羞红,头也不敢抬,捧着夜壶的手有些不自禁的抖:“奴,奴婢瑞儿,是乾清宫新来的守夜宫女。”

皇上瞧了她几眼:“这么瞧着倒是像他。”这一想起小林子,就想起了今儿晚上的事儿,顿觉一股邪火儿窜了上来,挥挥手:“你们都下去,瑞儿留下伺候。”

两个小太监应声退了出去,守夜的太监一出来,成贵又听了一会儿,听见动静,心知成了事儿,才放了心,暗道,这瑞儿倒是有些造化。

一夜之间,瑞儿就从守夜宫女变成了御前的充衣,这充衣的品级在后宫里算最低的,却也是皇上的女人,就是给那些御前伺候得幸的宫女预备的,乾清宫里的奴才都称瑞充衣,算是一步登天了。

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林杏耳朵里,刘玉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说给她听,一边儿说着,还一边儿瞄着她。

林杏又不傻,自然知道这家伙是试探自己,这男人不管是不是残了,吃起醋来都不可理喻,就因变态亲了自己一回,刘玉就不时疑心自己喜欢皇上。

林杏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态,毕竟皇上是这宫里唯一的男人,还是这个世界最有权有势的存在,加上刘玉本身的特殊情况,疑心自己也情有可原,只不过自己是真没把变态当回事儿。

听刘玉说完,反而高兴了,一把搂住刘玉:“这下好了,有人顶包,变态皇上就不会再盯着我了,我跟孙济世越好了,明儿去生药局瞧瞧去。”

刘玉一愣:“咱们能出宫?”

林杏把手里的两个腰牌晃了晃:“如今我可是御药房大总管,去生药局勘察勘察生药采办的情况,有什么不成的,这事儿宜早不宜晚,既然孙济世应了,就得赶紧办,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咱们也逛逛去,话说我还没出去逛过呢。”

刘玉有些踌躇:“你的身子……”

林杏挥挥手:“好了。”

刘玉更有些担心:“这才几天怎么就好了。”

林杏笑了:“都四天了,放心吧,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快去准备,对了,一会儿你去顺子哪儿把我放在他哪儿的东西都拿过来,还有那些金锭子,明儿咱们先带些出去。”

刘玉脸色一喜:“你真想出宫。”

林杏白了他一眼:“那当然,在宫里待着跟坐大牢有什么区别,自然要出去的。”

林杏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缠着刘玉问了许多无聊的问题,例如外头的房子都什么样儿,都有做什么买卖的,大街上有没有美人可看,有没有好吃的等等。

好在刘玉耐心极好,她问什么就把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不知道的就摇头,两人躺在被窝里,说了半宿才睡。

一大早,刘玉倒是起来了,林杏却怎么也叫不起来,醒了也闭着眼耍赖,刘玉笑的不行,把她硬拖了起来,套了衣裳,洗了手脸,这才醒了盹儿,出宫奔着太医院去了。

大齐的六部衙门大都在前门一带,太医院也一样,生药局虽隶属太医院,管事的却是礼部的人,林杏也弄不明白这种官员体制,倒是从孙济世的话音儿里听出来,生药局的管事张思成虽是礼部的人,张家却也是医药世家出身,本想进太医院却未过考核,便从礼部谋了生药局管事的差事。

孙济世这老狐狸,绝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说这么多废话,林杏仔细想了想,这个张思成肯定大有文章,这老狐狸即便给自己指路,都不会明说,生怕落一个捞好处的坏名头。

林杏是理解不了孙济世这种清高的人,以她想清高就是矫情,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信谁还能清高的起来。

前门大街还真比现代都热闹,逛着这里,林杏有种随时都会穿越的感觉,说实话,无论皇宫还是京城,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格局熟悉,人却陌生,有些像自己一个人忽然走进了古代的电影里,有时她自己都会错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现代活的恣意快活的林杏,还是背负诡异身世,活的异常憋屈的林兴。

林杏觉得,林兴肯定也不是这个身体的真名,说起来,这丫头真够倒霉的,从生下来就是别人的工具,一天,一时,一会儿,都没为自己活过。

不过,安记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豪商,就一条前门大街,就瞧见不下十家挂着安记招牌的买卖,酒楼,当铺,首饰铺,古董店,绸缎庄……真是什么行业都有涉足,怪不得刘玉都说安家富可敌国呢,京城都如此,别的地方就更不用想了。

本来林杏还想好好逛逛,可刘玉说两人身上太监的服饰太过惹眼,林杏低头看了看,这倒是,回头真的弄两身别的衣裳,老百姓对于太监这种存在,从骨子里是鄙视的,却又怕得罪这些人,没了子孙根儿,什么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这不能说是老百姓的偏见,就林杏在宫里的见闻来说,不能说都缺德,大部分都不是好人,想拉拢住这些人,只有银子。

被刘玉催着往太医院走,刚到太医院,孙济世就迎了出来,两人寒暄过往里走,还没进屋呢,就见跑进来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满头大汗,头上帽子都歪了,看见孙济世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孙世伯父,求您救救珍娘吧。”

孙济世上前扶起他:“贤侄儿快请起。”

那男子只是跪着不起来,孙济世叹了口气:“思成啊,你我张李两家本就是世交,若侄媳儿是旁的病症,我自然再没二话,立时就去,可侄媳妇却是难产,我真是无能为力,不如贤侄儿再去请几个经验老道的产婆,或许能救侄媳妇一命。”说着若有若无看了林杏一眼。

林杏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定是生药局的管事张思成,老狐狸孙济世跟自己定今天的日子,必然早给张思成的妻子号过脉,知道今日生产,就是为了让自己帮这个忙,这老狐狸算得到准,只是自己就不吭声,看这老狐狸这出戏怎么往下唱。

孙济世见林杏不动声色,心里一急拉起张思成:“贤侄儿,林公公的医术不再我之下,若能请动林公公过府,侄媳妇或有一线生机。”

张思成仿佛看见了救星,对着林杏就开始磕头。

林杏暗骂这老狐狸会使唤人,琢磨张思成既是生药局的管事,若自己能救他妻子,往后共事也容易的多,再有,自己还真不能眼看着一个女人为生孩子而死,便伸手扶起他:“若张大人不介意,咱家就去瞧瞧尊夫人好了。”

孙济世忙吩咐下人快去备轿,一行人呼噜噜奔着张家去了。

落了轿,林杏还不及打量张府什么样儿,就被张思成拖了进去,林杏决定,以后有机会跟张思成多来往,一个古代的男子,可以为了妻子四处求人,还给自己这样的太监磕头,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

林杏听说过古代许多荒唐事的,因男权社会,女性的地位太低,宗法礼教把女人严严实实的困在后院里,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家里妻妾成群,还可以在外寻花问柳,女人却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稍有一丝逾越,就是丑闻,休妻都是好的。

最变态的就是男女大防,看病都是问题,病了还得隔着帘子号脉,若是生孩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古代根本没有女大夫,产房更被说成是脏污晦气之地,男子不能涉足,故此,古代女子才把生孩子当成闯鬼关,闯过去是运气,过不去就是一个死,异常可悲。

甚至,男人不在意,更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理所当然的纳妾,妻子闯鬼门关的时候,有不少丈夫还在外头喝花酒,这是古代女人的常态,所以,像张思成这样爱妻的丈夫非常难得。

不过,张家这宅子倒是不小,只可惜瞧着有些萧条,想来之前也是望族。

一直进了里头堂屋,林杏站住脚跟张思成道:“咱家瞧病可不光号脉,还要瞧瞧产妇,若张大人介意,咱家也不勉强,这就回了。”

张思成在生药局不少年了,自然知道,就是宫里的嫔妃生产,太监都是在一边儿伺候的,自己在意什么,便道:“劳烦公公了。”

救人要紧,林杏也不跟他废话,叫人打了水,仔细洗了手,进了产房。

一进去就见好几个产婆围在炕边儿上,有的推肚子,有的按着腿,大喊着用力夫人用力……这哪儿是生孩子,看着跟上刑差不多。

产婆见进来个小子,吓了一跳:“你是谁,怎么进产房来了?”

林杏理都没理,跟旁边的管家婆子道:“让她们都出去,再让他们接生下去,你们家夫人真会一尸两命。”

管家婆子知道这位是宫里的,是老爷请来的高人,忙把产婆带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夫人跟前的婆子帮忙。

林杏先看了看产妇,只见气息微弱,别说生孩子,叫疼的力气都没了,伸进产道摸了摸,产道开的不够,而且胎位不正,怪不得生不下来呢,叫婆子用热毛巾给产妇擦汗,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张思成一见她忙道:“内子可有救?”

林杏:“尊夫人胎位不正,若早些时候想法儿正了胎位,或可顺利生产,如今产道未开,而母力已乏,可先用独参汤接力。”

张思成忙吩咐人去熬独参汤。

孙济世道:“若产道未开,只怕独参汤也无济于事。”

林杏看了他一眼:“依着孙大人该如何?”

孙济世苦笑一声:“若在下有法子救侄媳妇,今儿也不会劳动林公公跑这一趟了。”

林杏笑了一声,看向张思成:“若想救尊夫人,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张思成顿时有了希望:“公公请讲。”

林杏:“破腹取子。”

林杏一句话屋里人都变了颜色,张思成脸色灰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林公公跟在下说笑呢,这破腹取子,安有命在。”

林杏:“你若信我,虽无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能救你妻儿,若不信我,也不用再费功夫了,给尊夫人预备后事吧,咱家告辞。”说着就往门外走。

张思成急忙拦住她:“公公且慢,我,我信公公,公公尽管施为。”

林杏却道:“那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有万一可跟咱家无关。”

张思成立刻就明白过来,叫人取笔墨纸砚,挥笔写了具结书,言明他夫人生死有命,若有闪失与林杏无干,签字画押,交给林杏。

林杏叫刘玉收起来,虽说剖腹产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可这里不是现代,没有现代的手术条件,所以,林杏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才用话逼着张思成写下具结书。

自己是为了救人,别回头搭进人命官司里,可得不偿失。

林杏收下具结书,就让张思成去准备手术所用东西,张思成叫来管家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管家捧了个老旧的盒子进来。

孙济世一见,不禁大惊:“贤侄儿,这不是你张家祠堂里供奉的先祖遗物吗,如何拿到这里来了?”

张思成接过搁在桌子上,跪在地上:“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儿孙张思成今日为救珍娘与她腹中孩儿活命,无奈之下动用先祖遗物,也是情非得已,万望列祖列宗莫怪。”说着咚咚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把盒子打开看向林杏:“林公公是高人,您瞧这些可用得上?”

林杏一看不禁大喜,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这是一套古老的外科手术用具,玛瑙柳叶刀,平刃刀、镊子、剪子、牛角柄的圆针,最妙还有羊肠线,用蜡密封在瓷罐里,这么多年竟完好如初。

看来张家的确是医学世家,不然,绝不会有这样的东西,而且张思成坚持进产房帮忙,林杏自然不会反对,本来她就没有男人不该进产房的想法,反而觉得,女人生孩子就得让男人在旁边体验体验,让男人明白,之于他们三秒钟的快,感,对于女人却是生死攸关。

进了产房之后,林杏号了号脉,用了独参汤之后,脉搏有力了许多,人也清醒了些,睁开眼定定望着张思成:“老爷,救救珍娘,救救咱们的孩子……“张思成眼泪都下来了,抓住她的手:“珍娘你放心,为夫一定会救你跟孩子。”

林杏有些不耐:“少说话,省点儿元气,你张家的祖宗开眼,传下这套宝贝,你们母子死不了,拿针盒来。”

张思成急忙把针盒打开,看着林杏要在妻子肚皮上扎针,急忙道:“公公这是做什么?”

林杏翻了白眼:“当然是止疼,不然,这破腹取子之痛,谁能受得住,这几个穴位可暂时切断腹部的痛觉,虽不能完全无痛,也是可以承受的,而且,也要封住血脉,以免失血过多。”

围着腹部扎了十几针,拿起玛瑙柳叶刀在烈酒里滚过,在下腹部入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孙济世松了口气,却又不禁沉思起来,如今自己所料不错,却更想不明白,林兴一个太监跟谁学的这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

看了刘玉一眼,不禁道:“有时候老夫真觉林公公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世人的神仙,有时,却又觉他是再世俗不过的俗人。”

说着叹了口气:“老夫自己都糊涂了。”

刘玉也有些出神,即便知道林杏颇通医术,却也没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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