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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乔是只小刺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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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众人皆是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担不起顾衍这一声辛苦。

虽然不清楚顾衍为什么突然暂停会议,可谁也没有出声质疑。

对于顾衍,座下众人皆是又敬又畏的。

顾衍如同一台运行精密无差的机器,永远是理智冷静地,他的时间精确到每分钟做什么事,对每件事情的掌控力惊人,从不见出错。

然而这样的人也是可怕的,他有着无人能及的自制力,不会被情感所左右。

座下不乏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生奉献给了顾氏,可仍然不敢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造次,甚至比几个月之前更加兢兢业业起来。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对于足够聪明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他们看清楚风向,这个年轻人有着不亚于他爷爷的智慧与手段,更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理智与沉稳。

……

顾衍风尘仆仆回到公寓,汾乔已经吃过药打过退烧针,但还没有退烧,王逸阳带来的小护士在给她物理降温。

梁特助守在公寓门口,内心有些惶惶的。

顾衍特意叮嘱过他,然而汾乔烧的这么厉害他却才发现。

顾衍大步跨进公寓门,梁泽见他回来,深深行了一礼。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顾衍看他一眼,继续往里走,边走边开始发问:“汾乔为什么会发烧?”

梁助理小跑追上顾衍的脚步,语气诚惶诚恐:“今天接到汾乔小姐的时候淋了雨。”

“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可能是九点左右,是我的失误,直到汾乔小姐在沙发上睡着了才发现。”

“现在多少度?”

“三十九。”答道到这句的时候,梁特助的心也抖了抖。

顾衍的神情冷峻,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威慑力惊人。

汾乔一发烧,便是病来如山倒,整夜昏迷着说胡话,这点顾衍在滇城的时候已经认识到了。

事实上,从在沙发上睡着后,汾乔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边上的人,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小脸烧得通红,长发散乱披在床上,漂亮的大眼睛紧紧闭着,只有睫毛垂下来,投下一片阴影。没有了一点活力。平日粉嫩的嘴唇烧得发白,干燥起皮。

顾衍的心不知怎地被揪起来,那种感觉极为陌生,让他不适。

☆、第二十九章

汾乔一生病,整个公寓灯火通明一整晚,佣人们也没敢去睡,纷纷在客厅候命。

王逸阳和他带来的护士一直忙到深夜两点钟,汾乔的烧才开始渐渐往下退。

顾衍吩咐张仪带两人到客房休息,独自一人守在汾乔床前。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汾乔开始发汗,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汾乔的眉头紧紧蹙着,难受地动了一动。嘴里无意识低声喃喃唤着爸爸。

一切和在滇城医院时候的情景重叠起来。

顾衍看得不忍,伸手,把汾乔额头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换了一块湿毛巾帮她擦干额头的汗。

还没来得及伸回手,就被汾乔伸手拉住了。

汾乔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看着他,没等顾衍反应,那眼睛又昏昏沉沉闭上睡去了。

顾衍手里拿着毛巾,被握住的力道其实并不重,他只要轻轻一挣,便能让汾乔松开,把毛巾放回盆里。

正要动,他突然听见汾乔低声唤了一句:“顾衍……”

那声音低低的,软软的,鼻音很重,如果不是熟悉,大概听不懂她在叫什么。

那是滇城话特有的调子,卷舌音,发音不大清楚,却仿佛一直萦绕在唇齿间,软绵绵的,听得人心里也发软。

顾衍最终只把毛巾换到另一只手里,依着床边沿慢慢坐下来。

很多时候,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对汾乔这么好,仿佛把他人生里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用上了。

最开始见到汾乔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动过一点儿收养的念头。

也许是心思越复杂的人对纯净的事物越向往?

汾乔的心思如同她的眼睛一样是透明的,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喜欢或者厌恶都来得那么直接。

她敏感而脆弱,如同美丽精致的瓷器。然而这个世界却是无比残酷的,倘若失去了人的精心护养,再珍贵的瓷器也只能被打碎掉进尘埃里。

那是顾衍最不愿见的。

……

汾乔梦见了爸爸。

在那个倾盆大雨的天气,殡仪馆,她跪在爸爸面前哭,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爸爸开始往下坠,汾乔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

“爸爸!”汾乔哭着一声一声叫,“爸爸,我求你了,你不要走!”

“我好想你…爸爸……”她哭得喘不过气,却不敢停下来,害怕一停下来爸爸就会听不见,然后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人生所有的不幸就是从爸爸意外离世开始的。

“妈妈,你帮爸爸!爸爸掉下去了……”汾乔慌张回头,却见高菱表情冷漠,嘴唇一张一合告诉她:“我帮不了你爸爸,我要结婚了。”

“不,我不准,你是我妈妈!你不准结婚……”汾乔用尽力气抱住她的腰,“求你了妈妈,求你不要结婚……”高菱一把推开她,冷漠地向前走。

汾乔崩溃地趴在地上看她越走越远,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

大门重重一声被甩上。

汾乔的房间完全暗下来。

……

“汾乔……”

汾乔听到有人在唤她。

“汾乔,把手给我。”

“顾衍……顾衍!”汾乔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她握紧了那双手。

那手很大,掌心干燥而温暖,让汾乔的心缓缓落定,“顾衍……”

光线从那透进来,汾乔觉得有些刺眼睛,却不舍得抽开手去遮挡阳光。

清晨的日光下,汾乔的睫毛轻轻抖了抖,缓缓睁开。

她的手紧紧地和另一只手握在一起,那大手是顾衍的。

他靠在床头睡着了。

汾乔偏过头,专注地看着他睡着的侧脸,舍不得移开眼睛,只觉得这样心中便安定下来,不用害怕失去,有了安全感。

汾乔还没有这样静距离地看过顾衍,她忍不住又把头凑近了一点。

那深深的双眼皮褶皱好看极了,睫毛也是长长的,鼻子也挺。深刻,完美。

汾乔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描绘轮廓,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入心底。

“顾衍……”汾乔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顾衍皱了皱眉,食指轻轻一动,有要清醒的迹象,汾乔连忙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只剩下另一只,紧紧握着顾衍不放。

下一秒,顾衍果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刚睡醒的茫然,然而只是瞬间,那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

“还难受吗?”顾衍说着,伸手贴在汾乔的额头。

手贴在额头的触感凉凉的,很舒服。

汾乔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专注看着顾衍的动作。

“好像没有那么烫了。”

顾衍收回手,用床头的电子体温计又测了一次,“三十七度半,”他的眉毛又轻轻皱起来,神情冷峻,“还有些低烧。”

说着起身出门,却没料到汾乔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汾乔,我只是去帮你叫医生。”

汾乔沉默,挣扎着起身要和他一起去。

“汾乔!”顾衍皱眉。

汾乔低着头,固执地坚持着。

“汾乔……”顾衍蹲身劝她,蹲下身来却才发现汾乔的眼眶里已经是一片汪洋。

汾乔始终没有忘记过,爸爸被绑架那天早上,她也吵着要和爸爸一起出门,可爸爸只是随便哄了她两句,她就听话的呆在了家里。

她最终没等到爸爸回家,只来得及在殡仪馆匆匆见了最后一眼,爸爸的尸体。

那是汾乔活了十几年的生命之中最后悔的一件事,然而无论她多痛苦多后悔,都永远无法挽回了。

她不想这样放开顾衍的手,要是她一放开,顾衍就遇到危险了呢?

汾乔知道自己的想法幼稚,可是只有这样紧紧地握着,她才有了真实的安全感。

顾衍无奈轻叹一口气,从汾乔手中抽出来自己的手。

眼见汾乔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他抢先开口:“要是哭出来我就真走了。”

汾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顾衍轻抚汾乔柔软的发旋,声音温和,“乖,先洗漱,学校我会给你请假,病好之前我去哪都会牵着你。”

汾乔这才擦干眼泪,不舍地松开,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从楼上下来,顾衍已经洗过澡,换好了正装,依旧是一丝不苟扣到最后一扣。

头发整整齐齐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天庭,挺鼻薄唇,英俊极了,表情却是一贯的冷峻,矛盾的长相与气质形成致命的吸引力。

他静静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等着汾乔吃早餐。

汾乔认认真真吃完早餐,又听话地吃了药,生怕顾衍改变主意。

王逸阳再次替汾乔检查完身体,确定没有大碍之后,留下药,就带着小护士离开了公寓。

吃过药,有了些力气,汾乔就成了顾衍的小尾巴。

顾衍走到那,汾乔就跟到哪,握紧了顾衍不撒手。

……

七点半,顾衍带着汾乔准时到了医院。

医院的顶楼把守森严,汾乔跟着顾衍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重症监护室。

顾老爷子在昏迷中,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顾衍在病床前守候半个小时,又带着汾乔从医院到了公司。

汾乔还有些低烧,身体不算舒服,可精神比起之前来却好了不少。

汾乔还从来没亲身到过顾家的公司,顾氏集团总部是一座从帝都市中心拔地而起的摩天双子大厦,这是一座已经完工多年的地标性建筑。

汾乔从前看过许多电影用它取景,无一不是震撼而美丽的,即使建造时间已经久远,可它仍是坚不可摧。

汾乔还曾在帝都的旅游攻略上见过它的介绍,撰文的作者用充满了向往的梦幻笔调描写了这座帝都市中心的双子大厦——他说顾氏的双子大厦是俯瞰帝都的不二之选,夜间的灯火通明,站在双子大厦顶楼,你会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心。

汾乔不记得是哪天在电视上看过报道,说中国企业中,员工向心力排行第一的是顾氏,远远领先于任何企业。

站定在双子大厦面前的这一瞬间,汾乔觉得那报道说的也许是对的,站在大厦面前心中情不自禁涌起的万丈的激情做不得假。更遑论是顾氏一员的职工们。

地下有顾衍的专属车库,汾乔就这样跟着顾衍,一路乘电梯直达双子大厦顶楼。

顾衍的日常是忙碌而紧凑的,他的工作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

即使有庞大的秘书团在帮忙筛选和处理,可要经过顾衍批示的事情实在太多。

一整个上午,汾乔坐在落地窗前,俯瞰一会儿窗外帝都的全景,又回头看一会儿顾衍伏案认真的神情。

梁特助给汾乔泡了药,又准备了小碟的水果与点心,放在汾乔旁边的桌上。

“在这无聊吗?”梁特助看汾乔没什么事做,怕她觉得闷。

其实汾乔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只要在顾衍身边,那种安定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替代的。

尽管她摇了摇头,但梁特助还是拿了个ipad给汾乔打发时间。

“我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挺喜欢刷微博和朋友圈的,汾乔小姐不喜欢玩吗?”梁特助有不经意地询问。

汾乔发烧烧得这么高也有他发现太晚的缘故,他有心想要补偿一下汾乔。

汾乔沉默。她总共也没有几个朋友,有什么可刷的?

沉默时,梁特助已经兴致勃勃下载好了微博的app,帮汾乔注册了新号。

注册的头像还是只可爱的萨摩耶,汾乔看那萨摩耶和公寓楼下老夫妻家的果冻有几分相似,汾乔看得喜欢,便接过了ipad。

☆、第三十章

梁特助已经帮汾乔注册好了微博的id,id是——“爱游泳的小乔”?汾乔嫌弃地撇嘴。

打开微博,只有些系统发来的消息,还有两个僵尸粉,不……是一个僵尸粉,还有一个是梁特助的大v认证账号。

汾乔戳开一看,微博认证后面跟着:顾氏集团董事长、ceo特别助理,粉丝有十七万。微博头像是个丑极了的手绘梁特助q版形象,也许是梁特助自己动手画的。

汾乔回头对比了一下梁特助笑的皱成菊花的脸,深深觉得这头像生动极了。

“顾衍有微博吗?”汾乔看了一眼远处办公桌前的顾衍,偏头问梁特助。

“哈哈哈……”梁特助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汾乔小姐怎么会觉得顾总像是有微博的人……”

汾乔别过脸,不想再和梁特助说话。

……

抑郁症患者害怕社交,汾乔讨厌身处人群中,讨厌和陌生人说话,只想要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更不习惯向把心中所想向别人坦露,梁特助给汾乔注册微博,从某种程度上歪打正着,给了汾乔一个宣泄情绪的途径。

反正她的微博只有梁特助一个粉丝,想说什么话都可以往微博上写。

汾乔拿起ipad从双子大厦的顶楼俯拍所看见的帝都,从窗内往下看,在镜头里,那些堵在路上缓缓移动的车辆都仿佛成了蝼蚁,奇妙的,有了一种换个角度看世界的感觉。

汾乔发了拍的最好的两张到微博上,没有配文。

上午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汾乔的脸上、身上,有些灼人,阳光接触汾乔皮肤那一刻,她不适地动了动,回头看顾衍,正对上他从文件中抬起来的视线,平静睿智,他冲汾乔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在神情常年冷峻的顾衍脸上十分难得,如同终年冰封的冰雪消融,俊美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汾乔突然觉得身上的太阳光也没有那么灼人了,静静坐在这就好了。

只是这样独处的时间短极了,顾衍除了需要批复的文件,还要会见不同的人,这时候汾乔是不能一起去的。

汾乔百无聊赖靠在沙发上发呆,手机突然响起来。

军训回来,汾乔的手机里只多了一个罗心心的号码。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罗心心。

电话一接通,听筒那段罗心心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汾乔,夏老师说你生病请假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这是汾乔上学以来除了贺崤之外,第一次有同学给她打电话问候身体。汾乔不擅长和人交流,她想表达自己的善意,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出口回答的也只有一个音节。

“恩。”

好在相处几天,罗心心对汾乔的性子大概清楚了,也不在意这些,兴致勃勃就把上课第一天发生的事情滔滔不绝和汾乔说了一遍,汾乔也不打断她,极有耐心地听着她说完。

罗心心说起话来很有趣,即使普通的事情在她讲出来也有趣极了。

“对了,汾乔,我们今天还选举了班委,我现在可是当学习委员的女人……”汾乔被她逗得嘴角轻轻翘起来。

正巧办公室门被打开,大长腿迈进来,顾衍回来了。汾乔抬头,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起来,正好罗心心的话在这时候也说完了,汾乔便利索地挂了电话。

“是新朋友吗?”

汾乔点点头,“还是同班同学,”沉吟一会儿又补充道:“她很可爱。”

顾衍看汾乔一本正经回答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旋,其实顾衍觉得汾乔最可爱。大人看自家的孩子,看哪都是越看越好的。

“汾乔,去住校好不好?”

汾乔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猛地抬起头看着顾衍,眼里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为什么顾衍会突然让她住校?

她无助地攥着裙摆,“我让你感到麻烦了吗?”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顾衍知道,既然汾乔能交到朋友,说明她的病情现在已经有了改善。

顾衍想趁这个机会,让她多体验集体的生活,多和同龄人接触,汾乔恐惧社交的状况也许能得到治愈。顾衍当然可以让汾乔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一辈子,可那汾乔的人生未免也少了太多的意义。

他想让汾乔过上的是健康正常的生活。

他犹豫着要怎样将它说出口更容易让汾乔接受。

然而这沉默却加剧了汾乔的猜测,她的头却一点一点低了下去。

“我知道了。”

声音清冷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汾乔想,也许是在过去,她一个人在漆黑的地方生活

☆、第三十一章

在上午放学的时候,汾乔见到了寝室的另外两个女生。

先回来的一个短发女生戴副黑框眼镜,高个子,抱着书,学生时代最常见的学霸,看起来并不多话。

看到桌子上的礼盒,她先是一愣,回过头来问:“这是给我的吗?”

面对要住一个寝室四年的陌生人,汾乔的手心有点儿出汗。她倒是可以像以前一样,闭着嘴不说话,但想起顾衍让她住校的初衷,又犹豫起来。

她太久没有接触人群,不知怎么开口,总怕说错话适得其反。

罗心心见汾乔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便代汾乔答道:“是汾乔送给你的,她就是我昨天说的要搬来的妹子,以后大家都是室友了,好好相处哦!”

“谢谢。”那高个子女生朝汾乔点头致意。

汾乔也朝她点点头。

接下来就再也没有话说,女生在宿舍没呆一会儿就出了寝室,往图书馆去了。

女生走之后罗心心才告诉她:“那个女生叫乔莽,大学霸,是她们省的高考理科状元呢,就是不爱说话,这点倒是和你差不多呢,汾乔。”

汾乔倒是松了一口气,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插上网线,开始查看邮箱老师发来的课表。

大一必修课的排课大多在上午,这点汾乔让汾乔很满意。上午上课,下午她就可以到游泳馆去练习游泳了。

“对了,汾乔,你的教材还没领,一会我带你去……”罗心心话还没说完,有人推门进来。

正是宿舍住的最后一个室友。

她的妆容精致,眼睛画的尤其大,长发做成洋娃娃形状的大卷,衬衫扎进短裙里,走的是日韩范。

她笑着进门来,先是看了一眼宿舍里多出来的东西,目光再移到汾乔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你就是新搬来的室友吧?”她笑着伸出手:“我叫庞迪,以后好好相处。”

那打量的目光让汾乔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朝她手上一搭,没撑两秒就收了回来。

打完招呼,庞迪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礼物,“这是给我的?”

边说着,边走到书桌前,拿起盒子:“lini?天哪,这巧克力很贵诶。”她回头,对汾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热情:“谢谢你啊。”

说着,她却并没有打开巧克力的盒子,而是放在身后的书桌上,开始了自拍,还不停调整巧克力的商标,确保它能被拍入镜头里。

汾乔扭头去看罗心心,发现罗心心朝她一摊手,表示她已经习惯了。

没错,庞迪是个网红,这一点在她冠上崇文学生的身份之后,在网上越发受追捧起来,被誉为网红届的一股清流。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对着镜头自拍上百张照片,然后修图、处理,挑出最好的几张,再传到网上去。

庞迪拍了很久,等空出时间来跟汾乔说话的时候,汾乔和罗心心正准备出门吃饭,然后顺便领教材。

“诶,你们要去哪?”庞迪追了几步上前询问。

“吃饭,顺便替汾乔领教材,要一起吗?”罗心心客气地询问。

“好啊,”庞迪一口应下,“能等我两分钟吗?我随便补个妆,很快的。”

没办法,两人只能从门口回到宿舍等着庞迪补妆。

事实上,女人在化妆前说的等两分钟都是假话。庞迪一动手,补粉底、补眼线、眼影、腮红、唇妆,时间不声不响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补完妆,庞迪看了一眼时间,赶紧从化妆镜前起来,赔笑道:“对不起啊,我一画起妆来很容易忘了时间,你们饿了吧?”

确实,汾乔的杂志都看完半本,罗心心饿的起不了身了。庞迪又是道歉,三人才结伴往食堂去。

崇文的大食堂在整个食堂届都是当之无愧的no。1,每年都有许多新生就是冲着崇文食堂来的,对于罗心心这样神级的吃货来说,一个星期已经足够她摸清楚崇文各食堂的招牌和推新的规律,西食堂周三会做水晶咕噜肉。正是饭点,餐厅里挤得水泄不通,食堂餐桌的空位一位难求。

最不幸的是,等长龙般的队伍排到罗心心时,水晶咕噜肉已经被卖光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打了个酸甜排骨。没吃到咕噜肉,罗心心整个人都闷闷不乐起来。

食堂里人挤,挤出排队的人群,三人都是一头汗,偏偏还找不到座位。庞迪怕妆花了,用手往脸上扇着风,一脸烦躁。

“罗心心,这!”靠食堂落地窗的地方有男生朝罗心心挥了挥手。

罗信息定睛看过去,是她的高中同学,身边还坐着梁易之?

那边本来也是没有座位的,待罗心心看过去的时候,梁易之对面坐着的几个男生麻溜起来,端着餐盘走了。

罗心心一头黑线,做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心里想着,但罗心心也是热的受不了,招呼着汾乔和庞迪就在梁易之对面坐下来。

汾乔先前在人群中被挤得难受,没有注意,坐定了才发现对面坐的是梁易之,当下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汾乔,我们又见面了。”梁易之嘴角微扬,是不可多得的好心情。

汾乔大病初愈,柔顺地长发披在肩后,美人尖下莹白的的皮肤看不见一点瑕疵,桃花眼中仿佛时刻带着波光,尽管唇瓣还是苍白,却又带了一种扶风弱柳的美感。

被人打招呼,汾乔浑身不自在,想要换个地方吃饭,左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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