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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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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实在不舒服。哪里会看不出来?”
顾御医道:“也就是说,是突然发的病?”
谢葭点点头,道:“可以再去找入画来问问。再则,您不用进宫去调资料。我记得父亲从前是吃多了荨乌子,中了毒。但应该已经解了。宫里有位西域来的御医,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就是他给父亲解的毒。”
顾御医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前阵子七皇子出事的时候,皇后对那西域蛮子多有倚重,隐隐竟是常用的。后来才查出他给很多宫妃开的药里都有一味叫‘西域红花’的东西,吃了是会使人绝育的,便被处死了。”
谢葭顿时一个激灵。这西域大夫总不会是自己跟妃子争风吃醋,而且这顾大夫说,皇后对他多有倚重,而且隐隐是常用的……等于就是隐晦地提起,那西域蛮子就是皇后的人嘛!
顾御医又去给谢嵩把脉,并道:“你说,之前谢大人发病的情形,你知道吗?”
谢葭心神不宁,仔细想着萧阿简当时说的每一句话,只心不在焉的道:“那时候我人在西南,听说是政务繁忙,太过劳累,所以咯血……”
她有些震惊了,道:“这次,父亲也熬了几个通宵……难道还是那荨乌子?”
顾御医道:“卫夫人,下官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西域走动,听说过这味毒。这种毒,若是时间长了,是无药可解的。”
谢葭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不是说,有解药吗……”
顾御医道:“下官推断,那西域蛮子,给谢大人吃的,应该是暂时缓和病情的药,只能拖上一阵子。但是谢大人若是再劳累过度,随时可能会发病。”
“哦,这个病,其实只要好好休养,是不会要命的。只怕谢大人再这样下去,发起病来恐怕就……”
他坐着开药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
谢葭听进去又全部漏掉了,她浑浑噩噩的,不断想起当年的事情……
现在想来,萧阿简这个根本就是连环局,。她既然要杀谢嵩,怎么会让刘氏下不致命的毒?而且以她谨慎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在谢葭面前随随便便把话漏出来?就算,当时谢葭于她而言,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她应该是故意设下这个局来哄谢葭——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谢嵩只要一直不知道真相,迟早会咯血而亡的。
顾御医道:“此毒发作起来,脉象和风寒很像,一般大夫是诊不出来的。只是这是突然发病,而且多是过度劳累之后。卫夫人,下官无能,此病只能将养。谢大人若是能熬过这个坎儿,还望日后要保重身子。”
谢葭的眼泪刷刷的就下来了,把那本来一本正经的顾御医生生唬了一跳!她自己倒还浑然不觉似的。委屈地问:“什么叫若是能熬过这个坎儿?”
他顾神医天不怕地不怕,上不惧权贵下不畏刁民,进宫做御医也不过是听说太医院有他想要的奇世医书,顺便赚点银子花……可就是受不得女人这个架势!
当下他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又想到对方的身份,自己也不好怎么造次,只好道:“意思是说谢大人这次发病有些严重。”
言罢他出手如风地去扶住了谢葭。
谢葭不解地看着他。
梨花带雨,美人垂泪,顾御医却觉得头皮发麻,看也不敢看。连忙别开脸去,道:“卫夫人。您,您可千万别跪,我,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谢葭一怔,然后道:“我。我只是有点脚软……”
“……”
“我,我有身孕……”
言罢。她就彻底软了下去。竟然是一时伤心过度,又没有吃午饭,晕了过去。温香软玉朝怀里扑来,顾御医却如临大敌,硬生生地咬牙没有把她一下子推出去,只把她扶到了床上,连忙把人叫了进来免得瓜田李下之嫌,。
舒芷娘看这父女俩都躺下了。脸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
顾御医让人先去给谢嵩熬药,然后给谢葭诊脉,道:“卫夫人只是伤心过度,身体也有些虚弱……不用开药,我给你们开个药膳的方子。你们快去做了来,等她醒来让她吃下。”
舒芷娘这才想起来:“姑娘有了身孕。中午又没有用膳,想来是一时饿坏了。你们快去药房准备。顾大人,有劳您了。”
顾御医在一堆女人中间也非常不自在,只好匆匆写了药膳的方子。
本来领了赏银就要告辞了,看了躺在榻上的谢葭一眼,只能暗自叹一声倒霉,道:“药房在哪儿?下官去看看谢大人的药。”
舒芷娘连忙派人引他过去。
谢葭只是一时气短,并不严重,醒来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那顾御医在哪儿?”
慧姬一怔,然后宽慰道:“在药房给侯爷煎药呢。姑娘,您先喝点粥吧。”
谢葭急得方寸大乱,道:“爹爹呢,爹爹醒了没?阮师父!”
慧姬道:“侯爷还没醒……”
就见一个杀气腾腾的中年妇人步入房中,倒把慧姬吓得说不出话来!
谢葭道:“你带着知画去,无论如何,给我留住那个顾御医不能让他走!”
阮师父有些惊讶她的命令,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就去执行了。
谢葭囫囵喝了几口粥,摸了摸肚子,道:“宝贝儿,娘对不住你了,你先饿一会儿,。”
一下了床,又有些脚软。然而谢嵩命在旦夕,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在西南四年历练,她现在早回过味儿来了,那顾御医,恐怕不简单……先前谢嵩咯血的时候,宫里那么多御医,都诊不出是什么毛病,只能给他吊着命。可是这次这个顾御医一摸就摸出来了。
而且,他说起萧皇后的那个口气……
谢葭想到他到过西域,心猜他应该是个淡泊名利心在天涯的人,或者可能有些玩世不恭。这样的人,应该都是高人。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知画和阮师父先到了药房,就看见那个顾御医还在蹲在十几个药炉前熬药,一个人拿着一把扇子扇得起劲——不过是扇他自己。
二人对望了一眼,知画轻轻地摇摇头,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等谢葭过来。如果谢葭来之前他就要走,再动手不迟。
阮姑就后退了一步。
知画就笑吟吟地上了前去,假装不认识他,道:“哟,这位小哥,怎么你一个人熬这么多药?”
顾御医一听到女人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可是回过头一看,这个姑娘长着一张讨喜的小脸,眼睛圆溜溜的,煞是可爱,他又发不出脾气来,只道:“给你们谢大人熬药。这十几份药,都是十碗水熬成一碗,半碗,八分满不等。火候差一点儿都不行,然后再兑成一碗。”
知画道:“哟,说起来您倒是个行家。您怎么懂这么多呢?而且这里药炉那么多,一个一个熬不行吗?”
说着,就托着腮帮子在顾御医身边蹲了下来,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人家。
NO。167:抉择
顾御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笑道:“我曾经一个人熬过五十多炉药,这点药算什么……人多反而手杂,。”
知画又问:“怎么人多手杂,莫非这药是你开的不成?”
顾御医得意:“那当然,这药本来就是我开的……”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话,谢葭才匆匆赶到。
知画连忙站了起来给谢葭请安:“夫人。”
顾御医回过头来,见到谢葭却是一怔,然后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心中滋生起来。
谢葭一看这摆了满地的药炉,就知道自己心中猜测不假,开门见山地道:“顾神医,您就留在我府上,不用回宫了。少顷我会让人进宫去求这个恩典!”
顾御医的嘴角顿时就有点抽搐,道:“卫夫人,这恐有不妥。皇后娘娘那儿,下官每天都是要去看诊的。”
谢葭道:“您大可放心,皇后娘娘那里,我会去打点,。”
顾御医无可奈何。
等谢嵩醒来过来,谢葭亲自喂他喝了药,眼看着他睡下了。然后就驱车赶回将军府,想让太夫人出面去皇上面前求恩典……
就算吵架了,也不至于看着谢嵩死吧!
然而见到太夫人把事情说明了,太夫人却勃然变色,道:“你说那御医是每天都要去给皇后看诊的?”
谢葭看她颜色,小心翼翼地道:“是,儿正打算过几天去宫里向皇后娘娘求了恩祉来。”
卫太夫人道:“那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谢葭皱眉,道:“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了,萧皇后应该也……”
卫太夫人冷笑道:“她当然会答应!”
谢葭不解,抬起头看着卫太夫人。
卫太夫人冷冷地道:“葭娘。你这样聪明,怎么就想不透?你若是去求,皇后不但会答应,而且会答应得轻而易举。到时候京城里每一位公卿大臣,都知道他谢嵩的女儿去向皇后求了恩祉,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来治病!”
谢葭终于回过味儿来……皇后把她拘在身边,为的不就是让皇丶党离心……若是真去求了这个恩祉,恐怕又把谢嵩牵扯进来。
可现在,难道有比谢嵩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谢葭的手都在发抖。她想到到时候的满头流言,想到无数人的谩骂。想到萧皇后的奸计得逞……或许她可以试试在那种绝境之中求生,让萧后对她彻底放松警惕。
但是……这件事又牵扯到谢嵩,。
这个主意太大……谢葭没有这个胆量。
卫太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娘先派人进宫去太医院打个招呼。若你想明白了,那大可不必去向皇后请示,直接把人留在府里即可。”
那就意味着和萧后彻底撕破脸。
谢葭的睫毛微微战栗着,最终俯身请了安,浑浑噩噩地回了江城楼。
安睿和卫小白来请安。两人一前一后,好像都玩得颇开心。
谢葭心乱如麻。只勉强笑道:“回来啦,先去洗漱一下吧,弄的一身脏兮兮的。”
安睿和卫小白就一前一后地去屏风后面沐浴更衣了。听他们的口气,原来今天下午金荣给他们做了一把小弓,他们去射箭了。卫小白还嚷嚷着明天要母亲一起去。
谢葭苦笑,只好背过身去装睡,免得还要应付这两个小孩。
卫小白兴冲冲洗完澡出来。却发现母亲已经睡下了,不由得有些失望。知画把他哄走了。
谢葭勉强起身吃了点东西,沐浴过后就又躺下了。却整个晚上都辗转难眠……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不过是个生活在宅院深处被人保护的女人,这种牵扯到整个朝政的决定。她即使有那种见地,也没有那种胆量。
若是选择和萧后撕破脸。后果不堪设想,可能直接影响在前线浴血杀敌的卫清风。
若是……那么等待她的可能是全世界的不认可,甚至包括远在边疆的丈夫,和病中的父亲。而且萧后纵横朝堂后宫那么多年,背后又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她这样的女人,又岂是可以轻易拿捏的?小小的谢葭还真没有什么信心能斗得过她,。
若是最后斗败了,恐怕就落得一个身败名裂,还会赔上父亲和丈夫的名誉……
这一晚上,谢葭都注定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肿着双眼去向太夫人请安。
今天是中秋,府里早就张灯结彩准备庆祝佳节。谢葭不禁有些惭愧,太夫人身体不好,可是这次的中秋她竟然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完全是太夫人在忙碌。
太夫人看她那模样也吓了一跳,连忙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能这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折腾?既然没有休息好,快回去躺一会儿。”
谢葭还想逞强,可是想到自己肚子里这个,又只好收了声,默默地道:“是。”
回到江城楼又睡了一会儿,约莫晌午的时候,谢葭才起来,问起两个儿子,知画告知他们又出去射箭了。谢葭便让知画亲自往公爵府走一趟。
知画回来以后,道:“侯爷已经醒了,正在休息。顾神医在身边照顾着。”
谢葭点点头。
知画跟了谢葭那么久,也看出些许端倪,道:“夫人,您是不是……”
谢葭幽幽地叹了一声,不说话。
这天夜里,太夫人在莲院摆了小宴席。
卫小白和安睿最没有心事,两个人吃得开心。太夫人也乐呵呵的,好像也把什么都忘了,不停的嘱咐卫小白多吃点。期间卫小白还说了几句趣话,逗得太夫人直笑。
谢葭抬头望着明月,突然无比思念此刻正在边疆的丈夫,。有他在的话……恐怕他也绝对不允许她拿这个主意吧。
谢葭只能苦笑。
夜深了,席便散了。
第二天,谢葭收拾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竟然早就等着了,卢妈妈在一边给她点了烟枪。谢葭有些惊讶。她从来没见过太夫人抽烟。
她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
太夫人吞云吐雾好一会儿,才悠悠地道:“葭娘,你坐下。”
谢葭就坐下了,心里却止不住地打鼓。
半晌,太夫人道:“娘知道,你必定辗转反侧。连着两夜,娘也没有睡好。要说,现在萧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娘有信心萧后迟早会成为废后……”
可是谢嵩……
“可是你父亲的病却是迫在眉睫。孝悌忠义,咱们从小就耳濡目染。你父亲曾经发下宏愿。愿助今上肃清朝纲。咱们卫家先代,祖祖辈辈。为了这大燕江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看看,我们卫家这满门孤寡的下场……”
谢葭沉默了。太夫人的意思是,萧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实在没有必要再冒险。至于谢嵩一人。在天下百姓面前,大约。实在算不得什么……想想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卫家先灵,若是觉得肝肠寸断并觉得可惜,好像是有些矫情。
可是……
卫太夫人道:“你斗不过萧后的。”
谢葭顿时就觉得心都沉入看不见的深渊,半晌,她轻声道:“娘,孝悌忠义,孝字当先,。儿本就是个不孝顺的女儿。多年来,都让父亲伤心。这次,却不能看着父亲白白牺牲。娘,您放心,儿一定会想法子。把这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就算斗不过萧后,惨败而归。也绝对不会连累到皇丶党。”
她抬起头,认真地道:“何况,萧后已经疯疯癫癫,儿纵使再不济,和她拼个鱼死网破,也是能的。”
说完,她就紧张地看着太夫人,等着她做决定。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上,不管她自己再怎么坚决,太夫人若是不点头,都没有用。因为她只是一个深闺妇人,没有卫清风那样和强权叫板的硬派实力。
卫太夫人突然笑了起来。
谢葭心里就被她笑得发毛,打了个突。
卫太夫人道:“是啊,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既然连老身的儿媳妇都有这个胆量,那老身也断然没有畏缩的道理!”
谢葭一怔,之后就是狂喜!
“娘……”
卫太夫人道:“葭娘,你只管去。但是你初出茅庐,遇事不要莽撞,能缓的,就缓一缓,回来和娘商量!”
谢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太夫人这句话,她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即使,真的斗败了,还是要面对一样的下场……
太夫人看她这样疲惫,就道:“你也别急,你进宫,必定要作画,今天不如就先去休息一下。明儿再进宫吧。”
谢葭点点头,起身给太夫人行了礼,然后才回到江城楼。
这次她几乎是一沾到床就睡着了,。也总算睡了连日来的一个安稳觉。
次日进宫,谢葭一改往日缓缓的心态,竟然有些跃跃欲试。前方正有一场大战在等着她,虽然失败的代价非常惨痛。但是经过多日的犹豫,想到在前线浴血杀敌的丈夫,她便觉得这种玩伎俩的斗争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进宫递了腰牌,直奔紫宸殿去给萧皇后请安。
宫里前天刚过了中秋,也是一个大节日。皇后好像也有些疲惫,坐在后座上,神情慵懒。
萧贵妃坐在一边。
谢葭俯身给萧皇后请了安。
萧皇后神色淡淡的,让她起了身,并关切地道:“听说谢大人生病了?”
萧贵妃神色古怪地道:“听说病得还挺严重。”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父亲是劳累过度,又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一些陈年旧疾,才一下子病来如山倒。”
萧皇后淡淡道:“谢大人是国之栋梁,勤政为民,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谢葭笑吟吟地道:“这次还是多亏了萧皇后身边的顾神医。所以臣妾这次进宫,想向皇后娘娘求一个恩祉,希望把顾大人留在府里照顾父亲……”
萧皇后就笑了起来,道:“既然皇上那儿。和太医院都已经打了招呼了,本宫这儿,又何必你特地进宫来说一声。”
谢葭真诚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皇后娘娘您是千金之躯,凤体违和,这些日子听说都是顾神医在您身边照顾着。臣妾贸然把人要了来,实在是惶恐至极。臣妾私以为,这次都是皇后娘娘的恩祉,才能在皇上那里求来这样的恩典,。皇后娘娘,在臣妾心中。您就是我们谢家的大恩人。”
萧皇后笑道:“瞧这孩子,多会说话。”
萧贵妃就冷哼了一声。
萧皇后道:“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近日也就不必急着给本宫作画。难为你刚过了节就进宫给本宫请安。最近番邦进宫了几件小玩意儿,皇上赐了下来,不如本宫再赐给你吧。”
谢葭顿时惶恐,连忙道:“臣妾不敢。皇上既然赐下,便是对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臣妾……”
萧贵妃冷哼道:“姐姐是一国皇后,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皇上也不曾忘了姐姐。姐姐难道会缺这点赏赐?何况皇上爱重姐姐,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有的时候,谢葭对萧贵妃这种共事一夫之后,就管自己的姑姑“姐姐”、“姐姐”的叫,真的还是挺无语的。
但面上她还是非常难为情,道:“皇后娘娘,臣妾怕受不起……”
萧皇后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孩子。外命妇里你可是顶尖儿的了,何况你父亲还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本宫赏你们谢家卫家,是再平常不错的事情。你若是连这点恩惠都受不起,倒是小家子气了。”
说是赏谢家卫家……
谢葭只装作一无所知。不好意思地笑道:“臣妾惶恐,叫皇后娘娘见笑了。”
萧皇后微微一笑。
她出手颇大方。番邦进宫的正宗汗血宝马,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匹,就赏了谢葭两匹,并送了一辆四匹乌云盖雪拉车的马车给谢葭。还有番邦进宫的特色棉麻,和番金小佛。另还有江南进贡的,只在宫里流传的上等白纱和花锦,。满满的几大车东西。
谢葭细细数过。乌云踏雪马车实在是非常招摇,她要是坐着出去招摇几次,不久以后整个京城上下都会知道这是萧皇后所赐——被谢家女儿,卫家媳妇坐了出去。
另外的什么棉麻,什么白沙和花锦,都是要穿在外面的东西……
谢葭傻乎乎的,欢喜得一塌糊涂,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更傻的是,谢葭招摇地坐了那辆马车出了宫……在朱雀大街招摇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卫府。
回到卫府的时候,她又大傻特傻地拿着那些什么棉麻什么布匹,之类的,还分到了谢府,还送了一些到舒府。颇有显摆之意。
谢家没有动静。但是听说舒家人好像闹腾了一下。
卫府上下的气氛也非常低迷。
谢葭欢欢喜喜地去给太夫人请安,却吃了闭门羹。
等了大半晌,卢妈妈脸色有些不好看,迎了出来,道:“太夫人有些乏,便先睡下了。夫人,您先回去吧。”
以往太夫人都会等着她回来的……
谢葭意识到她可能是想要先在卫府内部制造出舆论——当然,可能也是为了让卫府撇清关系。
虽然心里知道卫太夫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突然来这么一出,谢葭未免又有些失落。
回到江城楼,大半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谢葭急得简直要跳起来:“白儿和睿儿呢!”
竹心闻声进了门,面上好像也有些不自在:“今天一早,太夫人把世子爷和安睿少爷送到松鹤堂了……”
谢葭顿时脚下一软,心里有个声音大喊:玩大了吧,!
她急起来:“我要去江城楼!”
竹心道:“太夫人早就交代了,今儿身上有些乏,等夫人回来,让夫人先休息,不用去请安了。”
谢葭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惶惶不安。但片刻之后又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床上。只好苦笑。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既然已经开始了,只好一直走下去。
当天夜里,谢葭又睡不着了。
知画听到她几次翻身起来喝水,实在忍不住,进了房来:“夫人。”
谢葭有些颓废,道:“知画。”
知画就站在她身边,看她披了薄薄的外衣,坐在桌边,给自己倒水。倒了半天,水都溢出来了才发现。
谢葭就拿了杯子来喝水。
知画忍不住道:“夫人。”
“嗯?”
知画想了半晌。终于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做开场白,道:“夫人,知画跟着您,也有十几年了。”
谢葭笑了起来,道:“是啊。算起来,也有十三年了。”
知画奇怪地道:“夫人。您四岁我就分到了蒹葭楼,已经跟了您十四年了。”
谢葭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是山寨版……因此只是干笑了几声,道:“是吗,我脑子糊涂,记错了,。”
幸好知画并没有纠结在此事上,似乎也觉得谢葭有心事,记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道:“我跟了您那么多年,您心里苦,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有什么话,为什么不对知画说说?”
谢葭沉默了半晌,道:“知画。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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