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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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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惑,谢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抛去脑后。

隔日,牙婆就带了七八个丫头过来。

知画把蒹葭楼一楼收拾出来。谢葭一身月牙白的长裙,裹紧了细腰,素雅又不显得太隆重,看起来很亲切漂亮。

她坐在椅子里,先给了牙婆赏银。

牙婆谄笑着上来行礼,直道:“姑娘万福!姑娘万福!”

谢葭笑道:“黄婆婆,快起身。把丫头们都带上来给我瞧瞧。”

牙婆便带着那几个小姑娘上了前,瞧着年纪,都约莫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刚浆洗过的衣裳,虽然朴素。但是看起来整洁干净。

谢葭便道:“你们都叫什么?”

那些女孩子便稀稀拉拉的说了。并没有谁比较打眼。

谢葭眉眼一扫,扫到一个粗手粗脚的丫头身上,道:“你叫二丫?”

二丫呆呆地看着她。

牙婆察言观色,忙道:“姑娘,这丫头是个粗手的,年纪又小。姑娘先买个粗使的丫鬟倒是最合适的,为人一定老实本分。”

谢葭笑了起来,道:“她是你什么人?”

牙婆就有些尴尬,道:“是我娘家的侄女儿……家世是清白的。姑娘可以放心!”

谢葭便道:“舀了十两银子,把这丫头买下来吧。我买的就是粗使丫头,太伶俐也没用,要的就是老实本分。”

牙婆千恩万谢地谢过了。

谢葭又道:“先送了黄婆婆出去。知画。你去管下人的连妈妈那瞅瞅。给二丫弄个编制,再带几个可心的人儿来给我瞅瞅。”

牙婆听到这话,就停了一停。

知画道:“还要再挑人吗?”

谢葭道:“父亲身边的入画要嫁人了。层层选下来,也要再添个小丫鬟。少爷身边支走了一个,当然得再添一个。三姨娘要生产了,我打算再给她添个人伺候着,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送客的刺槐道:“黄婆婆?”

牙婆忙“哎”了一声,出去了。

知画不禁道:“姑娘?”

谢葭冷笑了一声。道:“讨生活的生意人罢了,不用管她。”

谢葭看着二丫:“你今年多大?怎么又成那婆子的侄女儿了?”

二丫利落地行了一礼。口齿清晰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今年十一岁,只是个子长得小,跟着陈姑姑习武已经六年了。专学轻功。假扮奴婢嫂子的人给了黄婆子一吊钱,说家里等着钱用,让她务必快些把奴婢卖了。”

谢葭道:“不用再管那黄婆子了。二丫,你真名叫什么?”

二丫笑了起来,道:“奴婢就叫二丫。奴婢的娘说等及笄了再起名字。”

也是,卫府的主子都不会随便给人改名字。像看守灵堂的卫小妹,也就一直叫卫小妹。

谢葭道:“委屈你了。”

当天晚上,二丫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内院,丢在了外院去做粗活。

第二日,谢葭又从各院丫头里挑了几个人,分别送到了谢嵩,谢宏博和珍姬那里,然后把青月发配到了外院去做粗活儿。

下午,珍姬那里传来消息,她要生产了。

整个兰英楼灯火通明,等着伺候的人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

这种场合,谢嵩当然不会来。谢葭估摸着时辰,也带了几个亲信的人,亲自往兰英楼去了。

珍姬经营良久,就是为了要给自己谋个出路,百年之后也有个香火。那么她这一胎最好生个儿子。现在谢宏博已经等于毁了,红姬生的谢宏逸年纪还小就养在她跟前儿,又和她生的四娘感情颇好。那么只要她一举得男,新夫人刚进了门不敢太过欺压她这样有根基的贵妾。那么等新夫人站稳脚,她的儿子也长大了,公爵府自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谢葭赶到兰英楼,王妈妈正焦急,看到谢葭便吃了一惊。

“姑娘?!”

谢葭摆摆手,道:“不是说中午就开始了,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没动静?”

王妈妈焦急地道:“姨娘难产了,都歇过两三回了,就是没动静!”

谢葭颦眉道:“接生的是谁?”

王妈妈道:“是洪妈妈,钱妈妈,孙妈妈,和李妈妈!”

谢葭脚步一顿:“李妈妈?”

珍姬非常小心,早就给自己选下了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李妈妈?

王妈妈道:“原本定的刑妈妈没有来,便找了这个李妈妈顶缺儿。李妈妈也是常给大户人家接生的……”

谢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沈蔷生产时的臆想不断地涌入脑海。

她脑子一闷,直接走到门前,推了门进去。

众人惊呼:“姑娘!姑娘!”

王妈妈急道:“姑娘,血房不干净。您,您……”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谢葭一眼看到三个婆子站在床头。只有一个凑在床里。

珍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狂喜:“姑,姑娘……”

谢葭目中一冷,却温声道:“三姨娘,我在这儿,你别怕。”

她认得的洪妈妈连忙上前来道:“姑娘,这里是血房,您还是先出去吧!”

谢葭一把推开她,道:“我一个妇人,还怕什么。你既然是产婆。不去接生,到这儿来做什么?”

洪妈妈一怔,而后似有些不耐烦那般,道:“三姨娘难产了。姑娘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

言罢。又道:“姑娘,您还是快出去吧!”

谢葭烦躁地一把推开她,道:“你是哪来的婆子。敢这样对我说话?”

刺槐和紫薇端了凳子来给谢葭坐下,一时气氛僵凝住。

横竖谢葭不懂生产接生之道,就算在她眼皮底下,珍姬出点什么事儿,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她们够胆,而且现在看起来。她们的胆子确实不小!

谢葭笑了起来,道:“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三姨娘母子平安。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也可以叫你们死在内院,顺理成章!”

这时候,珍姬就没了声了。谢葭心中一紧。

一直在床前忙碌的那李妈妈大急,道:“大人怕是保不住了!你们快去准备剪子!”

洪妈妈等人看着谢葭,做出一副犹豫不动的样子来。好像在说都是她误事!

谢葭心中也是一乱,高声道:“江妈妈!”

一个干练的妇人从门口进来了,她早已洗净了手。

谢葭道:“江妈妈,你通药理,可会接生?”

江妈妈其实没有接过生,但还是道:“可以一试。”

谢葭松了一口气,冷笑道:“把李妈妈给我舀下!江妈妈,去给三姨娘接生。出了什么事儿,全算在我头上便是了!”

江妈妈答应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先时连影儿都没的事情,她竟然就敢全都扛下来!

江妈妈给珍姬看了看,疑心她是被人点了穴岔了气,就起了些警惕之心,手指在她脖颈处一按,她就一口气缓过来。

一屋子的武婢镇着,那几个接生婆也不敢再怎么样。

珍姬焦急地叫着:“姑娘,姑娘!”

谢葭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血气扑面而来,珍姬胡乱挥舞着双臂,双目茫然,谢葭的心一紧:“怎么回事!”

江妈妈掀开她的眼皮一看,低声道:“她看不见了……夫人莫急,只是一时虚弱,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谢葭便道:“姨娘,你放心,加把劲儿,把孩子生下来!有我在这里,你什么也不用怕。”

最后一句话?锵有力,珍姬冷静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口才开了,珍姬开始产子。

谢葭有些动容,一个女人在作为母亲的时候,竟然这样坚强。她一个深闺妇人,被折磨了一整天了,意识到危险,死咬着不肯生子,现在双目失明,慌乱了一下之后竟然还能继续冷静的专心生产。

突然知画焦急地闯了进来,道:“姑娘,侯爷来了!”

谢葭一惊,暗道不妙,当机立断,立刻道:“你们守在这儿。”

话音刚落,墨痕推开门走了进来,双目泛着冷意,往屋里扫了一眼,然后道:“姑娘,您去给侯爷请安吧!”

谢葭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你在这里就好!你们给我记住,江妈妈给三姨娘接生。其他人,都把嘴给我闭好,谁敢动一下,今儿就让她血溅三尺!”

墨痕道:“姑娘放心!”

谢葭便独自出了门。果然见谢嵩焦急地在院子里等着。

“娇娇!你怎么跑到血房去了!”

谢葭就有点恼怒。那个女人拼了命给你生孩子,你倒好,还嫌里屋不干净是吧!

但是片刻后她就长出了一口气。能怪谁,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珍姬是妾,有她的本分和位置。若是谢嵩守着她生子,这就超出了她的本分。宠妾气盛,到时候势必对嫡妻产生威胁,内院必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谢葭俯身请了安,道:“回父亲的话,儿担心三姨娘,所以来看看。父亲不用忧虑,儿既然已经是嫁了人的妇人了,那也不用避讳血房了。”

谢嵩也有些焦急,道:“听说你把产妇都拘住了,让你身边一个医婢来接生?”

谢葭讶然:“到底是什么人到父亲面前去搬弄是非?”

谢嵩道:“你只说,是或不是?”

面对父亲严厉的神情,谢葭别开了脸,信口道:“父亲,你听人一句是非就来责问女儿?既然父亲不相信儿,那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谢嵩长叹了一声,道:“娇娇,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赌气!父亲知道……你一直因那产婆的话而耿耿于怀……但你母亲……”

谢葭一下被刺中软肋,顿时生气起来,呵道:“别说了!”

谢嵩一怔。

谢葭也冷静下来,看着满院子人都侧目,她低下了头,轻声道:“父亲,别说了,儿知错了。”

谢嵩道:“既然如此,还不把产房里你的人撤出来?”

谢葭紧紧捏着拳头,心中知道,若是她拒绝了这一次,等于当面反抗谢嵩,而且是当着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面。她是嫡女,不能罚她,身边的人一定都跑不掉罚。但是她已经出嫁了,身边的都是卫府的人……

珍姬也因此受到牵连。谢嵩不罚人,无以立威。

但是……不能就这样让那些畜生得逞!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墨痕的声音传来:“生了!是个儿子!”

举众哗然!谢葭狂喜!

刺槐冲了出来,一脸喜色:“启禀夫人,三姨娘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谢葭忙道:“快给她收拾干净!累了一天,脱了力吧!快让厨房把熬好的汤端上来!”

谢嵩也松了一口气:“母子平安就好,母子平安就好……”

谢葭回过头,看到他眉宇之间竟有一丝落寂之色。

她很快把谢嵩抛去脑后,咬了咬牙,就在谢嵩眼皮子底下抓了那几个产婆。并且派人去查到底是谁把谢嵩闹了过来。

等收拾妥当,天已经翻出鱼肚白。

谢嵩回去收拾着上朝。

珍姬还睡着。

有人把用包被包好的小不点儿抱给谢葭,谢葭竟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着那皱鼻子皱眼的,她又笑了起来,道:“还看不出来像谁。”

NO083佳客

no。083:佳客

墨痕笑道:“哪儿有这么快呢。

谢葭抱了一会儿,就递给墨痕,笑道:“我总怕抱不好,不敢抱了。”

墨痕忙道:“姑娘一宿没睡,先去休息吧。”

谢葭也确乏得厉害,点点头,道:“墨痕姐姐,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孕妇熬夜非常不好。

谢葭安排了人手留下来把手兰英楼,然后就回到蒹葭楼。

她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也不过是大早上的。谢葭只觉得头疼欲裂,但是不愿意再睡,怕今晚反而睡不着。

“知画,给我倒杯水来。”

有人幽幽地道:“小日子好了?”

谢葭一个激灵,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穿着小衣和中裤……

她张了张嘴,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卫清风放下水杯,道:“顺道过来瞅瞅。”

谢葭道:“将军朝服未换,是下了朝之后直接过来了吧?找父亲有事商量?”

又笑道:“昨个夜里,我们三姨娘生了个儿子!”

卫清风凉飕飕地道:“你再不想个法子,就得给我的小妾带孩子了。”

谢葭愕然。

卫清风放下杯子,道:“娘今个儿一早把虞家的女儿接到府里来做客。我回避了出去。娇娇,如果不想我去边关,不想我纳妾,得你自己花点心思。”

他道:“内院的事情,我上有母亲,又有嫡妻,实在插不上手。”

谢葭才想起来她把这件事忘了。张口结舌半晌,方想起来。道:“将军您,您就不能直接回绝了……”

卫清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了让他顺理成章地纳虞氏为妾,太夫人设计让虞氏误入江城楼。女主人不在,只有卫清风刚下了朝回来,那么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都是瓜田李下之嫌。卫清风衣服换了一半,听到长安来报,便知道不妥,估摸着待会儿太夫人会带人来“找”那虞氏。到时候就“捉奸当场”。

退无可退,他只好披着朝服跳墙走了,吩咐身边的人说他出去了,并不在府里。以期能避开这一场纷争。

他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颇有些狼狈。

谢葭傻了眼,太夫人还真是……

她不禁道:“那难道将军要一直这样躲下去?”

卫清风愤愤地道:“所以来跟你商量,让你想想法子!”

谢葭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竟也有些慌了神。

下人来报,珍姬醒了,人也被她遣退。

卫清风看她这样,倒有些不忍心了,道:“娇娇。你说你家的姨娘生了一个儿子?”

谢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是个儿子。”

卫清风道:“听说你守了一夜。累着了吧。”

谢葭哀嚎地趴在了褥子上,道:“将军!”

卫清风凑上去:“嗯!”

谢葭侧过脸,道:“您真的不想娶了虞氏吗?”

“我娶她干什么!我刚成了亲,就纳妾,你的颜面何在?”

卫清风有些费解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那,两年之后,三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谢葭叹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妾身去闹上一闹也没什么。”

大不了就和太夫人撕破脸算了……

卫清风把她抱了起来,道:“胡扯,怎么能这样?照我说的去做,传言出去,只说我八字克妻。你以为你就是扮酸吃醋,娘就会依了你?想也别想,那是关系到卫氏香火的大事,娘再疼你,也不会让你闹,实在说不通把你关起来也就是了!”

“……”

谢葭突然侧过身,搂着卫清风的腰身,把脸枕在他腹部:“将军,那您就不在乎卫氏的香火?”

“我当然在乎,不过这事儿是因为我和娘政见不合,我又不用急”,他想了想,又问,“做什么骗我说你小日子到了?”

谢葭“嗯”了一声,道:“怕将军又兽性大发……”

很痛的好不好!

“怕什么!”

谢葭笑了起来,躲开他的手,道:“将军,别,妾身怕痒……”

“娇气。”卫清风嗤了一声,把她抱起来。

谢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粘过去把脑袋依在他胸口上。

卫清风慢慢地把她的小衣脱了下来。谢葭渐渐地又困了。

他拍拍她的脸,道:“别睡,马上用午膳了。”

说着又把小衣给她穿好了,还是忍不住气,道:“下次再用小日子来哄爷,爷亲自扒了了你衣服,要是没有,看爷怎么治你!”

谢葭不怕他,笑嘻嘻地舀脑瓜子去他脖子里蹭。

下人来摆了膳。

谢葭问他:“将军,您的朝服也未换呢。”

卫清风道:“去买一身新的吧。我就在你这儿午憩,然后去趟宝华斋。”

谢葭点点头,道:“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妾身想着,十四将军来接妾身,一起回去给娘请安吧。”

她又笑道:“没嫁的时候,妾身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回去给娘请安的。”

卫清风道:“好。”

用过午膳,谢葭等了一会儿,想爬到床上去跟卫清风一块儿睡,结果被他推了出来。

“你熬了夜,日里少睡些,免得头疼。”

说完,也不管她,自己转了个身呼呼大睡。

谢葭愤怒地去忙活自己的了。

本来想去看看珍姬,但是卫清风睡在这里,她又舍不得跑得太远,只好先在楼下等着他醒了再说。

刺槐把那几个产婆的事儿同她说了:“全都吓得跟抖筛糠子似的,唯有那李婆子一副从容的模样。”

难道谋犯只有李婆子一个?

谢葭想起那洪氏先前对自己说话的样子,显然不是个泛泛之辈。难保她们不是想着牺牲一个弃军保帅。

她想了想,道:“都扭送到官府去,免得我们倒被人抓住了私设公堂的把柄。”

刺槐一怔:“就送到官府,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谢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傻丫头,留下她们有什么用,她们又不是我们府里的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那难道留着煮着吃吗?说不定就有人等着捉我们这桩把柄呢。”

刺槐点点头,下去了。

然后谢葭就开始和轻罗对账。

轻罗已经汇总了消息,点出了各处开销增加的原因。

原来珍姬增加花房开销,是因为花卉是上京贵妇之间社交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是刘氏当家的时候,并不像如此奢华。珍姬增加的每样开销都是看似有道理,却实在说不上什么实际用处……

只是要再削减下来是比较麻烦一些。尤其是提高了下人的月钱这一块,珍姬掌权,所以提了月钱。等到新夫人进了门,肯定也会考虑到节约开支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将下人的月钱降了回去,下人们难免会心存怨愤。就算她不削,珍姬的好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谢葭作为一个出嫁的姑娘,实在没必要担那个恶名。想来想去,她吩咐人舀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府里的几项重要开支,并圈画了几点。、

她道:“我们的花房太杂乱,又不是皇宫内院,何必弄得百花缤纷的。其他花不用再养,就专心养牡丹,看看能不能挑一个品种养出些名气来,我看姚金就不错。”

又道:“统共就这么几个主子,养着一大圈儿的绣娘有什么用。等新夫人过了门,又要带回来一大批绣娘,把绣工房的年例削减一半。”

“父亲居于高位,正是要步步小心的时候,生活太过奢华,有害无益。公爵府宴客的开支削减一半,不能太过隆重。”

加加减减,轻罗又花了大力气来再算了一遍开支预算,剩下来近千两。

这时候,知画捧着一身蓝色的衣裳回来了,道:“姑娘,我寻思着外面的绣活儿不精细,就从绣房带了一件回来。原是给侯爷做的,想着将军和侯爷的身量差不多,就舀来了。姑娘您看合适不合适?”

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相信卫清风也不会计较。谢葭只看了一眼,便点了个头,亲自捧着那身衣服上楼去了。

卫清风午憩从来不会超过一刻。而且甚少午休。大约昨夜喝了酒,又歇得比较晚,所以今天才睡了一会儿。她上了楼,他果然已经醒了,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桌前看书。

谢葭抿了抿唇,道:“将军。”

卫清风淡淡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谢葭笑道:“妾身服侍将军更衣吧。”

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又忍不住试探道:“将军昨晚歇得也晚?”

卫清风漫不经心地道:“和人在香满楼喝了几杯酒。怎么,又吃味儿?”

谢葭嘟囔道:“又是王越彬他们几个吧!”

“那你得快点把天静园给我建起来!”

谢葭低头给他系腰带,忍不住道:“将军总是让妾身去想法子,怎么也不想想这是妾身的事儿吗?妾身今年也才十三岁……就要给您奔波这个,奔波那个……”

“爷还要感激你不成?”卫清风笑了起来,伸手去捏她的脸。

谢葭直言不讳,道:“您总得记着妾身的好处,免得妾身觉得您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NO084烦恼

no。084:烦恼

卫清风哈哈大笑,摸摸她的脑袋,道:“你让我去做的那些琐碎事儿,可有记住我的好处?可没见你对我有几分好脸色。”

谢葭没好气地道:“您一个大男人,又是大将军,难道还跟妾身计较这点事儿?”

卫清风道:“行了,你的好处,爷都记在心里。”

说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笑了起来:“不擦胭脂,也挺好看!”

“……”谢葭红了脸。

又吩咐人舀了莲子羹来给卫清风喝了,便送了他出去。卫清风和她说好后天来接她回府。

谢葭这才匆匆忙忙地到兰英楼去看望珍姬,路上就忍不住问了:“三姨娘的眼睛怎么样了?”

知画道:“说是要再修养两天就没事了。”

进了门,一个穿紫衣的女人匆匆忙忙地来给谢葭行礼:“姑娘安好!”

谢葭定睛一看,原来是红姬,她原是刘氏的人,谢葭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是不是帮凶还未可知!因是面上淡淡的,只道:“四姨娘,起吧,不用客气。”

床上的珍姬撑着身子,道:“姑娘来了?”

谢葭便笑了起来,上了前去,道:“姨娘觉得怎么样了?”

红姬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思量。姑娘对家里的姨娘都不错,从珍姬到华姬,她都很维护。下面的庶女,有三娘和四娘,对四娘虽然没有对三娘这么上心,可也是极好的。听说一进门先给四娘裁了好几身新衣衫。

唯独对刘氏和大娘大少爷兄妹非常忌讳。对自己也……

红姬心里寻思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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