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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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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口白牙,说出了那句话:“妾身告诉你,妾身会如何。如果您执意纳妾,那妾身……只求一纸和离书,从此阎王殿前。也不相见……”
“娇娇!”
谢葭转身避开他,跑了出去。
她的性子怎么就这么烈!
卫清风用力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宠着她了!
“姑娘!”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措手不及。耳边传来知画的一声尖叫。借着就是谢葭失足滚下楼的声音。
虽然她在第一时间用手抱住了头,但是摔在地上,也已经神志不清。
知画追了上去。抱住她的上半身,惶然失措地大哭:“姑娘!姑娘!”
卫清风快步下了楼。探过她的鼻息,几乎是在咆哮:“还不去请大夫!”
知画连忙连滚带爬地爬了出去。
卫清风抱着昏迷不醒的谢葭,平生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
大夫和谢嵩几乎是同时到的。
卫清风不敢搬动她,只是抱着她等在楼下。
大夫来看过了,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姑娘机警,抱住了脑袋。但是有没有磕着。还是要等她醒过来才知道。将军,您可以把姑娘抱回屋里去了。”
卫清风半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她抱上了楼。
一阵兵荒马乱,把她安置好了,大夫在检查她摔肿的双手有没有骨折。
卫清风不敢直视谢嵩:“岳父……”
“混账!”谢嵩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气得直喘。
屋里的人纷纷侧目。
卫清风跪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入画忙道:“侯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啊!”
然而看到躺在床上的谢葭,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嵩气得伸出来的手都一直发抖:“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是希望你保她一命。如今看来,跟着你,她倒更是活不长!她过门不到一年,你就要纳妾!”
卫清风道:“岳父……”
谢嵩怒道:“我谢某人没有这样你这样的女婿!也不敢再高攀你将军府!你给我滚回去。写了和离书!我公爵府就养这个女儿一辈子!”
“岳父!”
“你给我滚!”
入画忙抚着谢嵩的背,道:“将军,侯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
卫清风只得站了起来,又看了躺在床上的谢葭一眼,终于还是走了。
谢葭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守着的大夫连忙又来给她检查了一番,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头脑还算清楚,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只胳膊伤得有些重,将养一阵子也就是了。”
谢葭点点头,平静地道:“有劳大夫了。时辰不早了,知画,送大夫出去。”
知画忙答应了,道:“陈大夫,这边请。”
大夫又道:“姑娘好生将养着,切莫多想。”
谢葭道:“多谢大夫挂心。”
刺槐躲在暗处,想上前请安,又不敢。
谢葭道:“刺槐,你出去吧。”
“夫人……”
“出去。”
刺槐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慢慢地挪着躺在了床上。
真是……丢人死了。他们不会以为她是自寻短见吧……明明就是脚底打滑。
知画送了大夫出去,就又进来了,看谢葭躺着出神,就问:“姑娘,厨房温着蟹肉粥,可要现在端上来?”
谢葭“嗯”了一声。
知画出去吩咐了一声,又走进来,坐在谢葭身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看。
“……”谢葭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已经死了,又回来了一样……
知画突然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姑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
谢葭艰难地翻了个身,道:“知画,我是鞋子打滑……”
知画才不信,呜呜地哭了半晌。
NO089转机
谢葭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睡了多久……我摔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知画果然哭声稍歇,爬起来擦了擦脸,把事情大概跟谢葭说了……又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道:“侯爷守着您到半夜,就是刚刚才走的。姑娘放心,就算真的和离了,您就回公爵府来做掌家的姑奶奶。侯爷给了您那么多嫁妆,您就是要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能的。”
谢葭倒有些茫然:“你也觉得,一个人落得自在……”
知画的眼圈儿又红了,道:“那也好过姑娘过得不痛快,要自寻短见啊……那人还没过门呢姑娘就跳楼了……”
“……我说了我不是自寻短见!是脚滑了!”
知画忙道:“是是是,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谢葭懒得跟她计较,叹了一声,自己发起呆来。
知画忍不住道:“将军那儿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谢葭并没有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只是淡淡地道:“由他吧。他说的对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不懂得他的宏图大志,只知道牵扯在儿女情长里……”
最后两句话,好像有些讽刺的意味。然而她却在苦笑。
这样的话,跟着卫清风一辈子,非得气死不可。他身在官场,挡住了现在这个虞氏,以后呢?联姻这种事情的好处,是屡试不爽的。
今儿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唯有一愿而已。可是他的反应是那样的……
她也只能说,夫妻情分,她也尽过力了。他要怎么样,她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如果他没有那个心。强用谋略手段把人拴在身边,也没有用。
她闭上了眼睛。
知画不敢再问,只伺候她喝了粥。然后就服侍她睡下了。
幸好胳膊没有骨折,只是肿得厉害。谢葭只好开始了漫长的将近整个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卫清风来过一次。但是被谢嵩赶走了。他也就不再来了。将军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葭和谢嵩反而亲近了很多。后来好一些了,偶尔她也愿意陪父亲下棋。
恰逢谢三郎满月。谢葭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喜气洋洋地张罗着想要摆个小宴。心里却盘算着,等满月酒过了,就要把谢雪送到寺庙里去。
当天,谢葭兴致颇高的拿着一张小帖子去找谢嵩,道:“父亲。”
谢嵩放下手头的公务,笑道:“娇娇来了。”
谢葭笑道:“今儿是三郎满月。父亲。给三郎起个名字吧。”
谢嵩不禁莞尔,道:“娇娇拿着帖子来,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这帖子是空的”,谢葭忍俊不禁,把那张空空的帖子摆在谢嵩面前,笑道,“等父亲题了名字,拿去给姨娘看啊!”
谢嵩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勤”字,笑道:“天道酬勤。就叫勤儿吧。”
“谢宏勤……”谢葭笑了起来,道,“我这就拿去给姨娘看。”
谢嵩忙道:“娇娇,先等等。”
谢葭疑惑地看着他。
谢嵩示意他先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他果然道:“你和清风的事儿……父亲想了想,你还是见他一面吧,有什么的,当面说清楚。当时,父亲也冲动了。”
谢葭的脸就垮了下来。
谢嵩隐晦地提点道:“他最近,也吃了些苦头。你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还是该去看看他的。你想想看,自你回了府,他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跟过来瞧瞧你。说他对你没有心,父亲也不相信。”
谢葭嘟囔道:“可是父亲,您不是也说了,儿过门不到一年,他就要娶妾,要他写了和离书来的吗……”
谢嵩笑道:“我怎么听说,是太夫人做的主,打算让虞氏年后过门的?”
谢葭不语。
谢嵩叹道:“从前,他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如今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的人影,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葭淡淡地道:“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想明白了,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和儿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您又是教他的老师,他写好了和离书,又不敢拿来……”
闻言谢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莫非在你眼中,卫大将军就是一个这样怯懦之人!”
谢葭有些难堪,别开了脸,不说话。
谢嵩道:“明儿去看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葭只好点了头。
这样一来,谢葭自己一手安排的满月宴,她自己也吃不痛快了。
隔天,她起了个大早,也不化妆,就顶了个元宝髻,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坐上了去往将军府的马车。
这个时候,卫清风应该还在上朝吧……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谁知道会这么巧,平时经常上朝上到大正午,今天竟然很早就下了朝。她前脚刚走,谢嵩后脚就到家了。那么卫清风……可想而知。
路上看到下朝的官员的马车,如车水马龙一般,她心里就知道不妙了。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身边的人看笑话。
到了将军府,门房看到她,面色都有些奇怪。她也没在意,直接去了莲院子给太夫人请安。
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了。谢葭有些奇怪,着人去通报了,出来的却是行色匆匆的卢妈妈。
“夫人!”
见到谢葭,她一脸歉意,道:“,难为您跑了这一趟,不过太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喝了药刚睡下了。实在是不方便见您。”
谢葭忙道:“不舒服?怎么不舒服?”
卢妈妈便道:“只是染了风寒,怕过给夫人。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过几日再来请安。”
谢葭起疑,那是得病得多重?以前太夫人有点什么不舒服,她都是要在身边伺候的。何况媳妇儿侍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看卢妈妈的神色,她也没有多做停留。只道:“那我改天再来。”
卢妈妈于心不忍,在她要走出去的时候还是道:“您去江城楼看看吧!”
……去了,她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她心头突然狂跳。果然转了个身,往江城楼去了。
还没进门,正碰到行色匆匆的鸳鸯。见了谢葭。她简直要喜极而泣:“夫人!您可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鸳鸯神色黯然,道:“您自己进去瞅瞅吧。”
听到这样的话。谢葭第一反应就是卫清风到底怎么了?难道他也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心中莫名的一慌,她急步上前,也不等人通报,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夫人!”
书桌后有个人,正提着笔,一脸愕然地看着她。然后就笑了起来。
谢葭盯着他,三秒。然后勃然大怒!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根本好得很!
然而走出去没几步,她突然想起来……
又快步冲了进去,果然他是用右手提笔,谢葭冲到他面前,憋了半晌,道:“你,你的手怎么了……”
她记得他是左撇子……而且右手做别的可以,写字好像是不太灵便。
卫清风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看看爷!”
到现在他想到太夫人说的话,还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说他耽于儿女情长愧对卫氏列祖列宗。又说她若是对他有意早就该来看他,他自信满满要等到她到他面前来痛哭流涕的忏悔,谁知道她竟然窝在府里那么久直到今天他的伤都好了个彻底!
幸而她还有点良心,一眼看出他的手不对劲……
谢葭额前青筋直跳。怒道:“妾身是要来恭贺将军大喜吗!还是来问将军和离书写好了不曾!”
卫清风的脸色迅速青了下去。
谢葭看他无恙,直恨自己犯贱丢人,为了不再一次嗝屁收场,果断决定帅气离场。
卫清风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心有不甘,却又咽不下那口气,只能苦笑,喃喃道:“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葭听到了,气得要命,脚下更快地走了。
然而她站在园子里发了一会儿愣,却又清醒过来……
众人的样子都太不寻常。谢嵩似乎话中有话,卢妈妈一脸欲言又止。卫清风……他哪来这么厚的脸皮现在还跟自己嬉皮笑脸?
她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到时候更丢了分子。
然而想了半晌,还是慢腾腾地挪了回去——只这一次,不去问个明白终究不会甘心。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她又害怕又期待。
鸳鸯惊讶地看着她去而复返:“夫人……”
谢葭有点尴尬,但还是一脸凛然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做贼似的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门没关。
卫清风低头翻阅着什么东西。他应该早就注意到她了,但是没出声。
谢葭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将军……”
“嗯。”卫清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谢葭憋了半天,道:“您的手……到底怎么了?”
卫清风放下卷宗。
鸳鸯忙从外面把门关了。
卫清风似笑非笑地道:“被娘揍的。娘果然是宝刀未老,蟠龙枪法横扫千军,我还差得远呢!”
谢葭一个激灵……她跪过祠堂,当然知道蟠龙枪法是什么……那是专门用来惩治不孝子弟的家法……
她屏息又问了一句:“那,那,那虞氏……”
老天,不要跟她开这种玩笑!千万不要是她在自作多情,卫清风一定要是为这个被打的!
然而好像不太可能……
卫清风没好气地道:“什么时候了,还吃干醋!”
他不情愿就这么说了,但是看她又一脸期翼地看着自己……上一次他让她失望了,结果她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他叹了一声,道:“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我去对娘说了,这门亲事已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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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瞬间觉得自己被巨额大奖砸中了,刚刚还灰暗一片的世界刹那间光芒大放,简直有一种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感觉。
理智上还没想好怎么要保持女王式的傲娇,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搂住了人家的脖子,眉开眼笑:“将军!”
卫清风有些惊讶……她摔成那样,又说的那么绝,本以为要生好一阵子的气的。怎么就这么容易……
他这才想起来,她曾经说过,唯有此愿而已。
谢葭把脸贴在他脸上,只会傻笑了:“将军,不要生气了。”
“哼。”卫清风反而不自在地傲娇起来了。
谢葭一点儿也不介意,满心的欢喜:“将军,将军……”
卫清风叹了一声,道:“又来这套!”
谢葭只是笑,笑着笑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将军,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惹将军生气了。”
卫清风撑不住面皮,却还在斤斤计较:“你不是说要和离,还说阎王殿前也不相见?”
谢葭嘟囔道:“那现在将军还介意妾身不懂得将军的鸿鹄大志,是否还觉得妾身不配站在将军的身边?”
卫清风沉默了,半晌,才道:“娇娇,我是无心之言,你莫要往心里去。”
谢葭道:“可妾身却是认真的。”
“你……”
谢葭笑着把他挤开坐在他身边,把脸依在他怀里,轻声道:“只要将军要妾身,那妾身这辈子都跟着将军。”
卫清风彻底没了脾气:“你这个醋缸子!”
谢葭笑嘻嘻地就想往他身上凑,只要不纳妾,那什么都好说。
卫清风却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悠着点,现在我可没力气抱你。”
谢葭涨红了脸:谁想着那个了!
看他腰线僵硬,她忙道:“将军。您的腰……”
后来她才听旁人说的。卫清风从谢府回来,闭门不出,痛定思痛三日。终于还是决定了,跪在太夫人门前。要太夫人退了亲事。
当时还说了一世不负葭娘,只愿得一人心,白首到老不相离一类的话。
太夫人起初是不理。他跪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去上朝,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不上朝挑战了太夫人的底线,她勃然大怒,拎着卫清风到了祖先祠堂。历数卫氏先祖世代金戈铁马的辉煌。卫清风听得沉默不语。
太夫人看他动容,指着祖先牌位又问了三次。
然而三次,他还是一样的答复。不纳妾,绝不纳妾!
太夫人便请出蟠龙枪,在祖先牌位面前把他打得倒地吐血,几乎去了半条命。再问,竟然还是一样的答复。
他心里大约已经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就自己派人去退婚!只不过这样,太夫人颜面无存,将沦为侯门之间的笑柄!
太夫人心里也明白。然而他宁愿挨打。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也许是顾念着他留了这一点余地,太夫人终于还是暂时让了步。卫清风被抬回去养伤,太夫人就去退了婚事。只是一直怒气未消罢了。
不过这些话,他这么好强的人。当然不可能说。
当下只道:“没个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谢葭又愧疚又难过,轻声道:“妾身还不是一样摔得半死……若是将军肯怜惜妾身一些,当时妾身也不会摔成这样了。现在倒好了,妾身倒成了笑柄,到处都传言说妾身为了一个小妾吃醋跳楼!”
闻言,卫清风也有些愧疚,如果当时他追上去……或许她也就不会从楼上滚下去了。
他不禁道:“可都好了么?”
谢葭点点头,道:“只手腕还有些疼,提笔都费力。”
“那就好好养着吧!”
谢葭笑了起来,还是要黏在他身上,只是这次没有把重量压在他身上,轻声道:“将军。”
“嗯。”
谢葭握着他的手,又笑了起来。想了想,道:“将军,妾身不是不懂得您的志向。我父我夫都为皇党领袖,拱卫今上,妾身自然也和你们一条心。妾身保证,以后再不任性泼醋胡闹了。”
卫清风“哼”了一声,道:“老实就好!”
两人就挨在一处说闲话,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卫清风不知道怎么想起谢雪来,道:“你那个庶姐,处置了吗?”
谢葭撅着嘴道:“妾身思念将军,成天浑浑噩噩的,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
卫清风白了她一眼。
谢葭才又嘟囔道:“没有。她还在养伤,被将军一巴掌打得伤得反而更重了。不过被禁了足,我迟早是要送她去灵隐寺的。”
“那个姨娘,也要临盆了吧?”
谢葭道:“嗯。”
“临盆之后,赐了药也就是了。”
谢葭还有点拿不准主意,道:“就这么毒死?”
卫清风便教她:“先前一番大动干戈,他们已经元气大伤。可你要明白,各府眼线,是除之不尽的。你就算能彻查此事顺藤摸瓜,到时候恐怕也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更会弄得人心惶惶。此事威慑一番,让他们蛰伏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不是伤筋动骨,也不惧他们背地里弄点小动作。”
谢葭想了想,近日她让人去府里到处翻箱倒柜,结果收效甚微,那些人听到风声,应该是已经战略性转移了。确实弊大于利。
她痛快地点了头,道:“将军所忧有道理。”
卫清风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
突然鸳鸯在外面高声道:“将军,太夫人传话!”
夫妻俩对望一眼,只好无奈地一起站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来传话的不是卢妈妈,而是另一个邢妈妈。谢葭见过,她是和卫小妹一起主管祠堂和执掌家法的。
邢妈妈面容刻板,非常严肃。代表着卫氏最高家长卫夫人,甚至连眼神都有些睥睨,曰:“圣人有言:吾日三省吾身。将军。今日省否?”
卫清风微微低下头,但是直视那邢妈妈的双眼:“吾已经省之。一省曰修身,二省曰齐家。三省曰治国。平天下之语,清风不敢妄言。”
邢妈妈点点头。转向谢葭:“夫人今日省否?”
谢葭一怔,然后道:“妾身一介女流,居内执孝道,侍奉将军,无敢妄语圣人明德之言。”
亲,请不要把水到处泼好吗?
邢妈妈看出她的回避态度,顿时严厉起来:“将军府百年侯门。从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求您封侯拜相光耀门楣,但卫氏女眷在历代先祖面前都是铮铮如男儿一般,外攘奸佞,内治和家,夫人您可明白!”
谢葭目中一凛,红唇轻启,只是平静地道:“妾身明白,多谢邢妈妈教诲。”
邢妈妈安然受之,再看着谢葭,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谢葭平静地看着她。既不觉得不安,也不觉得恼怒,甚至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卫清风面有不悦之色:“邢妈妈,母亲的话可已传完?”
他不出言还好。一出言庇护,邢妈妈面色果然就凛然了些。谢葭心中暗道糟糕,眼下太夫人正看不得他们小夫妻俩——应该是觉得卫清风被她迷昏了头吧!他还这样出言相护,只怕太夫人烦人芥蒂更深。这些老妈妈又是当年跟着老将军和太夫人一路腥风血雨过来的,资历摆在那儿,更加有些倚老卖老,甚至会自然而然地用太夫人的角度来审视她……
邢妈妈面色不虞,道:“将军既言齐家在先,前些日子为家事惊动先祖,实为不妥之举。太夫人命将军日三省身,将军省了这几日,就还是只会说这些空话吗!”
卫清风道:“邢妈妈奉命来传话,我已知晓,择日当向母亲当面言明。”
邢妈妈行了一礼,高傲地挺着脊梁,带人走了。
谢葭细心地让人去送,然后扶着卫清风回了屋里。
“伤得这么重,近日可还上朝?”
“母亲用轿子把我抬到朱雀门”,卫清风也有些无奈,道,“你别怪娘,她只是……守寡多年,脾气难免怪异一些。娇娇,她还是疼你的。”
“可是母亲并不想见我。”谢葭长叹。
“不过这几日的功夫。娇娇,你想,我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也是如此。她会同你生气,说明你还是自己人。”
看他费力又笨拙地安慰着,谢葭笑了起来,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将军,妾身不能久留,恐母亲不喜。”
卫清风嘟囔道:“我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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