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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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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骞道:“自然没有。就算有人看见了,又没有证据,我好歹是个护城小将,岂是说告就告。说栽赃就栽赃的!”
谢葭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心道,那你就不要狼狈而逃,送了命嘛。
卫清风松了一口气。道:“下次切不可这样莽撞。”
卫清风这才跟谢葭略解释了一下,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改而非常慎重地道:“子骞躲避进来。实属不得已,娇娇,不要往心里去。你们即有同窗之谊,这次你又救了他性命,他少不得要请你一顿。”
谢葭这才面色稍缓。道:“我也不是图他一顿酒。不过将军,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儿,吓得妾身不轻。”
说着,就撅着嘴,一脸求安慰的样子。
卫清风忍着笑别开了脸。
秦子骞有些讶异。张了张嘴,颇有些尴尬地也别开了脸。
谢葭就道:“大郎。你先在这里养伤,我有两句话想对将军说。”
说着,也不等秦子骞答应,就推着卫清风进了闺房。
卫清风好气又好笑:“又怎么了?”
谢葭一脸妒意地道:“昨个儿我送大娘到灵隐寺去,她非要见我,说是有话对我说。我也好奇,就去了。你猜,她跟我说什么了?”
卫清风琢磨了一下她的称谓和自称,道:“说什么了?”
谢葭哼哼道:“说是让我别得意,你迟早有一天要去山里把她接回来的。”
卫清风讶然:“我没事去接她做什么!”
谢葭道:“还有她的口疾,当时那银针我是看着下的,怎么如今说解开就解开了?大娘还说,是你给她治好的……不管怎么样,她会说话了是实!”
卫清风皱着眉,道:“不是我。”
“真不是?”
卫清风有点不高兴了,道:“本将军还会说假话不成!”
谢葭马上眉开眼笑,挽着卫清风的胳膊,道:“嗯,不是将军就好!不然妾身就要伤心了。”
卫清风再次啼笑皆非。她这脾气,还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虽然矫情,却认真的紧。最难得的是那种令人着迷的天真。
谢葭依着他靠了一会儿,道:“将军,秦大郎到底是去做什么的,方便对妾身说吗?”
卫清风摸摸她的脑袋,淡道:“今上派三品巡按替天子巡视西凉边境一代。那里最大的地域,凉州的刺史便是如今难得一见的纯臣廖刺史。外戚当然不想今上的巡按去那里,路上不少本参奏李巡按,言其行为不端,恳请今上严惩。上的折子都留中不发,至于夹带了所谓证据的密信……”
谢葭讶然道:“你们是想替今上招揽廖刺史?秦大郎是去刺杀信使了?”
卫清风微微颔首,道:“是。”
谢葭想了想其中的厉害关系,道:“那这岂是长久之计,难不成他来一个信使,咱们就杀一个?若是他们有了防备,乔装入京,总会有漏网之鱼的。”
卫清风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子骞这次受伤就正说明了如此。”
谢葭道:“哎,将军。”
卫清风低头亲亲她的额头,道:“你莫多想。这不是你该烦恼的事情。”
谢葭想到前些日子起的争执,便道:“将军,妾身打算过几日做酒,请廖刺史的妹妹黄夫人,和她的,密友曾夫人,刘夫人过府一叙。就说是慕名请她们参观雎阳馆——挑个学生沐休的日子。将军以为如何?”
卫清风想了想,道:“也好。不过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别人不说,廖氏是个心里有数的,颇藏住了几分心思。娘说她是政局变迁,高台看戏不嫌闹。”
谢葭就想到廖氏那双仿佛无欲无求,又仿佛藏了许多秘密的眼睛。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联袂出了门去。
卫清风先去给谢嵩请安,带着乔装成小厮的秦子骞,然后就走了。
昨天药死了刘氏,府里还在办丧事。谢葭不太敢面对谢嵩。谢嵩是个心软的人,刘氏服侍了他那么多年,总有些恩爱在内。沈蔷已经故去多年,谢嵩看到新生儿,难免会念起一些旧情。既然是谢葭一手药死了刘氏,昨个儿府里连死了两个人,好像都和她有点儿关系。也不知道谢嵩会怎么想。
她想了想,先去了珍姬那里。红姬正在英华楼陪珍姬坐着。珍姬做着针线,旁边摇篮里,三郎睡得正香。红姬带着二郎和四娘同珍姬说话。
见了谢葭,她们齐齐站了起来,笑道:“姑娘。”
只是不同的是,珍姬的笑容很自然,红姬则有些隐晦。毕竟是贱婢出身,年纪又轻,很显然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并且随波逐流地被和自己无关的谣言所扰。
谢葭只是笑了笑,坐了下来,道:“姨娘在绣什么?是三郎的新包被?”
珍姬温婉地笑了笑,道:“闲着无事,也就做一做针线活儿了。”
谢葭道:“姨娘的眼睛刚好,不好做这么细致的活计。府里又不是没有绣娘,这种事儿,让下人做了不就好了?若是怕下人不尽心,就让红姬帮把手也没什么!”
红姬现在是府里唯一的平妾。谢葭一反常态地直呼其名。
珍姬就笑看了红姬一眼,道:“哎,那怎么好麻烦红儿妹妹。”
红姬有些不悦,但还是摸着二郎的脑袋,笑道:“珍儿姐姐这么说就客气了。”
谢葭啼笑皆非,这两个货什么时候开始姐妹相称了?
略说了几句话,话题转到谢葭身上。
珍姬笑了起来,好像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道:“前些日子还说要纳妾,原来都是没影儿的事。将军宠爱姑娘,可真是宠到了心眼儿里了,听说是回去就把婚事退了。”
谢葭想到自己的光辉事迹,只觉得非常尴尬。她对感情事一派纯真,尤其是纳妾这种事情,若不是卫清风愿意的,就算一辈子守住了一双人也无甚意思。她不想用计谋用手段,也不想遮掩自己的情绪,只想让卫清风明白她的心意。
但是自己觉得是勇而无畏,别人看来可能就……
好在珍姬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好把话圆过去。她笑了笑,道:“纳妾的事儿我先也是不知道的。我就是不顾着自己,还要顾着公爵府的脸面。哪能一嫁过去就纳妾的。”
红姬突然道:“姑娘,这就是你不明白了。”
谢葭讶然:“怎么说?”
红姬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道:“姑娘,您想,农夫多收了三斗米都想纳个妾呢,现在的公卿侯门,有哪个是没有三妻四妾的?姨娘是过来人,劝您一句您也别不爱听,怎么着,也比不上生个儿子啊。您是正妻,犯不着和那些小的志气,只要生了嫡长子,以后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看谢葭勃然变色,珍姬心里暗笑。这红姬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记得从前姑爷和姑娘的嬉笑之语,姑爷就是一口一个“醋缸子”,便知道他们家姑娘的醋劲儿有多大。纵然要纳妾要闹,那也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他们情义正笃新婚燕尔的,说什么呢!还拿子嗣来气她,她现在年纪正小生不出儿子来,才会有那么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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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盯着二郎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道:“是啊,红姬是个有福气的。瞧二郎,养得多好。日后新夫人过了门,养在新夫人膝下,就更好了!”
这回轮到红姬面色如土。
谢葭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府里多了个小少爷,也是喜事一件儿。后天给他做洗三礼,我想着他年纪还小不能没了娘,本来是想着来跟三姨娘商量商量的。”
珍姬的笑容就有些扭曲,很显然,她一点也不想照顾这个罪妾之子。
谢葭当然看出来了,又扭头去看红姬。
红姬忙不迭地摆手,道:“哎哟,姑娘,妾身只是一个平妾,服侍二郎也不够格呢,哪里还敢再服侍四郎啊!”
谢葭面露冷意,道:“你也不用谦虚,现在府里就只有你最合适了。”
红姬急了起来,忙道:“这,这不是还有华姬吗……”
珍姬笑道:“红儿妹妹忘了,华姬在庄子上呢。呀,那庄子也给姑娘做陪嫁了!”
谢葭瞬间更讨厌红姬了。
她当然知道红姬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怕新夫人一进门就因为膝下养着两个儿子而引起新的注意吧。到时候新夫人就更有由头把她生的二郎带走,而把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四郎留给她了。
竟然又把华姬扯进来了。
谢葭心生不悦,道:“罢,我再琢磨琢磨便是了。”
红姬忙道:“好好好,姑娘再仔细琢磨琢磨!”
谢葭想了想,转身去找墨痕。
墨痕住在外院。宋铭书刚考下举人,但是还没有分出去,依然住在谢府。但是这种情况在他下场考进士之前就会有所改变,中了进士就是要点官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从公爵府出来的,却也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呆在公爵府。
那是一个二进的四合小院,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显得非常雅致。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正在打理花草。谢葭笑了起来,道:“墨痕姐姐!”
回过头来。果然是墨痕。她有身孕不到五个月,人已经胖了一大圈,甚至有了双下巴,显得珠圆玉润。不过笑起来可好看。
她笑道:“姑娘来了啊!”
谢葭也笑,道:“墨痕姐姐。你好胖!”
墨痕一怔,随即嗔道:“你这个丫头!”
说着,便放下自己手中的水壶,去迎谢葭:“怎么突然想到跑到这里来?”
谢葭不答反问:“宋先生呢?”
“闭门读书呢。”
谢葭随她进了屋。墨痕让小丫鬟去端了茶水来。
谢葭才道:“墨痕姐姐,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的。刘氏昨夜产子。最后血崩而死。留下四郎,到底是我们公爵府正经的少爷。家里两个姨娘,没有哪个愿意服侍的。珍姬倒罢了,她也刚生产。红姬便是多有推托之词。”
说着,谢葭面色不善。道:“红姬还想把华姬牵扯出来!”
墨痕笑了起来,道:“姑娘,其实你现在既然回来掌家了,不如就把华姬接回来,让她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谢葭颦眉。道:“早前我言语之间多有试探,恐怕姨娘不是太愿意。”
墨痕微微一笑。道:“姑娘既然心软,那就算了吧。”
谢葭道:“那四郎的事儿,怎么办?”
墨痕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值得姑娘烦恼的?姑娘找个时候,去舒家提亲,然后请舒家先送两个大通房丫头过来。”
谢葭张大了嘴。
墨痕笑道:“挑一个伶俐懂事的,说是要先抬了妾……想必舒家不敢说什么。然后再言要把四郎养在她膝下——不愁珍姬和红姬抢着要这个孩子!”
谢葭听明白了,便笑了起来:“好,这个主意好极了!”
珍姬和红姬,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未过门的新夫人。尤其是红姬,身为平妾,又没有掌过家,更没有珍姬那么得宠。虽然膝下有子,却也算不得什么,更是斗不过珍姬的。
如果新夫人还没过门,抬过来的大通房就已经有一个抬了妾,并且膝下养了一个儿子,那新夫人无异于如虎添翼。不管这个孩子的出身怎么样,终究是公爵府正经的少爷,又早早没了娘,谢嵩是个心软的,若是怜惜他,事情可就更不妙了。
谢葭拍手称快,道:“不过我想,她们必定还是都不想养这个孩子。刚刚还姐妹相称,只不知道过后要怎么推脱闹腾!”
墨痕笑了起来,道:“先时看姑娘宠爱珍姬,还以为又待她如华姬一般呢。”
谢葭微微一哂,道:“哪里能呢。”
抬高珍姬,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从她手里接掌过来的中馈大权,又要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那必然得安抚着珍姬。再则,谢葭是怜惜她将生产——她是妾,即使是妻,丈夫也不一定会守护着她生产。谢葭心里有着淡淡的怜惜,因此才亲自照顾她生产,并且照顾她的身子。
不是没有将她收归己用的主意,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墨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姑娘长大了。”
从墨痕处回来,谢葭回去蒹葭楼。
去跟舒氏提亲,其实她心里还没谱。可惜的是,现在也不方便去跟太夫人商量。想来想去,只好把卫清风找来商量。
府里死了两个人,确实谣言四起。就连卫清风那边,也听到一些风声。
他匆匆赶到的时候,发现谢葭正趴在窗台边发呆,不由得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好,还有心思看花!”
谢葭嘟囔道:“花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卫清风道:“你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将军府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人又不在府里,下人之间多有口舌。娘处置了两个,才渐渐平息下来。这些你可知道?”
谢葭一怔:“娘……”
卫清风叹道:“娘总归还是向着你的。不过你做事怎么一点谱都没有!揽了一摊子脏水就往自己怀里泼!”
谢葭转身搂住他的细腰,道:“妾身都吓死了,妾身也不知道她们会撞柱寻死。将军,妾身只是为母亲报仇,她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外府的奸细,怎么就还有脸喊冤喊恨?”
卫清风道:“知道翻身无望,临死也要咬你一口,这有什么稀奇的。”
谢葭道:“不过这事儿妾身不后悔。”
卫清风道:“不后悔就行了。你也别怕,将军府有娘,外头有我。”
谢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嗯,娘真好。”
卫清风就去捏她的脸:“就娘好?我就不好?”
谢葭直笑,道:“娘还在生妾身的气,也愿意为妾身出头,那才叫真好。将军若是生气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妾身是您的结发妻子,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妾身被外人欺负了去……”
“那你做什么要惹爷生气!”
卫清风把她抱了起来,压在褥子里。
谢葭直笑,道:“将军,妾身是要跟您说正经事的!”
卫清风把头埋在她脖子里,道:“什么事儿?”
谢葭道:“真的要去向舒家提亲吗?”
卫清风一顿,然后支起身子,道:“这事儿,都是你和娘商量的,问我,我怎么知道?”
谢葭叹了一声。
卫清风道:“别撅嘴,回去让卢妈妈帮你去娘跟前儿透透口风!”
谢葭这才又笑了起来,道:“嗯!”
又把家里四郎抚养的问题说了,道:“其实我真不想管他,不过到底是我的庶弟,不像我于刘氏,没有半点血亲。”
卫清风道:“这个倒不要紧,就怕你再苛待这个孩子,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我才不怕。”她笑了起来。
卫清风懒洋洋地抽出她的衣带,道:“不怕?”
谢葭笑道:“将军,时辰不早了,您不能在妾身这里过夜的。”
卫清风的手一顿,随即坐了起来,无奈地道:“罢。你快把那个劳什子新夫人娶回来,然后回来伺候爷。”
谢葭笑道:“嗯。”
然而面皮却微红。
卫清风也有些尴尬,上次刚吵完架,也没有怎么亲近过,现在这样……倒像是刚新婚的时候了。
不过本来也不算老夫老妻!
他微微一笑,道:“给爷更衣,送爷出去。”
谢葭爬了起来,给他穿好外套,又系好腰带,两人说笑着联袂而出。
临分别,谢葭又在他耳边嘀咕:“不许去外面看大姑娘!”
结果被卫清风敲了脑袋。
隔日,卫清风让长安来看轻罗,顺便带回了口信,太夫人也认可舒家。
谢葭终于不得不去跟谢嵩碰面了。
四郎身边只有一个教养的奶娘,如果出了事,把那奶娘杀了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四郎要是一不小心夭折了……恐怕又会算在她头上。
磨磨蹭蹭大半日,她终于去了雎阳馆。
果然,谢嵩在书房坐着。
谢葭去请了安:“父亲。”
谢嵩似乎有些错愕,然后叹道:“娇娇,你来了。”
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让她上前去坐。
谢葭无语。他倒觉得她狠毒了?当年她被欺负得那么惨的时候,他怎么不觉得她可怜,怎么不为她出头,怎么就不觉得刘氏狠毒!
NO095微妙
她只是很平板地道:“父亲,您的两位爱妾,都不愿意教养四郎。儿想着,只好赶紧去找个好人家提亲,迎了新夫人过门再说。”。
谢嵩道:“这说媒亲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好的。这段日子,四郎怎么办?”。
谢葭道:“等谈妥了亲事,请亲家先抬两个通房丫头过来,让通房丫头先养着吧。”
谢嵩淡淡地道:“你既然回来主持中馈,此事你做主便是了。”。
谢葭道:“舒家的芷娘,儿瞧过了,是个谦恭柔顺的性子,可以主持中馈。父亲以为如何?”。
自己的终身大事,谢嵩也满不在乎,道:“可以。”。
谢葭有此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话说完,就告退了出来。
复而觉得可笑,难道他们父女的关系,就这样脆弱?卫清风尚且会给她一些理解信任和宽容。作为父亲,谢嵩却不能?
回到蒹葭楼,谢蒂把王妈妈找了来。
王妈妈笑着像朵花似的来请安:“姑娘安好。”。
谢葭笑道:“妈妈快别多礼,今儿找妈妈来,是为着两件事儿。件,是我要在府里做酒,请几个朋友过来一叙。
想摆个露天的宴子,过后会去睢阳馆游玩。”。
王妈妈一听便笑道:“姑娘是想请京里的才女来做客吧?老奴省得!”。
说着屏息面待。
谢葭笑道:“那就请王妈妈安排一下了,人不多,只三个客人。”。
王妈妈受宠若惊。现在是姑娘掌家,为姑娘安排宴客这种事情,本来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姨娘身边仆妇!连忙答应下来,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儿办好!”。
谢葭微微一笑,道:“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事儿也就是交给妈妈我才能放心。知画,去舀些银子来赏了妈妈,给妈妈买花戴。”。
王妈妈忙一叠声地谢过了。
谢葭又道:“这件事儿,却是大事儿了。王妈妈,我打算挑个好日子,去向舒家的庶女提亲。”。
王妈妈一怔:“姑娘这是给谁提亲?”。
“当然是给父亲,刚去跟父亲商量过了,咱们府里,也是时候进个新夫人了……”说着,她笑了起来。
王妈妈当场傻掉。
谢葭喜气洋洋地道:“虽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事儿你也别放出声儿去,不过还是要回去司你们家姨娘商量商量。我掌家的日子短,有许多事情不明白。待什么时候三姨娘有空了,让她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要司她商量商量这起新的事儿。”。
王妈妈面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道:“奴婢记下了。”。
谢葭又喃喃自语那般道:“这下可好了,等他们先抬两个通房大丫头过来,我也就不用担心四郎没人养了。”。
王妈妈暗暗心惊”脸上却只能赔着笑。
谢葭看得暗笑,又赏了银子”就让她下去了。
待她下去了,知画哼了一声,道:“这会子了,就只会推推操操”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姑娘,她能生得出三郎来吗?”。
谢葭淡道:“救她一命,也没有立下字据,要她来给我卖命。何况”说起来我倒是不想让她来养四郎。”。
珍姬是贵妾,四郎养在她名下,身份就会有些微妙。她一个贵妾,膝下养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会成为公爵府里血脉最多的妾侍,不可能不引起新夫人的注意,并且到了扎眼的地步。那么珍姬经营许久的,想要在新夫人过门之前”把自己安置在一个根基稳固又不扎眼的位置上的目的,也就破产了。
相比起来,四郎养在平妾红姬手下,反而比较靠谱一些。就是因为红姬见识有限,大家才不会把四郎放在眼里。横竖养不成什么东西。
刘氏的儿子”谢葭自然是冷漠以对的。虽然是自己的庶弟,但是能给他一个还算平安的成长环境”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公爵府子嗣那么多,以后只会越来越多,难道她一个做姑娘做姐姐的,还要把这些小子都抱在膝下当亲儿子养不成!
果不其然,第二日,珍姬就到了蒹葭楼。
轻罗正下楼,看到珍姬,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道:“三姨娘怎么来了?怎么也没让人通传一声?
 
;珍姬的身材还丰腴,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略施粉黛,略柔和了从前的高傲之气,只笑道:“来给姑娘请安。”。
说着,就随轻罗上了楼。
轻罗笑道:“姑娘,三姨娘来了。”
珍姬就有些不安。她刚和红姬结成联盟,是早就做好了要迎新夫人的准备。不过眼下看来…………她揣测着谢葭的心思,只好赌上一把,把红姬卖了。
从前的事情看来,谢葭虽然年纪还小,又总是笑脸迎人,可其实却不是个心肠软的。该狠的时候,从来不见她心软。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更不见她有半分害怕。
珍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若是四郎养在她膝下,那么她便只能和四郎一块儿死了。现在她也舀不准谢葭是否要放刘氏的儿子一条活路。若是她不想,那么牺牲掉自己一个妾侍,解决掉仇人之子,怕她是连眼睛也不会眨巴一下。
但是想到,她到底在产房里救了自己一命………
说不定,看在三郎的份儿上,她可以给自己留点后路。至于红姬…………
珍姬回过神,敛袖给谢葭请了安。
谢葭忙道:“三姨娘,你是贵妾,哪里还需要给我这个做晚辈的行那么大的礼。快坐下,咱们说说话!”。
珍姬便笑着坐下了,诚恳地道:“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母子都铭记于心。只怕妾身这辈子都无以为报。若不是姑娘,也就没有三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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