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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人家-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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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没答他,而是对麦姑道,“送小姐回院。”
说着又对言令道,“去煎药。”
“去罢,今夜夜膳就不用了,我跟你阿娘也在自己房里用了。”齐国公缓和了神色对守了她母亲一天的女儿道。
齐奚这时候心慌得不行,见弟弟回来了,夜间弟媳也是无事,能帮着照顾父母,也是放心了下来,在穿戴好衣袍后由麦姑带着人护着她回她自己的小院落去了。
她走后,齐望夫妻跟着齐国公入了内。
齐望跟父亲走在了后面,在入门后在门边跟父亲小声地说了宫中之事。
今日皇帝处决的吏部尚书严承运其实之前是父亲的老友,他与其子严炳也是从小长大的好友,但严大人之前也是朝廷中最先出言参他父亲之人,就因他迈开了那一步,许多父亲的多年至交与弟子也跟随其上,两家情谊本到此为止了,只是严家这次犯的是抄家大罪,有证据指明严大人与外使勾结,收了外使的钱财与美人出卖国家机密,严炳托了好几人前来请他,不过齐望未允,今日前去也是皇帝身边的叶公公召了他去,说道有事,齐望跟随宫中公公前去就是看了此事,不过他未露面。
说罢今日所出之事,齐望不无忧虑地道,“阿父,表哥似也是不行了。”
第349章
齐国公听言只颔了下首。
齐望见父亲抬脚往里走,也没问道宫里召他去作甚,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父亲对表哥,如今也真是君是君,臣是臣了。
**
谢慧齐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小病,过几天就好,只等到大年三十还高烧不止,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便连说句话都艰难。
宝丰十一的大年,她没从床上下来过,京城不再下雪,改下成了雨,这日她醒来听着外面清晰的雨声,好一会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丈夫半侧着脸睡着,脸对着她,她睁开眼来就能把他的眉目看仔细,便连睫毛都能看得分明。
谢慧齐看着他的脸,感觉着他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的周遭心田,伸去手去摸他冒着胡渣的脸,和那头凌乱黑女相间的头发。
他这半生所做的事太多了,本已累极,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
她的手刚插进他的长发,齐君昀就醒了过来,看到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哑着嗓子道,“醒了?”
他夫人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翘着,依稀可见她当年少女时分的娇俏。
“你睡太久了。”齐君昀挨得更近,在她嘴边轻触了一下,懒懒地道,心间这时才有渐渐松驰之感。
“你一直在?”谢慧齐不答反问,任由他抱住了她。
卧室太暖,被子也盖得比往常的要厚些,她感觉到了热,但还是不想推开他。
她在昏沉当中一直都感觉到他都没离她的身边。
“瘦了。”齐君昀也没答,抱着眼睛抱着她含糊着道,睡意朦胧。
“嗯。”谢慧齐轻应了一声,她沉默了一会,就察觉到他又睡了过去。
这次他的呼吸声均匀又平静,谢慧齐听了许久,什么人都没唤,又陪着他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大中午,麦姑端了药进来喂药,才知夫人好得已是差不多。
谢慧齐这一醒,谢晋平迅速带着妻儿进了国公府,谷家那边也送了信去让他们暂时别来,过了两天谷家姐弟才相携过来看谢慧齐。
谢慧齐这场大病被瞒了下来,等到她好也悄无声息,无人知道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道过来。
大忻妻以夫贵,但主掌家事的妻子死了无异于是一场大的变动,更何况现在几家性命都挂在国公府手里皆是因她在当中的牵系,就是不论其中感情几何,她作为的扭带都是不能出事的。
尤其谢家兄弟,倾其所有投注在国公府向上,为的不过是从小带到他们的长姐。
宝丰十二年,朝廷的动荡日益加深,休朝一过没一个月,京城各部和衙门大小撤换了近二十名官员,皆是皇帝下令。
这一次替换上去的官员有一些出自齐国公门下的弟子,也皆是前次因没参与讨伐国公爷,被压制了小半年的一些官员;还有一些不是齐国公门下,但坚持己见不认同齐国公于国于民有害反而功不可没的官员。
他们先前被排除在了结党之外,这时也算是等来了柳暗花明,风水暂时转到了他们这头。
因这些官员的任命,齐国公在宫里出没了几日,为这些人跟皇帝大谈了几次,终还是把他们放在了京城掌管民生的位置上。
有着他们在和皇帝下放给他们的圣旨,就是朝庭起了轩然大波,京城百姓也不至于被牵涉其中,多年经营的繁盛不会毁于一旦。
国因民而成,齐国公如今觉得像他们这等日夜功于心计权力,把为国为民的初衷置于私*欲之下的臣子就是死了也死不足惜,他们已算是无用之人,但汲汲于生的百姓才是国本,才是国家的根基,一旦他们这些人的危害波及到了他们身上,那才是伤了真正的根本。
这一点他已与皇帝达成了共识,但还是为了每个人的分派两人还是起了一些争执,花了好几日才又在唯任上达成了意见一致。
这日委任名额跟圣旨都已写就已是入夜,二月的京城还是寒冷无比,温暖的太和殿里平哀帝还裹着狐裘,见齐国公起身揖手,道老臣告退,平哀帝握拳抵嘴把轻咳声咽了下去,没应他的话,温和地问,“朕有几句话还想问一下表伯父。”
齐国公抬首。
现在的齐国公比起之前的齐国公冷漠得多了,他脸上不再有笑,人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温尊知道他这个表伯父对他有诸多的不满,但想来这一辈子他这个表伯父也不会说出口来,他便还是当不知道罢。
“表妹可好?”国公府现在太森严了,温尊放在国公府的人都被摒弃在了外面,便连暗桩也如是,他久日不得她消息,想了无数次,终还是在齐国公要走时问了出来。
再不问,明日人就不来了。
国公府连他放的人都不留了,可想国公府现在对他的态度,以后他怕也是找不到办法得知。
“好。”
温尊顿了顿,笑了笑,道,“她还有一些东西忘了带回去,能不能请表伯父一并带回去?”
“好。”
他回答得甚是干脆,温尊又笑了笑。
哪有什么东西带回去,不过是他想给她些东西,他还当国公爷不会要,哪想比他以为的要干脆得多。
但也少了纠缠。
他能问的便没了。
但温尊难免有些希翼他多讲两句,哪怕是道她胃口甚好,现在喜欢吃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他等了又等,等到的都是国公爷的沉默,他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直至全无。
“那就好,”又一阵沉默过去,温尊怅然若失地轻笑了一声,“那就劳烦表伯父把东西带给表妹了。”
“好,老臣告退。”
温尊这次点了头,只是等齐国公快要走到门口时,杀人都能不眨眼的皇帝还是张了口,“国公爷留步。”
齐国公回了头。
“她好不好?瘦了没?”皇帝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挥退了内侍的相扶,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齐国公的面前,与他淡淡道,“您看,我都这样了,我还能问几次她好不好?”
大病了两场的皇帝瘦得脸颊凹了进去,印堂发青,就像个病了一辈子的病痨子,人不人鬼不鬼,昔日光华片寸不留。
不到半年而已。
但齐国公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再弯腰揖手道了一声老臣告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上……”
皇帝拉住了欲要去追齐国公的叶老公公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老公公把他扶回了龙椅,温尊躺在厚厚的毛毯中朝把水端过来的老公公摇了摇头。
“您喝一口罢,是二小姐经常给您调的那个温水味,您喝喝,喝一口?”叶老公公轻声哄他。
只是这一套先前还管得了用,那时二小姐还没走得太久,隐约间余温尚存,温尊便当她还在,只是现在隔得太久了,温尊冷了疲了,也无动于衷了。
他摇了摇头。
“您还有江山大计没完成,就是国公爷跟您商量的事也还没处置妥当呢,您不为自己,也为先帝爷想想。”叶老公公温声劝慰着。
听到先帝,温尊眼睛一凝,随后他闭上了眼,轻声道,“我阿娘,我的阿娘死在了我父皇前面。”
叶老公公棒杯的手一颤。
“她死的那几天,很想见我父皇,”温尊轻声喃喃,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但没等到他回来。”
他要是像他母亲一样,死在了她的前面,不知道死的那天,能不能等到他的归来。
而,母亲死后,父亲生不如死,每日度日艰难,他们父子俩病了疼了,也只能回过头去找那已经找不着了的人……
他走了,她会如何?
但愿,她的家能留得住她。
他早该放了她走的,而不是因贪恋毁了她,他跟毁了齐太后的太帝没什么两样。
**
宝丰十二年三月的雨水多了起来,春雨淅淅沥沥,预兆着又一个丰年的开始,京城的路上行人依旧匆匆,雨水也冲淡不了他们的脸上的喜气。
朝廷每日刀光剑影,但新官员的上任减少了商队货物进京的时间,孝敬钱也少了众多,从而利润的增多让商人们有了底气,也起了心思压低价格争夺生意,一家压低,紧接站的是别家不断压低抢夺生意,价格的下降让物美价更廉,买卖人更是络绎不绝,四月一到,竟是比去年同年还要胜上几分。
而后面还有更多得讯的商人带着商品涌入京城,京城也缺人干活,相邻州城的老百姓得讯都纷纷来京讨营生。
京城人翻倍地增长,鱼龙混杂,已被皇帝掌管的九门也从之前的一万人扩充到了两万人,新上任的九门提督是皇帝之前御林军的首领陈广,而新增的一万人直接是从谢晋平的军营中调入任职的,而不是从皇帝的私营中挑出来的。
谢晋平得知要从他的兵营里调一万人入职九门后,当日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国公府。
皇上给了这么个大香饽饽,他不知道皇上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这事他只能跟他姐夫说。
第350章
谢慧齐大病一场,齐君昀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便多了,他们夫妻多年,命早就长在了一块,对方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份,失去就是无法弥补,就是缺失,普通夫妻相濡以沫几十年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直把自己的心放在对方手中握着的恩爱夫妻。
谢晋平来府,谢慧齐更与他一块把事听了,听完头就偏向了丈夫。
齐君昀半倚着椅子,手中握着老妻的手慢慢地揉搓着,头往上空看着,一时无话。
自家的一万人入九门,等于至少半个京城的安危都放在他们手里,他不是真清高之人,当然想要。
这能保障就是以后若是出了大事,他有权力控制损失。
但这是皇帝给的……
皇帝给一点,就要从他这里拿走半分,齐君昀对他的那点怜悯之心早耗干净了,他不是没信过皇帝,也做了国公府该做的,可是皇帝还是毁了大好的局面——温氏江山本可平坦地走下去,他们表兄妹不是没有以后,可还是在皇帝手中毁于了一旦。
他不能再陪着皇帝一起耗,皇帝收不了手,但他不能再一错再错,皇帝从年少时就存有求死之心,现下更甚以往近乎疯狂,他齐家却还要世世代代,明知皇帝给他们齐家的路会让他们失过于得,他岂能与皇帝一道疯?
皇帝是想痛快,一意孤行,但齐君昀已不愿再背负皇帝的烂摊子。
他也不想再赔上女儿,哪怕女儿也伤了他的心。
“皇上那我未多言,若是不妥,我明日就进宫请罪。”谢晋平看着姐夫沉声道。
谢晋平从不做无后手之事,早年家道沉浮也让他比谁都懂得取舍之道。
谢慧齐又转向了弟弟。
齐君昀这时轻摇了下头,慢慢地道,“要是要的。”
谢晋平听了心口一动,看着姐夫姐姐俩人,这次他不再出声了。
这么多年来谢家在他的手上固若金汤,从无缝隙让人可钻,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只要是跟随他兄弟的,也个个皆是异常忠心,这么多年来,无一人叛变,哪怕也曾有人为着这份忠诚差点丢失性命。
他手下异常忠心,他自也是一直对他们关照有加,他有吃喝,有娇妻娇儿,也从不忘他的手下的那一份,一万人进入九门,那就是在京城落地生根,住九门的房子,有京城的户籍,子孙能进官学入读,前途无量,这样大好的机会如有一点可能,他也确实想为他的士兵们拿到手里,让那些跟随他多年的老兵能在京城有安身立命之所。
但不管要还是不要,他得听他姐夫的。
只有国公府屹立不倒,所谓将来才是将来,要不一朝势败,他的人无人再护,等着的就是惨烈的清算,连条退路都无。
“嗯。”谢慧齐这时又看向了丈夫,轻应了一声。
她这时脑子乱得很。
现在的局势她看得清楚,哪怕皇帝在想什么,她也能弄清楚几分——活得太久,看过太多的人心,经的事多了,自也能看破别人的欲*望几分。
皇帝想要她的女儿。
他是把她送回来了,但那个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从此再出看不到听不到,曾经拥有的都成了空,岂能不悔?明知会一错再错,还是会犯。
在欲*望面前,人都是奴隶,更何况现在如残烛在疯狂燃烧自己的皇帝,更比谁都渴望他心中仅剩的那点温暖。
但她已经为了沉弦夫妻妥协过一次了,这一次,她不仅搭上了齐国公府,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
她不能明知前面是条死路,再把女儿送进死路,她已经错过一次了。
“不如,”谢慧齐闭了闭眼,稍稍把声音提高了一点,淡道,“把府里放松一点。”
至少让宫里的人能知道府里的消息,而不是断了他所有的路,连他想知道的人是不是好都不能知晓。
齐君昀看向了她,见妻子神色淡淡,什么都看不出来,恍惚中觉得竟有好长的一段时日没见她笑了。
他很久没看到她高兴的笑了——她曾也在他面前畅意地笑过,微笑大笑,曾天真无邪,也曾放肆开怀。
可是如今她连哭,即便是在他的怀里,那也是寂静无声。
“嗯,也好,先试试。”齐君昀慢慢别开了她的脸,对妻弟道,“明日进宫去谢恩就是。”
谢晋平当下就站了起来,给姐夫一揖到底。
得了话,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接下来也会忙碌不休,挑选那一万人也是大事。
谢慧齐依旧还是送了他一段路程,弟弟们寻回来后有了他们自己的府,但每次来国公府,在他们走时她只要是在都会送上一程。
多年下来,姐弟分别不断,但一家人还是一家人,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彼此成为了对方另一种不可替代的依靠。
出了鹤心院,没姐夫在,谢晋平的话便多了些,低声问道,“奚儿可好?”
谢慧齐摇摇头。
她头摇得太快,谢晋平反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他看着长姐。
那皇上知道了,岂能善罢干休?不会徒生波澜?
“活死人一般。”谢慧齐淡淡道,忍住了说这全是自己错的冲动。
谢晋平像是知道了姐姐的伤心,立马握住了她的手。
谢慧齐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姐弟俩沉默着走了一会,看出了后院的大门,还不等她出口,谢晋平就道,“阿姐再陪我走一会。”
谢慧齐看向他点了头。
等出了大门,她先开了口,各自的下人们更是跟得远了,许是他们离得远,她声音中也透露了些难过来,“阿姐做错了事。”
她太自以为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人活着要足够自私才能活得好,一旦深明大义,牺牲的不仅是亲属,牺牲最大的也是自己。
她按着她的那套教着她的女儿,却让女儿活得四不像,谁都在难过,而她自己更是痛苦不堪。
“阿姐……”
听大郎要说什么,谢慧齐轻吐了口气,在他说话之前就打断了他,“不过,悔也是来不及了。”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回头路可走。
“没什么事,路还得接着走。”谢慧齐又恢复了平静,拉着大郎的手往前淡淡道,“你信姐夫跟阿姐,不会出事的。”
她是长姐,是母亲,更是那给予了她众多的丈夫的妻子,她得站着顶着,哪怕天往头上掉,她也要跟随那个与她站在一块的人,信心百倍地告诉他们身边的人天塌不下来。
就是下场就是死,那他们也不该与他们夫妇承受一样的怆惶。
她笃定,谢晋平就点了头。
他们一路走到了中院大门口,谢晋平在踏出门前与停步的长姐淡淡道,“阿姐,我早已长大了,已是能让你托付之人。”
而不是一直站在她的背后被保护。
谢慧齐笑了起来,推着他的背往门外走,声音带着笑意,“知道了,归家去罢。”
**
谢慧齐送完弟弟回了鹤心院,跟国公爷说了一下要把事情告知女儿的打算。
“以前让她自己做决定,现下再来拦着也于事无补,不管错与对,就一要道走到黑罢,”谢慧齐轻声跟他道,“不过再如何,我也是不可能再让她进宫了,她就是死得早,那也得死在我们的身边。”
她不会再给世人一个把过错都推到她女儿身上的机会。
“嗯,”齐君昀摸摸她的脸,“听你的。”
谢慧齐说完没有马上去,跟他用了一碗粥,吃了点小菜,又送了他去书房,为他研了一方墨,在师爷进书房之后这才离开。
四月的天已褪去了寒冷,厚重的冬衫一褪,各人的身姿便明了了起来。
齐奚脸色虽比刚回府时好多了,但春衫一穿上,腰不堪双手一握,她身上是无肉的,遂连腰带都不系,穿着宽松的衫裙自认看着会好些,但遂不知衣裳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让她虚弱之中更添几分脆弱。
谢慧齐去了,又陪女儿用了吃食,只是她一碗膳粥吃下,女儿那碗半碗都没空,看女儿努力吞咽,谢慧齐端过了她的碗,对麦姑道,“撤下去罢。”
齐奚怔怔地看着母亲吩咐。
“都下去。”
下人们退出了屋子,谢慧齐轻声细语地道了皇帝给的好处,与她下的决定,随后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平静语气道,“阿娘是不会再放你进宫去的,哪怕是他就要死了。”
许久无笑也无泪的齐奚突然掉下了泪来。
一串泪从她的脸庞脸下后,她别过了脸,迅速地擦掉了眼泪回过头也轻声地跟母亲回道,“我知道了。”
谢慧齐不知道女儿是不是会恨她,以后母女俩会走到哪步。
事到如今她还在坚持没有倒下,不过是她还需承担,不能崩溃而已——她不是不伤心难过,只是可能她这辈子,没有太多可以去伤心难过的福份。
第351章
谢慧齐站了起来,抱着女儿的头,又轻声道,“我会拦着,死命拦着,但你想如何做,你还是可以自己决定怎么办。”
她给了女儿自我,那也还是给到底。
“阿娘。”齐奚痛哭失声。
隔日,齐国公进宫,辞去了左相和兴邦苑之职。
而半月后皇帝病重,齐二小姐说是远离京城上天山为道,但却在国公府凭空消失,从此国公府再无齐二小姐,宫里多了一个能近皇帝身的宫女。
国公夫人去了趟宫里,在太和殿面前从早跪到了傍晚,也没把人求回来。
宫里那位叫阿二的宫女在宫里呆了半年,半年后,宫女在宫中中毒,皇帝歇斯底里发疯似狂,谢慧齐与丈夫大吵了一架,随后进了宫,随后齐国公府药堂言令带着五大亲传弟子进宫,五天后,腹部多了道长长的刀痕,少了一个肝脏的国公夫人清醒了过来,满头白发似雪。
她醒来后没在宫中多留,与皇帝和宫女也没再见面,就此离开了宫中。
齐国公见到她后,在众多奴仆之前淆然泪下。
接下来半个月里齐国公日夜跪于家祠里,半月后,他挑了府中三百无家累的死士,让谢二郎带着他们和身契进了宫,让谢二郎转告宫女,天山上的齐二小姐已亡。
谢二郎带去了人和身契,但把话瞒了下来。
宫女的中毒让皇族一次折了三个皇子,宫女醒后,皇帝连着几月不上朝,一直到了年底朝廷也没开朝。
半年无事,繁荣的京城越发的热闹。
这年大年三十,谢晋平带着弟弟进了宫求去,他们兄弟俩想去蚊凶驻军。
从不知他们有此意的皇帝震惊得半日都无话,直至宫女前来照顾他,最后还是宫女点了头,谢家兄弟才如愿以偿。
谢晋平有备而来,把想留在京中的半数官兵的花名册尽数交到了皇帝的手上,两兄弟跪在地上给皇帝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求皇帝善待昔日跟随他们兄弟征战沙场的老兵。
正月十五一过,受皇帝圣令,谢晋平,谢晋庆一人为蚊凶,姬英两地镇守节度使,一人为总督刺史,不出正月谢府就迁府入蚊凶。
三月,余小英夫妇带着儿孙离开京城,回了他的故乡离州。
宝丰十三年六月,齐望突然跟休王辞官说要游历天下,皇帝知报后,齐望已经带着妻儿和岳母离京。
六月的国公府已走了一半的人,林杳上门时,发现一年四季花团锦簇的国公府居然有了几分萧瑟。
他已许久未见国公夫人,等见到她银发下黑得发亮的眼睛,林杳怔愣得连礼都忘了行。
谢慧齐也是好笑,叫了他好几声,把人叫到了身边,没开头就开始给林杳和其夫人说起了手头的事来。
国公府在京城中有数百处铺子,还有远近几十个庄子,这些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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