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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蒲苇如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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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断送进去;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素三娘子,以她的正直性情,决然不会踏入那样污浊的石家大门。

最后作为结论的点睛之笔,如姒又大胆臆测:“当年素三娘子离开石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军可曾弄明白了?令兄令侄,大约不是今日才开始吟风弄月的罢?”

这个猜测可以说纯属神展开,但也合乎逻辑的很。当年素三娘子既然肯到京城石家寄居,哪怕时间不长,那也说明还是同意了接受石贲将军的接济照顾。但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且没有明确的原因呢?

当然,理论上也可能是素三娘子心中自有傲骨,不愿意寄人篱下。

但更有可能的发生的事情,便如同今日石仲琅构陷陈濯的手笔一般。若是当年的石大老爷曾经垂涎于素三娘子的美色而做出过什么事情来,那么即便是骚扰未遂,也绝对足以让素三娘子立刻离开,更足以让素三娘子与陈濯母子对此缄口不言。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也有许许多多强。奸案或是性。骚扰案件中的受害女性被质疑是否挑逗对方在先,在司法程序当中遭受二次伤害。更不要说在名节可以逼死人的古代,这事情一旦被翻出,只要石大老爷咬死了是素三娘子不端庄不贞洁,那么吃亏到底的也只有素三娘子一方而已。

毕竟封建士大夫的礼教尿性是那么清晰,男人好色是天性是风流,女人只要引起了男人的风流念头那就是不贞、就该死。

至于真正的真相与细节,除了素三娘子,旁人是终究无从得知的。但如姒的猜测与暗示,还是让石贲将军已经变了数次的脸色进一步再铁青十倍。

他自己的长兄石赣是个什么德行,这些年来是越来越清楚了。

“濮姑娘所言,句句皆属实么?”石贲将军沉声问道,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十之九八,但对面前的姑娘也不由生了些许疑虑。若说今日在百福巷遇袭,再加上陈濯的关系,濮如姒对石仲琅恨之入骨也是人之常情。但有关石仲琅的恶行种种,这位濮姑娘是不是知道的也太多了些?

如姒见石贲将军目中带了些疑虑,只道是他不信石仲琅竟能到这样地步。毕竟趁着素三娘子晕倒而向石贲将军告状揭发石仲琅,实在是在情势情绪上都最适合的天赐良机,一旦错过便没有下回了。如姒生怕激将力度不足,便将前世今生记忆中对石仲琅在这两三年的作为都排列组合穿插着说出来,石贲将军若有怀疑也是正常的。

如姒坦然直视石贲将军:“将军若真能将石仲琅当做外人下手去查,便知我所说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将军戎马一生,上报君父,下护黎民。可是您带兵苦战沙场,难道是为了庇护着石仲琅在太平盛世里头作奸犯科、草菅人命吗?”

大约是如姒的态度实在镇定自信,让石贲将军想起了某些故人,对视几息之后,石贲将军终于起身:“我知道了。今日之事,本将自当给你们一个交代。”

如姒目光闪了闪:“将军,若是老太太不依,事情又会不了了之吗?您也会拿着银子,来补偿素三娘子的贞洁名声,我这个弱女子险些毁容丧命,以及陈捕头的身家前程吗?还是说,您这位一品将军只要动动手指头,我们这些蝼蚁小民便随时灰飞烟灭了呢?”

石贲将军深深看了如姒一眼,忽然轻哼了一声:“行啦,激将法用的也够了。家法之外,还有国法,本将心里有数。”

这画风的突然一转,让如姒颇有些不适应。

不是说石贲将军是个死心眼儿么?居然激将法被看穿了?

不过想想自己说了那么多事情,石贲将军……也不是真傻子吧。

只是最末这两句话里似乎又带了些长辈的口吻,倒让如姒生出些莫名的不好意思,也和软了声音:“既然如此,那就全凭将军决断了。”

“咳咳。”在外头等了许久的陈濯或许是听着里头的谈话告一段落,便咳了两声算是招呼,“石三爷,家母有话想转告您。”

石贲将军出得门来一摆手,又将陈濯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已经更衣梳洗,伤处也已经裹了,虽然脸上的淤青伤痕还在,到底没那么狼狈了。

“石三爷,家母——”陈濯再度开口,石贲将军却直接截口将他打断:“你先去将公服换了,再去点几个人,直接去府里将石仲琅锁了送去京兆衙门。你回复你们京兆尹大人,说这是我的话,务必严审严查,以正国法。”简单几句话,落地铿锵,终于显出了些金戈铁马的大将之风。

陈濯立即欠身拱手:“是。”

石贲将军又扫了一眼如姒,声音目光皆稍微温和了些许:“本将如今奉旨在京畿练兵,只有今天半日的休沐,下个月便要再回郴州。令堂若有话说,还是当面言讲更合适些。”

陈濯有些迟疑,不由跟如姒对望了一眼。听石贲将军话里的意思,他应当是在京畿练兵数日,然后便直接回去郴州。想来已经与石家的辞别过了,所以石仲琅才会开始报复陈濯母子,原来是以为石贲将军已经离京。

而另一方面,石贲将军此刻便服来访,想来也是希望在真的启程回郴州之前最后见素三娘子一面,才会忙里偷闲地跑了这一趟。

“我先去看看夫人。”如姒直觉陈濯对石贲将军似乎还是有些好印象的,不然早就不许他接近母亲了。只是素三娘子看来十分坚决,到底是真的无情,还是个中另有原因呢?

这种事情,男生是当然问不出真相的。如姒好奇已久,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素三娘子的卧房便在堂屋的东侧,与侧面的厢房格局相类,朴素清幽。而正坐在床上休息的素三娘子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垂目抿唇,清秀美丽的脸孔上神情极为冷冽。

如姒向在旁支应茶水汤药的采菀使了个眼色,叫她先出去看着,自己则坐到素三娘子床边,柔声问道:“夫人可好些了?”

素三娘子并未抬眸,还是默然不语,但也没有赶如姒出去。

如姒自然知道自己跟素三娘子也算不上多熟悉或者有什么太多情分,但与石家的纠缠既然到了这一步,如姒也不算是完全的局外人。更何况陈濯今日说的那句话——

如姒又望了望素三娘子,心里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八卦之心害死人啊,自己这是要撮合未来的……长辈?

这事情要是处理的不好,将来一定会有很多麻烦的。

如姒颇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自己的八卦好奇心再次推上了老虎背,心思飞转之间便有许多方案掠过脑海。

是装傻,只问问素三娘子身体状况,当成并不知道其他事情?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正是个最微妙也最要紧的关口,自己若是装傻袖手旁观,将来真不会后悔么?

迂回试探一下素三娘子的心意?可是此时石贲将军在外,自己又跟素三娘子交情不够深,能试探的出来么?

耍个花招来诈一下素三娘子?顺着这个思路快速开了几个脑洞,然而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玩法好像是作死的方向。

在最短的沉默时间之内否决了N个不靠谱的方案后,如姒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直接低声询问:“夫人,你喜欢石将军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读者,鞠躬感谢一万次!

☆、第55章 五十五

素三娘子愕然抬头,随即又将目光转了去:“这是什么话。”

居然并没有否认,那就——还是有一点喜欢咯?

如姒低声道:“夫人,石将军说是奉旨练兵,只怕很快就要离京再回郴州。他只剩今天下午的这半日机会能来拜访,夫人您若是从心眼儿里就不喜欢他,那确实不必叫他进来说话。有些利害关系、名节道义的话,我去帮您说,保证清楚明白,叫石将军再不轻易搅扰。”顿一顿,话锋又一转,“可是,夫人,您若是心里对石将军还有一丝情分,那也千万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人各有命,生死在天,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郴州沙场无情,石将军如今又重病在身……”

“重病?”素三娘子终于再度直视如姒,“什么病?”

如姒信口开河,为的就是探一探素三娘子的心思,也不敢扯得太远,见她果然动容,便心里更加有数,微微抿唇:“相思病。”

素三娘子清艳而苍白的脸庞上微微一热,随即垂目:“你这孩子,不要胡说。”

“夫人,”如姒望着素三娘子,继续恳切劝道,“您独自抚养陈捕头这么多年,如今也该为自己想想。即便一时不能决断,有些事情,到底是要两个人见了面说个清楚才好。夫人,人生百年真的是转瞬即逝,有取有舍之间,还是要问问自己的本心。”

素三娘子仍是垂目不语,静默了许久,才又抬起头:“濮姑娘,你是个性子烈的孩子。前次,”素三娘子有些迟疑,问的犹豫,“你出事之时,咱们是头一回相见,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时?”如姒怔了怔,才想起素三娘子说的是有关池朱圭的事情,仔细想了想便直言道,“当时也没想太多,那个畜生与我继母合谋意图对我不利,我力气不足不能当场将他杀了,便刺伤了他逃走。后来得蒙陈捕头相救,是陈捕头的仗义,也是上天垂怜。若是我外家的人不理会,我便上公堂去告那畜生,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你难道不怕?”素三娘子望向如姒清秀的少女脸庞,“人言可畏,一个女子叫人侵犯了,如何能当众宣扬?”

“他侵犯我是因为他的下流无耻,我如何能因为这样而自贬自轻。”如姒答得不假思索,“世上之人糊涂者居多,无知者无数,那些以为女子叫人家侵犯冒犯了便是女子不贞洁的人,都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骨子里的下流罢了。或是给自己将来调戏女子找借口,或是内心无德、只盼着踩低旁人才能显得自己品德高尚。这样的人如何去想,虽然很难做到全不在意,却也不能叫他们牵着我的生死祸福。”

素三娘子听她说的果断决绝,不由低低一叹:“你倒想的通透。”

如姒微微一笑:“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若是我能两全其美,我也盼着既能顺遂了自己的心思,又叫旁人不说我的不是。但世上之事,不如意十常八。九,鱼与熊掌若不可兼得,就只能做取舍。在我看来,那些糊涂的旁人怎么议论,可远不如自己的心意来的要紧。夫人,有句话叫‘亲者痛、仇者快’,可不就是说那些选反了的人么?”

眼看素三娘子再度默然,如姒估摸着是意有所动,静静等了一会儿,才低声探问道:“夫人,您若不反对,叫石将军进来跟您当面说话可好?这一回若错过了,下一回便不知是数日数月,还是……”按着前世的记忆,石贲将军后来虽然一直未曾再续娶,但身体仕途都还是挺好的。只是若不这样说,怕是动摇不了素三娘子的心思。

外间的秋风阵阵拂过树梢,叶片摇动之间沙沙声响,到显出格外的静寂,如同此刻陈家院子里众人心头的纠结与紧张。素三娘子沉默了几乎要有半盏茶时间,久得让如姒都要放弃了,终于在如姒琢磨着是劝还是退出的最后一瞬间开了口:“他若还没走……”

“我这就去看看。”如姒立刻应声起身,退到外头,向着桂树下的石贲将军微微一福,做了个手势。

石贲将军又惊又喜,却没立刻往里走,而是颇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如姒:“她真的肯见我?”

如姒点头,同时低声道:“将军,机会难得,还望珍惜。”

石贲将军这才露出了些欢喜神色,颔首道:“多谢。”朝正房的房门看了看,又舒了一口气,才往里走。

此刻陈濯已经带着石贲将军的手令走了,估计是去抓石仲琅。而夏月、采菀与陈润三个人则是各自低眉顺目地侍立在侧,刚才如姒在里头与素三娘子说话,他们三人在外面看着石贲将军站着发怔,各自屏息肃立,战战兢兢。此刻见如姒出来,都是松了一口大气。

石贲将军和素三娘子的交谈并没有很久,当如姒坐在侧面厢房里喝下了第二盏茶,便听见院子里夏月的声音:“石三爷。”

如姒迎出门去,再见到从正房里出来的石贲将军,便明显觉得对方的画风好像切换到了明显的慈爱长辈模式:“辛苦你了。”犹豫了一下,又和声道:“本将离京在即,再回京来至少要大半年,”朝正房看了看,“多费心了。”

如姒见石贲将军很有些不好意思,有点想笑又不太敢,只好深深低头:“是。将军放心。”

送走了石贲将军之后,日头已经有些偏西。陈濯还是没有回来,如姒到底也不方便太晚归家,吩咐采菀和陈润留下照应,便向素三娘子告辞,带着夏月先回府。

因为百福巷离濮家只有三四里远,如姒到家时也不过申时三刻,正是预备晚饭,炊烟初升的时候。然而一进二门,就见眼前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忙进忙出,好像有些混乱的样子。如姒生了疑心,便回月露居去问朝露。

朝露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稍微有些复杂:“表姑娘,听说亲家太太今日吐血了。”

吐血?池氏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养着,身体好的很,虽然说过去的两个月里变故频频,打脸啪啪,池氏心塞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就这样快摧毁掉一个人的健康。

如姒琢磨了一下,便招手将仙草和灵芝两个机灵的小丫头叫到身边叮嘱了几句,命二人去分头打听消息,自己又坐下来问朝露:“朝露姐姐,你觉得这事情有没有蹊跷?”

朝露微微欠身:“亲家太太近来辛苦,或许累着了也是有的。只不过若是亲家太太真的病倒,这剩下的三千五百两银子表姑娘要不要缓一缓追讨,就得看您的决断了。”

如姒唇角一挑:“我就知道朝露姐姐跟我想的是一处,太太说生病也不是什么新招数,先前不就闹过一回?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三分之二的嫁妆都交出来了,这个时候还要耍什么花样。”

朝露将账册递给如姒:“表姑娘,先前萧二爷叫人查了查府上和亲家太太大致的产业田地,除了濮家老宅的祖田之外,不算府上的宅子,估摸着也就是两万上下。将姑太太的嫁妆拿回来,便要足足去了一半,如今收回的六千五,大约就是亲家太太能最快凑到的现银了。您想想,如今府上两位姑娘也大了,家里还两位庶出的少爷,每位都要用钱。按着京中五品文官常见的例子,就算是再清廉的官家嫡女出门,若没个两三千两,实在面子上过不去。若是最近有给两位姑娘提亲的,那么亲家太太或许又动了心思想拖一拖,先紧着给两位姑娘预备嫁妆也有可能。”

如姒微微蹙眉,有些时候真是招不在新,有效则灵,池氏虽然是第二回称病,也没有那么好解决。所谓的鱼死网破,通常都是用来威胁的制衡点,情势不危急到一个地步,谁也不想两败俱伤。倘若如今池氏真的开始天天咳血病重,自己也不太好请燕家人过来翻脸施压,毕竟实力强大如燕家,应该是并不屑于去压迫弱者的。

很快去正院打探消息的小丫头仙草回来回话:“大姑娘,太太的脸色难看的很,听说二姑娘和三姑娘一直都在哭,老爷也是急的在书房里来回转。”

如姒点点头,又向夏月招手:“来,陪我去一趟正院。我看看太太如今怎么样了。若是老爷找我单独说话,不要离开我身边。他要是动手,你也不要客气。”

夏月之前常跟着燕萱,虽不算活泼话多的性子,心胸倒十分开阔豪迈,但听了如姒这句叮咛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朝露:大姑娘这是要随时准备揍亲爹?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隔了这样久才更新。之前考试和论文是搞得压力有点大,同时也有对文章的情节和构架做反思和调整。从半个月前开始忽然掉了很多收藏,作者是很受打击也有点迷惑。所以这次停更的期间也调整了前面的45…48章,增加了一些支线情节,拿掉了一些可能不足够紧凑的桥段,这个修改可能耽误一点更新的时间,但我的确希望做到自己能力范围的最好。抱歉让大家等了这样久,以后一定会坚持日更。

另外还想补充一点说明,作为一个架空文,而且是给女性很多发挥空间的一个架空文,我并没有准备代入那些最严格的封建礼教,女性不缠足,不会叫人看见脸就非得嫁给对方,更不会被骚扰了或者侵犯了就得去死以表清白。

同样的,也特此说明,本文设定里捕快不是贱籍,虽然可能往上爬的空间不大,但也没有因为这个行业钉死一辈子或者一个家族。

再说一次,本文是架空+穿越。

最后,再次鞠躬感谢所有支持正版蒲苇的读者,非常真诚的感谢你们,给我好好写下去的动力。

☆、第56章 五十六

朝露刚到濮家那两日,正赶上了濮雒向如姒动手的那一回,因而十分明白如姒对濮雒的防备,闻言向夏月点点头:“采菀不在,你格外仔细保护着姑娘,凡事务必小心。”

夏月见朝露表情虽然算不得凝重,却也十分认真,心中就大概有数了,应声服侍着如姒又换了一件衣服,便往正院里头去。

刚进了跨院月门,浓烈的汤药味道便扑面而来,如姒本能拿手帕捂了口鼻,心想池氏这阵仗摆的比上回可大的多,却不知有什么新招数等着么?

正房门外,双莺正坐在台阶上煎药,看见如姒带着夏月过来,眼神闪了闪,神色复杂:“大姑娘,您来了。”

如姒颔首:“太太的病情如何?”

双莺答得迟疑:“太太,近来一直不太好,昼夜都很劳累,吃的却不多。先前就已经咳嗽的有些厉害,却不肯请郎中,这一回是不得不……”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便听啪的一声,如妍几乎是猛地将门推开,大步跨出来,向如姒怒道:“你来干什么?你害的我娘还不够惨?滚!”

如姒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如妍两眼,一身鹅黄细绢的月华裙,缠枝芍药的纹样仍旧是鲜活娇嫩,只是与此刻正院中的萧索肃杀气氛已经是不大相合了。看样式刺绣,这应该是去年的衣裳,腰身之间居然更宽松了些,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如妍也消瘦清减了不少。稚气仍未脱尽的清秀面孔上虽然满了愤怒怨恨的神色,但颊上泪痕犹在,眼皮红肿未消,或许自己到之前如妍正在大哭。如此迹象种种,难道这次池氏的吐血生病竟然是真的?

如妍见如姒并未立刻反驳,而是打量自己,怨愤更甚,冲口骂道:“你又来看热闹是不是?你这个贱人,你非要逼死我娘是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如妍!”后头濮雒急急赶出来,几日不见,曾经保养得宜的“风流翰林才子”也憔悴狼狈了许多,下巴上胡茬青青,袍子也有些皱褶,脸上的神气越发委顿。濮雒拉着如妍向屋内扯:“妍儿不许胡闹,进去照顾你娘。”

如姒神色不动,只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若眼前所见全是做戏,那可真要给濮家这个父子母女家庭剧组点上32个赞。

又拉扯几下,如妍终究还是恨恨地瞪了如姒一眼之后甩手进去了。而濮雒则走下台阶,带着些商量的和软口气问如姒:“你是来看你母亲的?”

如姒打从心眼儿里不愿意将池氏跟母亲这个词连在一起,只是看着濮雒这个既怂且颓的样子,也懒得多费口舌掰扯:“听说太太又病了,过来瞧瞧情形。”

濮雒点点头:“是病了,郎中让静养着。你先别去了,屋里药气也重。过几天等好些了,你再来请安。那个,”迟疑了一下,才道,“到我书房来吃个茶罢。”

这原本也在如姒的预料之内,当即颔首:“好,听老爷的。”

自从穿越以来,这是如姒第三次进濮雒的书房,头一回是濮雒还以为自己能掌控局势,威逼如姒放弃燕微嫁妆。第二回是濮雒和池氏遭遇了燕家的全方位碾压之后,认怂谈条件。

而这一回进门,便能看见装饰陈设都已经改头换面,古画古琴古香炉已经统统不见,博古架和柜子上原先一些花瓶古玩之类的位置现在放着的都是书。如姒扫了两圈,觉得这样去了强行附庸风雅的玉器玩器,反而倒像个真正的书房了。

“如姒,坐。”濮雒叫人上了茶,便和颜悦色地开始问如姒最近的生活,衣食住行是不是顺心,丫鬟下人可还都顺手。

如姒含糊应付了两句,便将茶盏放下:“老爷,有话不妨直说。”

濮雒脸上略有些讪讪的,但还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尽力挤出些慈爱笑容:“如姒啊,过去真是委屈了你。你母亲有她不对的地方,我也说她了。这些日子,她也知错了,一直尽力弥补着。你看你如今还算顺心,她又给累病了,这个,剩下的嫁妆,是不是能缓缓?”还不等如姒回答,连忙又补上一句,“你放心,该你的,定然是要给你的,只是你母亲如今确实病的厉害,只是缓上一缓,你看如何啊?”

这些说辞,并不能算是太意外。但如姒还是被个中的无耻部分再度刷新了认知,唇角一挑,满脸都是大写的嘲讽:“老爷,对不起我的只有太太么?太太是姓池的,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人家谋算我也算不得稀奇,那老爷您呢?句句都把自己撇的这样干净,这可不是君子作为。”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话在所谓的读书人身上倒也适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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