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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宠成瘾-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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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与她一样,是这场尔虞我诈里的一颗棋子,一个细作。和她不一样的是,她背叛了她的君主,飞衡却守着诺言一直到死。
那时,她才知道,他是燕惊鸿放在她身边的一把利器,难怪,难怪她能次次逢凶化吉。
那时,她才知道,燕惊鸿安插的棋子,不替他谋取江山,却是为了免她生死劫难。
飞衡,飞衡,你可后悔,可曾像她一样后悔做了一颗棋子……
“世子,我是飞衡。”
大厅中的少年,走到池修远面前,微微低下了他的头。
他来了,飞衡来寻她了,可是为何,为何早了三年光景,这时候,还没到花朝节,还没有比剑,燕惊鸿与她根本不相识,飞衡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是否所有轨道都在偏离,那么他呢?燕惊鸿呢?他可还是那时模样?
常青转身,跑出了定北侯府,外面大雪纷飞,她没有穿外衣,风吹刺骨,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生疼,她毫无知觉,跑到了质子府的门外。
她只是突然,很想见燕惊鸿,却止步在了质子府五米之外。
质子府门外,等了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穿着白色的披风,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常青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明荣公主魏徐琬……
侍女道:“麻烦通传一声,明荣公主到访。”
上一世,明荣是燕惊鸿后宫里唯一的妃嫔,大燕亡国之际,当所有子民唾弃燕惊鸿之时,只有她,义无反顾地跳下了百米城楼,为她的君主殉葬。
明荣啊,飞蛾扑火,爱得不顾一切。
只是常青猜不透他,猜不透燕惊鸿既然不爱这个满腹情深的女子,又为何要娶她?为何娶了她又让她独守冷宫?
燕惊鸿不爱江山,必然,也不爱明荣身后的富可敌国。
质子府外的护卫进去通报,不到片刻,便有人出来相迎:“太子殿下有请。”
明荣快步走进了质子府。
与上世一样呢,明荣公主倾心于燕惊鸿,那飞衡呢?哪里错了?哪里乱了?
常青站在雪里,怔怔失神。
屋中,烧了碳火,铺了暖玉。并不是十分寒冷,魏徐琬将披风取下,见了燕惊鸿微微欠身行礼。
燕惊鸿坐在案桌前,不近不疏:“明荣公主今日前来,可找本王有事。”有礼,却淡漠。
明荣公主福了福身:“不请来访,是明荣失礼了。”
“公主严重。”
明荣落座在客座上,长福上了一杯热茶,不禁多看了几眼才退下。
燕惊鸿并不主动攀谈,自顾饮着热茶。
明荣公主似乎狐疑不决,许久才开口:“听闻殿下府中檀香花已开,我母妃是爱花之人,对檀香花尤是喜爱,明荣冒昧特来向殿下讨要几株,以博我母妃欢颜。”
一国公主亲自来讨要几株花花草草?长福觉得这位公主,说谎的本事不是十分高明。十三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理解理解。
燕惊鸿淡淡而道:“公主孝心,本王自当成全。”
“明荣谢过殿下。”
“殿下。”这时,林劲从屋外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走到燕惊鸿身边,耳语了一句。
燕惊鸿突然站起身来,神色慌促,转身便走出去,甚至打翻了茶盏。
这样着急,方寸大乱,所为何事?魏徐琬眸染疑虑。
林劲面无表情,说:“殿下有些急事要处理,还请公主稍等片刻。”
“无碍。”
然后,林劲与长福一同出了屋里。
待人走远,魏徐琬精致美丽的小脸一垮,看向身边的侍女:“青仪,可是我太过不矜持了,吓跑了殿下?”
“怎么会?公主殿下皇家仪态,怎会失礼。”侍女安慰,“公主,您放心,您可是咱北魏最为才貌双绝的女子,殿下肯定会对您另眼相看的。”
魏徐琬这才松开眉头。那天衍庆宫大火,火势太大,延绵到了百草园,是他,将她带出了火光里。
一眼,惊心。
质子府外十米的拱桥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踩在稀松的雪上,留下小小的脚印,常青有些冷,抱着肩,走得很缓慢。
忽而,手被拽住。她回头,看见了燕惊鸿,隔得这样近,这年。他才十四岁,年少倾城。
☆、定北侯:一眼倾城
忽而,手被拽住。她回头,看见了燕惊鸿,隔得这样近,这年,他才十四岁,年少倾城。
他说:“我与她并不相熟。”
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很急,抓着她的手,燕惊鸿很用力。
常青看着他,不言不语。
这时,他与她,并不相识,也没有确凿的名义相识。
燕惊鸿还抓着她的手,神色竟慌乱:“我、我,”张嘴,言语失措,“我……”
反复一个字,没有下文,他直直看着她,不知所措。
雪下得汹涌,风吹飞花,迷了她的眼,微微红了,声音有些颤抖,常青凝眸:“可有何事?”
沉默着,燕惊鸿低下眸子,许久,缓缓松手:“无事。”片刻,道,“是我认错人了。”
他只是等不及与她相遇,只是想见见她……
拂了拂身上的雪花,常青转身而去。
“等等。”
燕惊鸿走到她身侧,取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常青:“风雪太大,别染了风寒。”
这时候,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
常青伸手,接过:“谢谢。”
她想,这样相识也挺好,无关他人,一场遇见,纯粹而简单。
披风并不合身,她穿着大了许多,长长的后摆拖在雪地里,将脚印打乱。
明日,元月十九,花朝盛节,成帝有令,今年花朝节,定北侯府主办,百官同庆。
今夜里,定北侯府的门口便挂起了五彩的花灯,府邸的院落里,摆放了各色的花卉。
夜里,侯府有客来访,世子屋里的烛火,亮到了夜深。
“明日花朝节,世子万不可显露锋芒。”
这个声音……
常青募地站定,看向内室。
女子嗓音清灵,又说:“北魏兵权十分,侯府独掌六分,前日侯爷大胜挞鞑,功高盖世,我父皇已经开始忌惮定北侯府了。”
“公主所言,远之谨记。”
“另,还有一事,”女子微微停顿了须臾,将声音压下,“父皇似有意换储。”
“咣!”
茶盏落地,很大的响动,惊扰了屋中的二人。
女子大喊:“谁!”
人影缓缓移出,身影很小,是常青,蹲在门口,收拾着打碎了的茶盏。
“常青。”池修远十分自然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别管这些,我待会让人过来收拾。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怎么这么不小心,手给我看看。
常青收回手:“无事。”起身,对屋中的女子福身行礼,“见过荣清公主。”
荣清公主,唤魏卿如,得尽盛宠的皇家公主。
成帝膝下十四公主荣清,倾慕定北侯世子,上一世,这是众所周知,只是,常青不知道,陈仓暗度得这样早。
“免礼。”荣清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常青一眼,“世子,荣清先行告退。”
池修远对着门外唤了一声‘飞衡’,吩咐道:“护送公主回宫。”
待荣清走后,池修远将常青扶起来。
他问:“手伤可好?”
“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夜,她无故手伤,宫中遇刺,成帝彻查女童,池修远自是猜的透那刺客便是常青,却也一次都没过问。
“明日花朝节,”池修远似乎有话要说,顿了许久,却只道,“罢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上一世,便是这日夜里,他说:常青,明日你替我搏剑比武可好?
冬夜里,没有半点星子,屋外很黑,屋里烧了碳火,偶尔,有木炭崩开的声音,床榻旁点了一盏烛火,微亮的光打下,床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头上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层薄汗。
那年花朝节,雪漫魏都,定北侯府,难得热闹,天家王爷,文武百官,聚首侯府。
“荣德太子驾到。”
便是那日,燕惊鸿来了定北侯府。
“常青可代世子出战。”
她抱着青铜古剑,将池修远护在了身后。当时,她轻蔑而又挑衅地看着燕惊鸿,招招致命。
“我输了。”
“常青剑术了得,赏!”
她大获全胜,池修远笑着让她坐在身侧。
而后,又是天翻地覆。
“常青茶艺精绝,便由她为各位王爷煮一壶茶。”
“太子皇兄,这第一杯新茶,味道可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宣御医!!”
她的一杯茶,让太子毒入肺腑,血染了花朝节的湘昙花。
“大胆奴婢,竟斗胆毒害皇家储君,论罪当处!”
她跪在那位九五之尊面前,一言不发,无从辩解,叫她如何辩解呢,那壶茶,是她煮的,太子的茶,也是她奉的。
池修远问她:“常青,可与你有关?”
“世子,与常青无关。”
“好,我信你,等我。”
她重重点头,当时,大雪纷飞,她跪在南宫门口。
“父亲,那杯茶中根本无毒,为何要常青认罪?”
“她若不认罪,这个罪名便要定北侯府来担,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功高盖主,圣上早便盯上了定北侯府,只是天下臣民在看着,圣上缺的,便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她跪在红门口,等了池修远整整两天,寒气入体,她几乎丧命。
他说:“常青,对不起。”
第三日,她倒在了宫门口的雪地里:“常青认罪,乃常青一人所为,与定北侯府无半点干系。”
“常青,是我不好,是我无能,对不起,常青,对不起……”
整整一夜,池修远守着她,次日,成帝的圣旨便送到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侍女常青,毒害皇储,本论罪当诛,幸太子无恙,朕念定北侯府护国有功,免其死罪,贬为奴籍,责杖刑五十,发配漠北永世不得归都。”
杖刑五十,几乎要了她的命,她整夜整夜的发烧,池修远抱着她冰凉的身体。
“常青,我们离开这里。”
“同我一起去漠北吧。”
“常青,终有一日,我会站在那个最高的位子,谁都不可以伤你一分。”
“常青,等我,等我踏马北魏。”
“常青……”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滚下来,脸上毫无血色,重重喘息。
云渺掌了灯,走近床边:“常青,你又做梦了。”她道,“还是让世子给你寻个大夫看看,你最近梦魇得厉害。”
常青摇头,并不多言此事,窗外脚步声远去,她问云渺:“方才谁来过了?”
“是世子爷。”云渺指了指案桌上的剑,“他来将这把青铜剑送与你。”
青铜古剑,她上世从不离身的武器。
常青走过去,握在手里,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轻盈,大抵是因为还没有沾染上太多血腥。
“他还说了什么?”
云渺顿了一下:“世子问,他手患旧疾,明日你代为比剑可好。”
不是手患旧疾,是敛其风华,攻其不备,诚如荣清公主所言,定北侯府,不可在显山露水。
她点头:“好。”
和上一世一样,池修远终究还是将她推到了燕惊鸿面前,推进了那场尔虞我诈的漩涡里。
她还是躲不掉吗?上一世,史书有言:
北魏三十一年,元月十九,花朝盛节,天家氏族,齐聚定北侯府。定北侯世子手有旧患,由侍女常青代为比剑,常青大胜,成帝喜,令其为众王煮茶会诗,太子饮之,毒入肺腑,成帝盛怒,杖常青五十,贯其奴籍,发配漠北,永世禁入京都。
北魏三十一年,元月二十三,北方挞鞑再次来犯,定北侯世子领军十万,镇守漠北。
那些写在史册里的历史,那些她闭上眼便会沦丧的记忆,这一世,是否还要重蹈覆辙。
次日,花朝节临,定北侯府湘昙花遍布,雪落花蕊,美而内敛,十分赏心悦目,她背着池修远送的那本青铜剑,因为个子太小,还不及剑身高度,蹲在花盆前,看着湘昙花的茎叶被落雪压弯了枝丫。
“常青。”
她回头,看见了飞衡。飞衡入府已有好些天,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话。
“什么事?”
“你还在这里作甚,比剑已经开始了,世子让我来寻你。”眼眸,一如往常,敛下,低着头,看不清他神色。
常青起身,走到他身边,突然喊了一声:“飞衡。”
飞衡突然抬头,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她唤他的名字,太熟悉的口吻,让他受宠若惊,一时忘了闪躲,常青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低着头,你的眼睛很漂亮。”
眸底,忽而明亮,只是片刻,便归为平静,他看了她许久,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躲开她的视线。
两人并肩走着,都不是多言的性子,一路沉默,快到招待宾客的院子时,飞衡突然开口:“你可以拒绝。”
常青问:“拒绝什么?”
“你没有义务挡在世子面前,替他拼命。”
这场比试,看似玩闹,只是,岂是儿戏,常青替池修远出战,若败了,丢的是北魏的面子,若赢了,大燕颜面扫地,不论胜负,常青都在风口浪尖上。
池修远不可能料想不到。
“就这一次,这一次,我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常青嘴角似笑,走进了后亭。
上一世她为了池修远而战,这一世,她只是要一个确凿的理由,与燕惊鸿惊心动魄地遇见,即便最后她入了奴籍,发配漠北,也在所不惜。
常青入席时,明荣、荣清两位公主正在献艺,明荣善筝,荣清善舞,一曲翩鸿舞,不知迷了在场多少男儿。
市井有言,娶女当荣。
这荣,便是指明荣、荣清两位公主。成帝膝下有十七位公主,最数十四公主荣清和十二公主明荣得成帝喜爱。
十四公主荣清是已故孝献皇后的独女,孝献皇后早年离世,荣清公主便自小养在成帝身边,深得盛宠。而十二公主明荣为成帝宠妃离贵人所生,明荣公主品性尤像七母,成帝爱屋及乌,对她也十分偏爱。
这两位公主,确实是北魏最为尊贵的女子。
常青背着剑,径直走到池修远身边,眸光,与燕惊鸿不期而遇,却又不动声色地转来,只余眼睫颤动,泄露了并不平复的心绪。
笙歌漫舞之后,洛王提议:“荣德太子,本王素闻大燕男儿骁勇善战、武艺精绝,不知可否有幸一长眼见。”
燕惊鸿正饮茶,放下杯子,嗓音温而冷清:“却之不恭。”
却是勤王道:“北魏武艺世家中,当数定北侯府盛名,怕也只有魏光世子能与荣德太子一较高下了。”
魏光世子,是成帝给池修远的封号,贯以魏姓,天下只道圣上盛宠定北侯府,哪知君心难测。
定北侯爷池擎起身,欠身回禀:“皇上,连夜雨雪,犬子手患旧疾,恐不能负剑。”
成帝喜怒不明:“哦?那定北侯觉得何人可以代世子搏剑比武?”
池擎思忖过后:“侍女常青,虽年幼,但剑术乃微臣亲传。不输府中男儿,可与一试,臣斗胆请皇上恩准。”
大概,这满堂文武氏族,也无人觉得不妥,终归是质子,一国太子又如何,连定北侯的侍女也可与其相较高低。
倒是燕惊鸿身边的长福公公气红了眼。
“常青是何人?”成帝问道。
常青背着剑,上前,身量很小,跪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常青见过皇上。”
长福公公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转头看林劲将军,掩着嘴压着声音低语:“她,她,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口齿才捋顺,“她便是常青?咱们殿下想娶回大燕的女人?不,女娃!”
林劲面不改色,点头。
这半大点的女娃娃居然是殿下要娶的人,居然是殿下能里都喊的人,还以为是个国色天香呢,居然是个奶娃娃!
长福公公感慨万分:“这女娃才几岁啊,殿下的口味怎这般,这般……”他都找不到词形容了。
那厢,成帝又问道:“几岁了?”
“七岁。”
常青年幼,生得瘦弱,大概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比一般七岁的孩子要高一些。
“七岁便能独当一面,定北侯府倒是卧虎藏龙啊。”成帝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便高声说,“准。”
也不问他家殿下准不准,大燕太仗势欺人了!长福刚要发作,却让自己主子一个冷眼冻住了。
似乎,殿下还挺乐意和这奶娃娃比剑的,有什么好乐的,大燕摆明了欺负人,输了要被笑话,赢了也落不到好话。
燕惊鸿取了林劲的剑,走至案前:“本王昨日不慎伤了右手,我们都用左手可好?”
他看着她,眸光柔和。
正好,她右手的伤口未愈。
常青点头,拔剑,刀影森然,她穆然进攻,招式很快,没有任何花架子,招招都是杀招,即便是左手,也快如闪电,她重活一世,身手自然不止如此,如今毕竟是七岁的孩子,她终归是收敛了。
像上一世一模一样,她像头难驯的狮子,
长福公公再一次目瞪口呆,这奶娃娃,好狠的手。他不解,看林劲将军,小声耳语:“林将军,殿下何时伤了右手,我怎不知?”
林劲的回答很任性:“殿下说几时便是几时。”殿下恐怕是不忍这常青伤了右手,如此小心翼翼,未免太纵容袒护了。
不似常青的攻势,燕惊鸿凭借着轻功闪躲防守,招式虽快,却不及常青那般狠,他一身白衣,在刀光剑影里穿梭,还有身穿黑袍的女孩儿,他唇角,似笑。
然,不到片刻,燕惊鸿似乎便落了下风。
众人惊诧,不想这定北侯府七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身手,如此狠辣快速的招式,便是经久沙场的将军也不过如此。
“左手便左手,殿下的身手自然不用担心,只是,”长福公公仔细观望,越看越疑虑重重,“我怎觉得殿下只用了七分?”他又估摸了一下,不太确定,“八分实力?”
林劲道:“是五分。”
长福公公惊得险些叫出了声,连忙掩住嘴:“殿下这是玩火啊。”长福公公不敢相信,“这女娃真的只有七岁?这招术,怎比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还要毒辣三分,照这样下去,咱殿下非得——”
长福的话还没说完,铿的一声,常青的剑划开了燕惊鸿的防守,直指咽喉。
燕惊鸿垂下了握剑的手,看着她,容颜融了冷色,目光灼灼:“本王输了。”
与上世一模一样,一眼,惊心,惊艳了时间。
她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燕惊鸿。”
“咣!”
他手里的剑落地,神魂颠倒,莫过于此。
原来,她只要这样喊他的名字,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他鬼迷了心窍,不知所处。
一场搏斗,他败给了常青。
“好,好,好,小小年纪,剑术如此了得。”成帝十分振奋,“赏!”
“臣代常青谢吾皇恩典。”
耳边,有许多声音,或嘲讽,或奉承,燕惊鸿却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只余她的倒影。
之后,天家几位王爷也比试了一番,而后,定北侯夫人刘氏道:“常青茶艺精绝,便由她为各位王爷煮一壶茶。”
果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这壶茶,是一场权谋之争的开始,她终于还是避不掉,从她执剑替池修远出战之时,便已成定居。
“常青尊令。”
煮一壶茶,她静候着这场翻天覆地,抬眼,撞进一双墨黑的瞳孔里,不知为何,突然心安。
水滚,茶香。天家几位王爷便说起了笑。
“善剑,还会煮茶,魏光世子有这样的侍女,当真好福气。”
“八皇兄莫不是眼红了。”
“自然是,若不是常青才时年七岁,八皇弟恐怕要将常青讨去府里当侍妾。”
“咚!”
突然一声碎响,长福一看,他家殿下的茶杯碎了,连忙拿出帛布给主子擦手上的茶水:“殿下,您怎么把杯子给捏碎了,手可有受伤?”
林劲猜想,殿下想捏碎的,是北魏天家那几位王爷的脑袋。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茶滚了三次,淡淡茶香四溢,果然,这常青茶艺精绝。
皇后笑道:“好香啊,这罗国进贡的青茶,当真名不虚传。”
明荣公主附和:“自然不比寻常,这青茶没縢春叶上提取而练,听说,还可药用。”
世人只知,縢春叶可以制茶,却不知,也可以制毒。
☆、定北侯:天下之轻,一人为重
世人只知,縢春叶可以制茶,却不知,也可以制毒。
石莲子遇縢春叶,剧毒,而太子魏铮,惯用石莲子入药,这青茶,是为太子备的呢。
上一世,太子魏铮饮下了青茶,与石莲子相克,几乎丧了命,也因此,病入膏肓,失了太子之位,成帝一朝换储,满盘皆胜。
常青捻灭了火,起身:“茶煮好了。”伏地请旨,常青道,“新茶味涩,请皇上恩准常青试茶。”
燕惊鸿手中的茶,忽而倾出。
长福忙上前伺候:“殿下,您怎么了?”
燕惊鸿不语,一双凝眸自始至终看着那个煮茶的女孩。
成帝只道:“准。”
常青谢恩,起身,倒出了一杯新茶,缓缓举至唇边。
上一世,这第一杯新茶,便是太子饮了,青茶本无毒,只是药性冲了石莲子,奉茶煮茶的她百口莫辩。
彼时,这壶青茶,若不能让太子饮下,便只能——
“且慢。”
她抬眸,看见了燕惊鸿,白皙绝美的容颜,那样迷乱人心,叫她突然失神。
燕惊鸿走至常青面前,他说:“本王想要你手上这第一杯新茶。”
她本能地脱口大喊:“不可以!”若要阻了太子魏铮饮茶,这无毒的青茶,必须有毒,她摇头,“不可以,你不可以喝。”
燕惊鸿静静凝视她的眼:“本王何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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