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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宠成瘾-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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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黎很不爽,那个变形金刚,宋宋都没给他玩过。
“好,今天去我家玩。”秦桔梗不喜欢玩变形金刚,更喜欢外公送的新兴枪支,不过陪宋宋玩就另当别论了。
宋黎一把把妹妹牵过来:“我也要去!”
宋宋甩开宋黎,又抱住秦桔梗的胳膊:“桔梗哥哥,你渴吗?我让我哥哥给你买饮料喝。”
“你饿不饿?我让我哥哥给你买吃的。”
“书包重不重?我让我哥哥给你提。”
宋黎:“……”太特么憋屈了,他想揍秦桔梗!他家宋宋,不知道被秦桔梗灌了什么**汤,从会认人开始,就格外黏秦桔梗。
宋黎拿出电话:“宋老板,宋宋又被秦桔梗拐去他家了。”
宋老板交代了几句。
“嗯,我正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宋老板你赶紧过来。”
只有这个时候,这父子两,很和谐,很默契。
不到半个小时,宋辞就去了秦一路家,当时,他家宝贝正围着秦桔梗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团团转。
宋辞过去就把宋宋抱离秦桔梗:“宋宋,我们回家。”
宋宋不依:“爸爸,我今天要住这。”抓着秦桔梗的胳膊不放开,“我要跟桔梗哥哥睡。”
“不行!”
宋辞很少这样严肃,宋宋乖乖松手了,有点委屈:“为什么不行?”她睁着求知若渴的眼睛看宋辞,“睡了会怀孕吗?”
宋辞哑口无言了。
宋宋眉开眼笑:“那就生个小桔梗啊。”
宋辞脸一沉,抱着他女儿就走,生个桔梗什么的,这辈子都别想!
白清浅正好过来,训斥她儿子:“桔梗,真不礼貌,见了岳父大人也不会喊人。”
秦桔梗难得没有冷冰冰地不睬人:“岳父。”
宋辞冷冷瞥了秦一路一眼:“你不管教他,我不介意帮你揍他。”
秦一路表示很无辜,娃娃亲都订了,他不觉得他儿子喊错了呀。
回家的路上。
宋辞嘱咐他女儿:“宋宋,以后别和秦桔梗玩。”
“为什么?”
宋黎义正言辞:“他是小流氓。”
宋辞也一本正经:“他外公是大流氓。”
“我外公也是啊。”宋宋瞌睡全没了,她好开心,好开心,“嗷呜,我和桔梗哥哥好配。”
宋辞与宋黎相视一眼,然后不言而合:以后要让宋宋离秦桔梗远点。
此后漫长漫长的岁月里,宋家父子统一了战线,枪口一致对秦桔梗。
诶,女儿控和妹控都是病,宋辞和宋黎,没得治了。
☆、定北侯:出征漠北
殿
长福公公傻眼:“……”殿下一副春心萌动的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偏偏殿下容忍她。还找来他平日里最爱穿的那件袍子,红着脸说了句‘是干净的’,双手递给了人家小姑娘。
拧着眉头,抿着唇,这表情在长福看来,就是在‘委曲求全’,胆大包天的女娃,恃宠而骄!
常青点头。
什么叫将就,能穿殿下的衣物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就应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了!还敢将就?
燕惊鸿十分小心地问常青:“常青,你先将就穿我的好不好?”
结果——
长福公公为难:“殿下,咱府上也没侍女啊。”大晚上的,质子府在城郊外,上哪找去啊!随便打发件侍卫的衣服咯。
热水准备好了,长福公公还没来得及踹口气,燕惊鸿又吩咐:“去找一套她能穿的衣物,”
长福公公浑身一抖,被吼得心惊肉跳了好几下,不敢再耽搁,连忙去准备热水,心有点堵得慌:殿下太厚此薄彼了,自打遇上了这姑娘,性情就围着这姑娘变化无常,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啊。
一前一后,口吻差别怎么这么大!
“……”
燕惊鸿转身,催促:“还不快去备水!”
长福公公大吃一惊,懵了。
好不好?殿下何曾这样耐着性子讨好别人了!还有这口吻,要不要这般轻言细语。
他家主子把人姑娘抱下马车,拂了拂她肩头落的雪,轻声问:“天寒,你的衣服都沾了雪,先沐浴好不好?”
休得无礼?长福公公一脸懵然,这是他家主子第一次训他无礼,以前更无礼的事他都做过啊。
“……”
燕惊鸿脸一下就冷了:“休得无礼。”
长福公公哆哆嗦嗦地盯着马车上的人儿:“你、你、你,”支支吾吾了许久,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长福便一时最快,“殿下,你怎把她带回来了?”
又是这奶娃娃!
话还没说完,便见他家殿下,将手伸进轿辇中,牵了一只小手出来,那手的主人,正裹着他家殿下的披风。
轿帘被掀起,燕惊鸿走出马车,身影单薄,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锦缎长袍。长福公公忍不住念叨了:“世子,您的披风哪去了?这么冷,您身子又还没复原,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当心——”
“世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夜半三更天,更声响了三下,质子府外,马车停靠,长福公公连忙上去迎人,满脸焦急。
“咚——咚——咚——”
常青,兴许,将是一场红颜祸端呢。
能叫大燕景王、定北侯世子这样的男儿费尽心思的,又怎会是池中之物。
成帝脱口念道:“常青,”笑了笑,执起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成帝眸光猝亮,“倒是不简单。”
不过是一个侍女,先后来要人的,各个都是不好周旋的。
“喏。”
成帝手一顿,棋子滑下,沉吟了须臾,将白子挪了一格:“便说他来晚了,朕歇下了。”
安公公答曰:“常青。”
成帝摆弄着棋子,随口问道:“所为何事?”
掌事的安公公来办:“皇上,魏光世子来了。”
子时三分,承乾殿里,烛火还未捻灭,帝君难安于枕侧,不眠,掌了宫灯,一人对弈。
终归是不忍心,终归是舍不下吧。
不回头,他脚下急促,说道:“我不能让常青一个人在那。”
“世子,这么晚您去哪?”
话落,他走了石阶,踏雪而去。
池修远忽而发笑,自嘲:“可是我和定北侯府舍弃了她。”
她啊,怕是把定北侯府看得比命还重,所以,才会下毒自饮。
常青重义,怎会不顾救命之恩。
世子有多疼爱常青,府里人都看在眼里,常青五岁那年,出水痘高烧不退,连大夫都说可以准备后事,是世子守了她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给她喂水,这才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刘管事连连摇头:“怎么会,常青是世子您一手带大,怎会舍下您和定北侯府。”
突然,后知后觉,然后,惶恐不安。
雪覆了门庭,池修远看着路口,好似自言自语:“她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打着灯,前院的刘管事走过去:“世子,夜深了,歇下吧,常青今夜应是回不来了。”
子夜,风起,定北侯府外的灯烛一直亮着,烛火下,人影斜长,映在皑皑白雪上,形影单只。
他想,若他不能先死,便后她一秒好了,总归,他是不会让她一人去走黄泉路。
他沉默了许久,应她:“好。”
她并不惧生死,只是怕他一个人走,怕她一个人留,像上一世那样,让她守着一具冰凉冰凉的尸体。
常青抓着他的手,哽咽了喉:“这一世,一定不要比我先死。”眼泪滚下,落在了他掌心。
他抬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
“嗯。”
“燕惊鸿。”
怀里的人儿,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她看着他,泪凝眼底。
她一滴泪,便能让他一溃千里。
燕惊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轻哄:“不哭了。”
常青蹲下,放声大哭。
☆、定北侯:便是归期
轻声呢喃,缱绻缠绵的温柔,燕惊鸿走近,半跪床边,痴痴看着睡梦中的人儿。
“常青。”
他轻唤,声声痴缠,抬手,指腹轻轻落在她蹙起的眉头上。
“我等你。”指尖移动,拂过常青的脸,他说,“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
俯身,凉凉的吻,落在了她眉间:常青,我在大燕等你,你若不来,我便寻你……
转身,他抽身离去,不曾回头,若回头,大概只要多看一眼,便舍不得了。
长睫微颤,常青缓缓睁开了眼,昏黑的夜月,看不清人影,她凝眸看了许久,薄唇张张合合,却无声。
次日,定北侯府魏光世子出征,十万大军随征,百姓出城相迎。
功勋卓著,定北侯府甚得民心,城门前,百姓前呼后拥,十里长街万人空巷。
微光世子一身戎装,手握长枪,他身侧,女孩儿高坐战马,后背负了一把青铜古剑。
这便是圣上亲封的华昭郡主,朝夕节上大胜荣德太子,剑术精绝的侯府侍女。
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呢,百姓们纷纷审视。
冬雪下下停停,马踏银装,定北侯府的大军越走越远,城墙之上,燕惊鸿怔怔出身,望着城下杂乱无章的脚印,轻念出声:“常青。”
“殿下。”
长福公公小声唤了一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这常青一走,殿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林劲站于身侧,看着行军远处的大军:“殿下若不舍,为何不留住她?”
有什么好留的,七岁的娃娃,是能摸还是能吃?长福公公对林劲将军的话,完全不予苟同。
燕惊鸿似是自言自语,喃了一句:“我后悔了,昨日我便应该死缠烂打地留她。”
死缠烂打?这个词,殿下怎么能用!长福公公又转念一想:“是这小姑娘不愿意?”他家主子没有否认,若有所思着,长福公公嘴一快,“咱们殿下这样好,这小娃娃居然还敢不从,好生不识趣。”
燕惊鸿突然抬眸:“长福。”
每每这样喊,就是摊上事儿了,祸从口出啊。
“奴才在。”长福公公心惊肉跳。
眸间沐了这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冷得刺骨,燕惊鸿道:“再让本王听到你说她一句不好,本王撕了你的嘴巴。”
“……”长福被吓到了,傻了好久,俯首认错,“奴才知罪,奴才再也不敢了。”他已经痛悟到了,主子对常青极其护短,程度简直丧心病狂。
燕惊鸿冷冷收回眸光,对林劲道:“传话给飞衡,好好护着她,不管她做什么,我只要她性命无忧。”
飞衡是燕宫七十二卫里,最出色的一个,长福是觉得派去给常青当保镖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林劲遵从:“是。”
定北侯府的大军已远去千米之外,雪落了肩头厚厚一层,燕惊鸿方转身折回。
“哥哥,等等。”
身后,脆生生的声音喊住了燕惊鸿,他转过头,穿着褴褛的女童走近,大概四五岁,浑身脏污,兴许是城门周边的孤女,她将锦缎包裹的包袱递给燕惊鸿,怯生生地说:“这是一个小姐姐让我给你的。”
长福刚要上前检查一番,燕惊鸿便素手接过去了,微微俯身:“她还说了什么吗?”
女童摇摇头。
燕惊鸿将腰间的玉饰取下来,放进女孩脏兮兮的手里,背过身去,将包袱拆开,是一件白色锦缎衣袍,还有一封外面没有留字的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纸,寥寥几笔,字体清秀,只书了一句话:“待到岭山捷报,便是归期。”
这是常青的字迹,不似她果敢冷傲的性子,她的字,像江南女子的小纂,十分清秀。
燕惊鸿笑了。
这一笑,如雪地里开出了冰花,好看得晃眼,长福公公十分好奇:“殿下,您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燕惊鸿不语。
上一世,野史有记:北魏四十三年,岭山一役,大燕大破北魏,魏光世子战败,定北侯府遣送俘虏七名至大燕,皆妙龄端正,长相貌美,其中,有一女子,名唤常青,尤甚善舞,一舞惊鸿。
待到岭山捷报,便是归期,他会等,她的归期。
燕惊鸿收了信纸,小心地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他道:“传令回大燕,即日归国。”
常青一走,殿下也待不住了。
林劲片刻思忖:“那皇上与太子?”
燕惊鸿只道了两个字,眼眸平静:“生擒。”
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次归国,势必是一番天翻地覆。林劲思考诸多:“殿下,时机尚不成熟。”朝堂之上,几乎皆为太子党,若要换天,除了诛,就是杀,实在不为上策。
燕惊鸿置若罔闻:“本王等不及了。”
林劲稍作迟疑后:“属下这便去安排。”
不过是常青的一语归期,便将翻覆整个大燕的天。
北魏三十一年三月,大燕突然出兵北魏,二十万大军南下,直取北魏金州三城。北恰逢附属国挞鞑来犯。定北侯世子镇守漠北,北魏应接不暇,南下之战,势如破竹。
同年五月,两国战火不断,巫疆正逢夺嫡换储之时,自顾不暇,北魏连败三战,月末,成帝遣右相闻宇赴大燕求和。
同年六月,北魏割城池五座,战马千匹,两国休战,荣德太子归国大燕。
同年七月,北魏成帝立洛王为储,掌管六部。
北魏三十二年四月,大燕绪帝突逢重病卧榻,旧治不愈,命荣德太子燕惊楚摄政大燕,晋国公辅佐治国。
草长莺飞,四月,大燕的燕尾花已盛放,今日,毫无预兆,突然大雨瓢泼。
燕京,景王府。
刚过申时,主子便等不及了,催促了好几遍:“为何今日的信还未送到?”
长福公公回道:“兴许是雨太大,在路上耽搁了。”半个时辰,这都催第四次了。
燕惊鸿脸沉得厉害:“派人去接应。”
长福公公停下砚墨的动作,上前提醒:“殿下,半个时辰前您已经派了右翼军前去了。”
燕惊鸿默了一会儿:“林劲,你亲自去。”
不就是一封书信吗?需要劳烦林劲这个领兵的将军亲自去接应吗?而且书信内容不用看长福也知道是什么,连续半年,每天一封,都是常青女娃娃的日常纪事,内容如下:
辰时起,练剑。
巳时:学骑射。
午时:用膳,休憩。
申时:练剑。
酉时:行兵布阵。
内容千篇一律,看了半年还不腻?
“是。”
林劲不敢耽搁,亲自前去,门口,景王府的管事来禀报。
“殿下,皇上的轿辇已经在王府外,李总管方才来传召,说皇上要见殿下。”
燕惊鸿面色无异,低头,专心地作画:“让他等着。”
殿下等着信,一国之君等着殿下。长福心里立马有了定位:常青的信,比大燕的君主要重要得多。
大抵,半个时辰后,林劲便回来了?
“殿下。”
林劲将信封递给燕惊鸿,虽然小心护着,上面还是沾了雨水。燕惊鸿用袖子擦了擦水,这才打开来看,看完不像往日般心情大好,却是沉了脸,有点不悦,信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殿下收进案桌上的锦盒里,而是扔在了一边,长福公公用视线的余光去扫视。
信上写道:巳时,定北侯世子与常青对弈一局,常青胜,定北侯世子为其作画一副。
难怪殿下会不悦,一般来说,信中只要出现了定北侯世子亦或是池修远,殿下就不痛快。
“让他进来。”
语气,还未消余怒,燕惊鸿还是将信纸收进了锦盒。
绪帝私访,景王府外禁卫军成百上千,全数被挡在了王府门外。
“朕要见你一面,倒是难如登天。”绪帝冷笑,俯睨着案桌前的少年。
不过十五,却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处处受制于他,归国不过一年,几乎换了大燕整个朝堂,这等心思谋略,深不可测。
燕惊鸿冷视,不惊不惧:“见我作何?”
“太子摄政,晋国公辅国,朕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
长福公公了然,绪帝这是来问罪的啊。
燕惊鸿淡淡而语:“是我下的。”
越俎代庖,操控朝堂,燕惊鸿几乎架空了他这个九五之尊,将他的天下玩转于股掌之间。
到底是何时,他独揽大权。
绪帝半分揣测不出,只是后知后觉之时,已经受他牵制,目光逼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晋国公狼子野心,你引狼入室把他放在太子身边是何居心?”
燕惊鸿并无多少耐心:“你无须过问。”
四岁丧母,景王在冷宫长到八岁,才交由皇后抚养,与绪帝,从不亲近,他语气生硬:“你谋划了多年,对大燕早便唾手可得,何必要将太子送上龙椅,又拉下来,你若想要大燕天下,朕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你。”
他操控朝政,只怕不只是要那把龙椅那样简单。
“我不需要名正言顺。”燕惊鸿道。
绪帝睁大了眼。
他不疾不徐,嗓音平缓,:“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九日,绪帝病危,禅位于荣德太子,晋国公辅佐左右。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晋国公犯下作乱,新帝暴毙,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一日,绪帝暴病身亡,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景王燕惊鸿诛佞,克成大统。”
一字一沉,掷地有声,一幕一镜,分明是妄言,却铮铮如铁,像预言,缺好似预知。
绪帝大喝:“简直一派胡言!”心下不由得惶恐,绪帝瞳孔皱缩,“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燕惊鸿似笑而非,唇角微微上翘,他道:“大燕的历史,还有,”微微停顿,眸光忽冷,“你们的下场。”
大燕的历史……
生死存亡,皆由他一句话断定,绪帝虽不可置信,却丝毫不曾怀疑,燕惊鸿,有这个能耐,他能一夜之间换了大燕的朝堂,要换了龙椅上的人,轻而易举。
至于手腕,无非便是四个字:杀生予夺。
绪帝募地放大了瞳孔,血丝遍布,有些狰狞扭曲了神色:“谋反篡位,血染燕宫,你就不怕大燕的后世子民世代戳你脊梁骨,大骂你昏君残暴。”
燕惊鸿眸底毫无起伏:“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者来撰写,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世人只知绪帝仁治天下,哪里知道当年夺嫡之争的血流成河,当年先帝膝下十七位皇子,有十三位死于当时还是太子的绪帝之手。
历史啊,却只有寥寥一笔:夜帝薨,太子绪继承大统。
绪帝哑口无言,久久才一字一字问道:“你要弑父弑兄吗?”
燕惊鸿唇角微微冷峭:“你还有十二日时间,”口吻不带丝毫温度,“准备后事吧。”
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残暴不仁,这便是天家九子。
绪帝瞠目结舌:“你、你,”绪帝连连后退,手扶住案桌,手腕的青筋爆出,咬牙,毫无尊严地央求,“这个大燕,朕可以给你,放太子一条生路。”
放太子一条生路?倒是父慈子孝,燕惊鸿冷笑:“不用你给,我可以自己抢。”
绪帝睚眦欲裂,怒喝:“你为什么一定血染城池、大动干戈?”
突然,燕惊鸿眼底,有柔和的光影:“因为她还没来,我不能错,历史不能错。”
他啊,步步为营,只为了重蹈覆辙。岭山大捷,便是她的归期,所以,一步都不能乱,不能错。
绪帝忽然大笑:“当日在冷宫,朕便不该应你母妃之托留你性命,是朕留了你这个祸患乱朕大燕江山。”
燕惊鸿募地眼覆冰寒,咄咄逼人:“你最不该的,是将我母妃娶进了你的后宫。”冷笑嘲讽,“更不该在皇后落胎之时,不信她所言,将她关进了冷宫,受尽炎凉。”
当年,皇后落胎,所有证据都指向容妃,绪帝不听一言,便将容妃打入了冷宫,那时,景王不过一岁,容妃冷宫中,只活了三个年头,便郁郁而终,
原来,他要的不仅是大燕天下,还有血债血偿。
绪帝只是发笑,荒唐大笑。
许久地无言,燕惊鸿冷嘲一声,冷冷睨着眼前一瞬便苍老颓败的帝君:“当年太傅府,为你以身试毒的不是皇后,是我母妃,为此,毒入肺腑,患了眼疾,瞎了半辈子。”
“你说什么!”绪帝瞳孔放大,再也笑不出来了。
世人皆知,绪帝与皇后伉俪情深,皆缘起当年皇后舍身救命。
世人皆知,皇后与容妃是双生姐妹,容貌极其相似。
一朝错,步步错,误了多少终生。
大燕七十八年四月九日,绪帝缠绵病榻,药石无医,荣德太子燕惊楚德行有治,仁智爱民,可克成大统,绪帝诏令,禅位于荣德太子,即日登基。
大漠孤烟直,风骤起,漠北的黄沙飞舞,落日余晖下,人影映得柔和。
“大燕变天了吗?”
常青枕着手,躺在黄沙下的余晖里。
飞衡坐在她身侧:“嗯,燕惊楚登基了。”
她看着远处渐进下落的夕阳,自言自语:“还有十一天,他就会坐上那把龙椅。”
飞衡转头,看着她绝味有些晒黑的脸,不过八岁,却比一般孩子高挑内敛许多,他默了片刻,问:“常青,你为何要来漠北?为何不留在他身边?”语气里,有明显的袒护,飞衡道,“他比池修远更适合你。”
飞衡性子冷,寡言少语,说到燕惊鸿时,神色却会带着敬仰。
常青起身,掸了掸黑色衣襟上的沙子。
她说:“负君一世,还君江山。”
上一世,她负了他,负了他的大燕,和他的子民,这一世,倾其所有,还君天下。
飞衡灼灼相视,眼底,有明显的探究与疑惑。
常青却不再多言,往军营的方向折返,突然,鼓声震震,从远处传来。
常青突然顿住了脚:“是战鼓。”她望向城门的方向,“城门擂了战鼓。”
战鼓擂响,是敌军来犯。
“飞衡,飞衡。”
不远处,云渺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她满脸涨红,急出了满头大汗:“烽火台已燃火,世子有令,飞衡你为主帅,出战挞鞑。”
挞鞑好战,与北魏时常交战,飞衡却是第一次作为三军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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