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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零年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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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友亮眼睛弯起来,薄薄的嘴唇上挑:“出差路过,顺道来看看你。”说着接过叶青肩上的大口袋,轻松松的拎在手上。

“那是你朋友啊?”叶青指着后面问。

徐友亮转头一看,脸色阴了下来,走到后面来人跟前:“你怎么还跟着我?要是没去处现在我送你到公安局。”

大妮儿吓得连连摆手:“俺……俺这就走。”说完转身就跑的没影。

徐友亮皱眉回来:“我不认识,上了火车就一路跟着我。”

叶青开心:“快走,带你去看看我的新居!”

叶青很高兴,他乡遇故知?算是吧?老吴李队长还有这位徐公安都是自己来到这里最早认识的人,何况户口迁出证多亏了他及时刹住笔。

田婆婆在后面笑眯眯的跟着也不搭话。

徐友亮望向叶青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脸上红了下,很快淡定,任她抓着,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小洋楼。

叶青把装蔬菜的麻袋递给田婆婆,领着徐友亮进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随着叶青“嘭”的一声关上门,徐友亮的心又颤了下。

“咳咳……我,我问过人就找到了。”

他一早去了新南市公安局,反正有名字有户口,地址一查就查到了。

“当当……”有人敲门。

叶青站起身开门:“贾工?”

“叶啊,来客人啦?椅子给你搬来先用着,我上班去,晚上给我送回来啊!”贾工在门外道。

“哎!知道啦!”叶青把椅子搬到屋里,招呼徐友亮坐。

徐友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这么一把椅子,皱着眉头坐下去。

“坐了一晚上的车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早饭。”边说着叶青就在靠门墙角那一堆瓶瓶罐罐中忙乎起来。

熬上大米粥,拿了几个玉米饼子热上,又上楼,门口花盆底下找出贾工屋的钥匙。开门把蜂窝煤炉子通开,架上炒锅煎了两个鸡蛋。

等都弄好,盛了一碟子六必居小咸菜一起摆到椅子上。

“你快吃吧,我吃过了,今一早六点多就去排队了呢。”叶青招呼。

徐友亮四处看看,也没什么能坐的东西,只好盘腿坐在地板上。拿起筷子刚要吃,突然就看着叶青直乐。

叶青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什么,白他一眼道:“你快吃,我去洗个脸。”

徐友亮看着叶青跑进卫生间,还是止不住的笑了半天,这脸花的,跟小花猫似得。

再看看摆满的饭菜还真有些饿,路上带的饭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吃了。

拿起一个玉米饼,徐友亮尝了尝,居然松软可口,手艺不错!夹起煎鸡蛋,只见焦黄焦黄的还是糖心,小咸菜腌的也对味儿。再喝上一口熬的浓稠大米粥,胃口舒服不少。只是,一个月的细粮副食,就这么赶早都吃了?不太会过日子啊?

叶青洗了脸换好衣服重新梳了头,出来时见徐友亮已经吃完,便过去把碗筷都放进锅里,随意往墙角那么一扔。

徐友亮睁大了眼睛看地一愣。

“喝茶么?我给你泡茶。”

叶青打开多宝阁下面的橱柜,那里原来设计应该是放些花瓶摆件之类,窄窄的不到半尺进深。

随身用的衣服杂物叶青都竖着堆在里面,一开门,“哗啦”一声外衣内衣掉了一地。

徐友亮无语望天。

“嘿嘿……”叶青干笑着七手八脚往里面塞,半天也没找到茶叶。

徐友亮干咳了两声,站起来去卫生间。

打开门,只见除了马桶外什么都没有,一米多高处的水笼头,地上放着洗脸盆,一打开立马就呲了一裤子水。

满脑门子黑线从卫生间出来,抬头又看到屋顶上灯口裸露的电线铜丝,徐友亮彻底没了脾气。

“你今天不出去吧?”

“不啊!”叶青莫名其妙。

“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哦。”

什么意思?叶青纳闷不已,趁时间赶紧把用过的碗筷洗了。

直到下午时候,徐友亮才推着个排子车过来,在楼下喊:“叶青!下来帮忙。”

叶青忙不迭地跑下去,看清楚车上东西后目瞪口呆:“你从哪儿弄来的?”

车上放着张四腿方桌,暗红色,桌沿四周刻着蝙蝠。两把颜色稍浅的高背椅子,镂空靠背上也是吉祥图案。

徐友亮搬了把长条几案递给叶青:“先搬上去再说。”

叶青接过,扛着就上楼,下来时换徐友亮拎着两把椅子上去。

再下来一趟,剩下的那个大方桌是怎么也抬不上去。看着不起眼,没想到死沉死沉的,叶青这边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这时候小洋楼下班的陆陆续续回来,见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在抬桌子,马上过来帮忙。一个男同志替过叶青,轻松松的把桌子抬到楼上房间。

徐友亮道过谢,送走帮忙的,这才关上了门。

“你从哪儿淘换来的?”叶青摸着桌椅惊喜不已。

“单位里用不着的。”

徐友亮坐在椅子上歇息,这几样旧家具找了好几家单位仓库才弄出来,大大小小的花了他六十多块钱。

“白捡的啊?还有这好事儿?”叶青高兴地咧着嘴直乐。

徐友亮白了她一眼,搬过椅子站上去,掏出兜里的绝缘胶布给露在外面的电线缠上,又下去推上电闸。再回来时,看见叶青还守着桌椅傻乐,不觉就有些头疼。

徐友亮自己动手把长条几案搬到墙角,抹布擦了擦。然后把煤油炉,瓶瓶罐罐调料都挪上去摆好,锅碗瓢盆粮食口袋就放在下面隔架上。

“没找到水泥,我让人给留意了,下次给你洗漱间砌个台子,省的一开水管子呲一身水。”徐友亮道。

叶青含糊答应,双手依依不舍离开桌椅,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

“我请你吃饭,咱们出去吃!”叶青高兴的张罗。

锁上门,叶青拉着徐友亮衣袖出去,没留意一双双躲在门后审视探寻的眼睛。

火车站旁边的国营饭店,徐友亮坐着,看叶青跑来跑去忙乎乎端菜端汤,到底是不再崩着脸,唇角上扬露出笑摸样。

一盘子猪头肉,两盘子鸡蛋炒饼,一个炒白菜,一大碗紫菜汤。

“你平时就这么过日子?”徐友亮问。

“哪啊?我平时只在家吃,节省着呢!这不是招待徐警官你么。”叶青忙恭维。

徐友亮笑了笑,又问道:“找到你亲爹了吗?工作怎么安排的?”

叶青也不隐瞒:“我还没去找他,到了新南市偶遇到田婆婆,她把房子转给我,户口就办下来了,我也没急着去认亲。”

“你知道田玉茹是什么人么?”徐友亮问。

“你认识?”叶青诧异。

徐友亮面色沉下来:“以前没有新南市,只有南城矿山,整座山还有镇上的粮行车行都是姓田的。”

叶青点点头:“我猜到了大概,不过她转给我的房子是国家认可的私产,没什么问题。”

徐友亮没再说什么,还是嘱咐道:“你别跟她走得太近,她可不简单,几个兄弟嫖的嫖,赌的赌,还有两个抽大烟的,田家产业都她一个人把持着,一辈子没嫁人。”

叶青含糊点头随口答应,心里不以为然。

吃过晚饭,徐友亮送叶青到楼下:“我回去了,晚上的火车,你上去吧。”

“这就走了啊?”叶青突然有些依依不舍。

“嗯,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过来。”徐友亮说。

挥手道别,看着徐友亮身影远去,叶青噔噔跑上楼。

路过楼梯间叫上田婆婆进屋。

“快看!怎么样?”叶青显摆桌椅。

田婆婆摇头笑道:“印尼的红酸枝木,工艺差强人意,椅子也不是一套的。”

叶青泄气:“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呢,反正我喜欢!”

送走田婆婆锁上门,叶青翻出来一瓶茶籽油细细擦拭桌椅,又用细软布反复抹干净,忙到半夜才睡。

转天醒来,缕缕晨光中,桌椅撒发着沉静的光泽。

昨天徐公安的出现给叶青提了个醒,叶福海的事儿必须尽快解决。

以后她要在新南市长久生活,叶福海跟老家也会有联系,这事儿迟早穿帮!要是让对方先找上门,自己就被动了。

虽说户口是买房办下来的,但是这跟前期李队长的证明和徐公安的手下留情都有莫大关联,不能给他们惹麻烦。

收拾好出门,叶青穿着旧棉服裹着大围巾就进了矿区。

第25章矿区

新南矿区有一矿二矿两个附属单位,里面粮站代销点,副食店供销社、卫生所矿小学样样齐全,跟个小社会似得。

矿上工人调侃,除非以后抬出去找火葬场,否则一辈子不出矿区都行。

矿区副食店门前,不算太长的一列排队,叶青悄悄尾随在后面。

“大叔,剩下的棒子骨能卖我不?”

副食店操刀的大师傅一怔,抬头看眼见是个漂亮小姑娘,白净净抿着嘴冲他好一副笑摸样。

矿上的家属吧?看半天也没肉票买,这是馋了?

“丫头,剩下的都是骨头,你要是想要就不收肉票了,八分一斤。”

猪肉按等级分价格,膘厚四厘米算一级肉,售价八毛钱。最差等级的四级肉只要六毛八,连皮带骨头一起卖,一刀子割下去,赶上啥算啥。

这堆卖剩下的净骨头干干净净半点肉丝都不带,四级都算不上。

别人看着不值,叶青眼里是再划算不过。后世猪肉便宜骨头贵,想熬个骨头汤吧,一小根肋骨上面给你带半斤肉,这堆净骨头只卖八分钱简直太划算啦!

“哎!那我都要了,大叔您真是好人。”叶青笑容甜甜的。

“呵呵……”卖肉师傅听着舒心。

“大叔,我跟您打听个人,咱们工会上有个管事儿的大姐,挺热心,姓什么来着?”叶青套话。

“哦,你说的是牛大姐吧?今儿她不上班,她家就在前面家属区第三排……”师傅热心肠,问一句答十句……

“谢谢大叔!”叶青高兴道别。

回到小洋楼,叶青在门口遇到田婆婆。

“排骨买来啦?”田婆婆低声惊喜。

叶青冲她呶呶嘴,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排骨”哦,全是骨头!

“有骨头就不错啦,中午让小贾用斧子剁开,跟萝卜块一起炖上,晚上就能喝汤了!”田婆婆很是欢喜。

两人一起上楼,中午等着贾工回来把骨头剁开,下午一通忙合,晚饭时一大锅排骨萝卜汤已经熬的浓白。

叶青站在楼梯口,见贾工下班回来冲他挤眉弄眼:“呲呲,呲呲……”

贾工会意:“呲!”

两人鬼鬼祟祟来到二楼叶青房间,田婆婆早就等的迫不及待。

“就等你了,快进来!”

小半锅干米饭,一人盛了一碗,浇上大锅里的排骨汤,三个人吃的喷香!

贾工从单位寻了几块木料,连同田婆婆拿出的地板,给叶青钉了个小书架。

叶青把它挨墙放着,下面摆杂物,上面放上了茶壶茶杯。

小家越发的有模有样!

一连几天,叶青天天都往矿区跑。

去了就随意排队跟人聊天,一番功夫费下来,工会牛姐,厂委书记,就连车间小组长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这天叶青在家仔细打扮过,头发细致梳好,空间里翻出两只水晶发卡。蓝色羊绒短外套,黑色西裤羊皮靴,站在镜子前打量,叶青大笑不已,这么打扮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衣服都是以前买的中性款,搭配紧身牛仔裤高跟长靴那叫简约,现在配上宽松裤子平跟靴子,还有麻花辫的发型……够土!

不过也没办法,空间里衣服虽然不少,认真筛选下来也没几件可穿的。这一身勉强算能唬得住人,再三打量没什么出格之处,叶青拎上皮包出门。

楼梯口田婆婆笑眯眯拦住叶青,打量过后点点头:“世上先敬罗衫再敬人。”

叶青赞同,她可不想连人家门槛都迈不过去。

田婆婆摘下叶青头上水晶发卡,手上多了两只蓝宝蝴蝶给她换上。“这样就好,完美无缺,去吧。”也不问她去干什么。

叶青握着摘下来的‘高档玻璃水晶’发卡直乍舌,田婆婆好眼光!

叶青一路走过,感受到四周探究考量的眼神,始终目不斜视,再一次来到熟悉的矿区。

“请问,工会牛大姐家怎么走?”

牛大姐的地址早就清楚,叶青还是一路打听,不时找人问路。

“再往前不远就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您去!”

遇到的都是热心人……

一路打听,叶青来到一排青砖平房前,她也知道叶福海住哪儿,不过没直接找过去。

这种事两边当事人直接见面尴尬,突发状况也不好留转回余地,还是找个中间人传话比较妥当。

工会牛大姐的丈夫就是厂委书记,她来当这个中间传话人最合适,叶青站在门口耐心等候。

那边牛大姐正上着班,突然有人说她家里来了客人,让她赶紧回去。一路上跟她形容穿的什么戴的什么拿的什么,搞得牛大姐百般纳罕,她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戚?

牛大姐一路疾走,才到门口就看见贵客笑容可掬,手里拎着几包东西,姿态随意的站在那里。

“您是……”

“牛大姐是吧?咱们进屋说?”叶青彬彬有礼。

牛大姐忙不迭开门,把客人让进来,慌忙拿抹布擦干净桌椅,请叶青坐下。

头次见面就登堂入室,主人难免疑虑,叶青不好客套寒暄,赶紧开门见山道:“牛大姐,是这样,我过来只是想跟你打听两个人,他们都是矿上的职工。”

“谁?”牛大姐纳闷。

“叶福海和高桂英。”

牛大姐了然:“哦,叶福海是三车间的职工,高桂英是他家里的,他们俩口子我都认识,您是哪位?找他们啥事儿?”

弄清楚客人来意,牛大姐踏实下心,坐下耐心等着叶青细说。

叶青不急不缓:“我从小被收养,在外省生活,心里一直惦记着亲生的父母。多方打听,又经过公安同志查证,这才找到叶福海和高桂英,他们很可能就是我亲生父母。但是素未谋面,我也不好断定。听说牛大姐关心矿区职工,家里家外都清楚,又是工会的妇女主任……所以想麻烦牛大姐帮我打探下,问问他们当初有没有什么信物,还记不记得把我送养给了什么人?”

牛大姐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事儿啊!寻亲访友找不到人,跑来工会来打听也是常有的事,悬了好半天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叶青忍住笑保持镇定,把带来的东西都放桌上:“那我等你消息,过几天再过来。”

牛大姐推辞半天拗不过叶青,到底还是留下礼物。擦着冷汗送走人,回家查看桌上的东西。两斤糕点一斤红糖,一斤白糖,花生油约莫有二斤!

牛大姐再次擦汗,这么重的礼,还有那穿着,这是什么人啊?叶福海一家可是撞大运喽!

矿区职工家属宿舍,叶家一大家子都在。

高桂英阴着脸坐在椅子上,叶向兰叶向红好奇打量,叶向东也没出去。

叶福海蹲在墙角使劲吸烟,拧着眉头看地上跪着的姑娘。

“娘!俺是你亲闺女啊!你看看这镯子,还是小时候你亲手给俺编的呢!”

大妮儿跪在地上,撸起袖子,举着手腕给高桂英看,镯子红绳打着花结,穿了一枚老铜钱。

高桂英捋了捋头发,今天真是见到鬼了!

晚饭时候在矿食堂看见有个乡下人正在打听自己家,过去问问吧,谁想到这女的扑过来就叫娘,还一路跟到家里来!

“这位同志,冷不丁的你就钻出来说是我生的,这不是笑话么?我大闺女二闺女连带臭小子都在眼把前养着,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高桂英冷声。

“娘!娘啊,你看看镯子啊!”

“看见啦!这东西过去人家都有,不稀罕。”

“娘!你还记得后沟子村带傻儿子的地主寡妇吗?你就是把俺卖到他们家了,两块现大洋!”大妮儿声嘶力竭。

高桂英浑身一颤,马上又冷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我不认识你,赶紧走吧。”

大妮儿扯开嗓子哭喊:“娘啊!俺是你亲闺女啊,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嘎达,在城里转悠好几天才找到矿上,饭都没吃……”

要不是那几块银元换了几个饼子,她这几天还真得挨饿。

高桂英不耐烦:“你吃没吃关我什么事?我家不认识你,赶紧走!”

“俺是你亲闺女啊!不是那些个阴沟里捡的冒牌货啊!”大妮儿继续嘶吼。

叶向红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一听这话乐了:“你说谁是冒牌货?照你这么说我和向兰都是阴沟里捡的?”

“不是啊,三妮儿,你是俺亲妹子,俺可不敢说你,俺是你们亲大姐啊!”大妮儿忙解释。

“叫谁三妮儿呢?哼!”

叶向红十六岁,是家里唯一的初中生,属她最有文化。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土的掉渣的女人,给她当姐?她也配!

叶向兰一直没吭声,在旁冷眼瞧着,心里暗道难道真是那个大姐?

小时候她恍惚记着上面还有个姐姐,稍大点听到邻居嚼舌头也说起过这事儿。要不是今天见着,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这茬。

当初进城时候她已经是半大姑娘,别别扭扭去了学校,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还比别人高出半头。小孩子拿她取笑,自己也觉得丢人,只上了俩月学就回家帮她娘干家务带弟妹了。

十五岁那年赶上矿上招人,上班当了临时工,一干就是五年。

想想如今自己都二十岁,要是在农村早就该相亲说人家。偏偏她爹娘不放人,每回有人给她介绍对象都往外推,还不是舍不得她的工资?

十二块五每月一分不剩交到家里,吃的都紧着向东,新衣服都是向红先穿,谁让她妹子命好呢?晚生了几年,小学上到头又考上初中,爹娘说妹子是全家的脸面,弟弟也不敢跟她耍横。

等向红上了班还有向东,这么耽误下去自己早晚得成老姑娘。本来就不是老大,为啥要担着老大的责任?如果真有这么个大姐的话……

“你是咋找到矿上来的?”叶向兰问。

大妮儿正哭豪的口干舌燥,见另一个妹子跟自己温温和和的说话,立马来了精神,转过身子满脸讨好的冲叶向兰笑。

“你是二妮儿吧?俺坐火车来的,火车老么长呢,上面还有大肉包子吃……”

“哼!我看你是满嘴跑火车。”叶向红冷哼。

“妹子啊,俺真是你们大姐,兄弟,俺是你姐啊!”

“你它妈的是谁大姐!”

叶向东一脚踹过去,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二愣子似得呆头呆脑。他对大妮儿没啥感觉,见她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一直诉苦,就是想欺负下。

“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叫矿上保卫科抓人了!”高桂英恐吓。

“俺不走!俺不走!这是俺的家,俺要办户口上班挣工资,俺不走!”大妮儿嘶喊。

高桂英恼怒,站起来推搡:“出去,出去!”

第26章介绍信

转天一早,叶福海听说工会牛主任找他,心惊胆战的来到办公室。

昨晚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会是邻居听见举报了吧?想起那个长的寒碜,邋里邋遢的农村姑娘扑过来叫爹,叶福海不由得浑身冷颤。

“老叶啊,来,坐!”牛大姐热情招呼。

“哎,哎……”叶福海只坐了半拉屁股。

“老叶啊,我问你件事儿,你们两口子以前在农村老家是不是还有个闺女?”牛大姐问。

叶福海吓得弹跳起来:“没,没有!绝对没有!”

牛大姐皱眉,这叫啥反应?怎么着也得先问问具体情况吧?哪有跳着脚急着否认的?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牛大姐再次确认。

“真的没有!我不认识她,肯定没有!”叶福海坚决否认。

他还记着昨晚高桂英交代的话,就算这个真是当初给人的大妮儿也不能认!万一再让她给赖上,多出一张嘴吃饭,一家子就甭活了。

“牛主任,真的没有,找来的都是冒认的!”叶福海表态。

牛大姐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叶老蔫称什么啊?工资不高穷的叮当响,人家能来冒认你?

“那好吧,不是就算了,当我没说过。”牛大姐无奈道。

“哎!哎!”叶福海忙不迭的离开,生怕有人追来似得。

牛大姐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毕竟是职工的私事,人家一口否认,她也不能硬追着问。

叶福海忐忑不安离开,一路琢磨,这事儿咋就让工会知道了呢?是那个大妮儿告的状?

早年媳妇一连生了仨闺女,后来好像是少了一个,要不是昨晚高桂英说起,他都不知道是给了人。

那时候他常年在外面扛活,家里老的小的好几张嘴等着吃喝,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如今日子也不容易,别管这个大妮儿是不是当初那个,坚决不能认下来,多一张嘴吃饭他可供不起。不过看那女人长相,跟孩子娘年轻时候还真像,尤其是大脸盘子和肉鼻子。

昨晚乱哄哄的,连喊带吓唬总算是撵了出去,也不知道她回老家没有,人生地不熟,大冷天她也呆不住,估摸着是回去了吧?

叶福海念念叨叨回去上班,这事儿就扔一边不再提。那年月日子过得艰难,家里孩子养不起送出去也不是啥稀罕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打发走就算没事啦!

牛大姐也没当回事,这两年矿上职工流动大,寻亲访友找不着人也是常有的事,只等着事主过来交代一声就算完事。

叶青在小洋楼耐心等待好几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收拾打扮整齐,再次来到牛大姐家。

今天叶青穿了件绛红色系腰带的羊绒长大衣配长筒高跟靴子,换了个发式多了几只珍珠发卡,一路上又引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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