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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零年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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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就下班了啊?还不到三点。”徐友亮看看表诧异问道。
叶青笑:“怕你等急了嘛,回来给你做饭。”
徐友亮也笑,眼睛弯弯的像只狐狸。
“咦?你怎么弄这么多砖头?”叶青还记得洗手台的事,不过这也太多了,小半车呢。
“好不容易让人寻来的,当然有多少算多少。”先倒腾到自己家再说,以后有的是用得着的地方。
两人一起往二楼搬砖头,都倒腾完堆在走廊上。开门进屋,徐友亮看见多出来的那几样沙发茶几怔了下。
“你从哪儿弄的这些家具?”
叶青也不瞒着,把怎么买的“破烂”,怎么找到鲁师傅的事情得意说了一遍。
“姓鲁?这手艺,估计就是那个鲁能了。”
“鲁能?你知道他来历?”叶青也不知道鲁师傅全名。
“会做鲁班锁的巧匠,连姓氏都改成祖师爷的了,这楼里的暗道机关都出自他的手笔。当年清点田玉茹资产时候,还是这个鲁能主动交代保险箱藏匿地点,当时算是立了功。后来又被自己徒弟举报,他家墙上的暗格里面也私藏个几十根金条。”
鲁师傅现在就在矿上当锅炉工,叶青见过他几回,不过人家装不认识,叶青也就没去搭讪。听徐友亮这么一说,鲁师傅和田婆婆之间应该还是交情匪浅,否则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做?还没杀人灭口?
出卖了雇主,自己又被最亲的徒弟出卖,这些人都怎么了?叶青费解。
砌个洗手台并不费事,沿着原先的痕迹,两摞砖头抹上水泥固定,上面放上木板条再两边压上一溜砖头就完工了。
放好木头箍的洗脸盆,接好下水,徐友亮打开水龙头洗手,终于没再呲一身。
掏出手帕擦干,过去检查浴桶下水有没有连接好,手扶着浴桶边沿,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一副旖旎画面,嗓子突然就有些发干……
徐友亮慌慌张张从洗漱间出来,看见叶青正哼着歌在煤油炉子上做饭。
长条几的下层隔断上摆着粮食口袋,大米,小米,咸肉,鸡蛋,洋葱,腊鸭……
“你从哪儿弄这么多吃的?”徐友亮皱眉问。
“前沟子村寄过来的。”
叶青说的一半是真的,回来不久后就收到三柱寄来的三十多斤玉米面,还有蚕豆黄豆毛嗑等杂粮,信上直说收了麦子再给她多寄白面。
徐友亮过去抓了把小米,这个眼熟,跟他们食堂的一摸一样,又看了看大米腊鸭,不满嘟囔:“我们局下乡也就收上来些红薯跟小米,这还亲疏有别啊?”
叶青白了他一眼:“那当然,我可是千里迢迢背着锅送回去的,情份能一样吗?”
徐友亮笑笑,坐沙发上看叶青做饭。
白衬衣深蓝色裤子,腰上扎着天蓝底黄碎花小围裙,带子缠在纤细柔软腰肢上,赏心悦目。松松散散的麻花辫,几绺发丝飘出来,随着举手投足上上下下晃动的还有……
“咳咳……”徐友亮错开视线。
煤油炉子烧上米饭,叶青又去田婆婆家借蜂窝煤炉子炒菜。
徐友亮跟了出来:“叶青,你不会是一冬天都没在屋里升火吧?”
“是啊!屋子里又不冷。”叶青无所谓道。
徐友亮有些无语,回到屋再看见窗台上一堆票证时,脸又黑了。
“叶青,燃料票怎么都作废了?你没买煤油啊?”
“叶青!你居然没办购煤证!为什么不买蜂窝煤?”
叶青摊摊手:“没炉子!”
徐友亮瞪她,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工资都买衣服穿身上啦?徐友亮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看来以后不能再抽牡丹了,改成大前门?不行,三毛七的大前门也不便宜,难道要学老王,只抽九分钱的大生产?
布票也不能给刘局萧队长他们了,得自己攒着,估摸着自己攒还不够,得学他们,下乡时找农民老乡换点布票。发工资也不能去打牙祭了,还得多存点钱……
徐友亮为以后的生活忧心忡忡。
叶青全不知情,欢欢快快的炒好菜端到屋里。
炒腊鸭,酱咸肉,洋葱炒鸡蛋,白米饭,萝卜丝虾干汤。
徐友亮吃着饭,总算给自己找到点安慰。手艺还不错,家里的饭就是香,饭店做不出这个味道。
吃过饭,碗碟扔桌上,叶青就去泡茶。
徐友亮看着一堆没洗的碗筷又发愁,这都是什么习惯?
叶青是习惯吃饭前才刷碗,吃饱了就要喝茶歇着。
见叶青悠哉着喝茶,坐那儿不动地方,徐友亮没辙,只好自己动手去洗漱间打了一桶水,蹲在地上把锅碗瓢盆都洗涮干净摆放整齐。
他看不惯乱七八糟,家里必须收拾整洁一尘不染。
“我去招待所,明天再过来。”
外面天已经黑透,再待下去难免招惹闲话,毕竟现在还没领结婚证。
叶青还以为他坐车累了要休息,忙点头起身,一路送到大门口。
回来刚上二楼就被大丽妈拦住,满脸堆笑的看着叶青。
“有事?”叶青问。
“叶同志,刚才那位公安同志是你家亲戚吧?长得真高!拿几级工资?每月多少粮食?有存款没?”大丽妈满眼热切的问。
叶青无语,什么人啊这是?怎么见一面就打听人私隐啊?不过见大丽妈这幅神情,和工会那帮老大姐看女婿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叶青倒也明白她想什么了。
“不是亲戚,是我对象。”叶青笑着道,是不是的先占上再说。
果然,大丽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哦,你对象啊?”
“嗯。”叶青点头,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
“快结婚了吧?”大丽妈又问。
才刚开始相处结什么婚?还不知道彼此合不合适一起生活呢。
不过叶青跟她说不着这个,笑笑没答话就走开了。
转天是休息日,觉着徐友亮不会太早过来,叶青关了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
才刚七点多钟,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叶青睡的晕晕乎乎还以为是田婆婆,穿着睡衣下床开门。
“是你啊?早啊!”
门外站着徐友亮,端着饭盒拎着油条,开门见叶青这幅打扮,手里的馄饨险些没打翻。
徐友亮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咣当”把门踢上,站在桌前背对着叶青,好半天才喘匀了呼吸。
“咳咳……你,你穿衣服!吃饭。”
叶青低头看看自己,长睡裤,小背心,除了两只胳膊什么也没露,这不是穿着了么?
白了他一眼,叶青到底还是去洗漱间换好衣服,洗脸刷牙收拾整齐出来吃饭。
一大饭盒馄饨,徐友亮拿出两个碗倒进去,油条放小竹筐里,递过调羹催叶青赶紧吃。
叶青拿了香油在两个碗里点了几滴,又撒上胡椒粉,这才坐下来。
“就你事儿多!”徐友亮嘀咕。
叶青郁闷之极,这算是正式交往头一天吧?怎么跟相处了多少年的老夫妻似的?
第45章百货大促销
吃过早饭,徐友亮拿了叶青的户口本和煤票出去,快中午时候排子车推了一个铁皮炉子回来。
正遇上下白班回来的郑大春,又是他搭把手给抬到二楼,就放在叶青门边走廊上。
“咦?铁皮炉子?你从哪儿弄得新南市工业券?”叶青问。
徐友亮白她一眼,这月刚调整了工业券发放比例,五张券用了他十斤全国粮票,跟这边市局的人好说歹说才换来,早点买了不就没事了?
以后自己发的工业券也不能给萧队长老王他们了,最好把以前给出去的都要回来。都得攒着,用什么东西在惠安买了带过来,总比在这边拿全国粮票换划算。
家里正经该用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缝纫机大衣柜自行车都得买,还好床够大……想到这儿徐友亮的脸又红了下。
“咳咳……找人换的,一会儿煤球送过来,这是购煤证,你收好别弄丢了。”
“哦。”
叶青应一声,接过蓝色小本本揣兜里,就跑去田婆婆家借煤球,先把炉子点着。
中午两人就在自家的铁皮炉子上炒白菜煮面条。
下午时候送煤球的来了,徐友亮跟师傅一起一趟趟搬上来,付了钱。
二百斤蜂窝煤球折算下来约合三厘钱一块,这一季度的煤票总算没浪费。
下午徐友亮用剩下的砖头在走廊砌了个半截墙,一边是铁皮炉子,一边码放着煤球,那块地方就算是叶青的厨房了。
晚上去国营饭店吃饭,回来送到楼道口,徐友亮掏出十块钱递给叶青。
“省着花,这月不许再做衣服!”
男朋友给零花钱叶青自然不会拒绝,拿着钱直点头,反正这月就剩三天,我发了工资再做新衣裳!
挥手告别,叶青上楼,徐友亮去了火车站,赶夜里的火车回惠安县。
周末过去,又到周一上班时候。
这周除了发工资,还有件特别的事项,那就是五月一日,劳动节到了。
矿区供销社,市里的国营商店,提前一天就贴出来大红纸布告。
“劳动光荣!凭工作证可不收肥皂券够买肥皂一块!”
“工人阶级的节日!凭单位证明可免券够买暖水瓶一个!”
“五一节庆!凭介绍信可减免六寸布票!”
啧啧……原来节假日促销现在就有了呀?
叶青这两天忙的晕头昏脚,给大家伙儿开介绍信和工作证明。
介绍信这东西在五十多年后依旧使用,不过只对公业务需要出示。现在可不一样,户口本只能证明你身份,介绍信和单位证明那才是你日常行为的合法依据。买零件要,住招待所要,看病坐车买特需商品都要。
矿上的介绍信和证明以前都是手写,三十来个字也不多。兹证明某某某为我单位职工,现委任其办理什么什么事项,请予以接待……但是矿上两万多职工,这要是写起来也是个大工程。
叶青正式上任后被分派到这项工作,头一天就申请了办公经费,跑到印刷厂排版印刷。
如今现成的格式,添上名字即可,尽管如此,拿着花名册核对审核再盖章,也不是个轻松活。
“叶干事,你这边都盖完了吧?公章我拿走用下,还有空白介绍信和证明,你给我撕一沓。”大丽丽站在办公桌前轻飘飘地说。
拿走公章?大丫鬟连钥匙都管不住,还管个什么家啊?
“大丽同志,你们工会没开证明的三十六个,没开介绍信的二十七了,我可以一次开全,但是公章不能给你拿走。”叶青拒绝。
大丽瞪着眼睛看叶青:“你说什么?凭什么不能给我拿走?往年都是这么交接的,你们厂委和我们工会轮流使用公章,你凭什么霸着不给别人用?这可是公共资源,你不能自己垄断!”
以前的公章都是栓根麻绳系在靠门的暖气管子上,桌上放着印泥,谁来了谁盖。
自从叶青正式入职,这项无关紧要的工作也都交给她负责。叶青第一时间把公章剪下来锁在自己抽屉里,谁想盖章都必须通过她。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管就按我的规矩办,有名册对账,谁没拿到介绍信证明的我给盖,想拿走公章不行。”
“你……”大丽丽指着叶青,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她二舅老姨都等着她开介绍信出来买肥皂衣料呢。
叶青不耐烦挥开她手:“你什么你?我们和工会主席已经沟通过了,你个学徒工不懂就别瞎掺和!”
大丽捂着脸跑出去。
周矿长拍桌子大声说:“活该!学徒工就敢堂而皇之找我们厂委要公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孟矿长放下茶缸子说:“小叶做得好!职责分工,该我们厂委的权利就要抓住不放!”
蒋书记点头:“是该权责分明,以后公章不能随便放出去。”
明明早就存在的问题却谁也不说,知道叶青说话冲不讲情面,大家都习惯让她这个新人出头。
叶青也不介意此时被人当枪使,扎别人也磨快自己。
这一年的五一劳动节,叶青对照着名册盖章,一张证明都没多开出去。
没想到五一那天,国营百货还是人山人海,顾客把柜台围的水泄不通,都在扯着嗓子冲里面喊。
“同志!我要一丈三尺布料,我有介绍信!”
“我要暖水瓶!我有工作证明!”
叶青也拿着证明和介绍信来买不要券的商品,自己不缺,但是李队长他们在农村可是什么都买不到。有得卖就多买些,光指着空间里的那点东西可不行。
“暖水瓶售罄!”
“布料断货!”
“肥皂卖光啦!”
叶青晕,原来这年代百货和后世商场虚头巴脑的促销也没什么区别啊?
暖水瓶根本就没看见影儿,一众人挤破了头嚷嚷,谁也没买着。
肥皂小半箱,最后还切开半块半块的卖。
衣料更是寥寥无几,摆在柜台时候就已经是布头布尾了,还不如平时全呢,早就被抢购一空。
叶青失望至极,正要出来时,猛的就看见烟酒柜台上的好东西!
“大中华怎么卖?”
“五一节特别供应,不收烟票,七毛二分钱,每人限购一包。”
叶青掏出自己工作证介绍信,连带田婆婆贾工的单位证明都拍到柜台上。
“给我十二包!”
男售货员直嘬牙花子:“小同志,你会不会算账啊?你这顶多是三个人的,最多只能卖给你三包。”
叶青装傻:“我这里介绍信证明都有,工作证也带了,怎么不是十二包了?”
“明明就是七份!”售货员梗着脖子气道。
叶青嬉皮笑脸:“取个中间数,卖我十包?”
“不行!”
……
李玉坤从那边布料柜台挤出来,正好看见叶青。
“叶妹子!给你对象买烟啊?我有烟票!”
叶青诧异:“你哪儿弄得烟票?不是只给抽烟的发么?”
烟票分了三个等级,只发给抽烟的职工。
一等烟票可以买三盒牡丹或者一盒中华,二等烟票大概买十几盒大前门或者恒大,三等烟票范围就比较广了,每月三十盒次等香烟随便你买,两毛到几分钱一包的都有。
李玉坤冲叶青使眼色:“给你就用,问那么多干啥啊?”
工会有工会的便利,农民那叫靠山吃山,工人就是靠厂吃厂。都是一家子工友兄弟姐妹,父母还有偏心时候呢,谁多拿点也不算个事儿。
叶青了然,赶紧从她一堆烟票里挑出仅有的四张一等烟票,跟售货员讨价划价。
“同志,单数不吉利,你就卖我十二包呗?”
李玉坤也帮忙:“是啊是啊,我工作证也给你凑上,这不就算八份了么?加上四张烟票,你就卖了呗!”
售货员都被绕迷糊了,所幸大部分妇女同志都在布匹日用品那边扎堆,他这边比较清静,要不然才懒得搭理她们。
墨迹半天,又在柜台下面翻箱倒柜,终于凑齐了十二包大中华。
李玉坤拿烟票买了整三条的大前门,“我男人烟瘾大,少了不够他抽的。”
大前门是整条的,十包一条,叶青买的大中华是散的。
两人七手八脚装好香烟,继续寻找不要票的供应商品。
还没离开柜台,叶青就又看见一样好东西。
“茅台!”
土瓷瓶,麦穗白色齿轮,中间红五星!地方国营茅台酒厂出品!
叶青差点尖叫出声!
这可不是后世满超市千把块就能喝到的贵州茅台,是一瓶换一套房子的车轮牌五星茅台!
“高价茅台十一块六,不收粮票。”还是那个男售货员。
“平价的呢?”叶青急切问。
同一件商品,分高价跟平价两种供应价格。
“平价两块九毛五,你有特供酒票吗?”
叶青眼神热切地看向李玉坤。
李玉坤摇摇头:“这个真没有,妹子!”
没有就没有吧,一瓶一百多万呢,十一块六毛钱简直便宜死!
叶青把包都掏空了,翻出三十多块拍桌上:“先给我拿三瓶,剩下的交订金,有多少我全要了!”
李玉坤眼睛瞪的老大:“我说妹子!男人可不能这么宠,香烟买就买了,酒也由着他这么喝?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啦?你可别犯傻,你们还没结婚呐!”
谁给他买啊?我自己留着的好不好?叶青郁闷,不过也不好和李玉坤多说,笑笑算是默认。
售货员气笑了:“你当这是打酱油呢?还包圆了?跟你说,这个劳动节咱们新南市总共就配给了六瓶,现在就剩下两瓶,想哄你对象等国庆节吧!”
叶青有些失望,两瓶就两瓶吧,有总比没有的好。
赶紧数了钱,两瓶都买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挎包里,乐的嘴都合不上。
李玉坤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傻妹子呦,让人家吃的死死的!
售货员眼神鄙视,刚才她们的对话他可都听到了,又是个为那啥爱情冒傻气的。
这种事儿他见多了,如今时兴新式婚姻,小年轻自由搞对象都搞昏了头。现在看着蜜里调油似得,以后结婚过了新鲜劲有的是罪受。男的喝两口撒酒疯,隔三差五就把老婆打的鼻青脸肿,女的怨天怨地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怎么瞎眼。
售货员摇了摇头,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靠谱,这要是他闺女,还没结婚就这么花钱倒贴男人,他非打折她腿不可。
叶青喜滋滋的抱着挎包出来,心满意足!这个五一劳动节总算没白过。
跟李玉坤分手,叶青到邮局寄香烟。
里面排了好长的队,叶青无聊坐在一旁长椅子上等候,掏出笔在烟盒上写字玩。
“劳动节快乐,爱劳动的男人有烟抽。”
“抽烟前要洗手,抽完要刷牙,抽时候要想我。”
“吃饭时候要想叶青在吃什么,晚上要想叶青现在冷不冷,热不热。”
“我要看电影……”
“我要吃大餐……”
终于轮到叶青,填好地址将包裹递给窗口,高高兴兴回家,结束节日购物。
到了小洋楼,好些人也举着战利品和街坊们品头论足。
“这不是坑人吗?说好的有不要券的暖水瓶,我们家那位早晨不到五点就排队,一开门就进去的,结果到那儿说卖光了!”小王嫂对暖水瓶很执着,怎么也凑不够工业券。
大丽妈冷哼:“你当真以为不要券的随便买啊?就有数的那么几个,早就被百货的人内部分了!”
郑大春的妹妹郑晓秋这时候回来,手里拿着块白底蓝碎花的布料。
“哎呦!这布头好透亮,刚我在百货怎么没看见这个花色?”小王嫂放下对暖水瓶的怨念,羡慕围上去,抓着布料不撒手。
郑晓秋皱着眉一把抢了回来,拍了拍上面的手印子才说:“我同学姐姐在咱们市百货当售货员,这是内部处理货,外面的人买不到。”
大丽妈凑过来惊呼道:“这哪是处理货哦!没粉笔印,不是头不是尾,二尺七的宽幅,这是优等品!”
郑晓秋得意点点头,算是默认:“半寸布票都没花呢!比市价还便宜三成。”
引得大家一阵羡慕,当售货员就是有面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都跟着沾光。
叶青听着也不以为奇,靠啥吃啥,现在什么商品都紧俏,百货售货员仗着工作便利给亲朋好友谋点福利不算什么。
自己今天也算收获颇丰,叶青哼着歌好心情的上了楼,郑晓秋也跟在后面。
小王嫂追到楼梯口拉住郑晓秋讨好:“妹子,跟你那同学说说给我也捎带一块呗?眼看就夏天了,这白底儿碎花的料子做件短袖衬衫该多好,五尺就够了。”
郑晓秋瞟了眼小王嫂说:“等着吧,有空我去说说,兴许还能买着。”
“谢谢,谢谢……”
“给我们家小兰也捎一块!”
“晓秋啊,以后再用肥皂还来我们家拿啊,有好布料别忘了我们家大丽!”大丽妈提醒。
郑晓秋撇撇嘴:“知道啦!”满心的不悦。
她两个哥哥都急慌慌的找对象,找就找吧,也不好好挑挑?
二哥正在追求他们车间那个蒋红棉,听说是厂委书记的闺女。她偷偷去看过,骄傲的跟什么似得,真要做了她二嫂,家里还真装不下她。
大哥就更不开眼了,找了个矿场筛石子的临时工,这种人也配做她大嫂?还不如找大丽那样的呢!正想着,郑晓秋抬眼就看见叶青蹦蹦哒哒回屋,撇撇嘴,不屑地哼了声,扭身上了三楼。
郑大春和郑晓冬都在家,不大的屋子挤得满满腾腾。
郑晓秋不由得一阵烦躁,买到布料的欢喜心情一扫而空。
屋子隔着布帘子,里间的大床睡爹妈和她三个人。外边的上下铺两个哥哥睡,门口堆着旧碗橱和吃饭桌,满满地没个下脚地方。
十七八的大姑娘了,跟爹妈挤在一个床上不说,晚上那便盆就放在两个哥哥的床脚,大半夜如厕时的声音别提多尴尬。
“小秋回来啦?哎呦!这布头真透亮!”
郑大妈看见宝贝闺女回来,赶紧迎上去。就这么一个丫头,还是老小,将来俩儿子都得娶媳妇,还是亲生的闺女跟自己是一条心。
“妈!什么布头啊?这是内部供应!是好料子。”郑晓秋跺脚不悦。
“是是是,是妈糊涂了没看清!”郑大娘对老闺女宠的没话说。
正在擦皮鞋的郑晓冬听见她们说话,抬头扫了眼妹妹手里的布料,放下皮鞋,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凑过来嬉皮笑脸。
“晓秋,你夏天不是有件短袖了吗?够穿就得啦,你哥我夏天都没正经衣裳穿呢!”
郑晓秋好笑看他:“这块碎花的你也穿?”
郑晓冬唬她:“你别管谁穿,总之我有用!拿来拿来……”说着伸手就要抢布料。
郑大妈拍开儿子手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人家处对象都是女的讨好小姑子,给买衣裳做鞋的,哪有从妹子手上抢布料哄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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