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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零年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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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唯独把曾少刚晾在圆桌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何淑敏满面通红,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徐友亮只装没看见,转头笑着随意道:“黄蕊,劳动节汇演的事你们部门定了么?怎么安排的?”

黄蕊轻笑:“今年表演新版本的红岩,还是我的独唱,可惜人总是凑不齐,伴奏也找不到,到现在都没排练过几次。”

“简单啊!周梅不是会手风琴么?小赵二胡也能来两下,我吹口琴,咱们草台班子先搭起来,给你练练?”徐友亮建议。

黄蕊顿时眼神放亮:“太好了!”

叶青一听也来了兴致:“徐友亮,我要听你吹口琴!”

徐友亮笑着打开抽屉,摸出口琴。

周梅马上道:“我好阵子都没摸手风琴了,以前在学校,黄蕊独唱我伴奏,可是压轴节目!”

赵洪文笑呵呵说:“咱们就去文化室排练,那边地方大!”

“好啊!”一片响应声。

几人聊得热闹,谁也没搭理屋子中间傻愣着的两人。

曾少刚瞪眼:“不打牌了啊?这么一会儿你们又改搭台子唱戏啊?”

“我们去文化室唱戏,你去不去?要不你留这儿看门?”徐友亮问他。

“操!你们都走了,我留在这儿干啥?去去……我也去!我给你们来一段智取威虎山!”曾少刚马上站起来。

“曾团长还会唱戏啊?那咱们得好好欣赏!”周梅捧场。

赵洪文张罗:“走走走,大家都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锁门出来,何淑敏茫然不知所措,傻乎乎的跟在后面。

徐友亮皱眉回头:“小何,你今天是倒班吧?时间还早,既然不用在窗口卖菜就赶紧回家吧!”说完不等她回话,转身就走。

何淑敏停下脚步,面色尴尬。

黄蕊回头望着她轻笑道:“文化室只能干部使用,普通职工不能入内。”说完还瞥了眼叶青。

叶青才不理她,心想你是黄干事,我还叶干事呢!大家平级!白她一眼,照旧跟在后面。

徐友亮扫叶青一眼,嘴角含笑。

何淑敏茫然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走远,眼神空洞。

文化室只让干部进去,普通职工不得入内,这就是出身!

县委大院最多的就是干部,大干部小干部,他们出身干部家庭,他们吃得好穿得好,上大学分配工作也当干部。

他们有大周末小周末,坐在办公室看文件,不沾水不沾油不下车间,每月工资比工人高出一大截,这就是出身!

大太阳底下晒得人有些发晕,何淑敏呆怔好一会儿才抬起沉重脚步离开。

马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夹着饭盒拎着皮包往返工厂和家里,上半年生产任务正在抓紧完成,厂子里都在组织加班。

第一线车间工人中午家都不让回,从锅炉房拿了饭盒在机床前吃,喝口热水就接着继续工作,工厂里没有文化室……

回到大杂院,家里屋门大敞着,哥嫂和大弟弟都没回来,就何坤齐老两口在家,正准备吃饭。

“二丫,你咋今儿中午又回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没做你的饭!”

何妈不悦,姑娘家骨头轻,刚给两天好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今天中午轮到她卖菜,食堂管饭,好好的跑回来吃家里一顿做啥?还是得好好管教!

“我在食堂吃过了,你们吃吧。”何淑敏低着头小声说道,拿起铁壶给自己倒了半茶缸子温水,咕嘟嘟灌进去,肚子里的饥饿稍稍缓了些。

何坤齐没有看女儿,坐下开始吃饭。

何妈也坐下,拿起一个净面玉米窝头递给男人,自己拿一个,笼屉上就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剩。

“二丫,不是我说你,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姑娘了咋就不知道操心呢?你中午在食堂吃的啥?又是你姑父给的好东西吧?你说说你咋就这么馋嘴?光顾着自己吃独食了?亏得前两天你姑姑还跟我夸你懂事……你说你懂啥事啦?”何妈嚼着窝头絮絮叨叨。

何淑敏低着头小声辩解:“姑父让马上吃了,不能让人看见……”

“你就不能偷偷装起来?”何妈敲着筷子厉声呵斥。

何坤齐听不下去,替女儿说话:“啥地方有啥地方的规矩,她姑父都交代了,被人知道不太好……”

“她就是馋的!要是想着家里说带回来吃,她姑父还能不依她?别人知道能咋的?谁能说她啥?孝顺父母天经地义!”何妈瞪眼。

何坤齐想想,觉得确实也是这个理儿,到底是闺女粗心大意没想着家里,于是低头喝粥,不再吭声。

何淑敏垂着头没反驳,一口吃的她也不在乎,又不是没吃过好的,家里的黑面菜团子说真的她还有点吃不下去。只是……身上的衣服还不够穿,在外面有些抬不起头来,于是咬着牙犹豫片刻道:“妈,我姑姑给我的布料……”

“你身上的衣服不是你姐才给你买的吗?毛衣也新织的,你还想做新衣裳?你穿的过来吗?不许做!”何妈一口拒绝。

何淑敏无奈,手指揪着身上的红格子罩衫神情有些恍惚,这件还是徐大哥给她买的。

天气越来越热,曾大哥买的那件高领子的线衫穿不住,没有里衣,开衫的毛衣也不好穿,只能天天穿这件罩衫。

她知道衣服要经常换洗,否则一身汗味都不好往别人跟前凑,可是这件脱下来她穿什么?以前那件旧罩衫她不想再往身上穿了……

见闺女不吭声,何坤齐叹口气道:“二丫,这事我支持你妈,她说的有道理,你在县委上班,哪能净想着穿衣打扮呢?你看看人家那些大干部穿的都是啥?衣服都破了洗白了,打上补丁还要穿,你就一个普通工人,穿着更要朴素!”

何淑敏低着头还是不吭声,她爸说的也对,县委的大干部们穿的确实都朴素,尤其那些大干部,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可是为什么黄干事周干事都穿的那么好看呢?还有那个女人,她不也是工人么?每次过来衣服都不带重样的……

何妈得意:“咱们工人家庭就要有工人的样子,你看看前院那谁家,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整天穿的人模人样,衣服破了还绣个花当补丁,瞎讲究啥?去年夏天还做了双花里胡哨的绣花凉鞋穿,这么小的丫头就给这么捯饬,指望她们勾引谁呢?没家教!”

话没明说,何淑敏知道她妈说的是前院老吴家。

老吴两个闺女,小囡囡才六岁,大闺女排行老三今年十二岁,在县里上小学。她们身上也是旧衣裳,但是永远都干干净净的,哪怕是打补丁也是同色的布料剪成花样,还绣上花……

那个女人刚来时也那样,身上是打补丁的旧棉袄,毛边发白,偏偏补丁打的针脚细腻左右对称,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难怪能说得上来。

何淑敏垂下头,不敢再提布料的事,等爸妈都吃完,拿起锅碗去前院水池子跟前洗刷。

正巧吴婶也刚吃过饭,端着饭锅到水池前刷碗:“二丫,刷锅呐?你这孩子真懂事!”

何淑敏抬起头,看了眼吴家门口正在追跑打闹的小姐俩,撇嘴嘲讽:“婶子,大妹妹也十二岁了吧?你真疼闺女,从来不让她干活儿,以后好好学习,将来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正经人家的的女儿,不洗衣服不做饭,有爹妈的跟没爹妈一样!

吴婶笑道:“我家的闺女都惯坏了,哪像你这么懂事啊?你妈真是有福气!”

何淑敏笑笑没有吭声,低头继续洗刷锅碗。

吴婶先一步起身,临走前没注意,笤帚苗上的水不小心甩了何淑敏一身。

“哎呦呦!你看看我,老眼昏花的……把你衣裳都给弄脏了,真是对不住,要不你脱下来,婶子帮你洗洗?”吴婶连连道歉。

何淑敏皱眉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饭粒泔水,心头不悦,还是按耐住摇头道:“不碍事的婶子,你又不是故意的,我自己能洗。”

“哎呦!我早就说啦,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吴婶夸赞着离开。

何淑敏憋着一肚子气却没敢发火,锅碗瓢盆洗好放回屋子,换下衣服,顺便拿了爸妈换下来的一起去洗。

饿着肚子忙乎半天,何淑敏把衣服洗过晾上才去上班。

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何淑敏不得已又穿上那件旧罩衫,走在路上羞怯的不敢抬头,就像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一样……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叫了她好几声才听见。

“你这孩子想啥呢?叫你好几声了!”大婶嗔道。

何淑敏见是印刷厂她爸以前的同事,忙搭话:“婶子,今儿发了粮票,我正担心我妈下午没空去买粮食呢。”

大婶连连点头:“真是好孩子,上着班还惦记着家里。”

何淑敏笑笑没吭声。

大婶看看四周,悄悄扯了下何淑敏袖子,示意她停下,有话要跟她说。

何淑敏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大婶走到旁边小胡同口,等着她说话。

大婶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二丫,我跟你爸当了大半辈子同事,也是从小看着你们姐几个长大的,小时候你领着妹妹来我家吃饭还记不记得?”

何淑敏脸红了下:“记得,婶子最疼我。”

那段日子最难堪,她妈被叫回去斗,她们姐妹就跟要饭的似得,饿得受不了站在别人家门口看人吃饭……

“那婶子跟你说几句贴心话行不?”大婶又说。

何淑敏点点头:“婶子你说,我听着。”

大婶笑眯眯道:“印刷厂的马姨你还记得吧?她家二小子今年二十三岁,是木器厂的正式工,工资四十二块呢!每月三十五斤粮食,家里就三个妹妹,都在念小学,老马想撮合你跟她儿子处对象,托我来打听打听你啥想法,她家二小子你不是也认识吗?你咋想的?”

一听是这事,何淑敏的脸顿时羞得通红,低着头诺诺道:“婶子,这事我……我做不了主,我听家里的……”

大婶叹气:“你这孩子!婶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礼数还能不知道?正式说媒能不让你家长知道吗?都知根知底的,你家情况我又不是不清楚,婶子就是先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有心思,我自然要跟你父母说!”

何淑敏家的情况厂子里熟人都知道,姥姥家是富农,有个大姨夫旧社会时候当警察,不过子女成分随父亲,几个孩子出身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

前几年何家给大闺女张罗张对象,不是没人动心,厂子里的这帮老姐妹也有相中大闺女的,想说给自己家儿子当媳妇,可就是腻歪她那个妈!

不就是个富农么?家里十几亩地,雇了俩佃户,以前她姥姥姥爷还自己下地和佃户们一起干农活呢!偏就何淑敏她妈,跟着她家那个大姐逛县城下馆子,沾染一身臭毛病,比资本家小姐的架子都大!

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字,不工作不做家务活,连孩子也不会教!几个儿子让她养的手高眼低好吃懒做。

大儿子找了个破鞋,当宝贝似得娶回家,整天闹的鸡飞狗跳,反而把她这个婆婆给制住了。她爸老何也是个没主心骨的窝囊废,竟然由着儿子媳妇把大闺女给卖了!

何家老大在木器厂上班,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正行,整天偷懒耍滑小心思算计,是个不成器的。二小子更混!一嘴脏话,整天打架斗嘴不着四六,要不是这次交了好运,轮得着他接班?子女是可以接班,那也要厂子给你班上不是?

何家办事忒不讲究,还好意思到处宣扬她家闺女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说出来也不嫌害臊!人家凭什么帮你?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你家卖闺女给儿子换工作呢!

亏得厂子里老工人都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谁也不会往歪处想,更不会说小姑娘家闲话。

何家几个姑娘都是好的,尤其二闺女何淑敏,人勤快又朴实,这次的事能看出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要是像大闺女那样被她爹妈糟践,实在是可惜。

老马看中何淑敏就是因为她这点,会持家过日子又有主心骨,慢慢教着将来也能撑起一家门户。马家大儿子和媳妇在外地落户,老马两口子都有工资,二小子正派老实会心疼人,三个小姑子也都是乖巧懂事的。

何淑敏要是同意处对象,将来和马家二小子在木器厂分间宿舍结婚单过,不用贴补公婆,不用和妯娌小姑子挤一块,小两口自己挣钱自己花,多舒心的小日子啊!

大婶越想越觉得这是门好姻缘,热心劝说道:“二丫,你究竟咋想的?你马姨那人你也知道,说话痛快办事敞亮,你要是同意了,她立马就去你家提亲,啥都照着老礼儿办,绝对不让你妈你嫂子说出话来!你和二小子按着你们年轻人的处事来,看电影逛马路,怎么谈都随你们!”

何淑敏低着头不吭声,任由大婶一个人说的热闹,好半天才红着脸抬起头。

“婶子,我……我还小,从没想过这些……”

“小啥啊!十八岁就能领证啦!马家二小子可是个好样的,有技术人厚道,年轻轻的就三级工,工资比干部都多呢!这么好的条件哪找去?婶子跟你说,你要是有心思就赶紧占上!早嫁过来早享福!”

大婶工人出身,说话也直,那样的娘家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工资一分不剩全上交,十八岁的大姑娘整天给穿的破破烂烂,没日没夜的让干活儿,早点结婚有啥不好?

何淑敏还是低着头:“我……我再想想吧,婶子,你,你先别跟我家里说……”

“行!等你想好了给婶子回个话,我再去你家里给你妈打招呼!”大婶胸有成竹,知道姑娘家害羞,也不着急。

“哎,我知道了……”何淑敏敷衍道。

“走吧,快回去吧!我也赶紧回家做饭去!”大婶喜滋滋离去。

何淑敏收起脸上羞涩,嘴角露出嘲讽,三级工四十二块钱工资,居然敢和干部比……你们才见过几个干部?真以为干部工资和你们一样么?

同样是县委大院的干事,工资就差着老么大,黄干事和周干事是大学生转正,四级办事员每月工资五十六块钱。

总务科的小李小王是十二级办事员,工资只有二十三块钱。还有中专生转正的男办事员,工资只有三十七块五,还没黄干事周干事两个女的挣得多。

好多干部都是当兵转业的,当过兵的干部和普通干部也不一样。

公安局的张公安就从来舍不得买小炒,每次打菜都只要最便宜的,一勺打不满就得罪了他,脸黑的吓人!姑父说他没当过兵,是十三级民警,管街道户籍的,每月只有三十一块钱,要养一大家子的人。

徐大哥拿的是干部工资,六十二块五只是明面上的,她在钱包里看见过工资条,上面还有个七十五块钱,实发工资是一百三十七块。

她问过姑父,知道那叫保留工资,军人出身的干部才有,有的干部职位低,保留工资比职位工资能多出好几倍!

何淑敏暗暗摇头,这些事情普通人怎么能知道?还好意思说比人家干部挣得多?他们要是知道曾大哥每月多少津贴多少票证,估计下巴都得掉下来!

这就是出身,农民想进城当工人,工人以为自己和干部差不多,干部里面当过兵的吃香,退伍的不如在部队的挣得多。

家庭出身不由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幸好自己是女人,还可以第二次投胎……

她知道徐大哥没有骗她,部队上的规定是规定,可是曾大哥的父亲是省长!要是曾大哥自己愿意,他爸还能看着不管么?当初她嫂子名声不好,做姑娘时候跟好几个男的不清不楚,她大哥死活要结婚,最后她爸还不是到处借钱给办的婚事?

何淑敏长出了一口气,踏实下心来,抬起头快步往县委大院走去。

第95章

这会儿刚刚下午一点多钟,还没过午休时间,县委大院文化室,此时还正吹拉弹唱一派热闹景象。

文化室就在会议厅楼上,几间屋子打通的大开间,一排窗户大敞着,宽敞明亮,平时不爱睡午觉的老干部都爱聚在那里打牌下棋唱戏唱曲。

中午几个年轻人进屋后,客气问好寒暄一番,等着老干部们过足瘾,马上抢了位置,二胡单弦接过来,话筒也打开。

靠窗户处有个几米见方的木地板小台子,上面立着话筒。对面墙跟一排木头椅子,叶青坐在那里,看着曾少刚和黄蕊抢话筒,哈哈直乐……

最终曾少刚没脸没皮的获胜,赵科长台下拉二胡,几个老干部凑热闹,敲锣打鼓伺候着他唱智取威虎山。

“穿林海……跨雪原啊啊啊啊,气冲霄汉!”曾少刚唱的情深意切。

叶青捂耳朵,啊啊!五音不全啊?难听死!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一个重音,曾少刚唱的比锣声还响,吓得大家集体一哆嗦!

叶青连连翻白眼,这调门跑的……还不如她呢!

曾少刚穿着军装唱的陶醉,老干部们勉强支撑着继续弹奏。

一段西皮快板,曾少刚忘乎所以完全入戏,脸上五官狰狞,晃着大脑袋伸手抬脚走台步……锵锵钛,锵锵钛!

“党给我智慧给我胆,

千难万险只等闲。

为剿匪先把土匪扮,

似尖刀插进威虎山!

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

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

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

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啊啊啊啊——”

一段唱完,老干部们都呲牙裂嘴深受刺激,险些集体犯了心脏病!

“下去吧!”叶青忍无可忍,拍手喝倒彩。

锵锵锵,锵锵锵……再一段西皮流水,徐友亮穿着白制服端着架势上台救场!

“今日痛饮庆功酒,

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写春秋……哦哦哦!”

哇啊!好好听啊!叶青咧着嘴热烈鼓掌。

屋内掌声一片!

两人又合唱,徐友亮带着,曾少刚总算是找到调门!

绿军装和白制服携手齐唱最后一段。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写春秋……”

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将文化室围个水泄不通,鼓掌声久久不断!

二胡三弦锣鼓撤下,曾少刚厚着脸皮鞠躬谢幕,徐友亮好半天才把他轰下去。

腾出位置,周梅坐下奏起手风琴,黄蕊端庄站台上,双手相握放在胸口。

“红岩上红梅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叶青震住,呀哈?小黄花还有这两下子啊?唱的不错啊!真不错!

一段手风琴开场后,随即响起悠扬的口琴伴奏……

“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

窗外绿柳丝绦,春风和煦,徐友亮穿着白制服斜依在窗前,眉目含情,口琴吹得宛转悠扬……

屋内黄蕊亭亭玉立,穿着粉红毛衫,女中音唱的字正腔圆,时而轻吟时而高扬,一句都没跑调……

叶青两眼发直,这画面……还他妈的能再美好些么?

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不对不对!叶青使劲儿晃掉脑子里的错误用词,应该是奸夫淫妇,狼狈为奸!

唱完一遍又一遍,直到下午上班时间才结束。

黄蕊面色红润,正和徐友亮窃窃私语……

周梅赵洪文兴奋谈论,曾少刚咧着大嘴傻乐呵,叶青心里极度郁闷!

各自散去上班。

叶青回到宿舍,一个人捧着镜子发呆,虽然心里清楚徐友亮和黄蕊没什么,可是他俩站一起怎么就这么不让人舒服呢?

胡思乱想好半天,三点来钟时候,齐婶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根大白萝卜。

“小叶,没睡觉啊?”

叶青忙站起来,不好意思笑道:“没有没有,今天不困了!呵呵……”

齐婶也笑:“那咱们做咸菜吧?我教你!”

“好啊好啊!”

叶青洗过手,放好案板,在齐婶的指点下把萝卜洗干净,切成手指粗细条,粗盐配上花椒粉开始揉搓。直到下午五点多,一小堆萝卜条才都搓完,拌上辣椒粉,装到陶土罐子里封好。

“过个三五天就能吃了,越腌滋味越足!”齐婶交代。

叶青伸着两只五香腌渍的手直咧嘴,干这活儿应该戴上橡胶手套,太伤皮肤啦!

齐婶见叶青苦瓜脸伸着细嫩净白的小手,笑着直摇头:“快去洗洗,多搓几次就没事啦!”

叶青咧着嘴点头,送走齐婶忙去洗手,一遍遍的擦护手霜。

晚上下班时候,徐友亮自己回来的,看见橱柜上的咸菜罐子忙过去打开,夹出一根放嘴里尝,刚刚腌上,萝卜条还没缩水,嚼在嘴里脆生生的……

“叶青,味道不错啊!果然是齐婶真传。”

叶青撇嘴:“你尝尝我的手?跟萝卜一个味的!”

徐友亮真的抓住她手亲了一口:“真香!”

夸我好让我多干活儿是吧?叶青腹诽,抽回手愤恨瞪他。

徐友亮笑眼弯弯:“刚子回去了,今晚咱俩去外面吃。”

叶青精神一振:“好啊!”

两人锁门出去,走路去了国营饭店。

叶青还记得这里,刚到这个陌生世界时候,为了喝碗热汤她卖面条认识老吴,拿着三块多钱进来吃饭,因为没粮票被服务员轰出来……

“哎呦!徐公安,带对象来吃饭啊?快坐快坐!”小朱迎出来热情招呼。

叶青吓了一跳!仔细看眼前站着的圆脸儿服务员姑娘……就是当初那个!一年多时间没见,服务意识咋进步这么多?

“小朱,这是叶青,你俩差不多大,就相互称呼名字吧。”徐友亮介绍。

小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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