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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香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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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国公爷挑糖葫芦,陆明玉还真是想象不出那情形。

楚行是知道她最近馋酸的,才买糖葫芦给她吃吗?偷偷摸摸的,还怕女儿知道。丈夫惦记她,惦记地发傻,陆明玉心里甜甜的,咽咽口水,她捡起糖葫芦闻了闻,却只能看不能吃。

她怀着孩子,嬷嬷叮嘱过,不能吃糖葫芦。

让采桑先收好糖葫芦,陆明玉重新进了屋。

楚行意外地看她,他以为妻子会吃完才进来。

陆明玉无奈地摸了摸肚子,再朝他摇摇头。

楚行便明白了,不禁有些尴尬。他们夫妻俩打哑谜,棠棠来回看看,跟着低头,学娘亲那样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瓜。陆明玉扑哧笑了出来,楚行脸上的尴尬也转瞬消散。

用过晚饭,一家三口坐在暖榻上玩,棠棠很快就困了,楚行抱着女儿熟练地拍觉,再亲自送女儿去乳母那边睡。一刻钟左右,楚行回来了,本以为妻子应该去床上了,进了东次间却见妻子还在暖榻上待着,妻子身前的红木矮桌上,却摆着一串糖葫芦。

他买的那串。

楚行愕然。

“你买给我的,我舍不得扔。”

灯光下,陆明玉桃花眼水盈盈地望着他,里面的情意就像糖葫芦外面裹着的糖衣,刚出锅时,藕断丝连,只不过糖衣裹住山楂果,她的情意却一圈圈地缠在了他心上。

那一瞬,楚行找不到任何词句形容自己的心情。非要形容,或许就是明知国公府里面有数不清的丫鬟小厮站在路边,他也会再买一串糖葫芦,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送到她手里。

“那也不能吃。”楚行抬腿上榻,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大手贴着她肚子哄道:“扔了吧,明年我再给你买。”只是一串糖葫芦,有什么舍不得的。

陆明玉又被他的傻话逗笑了,捡起糖葫芦往他那边递,“我不吃,你吃,我送你的。”

楚行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对上她戏谑的眼睛,楚行抿抿唇,就着她手咬最上面的那颗,果子被糖衣连成一片,他一下子没能扯开。嘴里咬着糖葫芦,凤眼朝她瞥去,见她笑着看,楚行无奈,再次使劲儿。

这次总算咬下来了。

他吃的生疏,看咀嚼的动作就能看出来,陆明玉笑,等他吐了籽儿,她好奇问道:“你上次吃糖葫芦是什么时候?”

楚行目光悠远起来,似是在看过去近三十年的回忆,许久才不太确定地道:“七八岁?”小时候喜欢吃,大了也不是不喜欢,而是根本想不到要去买这种女人、孩子爱吃的东西。

“好吃吗?”陆明玉托着下巴问。

楚行苦笑:“有点酸。”

陆明玉就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那不吃了?”

楚行却舍不得了,虽然是他买的,却是妻子特意留给他的。陆明玉看懂了他的眼神,重新递过来。夫妻俩一个喂一个吃,没有再说话,只有彼此眼神纠缠,温馨静谧。

吃完了,楚行先抱妻子去床上,他端茶漱口,之后吹了灯,他摸黑钻进暖帐。被窝早热好了,陆明玉故意睡在中间,楚行爬上来时,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楚行识趣地撑到了她身上。

“给我尝尝。”陆明玉细细地道。

楚行疑惑地“嗯”了声,鼻音说不出的好听,勾人。

陆明玉受其蛊惑,仰头亲他,尝到了他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

寒冬腊月,外面冷风刺骨,帐内却渐渐地春回大地,转眼间牡丹开了,柔美娇艳,芳香袭人。此情此景,风也不忍摧花,变得温柔而缱绻,直到牡丹累了要歇,他才体贴地停了下来。

“你说话不算数……”陆明玉细喘着与他秋后算账,嫌他耗时太久。

“下不为例。”楚行笑着亲她嘴角,主动认错。

陆明玉继续小声埋怨,直到困意来袭,餍足地睡着了。

楚行抱着她,毫无睡意,妻子对他越好,他就越心疼。他想到了那个叫段忠的庄头,段忠到底是不是前世害死陆明玉的六指黑衣人,楚行没有十足把握,但一想到自己温婉可人的妻子曾经竟死于非命,楚行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与后怕。

他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妻子却是被人害死的,如果老天爷没有安排这场重生,妻子是不是就冤死了?那谋害妻子的凶手,是不是如愿以偿,取代了妻子的位置?

楚行还是怀疑万姝。

他已经饶过万姝一次了,若最后证明黑衣人果然是段忠,果然是万姝派去的,那就算这辈子万姝没再指使段忠加害妻子,他也绝不会再留万姝这个毒妇在国公府。

第217章 217

小年前一天,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翌日楚行、陆明玉抱着女儿去三秋堂过小年,回来时棠棠还玩得欢快,结果一觉醒来,乳母紧张地过来回话,说棠棠病了。

陆明玉心一惊,楚行的脸却是当场沉了下来。

好在棠棠只是着了凉,不停地流鼻涕,郎中开了一副药方,说三天差不多就能彻底养好,陆明玉夫妻俩这才放心。只是鼻涕擦多了,尽管陆明玉用的是最轻柔的帕子,棠棠娇嫩的小鼻子还是擦红了,以致于陆明玉一拿帕子,棠棠就急得往远处爬,或是干脆躲到爹爹怀里,不想鼻子疼。

陆明玉又好笑又心疼,因为要照顾女儿,二十七这日廖守家里请客,她们娘俩都没去。棠棠病着,陆明玉不敢再折腾女儿,而女儿大了反而没小时候好哄了,必须娘亲在家陪着才行。

“嫂子呢?”

国公府前,楚随最先出来查看马车准备地如何,见兄长自己走了过来,他随口问了一句。

楚行扫眼堂弟身后的马车,道:“棠棠还没好利索,你嫂子在家照顾她。”

楚随脸色陡变,皱眉道:“棠棠病了?”

最近他应酬特别多,白天几乎不在家,楚随没再刻意留意兄嫂那边的情况,楚二夫人、万姝因为陪太夫人的时候多,倒是都知道棠棠病了,但谁也没告诉楚随,前者是觉得没必要,后者则是故意隐瞒。

女儿只是小病,楚行并不介意堂弟的忽视,神色如常地解释道:“只是流鼻涕,不碍事。”

楚随稍微松了口气,只是想到宝贝侄女病了他却一次都没去探望过,兄长不怪他,楚随自己难受。那边楚行走到自己的骏马前,顺了顺鬃毛,没过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侧头望去,看到楚二老爷夫妻领着楚湘徐徐走来。

楚行再去看楚随。

楚随没察觉兄长的视线,上前与父母说话。

楚行很满意堂弟的安排,他并不希望万姝去妹妹家吃席。将来堂妹出嫁夫家待客,万姝去做客他管不着,但今日去的是他亲妹妹家。既然堂弟行事稳妥,下午吃席回来,楚随提议去看看棠棠,楚行就没有找理由拒绝。

陆明玉在内室里待着,楚行、楚随在外间逗棠棠。

楚随见侄女鼻子底下泛红,心疼地不得了,抱着小丫头舍不得松手了。棠棠也喜欢二叔,现在看二叔最新鲜,乖乖地坐在二叔怀里,眼里没有了爹爹。其实只怪楚行太端着,他若喊喊女儿,棠棠怎会不理亲爹。

“好了,天色不早,二弟早点回去休息。”

被“冷落”半晌,楚行直言逐客。

楚随太了解兄长的小气劲儿,恋恋不舍地亲了棠棠一口,“二叔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棠棠。”说着把侄女递给兄长。

楚行伸手,棠棠朝爹爹笑笑,乖乖给抱。

“不用送了。”担心侄女出门又着凉,楚随出门前体贴地道,一回头却见兄长正在擦侄女脸蛋刚刚被他亲的地方。楚随气得,瞪了兄长半晌,才勉强压下回去再多亲侄女几口的冲动,大步流星地走了。

“二叔走……”棠棠指着门帘,告诉爹爹。

“嗯,咱们去找娘。”楚行根本没想送堂弟,直接抱女儿回了内室。

~

在兄长那里受了“气”,回到闲云堂,楚随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

椅子还没坐热,听见外面阿贵高声喊“二奶奶”,楚随笑容顿住,从次间回了堂屋,出门就见万姝一袭红裙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四目相对,万姝咬咬唇,底气不足地道:“随表哥,你路上骑马肯定冷吧,我温了鸡汤,你喝点暖暖肚子?”

楚随看看她手里的精致食盒,点点头,去椅子上坐了。承恩侯夫人来了一次后,万姝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对他十分殷勤,楚随知道万姝在努力挽回,但他做不到这么短时间便能当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许万姝贤妻般的殷勤。

喝了两口汤,楚随突然记起侄女生病之事,一边吹散汤面的热气,一边漫不经心般问万姝:“去二妹妹家的路上,我听大哥说棠棠病了,此事你可知晓?”

万姝习惯地攥了下手指,这才惊讶道:“棠棠病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两天我没怎么出门,丫鬟们也没跟我说。”

楚随问话时没有看她眼睛,但他注意到了万姝攥手的小动作,夫妻快两年,楚随与万姝争吵的时候比甜蜜的时候多,因此他很清楚万姝心虚时的小习惯。

侄女病得不重,万姝可能单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但国公府里一共就两房,他在外应酬,一个真正贤惠的妻子,明知他疼爱侄女,难道不该跟他提一声?

表面文章谁都会做,但往往小事上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品行。

楚随没指望万姝真心把陆明玉当嫂子敬重,但生病的是他血亲侄女,今日是兄长心胸宽广,如果侄女病得再重点,他却在兄长面前露出一副刚得到消息的表情,兄长会怎么想?

互相关心,那才叫一家人,万姝只知道要讨好他,却不知他真正需要什么。

口中温热的汤水没了味道,楚随放下汤碗,想要提点万姝两句,瞥见万姝露在外面的一双玉手,想到她刚刚的小动作,想到这两年万姝的言行举止,楚随忽然又不想再费口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万姝真能做到温柔贤惠,两人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或许他提点了,万姝反而会觉得他太在意棠棠,又疑心他偏向陆明玉。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放下茶碗,楚随对着万姝衣摆道。

万姝眼神黯淡下来。楚随一个正眼都不给她,开口相求怕也没用,她只好收起汤碗,失望离去。

夜幕降临,楚随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想侄女,脑海里忽然冒出阿桃娇憨可爱的脸庞。楚随陡然一惊,算算日子,他快半个月没去城西了。马上就要过年,年后还有一堆应酬,忙起来更顾不得那边。

明天晌午有席,散席后顺道去瞧瞧罢。

翌日早上用饭时,楚随同万姝提了自己的安排,去城西,他从来没瞒过万姝,免得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又疑神疑鬼。楚随今年四月里才开始对卫氏有心动的感觉,可去年万姝就为了卫氏与他闹了。

听丈夫要去城西,万姝实在高兴不起来,低头问:“晚饭回来用吗?”

楚随想了想,道:“明天开始,可能正月十三四才有空再过去,今晚我陪润哥儿吃顿饺子。”算是提前陪儿子过除夕吧。

他借口都找好了,万姝还能说什么?为了讨好他,连句“早回”都不敢说。

商量过了,上午楚随去同僚府上做客,中午陪人喝了快一个时辰的酒,红日偏西很多了,才坐马车赶向城西。到了别院,楚随忍住直接去后院找儿子的冲动,命丫鬟去传话。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润哥儿一个人来了。

楚随喜欢孩子,往常都是润哥儿、阿桃一起来,今天只有儿子,楚随不由问道:“阿桃呢?”

润哥儿得了卫氏嘱咐,一直在忍着,现在父亲问了,他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爹爹,你快去看看吧,妹妹生病了……”

第218章 218

楚随领着润哥儿匆匆去了后院。

这边卫氏虽然嘱咐过润哥儿千万别告诉二爷女儿生病了,可她担心润哥儿在二爷面前说漏嘴,润哥儿走后,她紧张地在堂屋门口站着,一边忧心屋里暂时睡着的女儿,一边害怕楚随闻讯过来,没想到润哥儿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能坚持,楚随真的来了。

卫氏心烦意乱,但还是快步走过去,在半路拦住楚随,低头道:“二爷,阿桃只是偶感风寒,郎中说最近京城很多孩子都病了,已经开过药方,过几天就好了。”

楚随低头看她,见卫氏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就猜到阿桃病得肯定不轻,更何况路上润哥儿告诉他了,说阿桃病得天天哭,还说卫氏不许他进屋看阿桃。

如果只是普通风寒,像侄女那样流流鼻涕,卫氏根本不用如此紧张。

“我去看看阿桃。”楚随低声道。

他是喜欢卫氏,但早在喜欢卫氏之前,他就喜欢阿桃那孩子,两三岁的小女娃,乖巧可爱会撒娇,现在阿桃病重,他既然来了,不去探望楚随心中不安。

“二爷还是止步吧,别过了病气给您。”卫氏再次劝阻,始终没有看楚随。

楚随熟知卫氏恪守规矩的性子,索性绕过卫氏,直接往里走。卫氏追上去苦苦相求,楚随突然顿足,盯着她眼睛问:“我只是看看阿桃,你为何再三阻拦?”

男人凤眼犀利,直直看进她眼底,卫氏心虚垂下眼帘,抿紧了嘴唇。她隐约猜到了楚随对她的心,她不想做楚随的女人,不想女儿与楚随走得太近,更不想楚随给女儿超过主子对下人的照顾。

而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楚随已经来到了内室门口。他挑帘进去,润哥儿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卫氏终于回神,冲过去拽住润哥儿,急切地道:“润哥儿听话,你还小,阿桃的病容易传到你身上,就在堂屋等二爷吧。”

女儿病得太重,郎中都没有把握能治好,卫氏一步不敢冒险。

润哥儿抹抹眼睛,失望地去椅子上坐着等。

内室里头,楚随来到床边,看到被窝里憔悴得仿佛奄奄一息的阿桃,心中大惊,连忙坐到床边,伸手摸阿桃额头,果然烫得吓人,怪不得小脸那么红。楚随心疼极了,沉着脸问走进来的卫氏:“请的是哪个郎中?”

卫氏看看女儿,努力掩饰住心底的恐惧不安,低头道:“先请了附近顺昌医馆的宋郎中,吃了两天药不见好,阿满拿着您的名帖去请了乔老,乔老说阿桃的风寒比别的孩子重,前面吃的药也不对……他开了方子,说阿桃能不能好,要看天意……”

说到最后,卫氏再也忍不住,转身哭了起来。都怪她,女儿刚生病时,阿满提议去请个京城名医,名医诊金贵,卫氏不想用楚随留给润哥儿的银子,觉得女儿只是小病,就请了附近一位普通郎中,没想到就出了事。

丈夫死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女儿出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楚随正要问她为何一开始不去请名医,卫氏一哭,他就再也说不出这类似责问的话,转念一想,自己就明白了卫氏两次请郎中的心思。楚随有点埋怨卫氏的多虑,但给阿桃治病要紧,楚随握握阿桃小手,吩咐卫氏道:“你去告诉阿满,让他把京城几位名医都请来。”

卫氏本能地犹豫:“这……”

“难道你不想阿桃快点治好?”楚随声音冷了下来。

卫氏心里一突,对上楚随隐含斥责的眼神,她忙不迭去安排了。

送走阿满,卫氏重新折回来,一进屋却见楚随手里拿着湿巾子,正小心翼翼地帮女儿敷额头,神情专注,恍似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卫氏心情复杂,才想劝楚随去前院,床上忽然传来女儿弱弱的声音,“二叔……”

卫氏注意力立即回到了女儿身上,三两步赶到床边。

阿桃醒了,看到楚随,女娃嘴角翘了起来。

卫氏心酸落泪。

楚随笑着摸摸阿桃小脸,柔声哄道:“阿桃不怕,二叔来了,二叔请了京城最好的郎中,一定能治好阿桃。等阿桃好了,二叔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给你放最好看的烟花,还给阿桃多多的压岁钱,所以阿桃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他承诺的全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阿桃眼睛亮了起来。新裙子要等初一拜年才能穿,压岁钱也要那时候才能拿,看着床边俊美爱笑的二叔,阿桃小声道:“二叔,我今晚就想看烟花……”过年了,她最盼望的就是看烟花爆竹。

“外面太冷,阿桃先养病。”卫氏擦擦眼泪,哽咽着道。

阿桃嘟起小嘴,巴巴地望着楚随。

楚随痛快应承道:“好,二叔马上派人去买烟花,晚上咱们一起吃饺子,吃完饺子一起看烟花,二叔亲手给阿桃放烟花。”

阿桃听了,高兴地嗯了声。

“二爷今晚要留在这边?”卫氏白着脸问。

楚随不同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对着阿桃开心的小脸道:“二奶奶知道我会在这边留饭,放完烟花我再走。”他倒是想留在这边睡,但他知道卫氏会不安,他不想为难卫氏,也不想惹万姝胡思乱想。

卫氏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几位名医都聚到了阿桃床边,其中有位老郎中刚治好一个与阿桃同样病症的孩子,马上对症下药。楚随重赏了几位郎中,跟着或许是药方确实管用,晚饭时阿桃精神好了点,一口气吃了四个素馅儿饺子。

饭后楚随让卫氏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阿桃坐在窗边,他领着润哥儿在院子里放烟花。一朵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阿桃喜欢极了,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卫氏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到了放烟花的男人身上,国公府的二爷,出身尊贵俊美风流,只要领略过他的温柔,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可惜她与楚随根本不是一路人。

看了半晌,卫氏视线又转到了隐在昏暗里的阿满身上。丈夫去世后,卫氏真的没有想过改嫁,阿满与楚随对她的情意都在她意料之外,但现在,卫氏想好了,她要嫁给阿满,趁早死了楚随的心,彼此都安生。

不过,还是等出了正月再说吧,她不想楚随因为她,坏了过年的心情。

第219章 219

寒冬日头一落天马上就黑了,别院里的烟花放完,已经将近一更天。夜黑如墨,大多数百姓都已经睡下,毕竟天黑地早,家家户户晚饭用的也早,吃完了没什么事做,只好睡觉。

阿桃睡着了,润哥儿也躺到了被窝里。楚随白天一直在为阿桃担心,此时才有时间单独与儿子说话,又在床前坐了两刻钟,父子俩低声细语,哄得润哥儿睡了,楚随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卫氏与阿满候在院子里,等着送他。

寒星满天,风冷如刀,楚随仰头望天,许久才收回视线,对卫氏道,“你去歇息吧。”

声音似乎被风吹冷,隐含落寞。

卫氏没有深思楚随为何落寞,点点头,转身朝她们娘俩的厢房走去。

楚随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卫氏的背影,直到卫氏关上房门,他才示意阿满往外走。到了前院,楚随突然顿住脚步,冷声问阿满:“阿桃病重,为何不去禀报我?”他吩咐过阿满,这边有什么事都要报与他知。

阿满今年二十五了,七岁就进国公府给楚随当小厮,与阿贵是楚随最信任的心腹。卫氏温柔貌美,阿满日日与卫氏打交道,渐渐地动了情,他也看得出主子的心思。但阿满刻意隐瞒阿桃的事情,并非出自私心,不想卫氏承主子的情,而是不愿打扰楚随平静的生活,免得被二奶奶知道主子关心阿桃引起猜忌,夫妻俩肯定又要吵闹。

“年底二爷应酬忙,我怕二爷抽不出时间过来,得到消息徒添烦恼。”低着头,阿满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楚随看他一眼,肃容道:“以后事无巨细,都要报给我。”

阿满恭声应下。

时候不早,楚随快步往门外走,阿贵站在马车边上等了许久了,提着灯笼给主子照亮,楚随上车后,他快马加鞭往国公府赶,幸好昨晚开始解除了宵禁,不然这么晚回去,路上肯定会遇到盘查。

抵达国公府,早已夜深人静。

楚随一路回了闲云堂,意外发现万姝坐在堂屋里等他。楚随皱皱眉,命阿贵在院子里候着,他进屋,看着万姝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万姝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眼帘慢慢抬起,目光没有任何感情地落在了楚随脸上,幽幽地盯着他,比外面的寒风还要渗人。楚随一眼就看出来了,万姝这是要发火的前兆,他不想跟万姝吵,在万姝旁边落座,疲惫地道:“润哥儿想看烟花,我多陪他待了会儿,所以回来迟了。”

万姝发出一声冷笑。

楚随迟迟不归,她派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小厮去城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厮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几个郎中出来,小厮谨慎地与附近人家打听,得知别院里只有卫氏的女儿生病了。后来楚随派人在院子里放烟火,里面润哥儿不停地兴奋大叫,喊妹妹快看烟花。

谁是润哥儿的妹妹?

阿桃吗?

这下万姝一下子想通了,为何她明明都接受了润哥儿,楚随突然又要把润哥儿送到别院里养。因为楚随早就跟卫氏勾搭上了,跟一个有夫之妇厮混纠缠,阿桃根本就是楚随的女儿。卫氏丈夫活着,楚随无能为力,卫氏丈夫死了,楚随便打着润哥儿的幌子买处宅院,名正言顺地安置卫氏母女。

如果不是亲生女儿,楚随为何要请那么多名医给一个乳母之女看病?

说什么去陪润哥儿,明明就是跟卫氏那个贱货过小日子去了!

“楚随你混蛋!”

想到自己嫁进国公府后受到的各种委屈,想到她为了讨好楚随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差点废了两条腿,想到她在这里苦苦地等丈夫回来,楚随却在那边抱着卫氏看烟花,可能还恩爱了一番,万姝再也忍不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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