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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香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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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还有什么想做的?
姨娘几年前病死在了庄子上,父亲,父亲有三哥就够了,恐怕早忘了他这个儿子。陆嵘是他最不想见的人,萧氏……陆峋苦笑,他想萧氏,每晚都想,可她不会来见他,他也没脸见。
唯一还值得留恋的,只剩侄女了。
七岁的侄女,娇憨可爱,长得那么像她娘,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地喊四叔。现在侄女长大了,是不是更像她娘了?
睁开眼睛,陆峋盯着地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地道:“你叫阿暖过来,我想见她一面,之后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交代。”
楚行冷冷看他一眼,“你不配。”
妻子要担心前世的凶手,要照顾女儿照顾妹妹,还要养身子,他不会再让陆峋给妻子添乱。
在陆峋这边并没有什么非知不可的秘密,楚行起身离去。
“楚行,楚行!”陆峋膝行着去追,然而没等他喊出第三声,就被冲进来的魏腾堵住了嘴。
夜里楚行一个字都没有跟妻子提,搂着陆明玉哄她安心睡觉。翌日下朝后,楚行把岳父叫到一旁,低声密语。他不清楚陆家的内斗,如何处置陆峋,必须与岳父商量,到底是兄弟,也许岳父不想要陆峋的命。
陆嵘根本没想到这辈子会以这种方式再听说那个心狠手辣之人的消息,得知陆峋险些连累整个陆家,陆嵘恨得额头青筋暴露。看眼懂事的女婿,陆嵘一改素日表现出来的谦和宽仁,只对女婿说了三个字:“杀了吧。”
语气淡淡,仿佛只是使唤女婿杀只鸡。
第189章 189
陆峋死了,死得悄无声息,除了楚行等少数几个人,没人知道消失多年的陆四爷曾经回过京城,也没人知道他就此彻底消失了。如今上至朝堂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更好奇淮南王府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很快就递上了五份供词,五个活口有四个称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另一个则交待淮南王意图谋反,担心明惠帝用王妃、世子威胁,所以才决定抢回王妃、世子。
人证物证俱在,一下子坐实了淮南王的罪名。
明惠帝当即下旨降罪,剥夺淮南王世袭的封号,同时还八百里加急送了一道旨意去南中,称只要淮南王主动进京负荆请罪,明惠帝会从轻发落。
京城有了旨意,是否出兵,还要等南中淮南王如何回应。
楚行此时却更关心家里依然昏迷的亲人。
这天下午,国公府派人送信,告诉他葛神医的药马上就要煎好了,楚行立即告假回府,直奔定风堂。
葛神医三碗解药已经摆到东跨院了,正在让陆明玉拿主意,是先喂一人看看有没有用,还是三人同时喂,左右明日才是最后期限,国公府有选择的余地。
葛神医对自己配制的解药很有信心,但他不傻,国公府这三人都是尊贵人物,万一解药灌下去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怕担责任,事先讲清楚,他就不用怕了。
陆明玉一个外姓媳妇更不敢轻易拿主意,刚想派人再去催催楚行,楚行就来了。陆明玉大喜过望,让葛神医先坐,她快步迎出去,小声跟丈夫解释了一下。
“先给盈盈解毒吧。”楚行没有任何犹豫,他相信葛神医的医术。
葛神医赞许地点点头。
楚行亲手扶起妹妹,陆明玉端着药碗喂。楚盈昏迷三日半了,这几天全靠补汤撑着,小脸明显瘦了下去。陆明玉小心翼翼地舀了半勺药汤送到小姑子口中,心里又把那淮南王骂了一遍。
这样毒害几个内宅女眷算什么本事?
慢慢地喂了半碗汤药,楚盈眉尖忽然蹙了下,脸也涨红起来,与葛神医之前提过的苏醒症状一模一样。陆明玉高兴地退到一旁,采桑则端着铜盆上前,楚行扶着妹妹肩膀,让楚盈这一口毒血都吐到了铜盆里。
味道并不好闻,可无论楚行还是陆明玉,都只关切地看着楚盈。
楚盈吐得难受极了,茫然地睁开眼睛。
“盈盈先别说话,快漱漱口。”采桑端着铜盆退了下去,陆明玉重新靠过来,递上一碗温热的白水。楚行接过来,亲手喂妹妹喝,叮嘱她千万别咽了。楚盈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顺从地听兄嫂的话,连续漱了几次口,又把剩下的半碗苦药也喝了。
陆明玉帮她擦擦嘴角,与楚行一起把人放躺了回去。
“嫂子,我怎么了?”楚盈虚弱无比地问。
小姑娘终于活过来了,陆明玉先前忙着照顾人,这会儿听楚盈喊她嫂子,陆明玉一下子湿了眼眶,强忍着泪笑道:“盈盈生病了,不过现在没事了,盈盈别怕。”
楚盈却怎么都记不起自己生了什么病。
葛神医咳了咳,过来替楚盈号脉,事毕对陆明玉夫妻道:“二姑娘服毒最少,伤势不重,精心调理两日便能恢复如初。”
楚行松了口气,但神色依然凝重,嘱咐妻子留在这边陪妹妹,他与葛神医再去喂楚随、太夫人解药。出了定风堂,楚行让范逸引着葛神医去闲云堂,他带着一碗解药去三秋堂。
三秋堂上房,太夫人躺在内室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怪渗人的。楚随、楚盈到底年轻,靠汤药撑着,中毒后更像熟睡。太夫人就不一样了,本就是六十多的年纪,突然大病一场,短短几日,她不但瘦了一圈,头发更白了,脸上皱纹也更多,浑似老了十来岁。
大丫鬟芍药每隔一会儿就要去探探太夫人鼻息,生怕太夫人出事。
儿子有妻子、儿媳妇照顾,楚二老爷一直在这边守着母亲,老母中毒,楚二老爷人也憔悴了,得知侄子带了解药来,而且侄女喝药后已经解了毒,楚二老爷喜出望外,忙与侄子一起喂太夫人喝药。
太夫人也吐了,然而人始终昏迷。
楚行大惊,看着昏迷不醒的祖母,他请叔父先在这边守着,他匆匆赶向闲云堂,还在走廊里就听万姝在呜呜地哭。楚行心中一沉,疾步来到屋中,却见堂弟正抱着埋在他怀里的万姝安抚。
瞧见兄长,楚随虚弱一笑,“大哥。”
他刚醒,知道自己中毒了,也知道兄长请了神医,其他的还蒙在鼓里。
楚行点点头,心知堂弟多半无碍,他朝坐在那边悠然喝茶的葛神医行礼道:“葛先生,我祖母服药后依然昏迷不醒,还请先生再辛苦一趟,替她老人家号脉诊断。”
“竟有此事?”葛神医眉峰一挑,放下茶碗站了起来。
楚行忧心祖母,立即在前引路。
“祖母也中毒了?”楚随急了,推开万姝,望着母亲问,说话时试着站起来,却因卧床多日腿脚无力,没站稳就跌了下去。
楚二夫人急忙扶住儿子,又高兴又疑惑地道:“是啊,不过你跟盈盈服了解药都好了,到你祖母那儿怎么没管用?哎,时谦你大病初愈,快躺着吧,娘去看看,姝儿你好好看着时谦。”
急于知道婆母的情况,楚二夫人恋恋不舍看儿子一眼,领着女儿小跑着去追楚行与葛神医。但楚随就一个祖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听闻祖母昏迷,他哪能安心休息,叫万姝去安排软轿抬他过去。
万姝不想丈夫操劳,眼里汪着泪劝他,“娘过去就行了,你……”
她不听话,楚随大怒,懒得与万姝多费唇舌,直接喊阿贵。万姝又委屈又无奈,见楚随坚持要去,她忙挑了件袍子替丈夫穿上。楚随只是急火攻心,现在妻子温柔懂事,他便气顺了,让万姝给他讲讲这几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万姝只知道家里三人突然病倒,楚行不许外传,然后就是淮南王意图接回王妃世子。两件事的联系,她是毫不知情的。
楚随听得一头雾水,被阿贵扶着往外走时,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看眼万姝,他扭头问阿贵:“下毒之人,国公爷查到了吗?”
楚随身边两个心腹小厮,一个是阿贵,一个是阿满。楚随中毒后,他们两个都被关押了起来,楚行查到润哥儿后,暂且没有告诉楚二老爷夫妻,却知会了阿贵阿满,并让他们看紧润哥儿。
现在阿满就在润哥儿的院子里守着呢。
看着脸色苍白的二爷,阿贵真是要心疼死了,二爷那么喜欢润哥儿,若是得知亲儿子下毒害他,本来身体就虚弱,再听闻真相,二爷会不会一气之下厥过去?
阿贵不敢冒险,迟疑着道:“国公爷没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是先去看太夫人吧,从三秋堂回来,等二爷缓过气来了,他再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
楚随皱皱眉,暂且压下疑惑。
到了三秋堂,阿贵扶他进去,就听葛神医语气沉重地道:“太夫人年事已高,现在毒素虽解,这几日太夫人却被那毒侵袭了根骨,老夫会尽量替太夫人调理,但……”
摸摸胡子,葛神医摇摇头,不好再说了。
楚行心急如焚,“请先生直言相告。”
葛神医叹息道:“太夫人,恐怕只剩三载时日了。”楚随年轻体健血气方刚,恢复地应该最快,楚盈身娇体弱,中毒时又恰逢月事,所幸只喝了一口茶,中毒最轻,才能迅速康复。只有太夫人倒霉,年迈中此等奇毒,无异于雪上加霜。
祖母只剩三年了?
楚行难以置信地转向床上昏迷的祖母,冷峻脸庞再无血色,怔愣片刻,他突然朝葛神医跪了下去,“先生医术高超,恳求先生为我祖母续命,哪怕多续一年,世谨也感激不尽。”他年幼丧母,是祖母将他养在膝下,祖母是糊涂过,但楚行还是希望祖母长命百岁,让他多尽几年孝。
他这一跪,楚二老爷夫妻、楚随楚湘、万姝就都跪到了后面。
葛神医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病人动不动就下跪。扶不起楚行,葛神医头疼地转到一旁,对楚行道:“国公爷你们都起来吧,太夫人身体亏损严重,老夫竭尽所能也只能保证她再活三年,这还是精心调养的情况,若太夫人有个头疼脑热或思虑过重,那连三年都撑不到,你们真孝顺,就想办法让她老人家开开心心地度过剩下的日子,不然就是跪到天黑,老夫也爱莫能助。”
他斩钉截铁,楚湘没忍住,扑到床上抱着太夫人呜呜哭了起来。
楚二老爷低头,掩饰自己泛红的眼圈。
楚二夫人、万姝其实不是特别难过,但丈夫在身边,二女先后凑到床前掉泪去了。听着母亲妹妹的哭声,楚随眼圈也红了,但想到自己与祖母中的毒,楚随胸口剧烈起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兄长拽了起来,瞪着眼睛吼道:“大哥,到底是谁下的毒!”
楚行慢慢抬起眼帘,黑眸定在他脸上,眼底似有风起云涌。
楚随怔住,“大……”
“哥”字没喊出来,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巴掌,直打得他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
小剧场:
阿暖:好闺女,快去买瓜子!
棠棠:娘要瓜子干啥呀?
阿暖:看戏啊,看你爹家里的好戏!
第190章 190
“世谨,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人啊!”
眼看着昏迷几日刚刚醒过来的儿子被楚行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楚二夫人猛地从床前扑了过来,心疼无比地去扶儿子。楚随头还晕着,不能主动配合母亲,楚二夫人一个人扶不动,回头喊儿媳妇帮忙。
万姝总算在那震天的耳光声中回了神,一看楚随半边脸都肿了,嘴角都是血,万姝恨地,一边帮忙扶丈夫一边仰头怒斥楚行:“大哥凭什么打人?”她已经输给陆明玉了,可陆明玉的丈夫凭什么还这样欺负人?国公爷又如何,不过只是兄长,凭什么这般踩踏他们二房!
“闭嘴……”楚随有气无力地道,嘴上训斥妻子,他仰头看兄长。
楚行现在却懒得看他,回头对楚二老爷道:“二叔,祖母养病要紧,您先带二弟回去,其他的咱们明早再议。”
他冷峻严厉,论气势,楚二老爷也比不过侄子,虽然儿子挨打他挺心疼的,也有点恼侄子下手太重,但对上侄子凛然的模样,楚二老爷竟无法端任何长辈的架子,喊来阿贵,两人一起扶儿子出去了。
楚行此时活脱脱一个杀神,连楚二老爷都俱他三分,楚二夫人、万姝再不敢有半句埋怨,匆忙跟出去了。只有楚湘胆子大些,依然坐在太夫人床边,一边哭一边问兄长,“大哥,到底是谁下的毒啊?二哥刚刚好,你怎么打他啊……”
“湘湘先回去吧,我请葛先生再为祖母号号脉。”楚行尽量平和地道。
楚湘不敢再问,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走了。
楚行走到床前,看着憔悴苍老的祖母,脑海里却记起祖父病逝时的情形。少年时相继送走父母,跟着祖父走了,现在祖母也只剩三年……
“生老病死,天理循环,是人都要经历这一遭,国公爷至少还有三年可以孝敬祖母,与其伤痛悔恨,不如珍惜眼前。”葛神医慢慢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楚行肩膀。
外人在前,楚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眼祖母,他引着葛神医往屏风外走,犹豫道:“葛先生,祖母这种情况,您觉得我们告诉她实情更适合她休养,还是……”
隐瞒下来,楚行怕祖母继续为家里的琐事操心,但直言相告,祖母能承受她只剩三年的打击吗?
葛神医摸摸胡子,迟疑着答道:“这,老夫也不敢说。有的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会甩掉一切烦恼,逍遥快活地过完剩下的日子,但也有人惶恐惧死,日夜难安,反而招致大限提前。太夫人是您的亲祖母,国公爷觉得她老人家是哪种?”
这个问题,楚行没有回答,只是回头就吩咐了下去,不准任何人泄露太夫人的病情,丫鬟们畏惧他,不敢多嘴,楚二老爷等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告诉太夫人这个噩耗。
这晚楚行没有用晚饭,一直在太夫人床边守着,陆明玉过来看他,被楚行劝回去了。
回到定风堂,陆明玉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上辈子太夫人对她特别好,当亲孙女般疼爱,这辈子一开始太夫人也很喜欢她,直到姑姑进宫,日后可能影响庆王爷、庆王妃的地位,太夫人对她的态度才变了。
陆明玉也就明白,太夫人对她的那些好,只是因为看上了祖父兵部尚书的权位,一旦陆家不能为庆王提供助力,她在太夫人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再也生不出儿子的长孙媳妇。
刚刚楚行告诉她太夫人只剩三年了,必须静心休养,是单纯地知会她这个妻子,还是有什么暗示?陆明玉翻个身,试图从楚行说话时的神色里回忆出蛛丝马迹,然而楚行当时一脸沉痛,她分辨不出来。
陆明玉自己也有亲祖母,如果祖母出事,陆明玉绝做不到楚行那么冷静,肯定会哭的。她理解楚行此时的悲痛,只要太夫人不再针对她或姑姑,陆明玉愿意摒弃前嫌真心孝敬太夫人,但太夫人能想通吗?
心烦意乱,陆明玉烦躁地在被窝里翻身,连楚行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头顶突然传来男人意外的“阿暖”,陆明玉吓了一跳,噌地坐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楚行坐在床边,一边脱鞋一边看着她问,话里带着一丝愧疚,“在等我?”
听出那丝愧疚,感受着他动作里的自然亲昵,陆明玉莫名地酸了眼睛,抱住他哭,“我想当个孝顺的孙媳妇,我也愿意好好伺候祖母过完这三年,可祖母对我存了芥蒂……万一哪天祖母因为我受了气,坏了身子,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一边是有养育之恩的唯一的亲祖母,一边是虽然貌美但还能换的妻子,陆明玉怕自己会成为被楚行舍弃的那个。
“又胡思乱想了。”她哭得可怜,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楚行只觉得好笑。转身将人抱到怀里,楚行搂着连续几日都不曾亲近的妻子,低头哄她:“阿暖会存心气祖母吗?”
陆明玉立即摇头。
“那我为何要不喜欢你?”楚行握住她手,轻轻地捏,“阿暖,在我心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也是我楚行唯一的女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因为任何人让你受委屈。祖母老了,有时候难免糊涂,我会竭尽所能哄她高兴,但如果祖母让我做的事会违背君臣之道,或是让你难过伤心,那我不会答应,我会想办法解开祖母的心结,换别的法子哄她开心。”
既然知晓祖母为何对妻子不满,楚行便一口气给了妻子两个保证,保证他不会因为祖母对庆王的支持站队,也保证他不会为了孝顺祖母就委屈妻儿。
“阿暖,如果天塌下来,我会尽力把我所有亲人都护在身下,但只能选一个人的话,那个人肯定是你。”楚行捧住妻子湿乎乎的脸颊,凤眼温柔又无奈地看着她,“明白了?”
祖母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孝顺祖母是责任,但妻子女儿是他的命,没人能动。
陆明玉明白了,哭得也更厉害,紧紧地抱住楚行:“你护着我,我怀里护着棠棠……”
楚行笑着亲她脑顶。
有了丈夫的保证,陆明玉抽搭一会儿就在楚行怀里睡着了,楚行搂着妻子,却是彻夜未眠。刚刚祖母醒了,他告诉祖母家里有位神医,不但解了祖母三人的毒,还能帮妻子调理好身体,祖母虚弱地笑了,跟着问他是谁下的毒。
他说,他还在查。
楚行怕祖母知道是润哥儿所为,经受不住打击。
但润哥儿,是绝对不能留在国公府了。
翌日早上,楚行让人去请二房爷孙三人来他书房。
楚二老爷没跟儿子住一块儿,自己来的,那边楚随休息一晚,人精神了很多,脸上的巴掌印儿因为涂了上好的祛瘀膏药,消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阿贵知道国公爷要审润哥儿,暂且没有告知主子。楚随还不知道润哥儿做的好事,出发前亲自去接儿子。
润哥儿被关了好几天了,当然每天也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润哥儿想父亲也想娘亲,着急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乍然看到醒过来的父亲,润哥儿便以为是娘亲治好的,高兴地往父亲怀里扑,“爹爹,我娘呢?”
这几日楚二夫人来看过孙子,润哥儿被阿满警告必须装病,不敢在楚二夫人面前表现出什么。现在阿满没有警告他,润哥儿就敢说了。
楚随还以为儿子问的是万姝,笑道:“你娘去给曾祖母请安了,走,润哥儿先随爹爹去见伯父。”
娘亲真的来了!
润哥儿激动地小脸通红,忍不住撒娇道:“我想先去看娘!”
楚随倒没想到他昏迷期间万姝与儿子处的这么好了,摸摸儿子脑袋道:“一会儿爹爹带你去找她,咱们先去见伯父。”兄长找他应该与昨天的那一巴掌有关,特意让他带上儿子,楚随猜到润哥儿八成犯了什么错,但他不可能猜到儿子就是下毒之人,故纵使心事重重,也强颜欢笑哄儿子。
润哥儿还算乖巧,既然父亲坚持,他就乖乖跟父亲走了。
定风堂书房。
楚行正在陪叔父说话,听到外面传来堂弟哄孩子的声音,跟润哥儿介绍这是伯父的书房,楚行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顿时又添了几分凌厉。楚二老爷跟孙子没那么亲,此时儿子领着润哥儿来了,再联想这几日润哥儿好像都没有露脸,听妻子说是病了,楚二老爷脸色陡变,隐约猜到了什么。
楚随领着儿子进了书房。
魏腾轻轻带上房门,去外面院子里守着。
润哥儿害怕楚行,胆怯地往父亲身后躲,楚随见到兄长,脸上不禁又泛起挨打后火辣辣的疼。他叹口气,把儿子拉到身前,按着儿子肩膀问兄长:“大哥,是不是润哥儿犯了什么错?”
或许,凶手是儿子无意带进国公府的?
楚行也没想到堂弟竟然还没猜到真相,冷冷看他一眼,楚行直接盯着润哥儿审问道:“润哥儿,六月底你父亲带你去戏院看戏,你在那里见过一个人,是他给你毒药让你害人的,是不是?”
儿子下毒?
楚随大骇,震惊地松开了儿子单薄的肩膀。
润哥儿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母亲,没想到到了这边,一下子就被冷面伯父说出了真相。他害怕,本能地仰起头找父亲,抬头对上父亲难以置信的目光,润哥儿更怕了,记起周叔的话,他立即摇头,跑到父亲身后否认:“我没有!我跟爹爹去看戏了,没见过人!”
楚行不屑跟一个孩子对质,目光回到堂弟脸上:“初一那天早上,润哥儿亲手端茶给祖母喝,祖母只喝一口,润哥儿不满意,劝祖母都喝了。当天上午散学,润哥儿又自己跑到盈盈那边,也端了一碗茶给盈盈。二弟你想想,润哥儿有没有碰过你的茶碗?更巧的是,祖母你们晕倒的顺序,与你们喝茶先后完全相符。”
楚随身形一晃,记起儿子从净房回来后,坚持用他的茶碗喝茶。
“润哥儿,为什么下毒?”楚随转身,看着惊惶不安的儿子,他眼神忽然阴沉起来,双手紧紧扣住男娃肩膀,咬牙切齿地吼道:“说,你为什么下毒!”
这是他的儿子,他一心补偿他,到头来儿子居然下毒害亲生父亲?害完他还不够,居然又去毒害祖母与堂妹,更是连累祖母只剩下三年寿命!想到这里,楚随看着眼前被他当宝贝宠了一个月的儿子,怒不可揭,双手一用力,就把润哥儿甩到了地上。
润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地喊娘。
楚行继续向楚随解释:“当年你送董氏去鄂州安家,被淮南王手下一个姓周的男人撞见,他认出你是国公府二爷,便暗中接走董氏,一直照顾董氏母子。现在淮南王意图造反,造反前想先抢回王妃世子,姓周的就想到把董氏母子安插进国公府,找机会毒害你们,再逼我配合他们抢人。二弟,这几年董氏母子到底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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