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只英灵做妹妹-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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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让巴利安带着重骑兵故意钻入敌人的口袋，本以为敌人必做收紧袋口之势，但鲍德温看到巴利安势如破竹后才明白敌人的主力早就跑了，接着传来后军遭遇敌人一千骑兵的消息，如果后军溃退，这场战斗就输了。

　　　　其实鲍德温这次失利的根本原因是，他没有料到对方指挥官会放弃阵型，更没料到他会选择用人少来包围人多。

　　　　另一边，文承看着那个金色少年不断逼近，把地图卷了起来扔在沙土里。

　　　　恐怕此时的鲍德温也在两眼放光看过来，文承得意地微笑准备决战。

　　　　毕竟对方是耶路撒冷王吧，如果没有萝兰和那么多战将辅佐的话，我恐怕早就死在这里了。

　　　　另一头，太阳西下温度渐冷，枯草被马蹄踏平，随着夜色渐渐降临，在河边饱饮一通、又对圣殿骑士团降军搜刮后的将士们斗志正盛。

　　　　绕过河湾的速度超出预料，柳真邓禹很快就和岑彭合兵一处，把圣殿骑士团逼下河后，柳真自顾自向南扬鞭。

　　　　“陛下！”一名将军追上柳真，柳真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是朱祐？说！”

　　　　朱祐汇报，“一只红龙从天际向敌方飞去，此乃吉兆，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好，红龙？！”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龙了？！

　　　　要命的是哪种型号的，不，哪种风格的龙啊？

　　　　柳真直起身体立在马镫上望去，什么都没发现，然后大喊，“好漂亮的龙！弟兄们好好杀，然后……”

　　　　柳真编不下去了。

　　　　其实将士们要什么柳真也很清楚。

　　　　然后好好安息吧，为了帮助这个二愣子打扰了你们还真是不好意思。

　　　　“辛苦你们了，把这个喜讯告诉后军吧。”柳真吩咐完毕，微微笑了一下。

　　　　战场的艺术就在于此，听到红龙的传言后，六千骑兵竟然勃发出高昂的斗志，逐渐燃起熊熊烈火，所过之处都将沙漠化为熔岩。

　　　　后军就在眼前，战场上旌旗飘扬，刀枪林立，狂沙之中只能看到大概，此处敌人约有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和一千弓兵，但都已经将阵型转过来。

　　　　我方阵型也在快速调整，柳真按捺住直接冲锋的冲动，听从邓禹的建议先把攻击面展开，可听到敌人后方的喊杀声方觉不对。

　　　　柳真开始不耐烦地问邓禹，“可以冲了吗？”

　　　　邓禹一直在等待左右两军的骑士们展开阵脚，等柳真问了五遍终于点头。

　　　　“开战！”柳真拔出赤霄冲了出去。

　　　　“遵命！”骑兵们跟着冲上去。

　　　　战场上的大魔法使如同一只下山猛虎，深思熟虑这种事情自然有另外的人去做，不过她除了不断冲击正面外，偶尔也会做出惊人之举。

　　　　就在同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红光从赤霄刺向天空。

　　　　她……真的用火焰卷出来一条长龙！

　　　　那一刹那，仿佛沙漠的天空被火焰吞噬，地面变得红黄分明，红龙的牙齿像是闪着光芒的利剑，然后，火焰吞没一切，低沉的轰隆声响起。

　　　　此时的战场，无论是东南西北，所有人都透过层层狂沙看到了这条龙，全军将士们的身躯突然挺直起来，这是女皇的真身无误！

　　　　哈丁村，枪兵们看到天际的红龙后纷纷冲出村庄向两侧山脉冲锋，和弩兵前后夹击敌人的重步兵。

　　　　巴利安举枪回师被耿弇的枪阵拦住，不过在巴利安的重骑兵反复冲杀面前终究不是对手，耿弇命令士兵们把枪斜插在地上拒马后总算缓解一些伤亡，巴利安寻找到一处缺口冲杀而出，牺牲的将士们化为光粒消散循着赤霄的气息回到剑里。

　　　　巴利安遇到的第二波阻拦是山上的弩兵，他们不和山腰的步兵接战而是不断射来弩箭，在箭雨中加速后，巴利安终于率领残余的十几骑冲回中军，接着遇到李通，李通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长槊就直冲巴利安，只一个回合。

　　　　两人双双落马，巴利安命令余部找国王会合后拔剑，和李通厮杀起来。

　　　　文承这里自然也看到了这条龙，萝兰立刻吹起号角，这令巴利安分过来的十几名骑士陷入混乱，与此同时，汉军中持有号角的士兵也同时吹起，全军的号角都在回应，交织成一阙壮烈的战曲。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像是天雷一般席卷哈丁沙漠。

　　　　“全军听令！目标是鲍德温的人头！冲！”

　　　　文承大喊一声，举起凝之撒开四蹄狂奔，其实他能命令的只剩下十几人了。

　　　　总之就是自嗨了一下，接下来我要送死了。

　　　　这时候他被一直默默持旗的窦固拍了拍。

　　　　文承一下子就懂了，他接过帅旗，然后。

　　　　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刺天空，光芒笼罩下的汉旗在沙中飞舞。

　　　　柳真也明白她的骑士在何方了，一脸喜悦地拨了缰绳，转朝白光冲去。

　　　　汗血马在沙漠上驰骋，随着白光和红光汇聚来越来越多的骑士和骑兵，全军万马奔腾地跟随其后。吴汉紧追不舍，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翻飞。

　　　　一红一白两股光，像是两把利刃对着敌阵相向切割。

　　　　不过最耀眼的仍然是萝兰，她一马当先在文承前面开路，一下子变成万夫莫敌的女武神，欧罗巴的血液在她的体内沸腾，就像是复仇女神一般威风凛凛。

　　　　杜兰德尔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韦兰迪夫的四蹄仿佛被白焰包围。所过之处敌人无不逃散。

　　　　夜晚还未散去，黎明已经到来。

　　　　耶稣撒冷王国的大军因为真十字架早就爆炸而忐忑不安，军心动摇很快溃散，只剩下鲍德温的亲卫护卫左右，而雷蒙德率领的轻骑终于将马援和贾复包围，但二人带着重骑兵向西突围试图为文承引开雷蒙德的主力，雷蒙德一下子陷入两难，还没回过神来马援已经杀将回来，在汉军重骑兵的反复冲杀中，雷蒙德的部队四散逃开，鲍德温远远瞥见这一幕后将雷蒙德一并化为沙粒回收。而汉弗雷早被萝兰开大招时蒸发。远处，医院骑士团大团长罗杰一直被冯异牵制，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瞥见战场的耀眼红龙后方觉自己失职，拔剑自刎。

　　　　如果布永的戈弗雷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伤。

　　　　汉军从各个方向唱起雄壮的战歌，他们的歌声随着风沙飘进动荡不安的鲍德温军中。来自炼狱的将士们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因为这是他们久违的一刻，作为英灵的亡魂碎片沉睡千年，能被两个孩子呼唤出来一起酣畅淋漓地战斗让他们心醉不已，仿佛女皇陛下永远在他们身边。

　　　　听到这振奋的歌声，也避免再有将军伤亡，柳真索性开挂，她挥剑卷起一道火焰风暴刺向敌军，所过之处重甲士兵纷纷化为火团。

　　　　一时间士气大振。而敌人溃不成军，鲍德温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准备突围。

　　　　突然大地开始震颤，战场中央出现一道半径两公里的青色法阵。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胜利呼喊

　　　　柳真意识到卢恩效果差不多要结束了，于是有些伤感地放慢步伐，看着秀姐姐的将士们为她奋勇拼杀的身姿，又在乱军中和文承远远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天国王朝的美梦破灭后，英灵鲍德温这才想起自己的主命，他率领一队骑士趁乱向东北方向突围来到法阵边缘，准备等待汉军消散后和文承展开单兵战，当然他的主人也在伪装的骑士中。另一侧，独立英灵巴利安也没有结束他的意念，将李通砍伤后不再他顾，踉踉跄跄地捡来一匹马，然后循着国王的气息而去。

　　　　文承和柳真终于在战阵中央会和。萝兰接受将士们的赞叹。

　　　　苏濛本打算就此离开，还是被文承拉了过来。

　　　　远处的冯异、马援两部不再清理战场，而是团聚过来。

　　　　哈丁村的残兵也欢呼着成群结队跑来，一起目送十字军如潮水般退去，这样一来，战场各处的将士们便甚为轻松地赶来了。

　　　　胜利的呼喊一阵一阵，簇拥着几个孩子。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士兵们还陷在这几个孩子是否能带领他们胜利而争吵不休。

　　　　其实他们也是在一面无形的令旗下发起行动的，上辈子跟随秀姐一路征战下来，经历了不知多少艰难险阻，早已对女皇怀有坚定不移的信心。

　　　　众人纷纷下马，孩子们和渐渐化为红色光粒的将士们告别。

　　　　“谢谢你们，朕……”柳真整顿了情绪刚开始陈词，就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哈……”

　　　　终于明白自己被看穿了，柳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被文承拍了拍肩。

　　　　“真公主，”邓禹说，“其实你演的挺像的。”

　　　　如果不说话还真认不出来。

　　　　若把赤霄和假扮秀姐看作是柳真的计算，那未免也太过弄巧成拙了。虽然女皇平时对待大家都是一派温和的样子，但真公主在冲锋时的勇武宛若女皇附身无疑。

　　　　“很高兴和公主并肩作战。”朱祐突然说。众将跟着说。

　　　　“那么……请安息吧。”柳真矜持地点头，然后她深深一鞠躬。

　　　　很快的，伴着赤霄的震动，所有亡魂都消失地无影无踪回到剑里，仿佛刚刚从一场梦里醒来一样。

　　　　离别来得太快了。

　　　　沙漠下的夜色渐冷，只剩下文承、柳真、苏濛和萝兰，而脚下的圆阵发出越来越耀眼的青光。

　　　　如果能和他们多聊一会就好了。

　　　　文承似乎不愿意向柳真反复讲述和伏波将军的简单交情，因为离别来的太快，没什么可以讲的。

　　　　或许是时空紊乱，天色变得黑暗，甚至飘洒了一阵小雪，赤红退去的天际如同被水洗了一般透彻，沙尘消散地无影无踪，微风吹拂着大地。

　　　　一片黑暗。

　　　　“要下一层了吗？”苏濛问。

　　　　其实苏濛在担忧如果遇到下一个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过从文承和柳真幸灾乐祸的笑容来看，他们挺乐意这件事发生的。

　　　　准确的说是第六层了吧。

　　　　真要命，只是为了一个工程师，就开启了这么复杂的支线任务，还没法放弃。

　　　　我不玩了，真是。

　　　　“哎，谁知道啊。”文承挑了挑眉毛。

　　　　不过……

　　　　“也不知道小竹在哪里。”

　　　　“喂。”柳真拱了拱他的肩，“你不知道可以问余潇谈条件的吗？”

　　　　也是啊，不过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黑暗渐渐变得清晰，众人回到了现代钱唐市的深夜鼓楼下。从柳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来看是的。

　　　　早知道就在这里等你了。

　　　　听到柳真喃喃自语，文承只好安慰她，“大概是下一层的这里吧，这种主人的传送似乎不受空间影响，我们也还没有让她生气的地步，可是眼前这个卢恩的主人虽然外表温文儒雅，胆子却大得很，能在结界里制造结界，想必是个学术高手吧。”

　　　　因为传送阵缩小的缘故，鲍德温身旁的一个毛呢大衣的西洋大叔原形毕露。

　　　　他似乎忘了十字军的衣服转换世界线的时候就不见了。

　　　　不过他还不怎么生气的样子，柳真也轻蔑地说，“卢恩结界的关键就在魔力增益上，本来能让你的心跳、回路、思维提升到一千倍之多，但谁叫你不闭合，还是被某人趁虚而入干涉成了她的世界线，也把你的倍率固定了，完全无法调整。总之啊总之，你呢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讨好镜之馆的主人。”

　　　　“镜之馆的主人？”大叔面露迟疑，“我不是出来了吗？”

　　　　果然也被伪镜之馆骗了啊。

　　　　文承不晓得这傲慢的低语出于自己还是柳真，接着又听到柳真说，

　　　　“真拿你没办法。”仍然听得出她用了平静的嗓音，甚至让人觉得温暖。

　　　　男子已经被惊人的力道扼住喉咙悬在空中。

　　　　包括鲍德温和巴利安在内，所有人都对这一幕惊讶不已，因为……

　　　　隔空扼住他的是……一副冷漠样子的苏濛！

　　　　苏濛以丝毫不带紧张感的声音说，“从白天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撞到你就觉得不对劲了，装窃听器了是吗？弗里德里希老师，怎么想都应该是你了，可就是因为你的家族原因才非要搞这种生死斗吗？”

　　　　熟谙卢恩的柏林魔法学会前任副教授，在三年前来到钱唐致力于东方考古研究，也顺便在委员会教一些初级魔法，本来和柳真一行人相安无事，但还是被卷入了这些天的剧变中。

　　　　鲍德温甩出一把宽刃剑，被护卫在苏濛身前的萝兰格挡开。恼怒的鲍德温命令巴里安上阵，巴里安伤势较重，却也和萝兰近身格斗起来。

　　　　“那……只是立场不同……”中年男子说着咳了两下，“我的家人都被他们绑架了……”

　　　　绑架？被谁绑架？你一个西洋的魔法使……

　　　　“赫尔加？”苏濛问，“你自己的侄女都敢对你下手吗？”

　　　　准确的说是弗里德里希被阿尔芙要求杀了真之组组长，一大早就悄悄跟进老和云起也被卷了进来，又在馆内遇到鲍德温得以缔约。

　　　　可文承的不解源于苏濛，因为现在的苏濛决绝很多，甚至看上去有些凶狠，完全不是刚刚那个会撒娇的苏濛！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线的苏濛把上一个替代了！

　　　　和真实灵核的柳真不一样，这里的每个世界线只能有一个……NPC！

　　　　为了确认这个猜想，文承突然问，“濛儿……要不要轻一点，别把人家勒死了。”

　　　　“濛儿？”苏濛突然愤怒地瞪过来，“谁是你濛儿！”

　　　　文承吓得立刻闭嘴。

　　　　“哈哈，”苏濛又露出得逞的笑，“那只是世界线干涉的效果啦，准确的说是我把这一层的自己替代了，但她的很多记忆性格也被我吸纳了的样子。柳真，”她又转过头去，“你觉得刚刚笨蛋吓呆的表情怎样？”

　　　　濛儿她她她叫我笨蛋？

　　　　柳真也傻了。

　　　　“很难说啊，”柳真按了按发疼的眉头，“不过刚刚一仗打的真累呢，还是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苏濛点点头，然后挥手。

　　　　还没等鲍德温露出惊恐之色，弗里德里希的头颅已经消失，接着是冲天的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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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西贝拉

　　　　这一下大家都傻眼了，苏濛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弗里德里希话还没说干净就被苏濛秒杀了！地上的无头尸体看上去令人心慌。

　　　　不过要紧的还不是这个问题。王格英灵鲍德温就这么失去了法力链接，在渐渐卷起的光粒下，他倒不紧不慢地开口。

　　　　“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啊，这个赫尔加大叔也是我后来遇上的，那一路拜托我的样子害得我也没办法拒绝。”

　　　　就是说我也解脱了，这下咱们不算敌人了。

　　　　“哦？看来国王就是国王啊。”文承接话。

　　　　主人一死就换了立场。不过该怎么这对放下武器的独立君臣呢？

　　　　一、拉拢他们入伙。

　　　　二、放他们走。

　　　　听到文承正忖度自己，鲍德温给巴利安比了个手势，巴利安后退几步和萝兰结束战斗，鲍德温接着说，

　　　　“就这样，我用尽全力的梦想已经被你们打碎了，如果你可以解决后面几层的话，我们不妨跟着你们。”

　　　　好啊好啊！

　　　　不是吧国王弟弟，刚刚那副傲慢样子和现在的话怎么看都不搭吧。

　　　　知道鲍德温并非泛泛之辈，所以他说出的不过是当下对他来说最合理的选择，更何况面试被凝然拒绝后，鲍德温是不会给真之组留下第二次机会的。

　　　　要命了凝然，你真是谁都敢拒绝啊！

　　　　不过现在是真的累了，真想好好回这里的委员会睡一觉啊。

　　　　文承正犹豫着，柳真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但苏濛突然插话了。

　　　　“我们没打算要你留下，你们这种货色我三分钟……”她低下头很痛苦地计算了两秒，“不，三秒就能解决掉。”

　　　　文承一下子慌乱起来没了对策。

　　　　而听到苏濛这句侮蔑人到极点的话……

　　　　鲍德温的斗志总算重新点燃。

　　　　这种货色？！你这个瘦弱的小妹妹，竟敢说本王是“这种货色”？！

　　　　文承又傻了，因为……

　　　　苏濛正在摘眼镜。

　　　　他连忙按住苏濛的手，低声说话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就算你有超能力也不能对已经示弱的敌人用吧！更何况那人是耶路撒冷王啊，这种事情传出去我们要得罪不少人的！”

　　　　“不，文承，”苏濛摇了摇头，“敌人有两个，宣战的只有我一个，他们完全有理由被我杀。”

　　　　其实，这句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文承被这个陌生的苏濛吓得退了两步。

　　　　这是我未来的老婆大人？为什么我的腿会这么软啊！

　　　　苏濛将所有意识集中在眉心，然后缓缓伸手。

　　　　一阵从内而外的高频振动正在撼动鲍德温的身体，这代表他的三维轮廓已经被苏濛的意念捕获。

　　　　耶路撒冷王的金甲发出的光正在暗淡，这是心灰意冷的证明，换言之，刚刚的战役是他和弗里德里希交换的条件，事实上他的所有使命都已经结束。

　　　　和柳真一样，在军团技能用尽的情况下，鲍德温处于不堪战斗的虚弱状态，看着苏濛渐渐冷酷的眼眸，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作为败军之王等待高维惩罚。

　　　　苏濛的指尖微微亮起了一阵蓝光。

　　　　巴利安突然阻挡在鲍德温身前。

　　　　触感非常温暖，内脏的表里都在被无数只温暖的手拉扯的感觉，他以为血液会从皮肤的裂缝中迸射出来，但由于高维空间的干涉作用，血液是在体内消失，接着在体外凝结的。

　　　　苏濛看到抓住的是巴利安时，不免紧蹙眉头，她把手指穿过虚空中的巴利安的左心房，像是套指环把心脏撕开的切口套到十个手指的根部，接着，恰到好处、温柔地向后一拉，还像是再也不会放开似的抓住。

　　　　一瞬间，惊人的爆炸感涌向巴利安的胸腔。

　　　　文承还没来得及制止苏濛，又看见漫天的血水在巴利安胸前绽放，十几个心脏接连向前堆起，如同竹节般蹭蹭蹭地往外长。

　　　　恐惧，他想起这个名词并非知识，只是为了表达愧疚。

　　　　并不是对巴利安的，而是对苏濛。

　　　　天知道这个世界线的濛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么冷酷？！

　　　　可苏濛并没有给巴利安更多时间。

　　　　巴利安的呐喊声在夜空回响，还没有死透的他缓缓张开双眼，眼前是自己的无数个被撕开的心脏，随着意识渐渐消失，他的面庞仿佛回到婴儿般安详，仿佛看到分道扬镳的兄长，看到西比尔王后和伊莎贝拉公主，看到夕阳下摇摇欲坠的王都，看到一去不复返的伊贝林城。

　　　　连表达都没有机会，又或者说，他的所有表达都在刚刚的战场上完成。

　　　　高维连接口关闭了。血红的世界将巴利安带往安宁。

　　　　苏濛选择暂时停手又迎来一阵虚脱，文承立刻用力抱住她。

　　　　鲍德温看着为他死去的巴利安，露出更多的失落。

　　　　他捡起巴利安的剑，一开始感觉很轻盈，手脚却越来越沉重。这是神经逐渐平稳的证据，寒冷的触感从手脚扩散开来，在渐渐包裹起来的金色光粒中，鲍德温对残存的呼吸感到愉快，能听到心脏规律的鼓动，就像是年轻时肆无忌惮地征战一样。

　　　　他笑了笑。文承对这个笑容不解。

　　　　你们都错了孩子们。

　　　　和手下们的想法不同。

　　　　能够包裹住所有信仰的伟大城市，那才是我的追求。

　　　　如果刚刚在沙场中死去会怎样，他为这个苟延残喘的决定感到后悔。

　　　　会被沙漠拥抱，自己会化为沙海，永远庇护自己心爱的城市吧。

　　　　鲍德温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剑，十三岁的少年在那深沉的黑暗中鼓起力量。

　　　　就在这时。

　　　　“睁开眼睛，耶路撒冷王。”

　　　　声音是萝兰发出的。

　　　　在黑暗中，鲍德温看见第一圣骑士染成鲜红的幻影。和自己一样，被淹没在深沉的黑暗中。

　　　　萝兰有种背对着众人，在信仰破灭的黑暗中与国王相逢的心情，这份心情虽然更多属于鲍德温，但胜者的萝兰未尝感觉不到，毕竟她刚刚屠戮了数以千计的同胞。

　　　　简直就变成恶魔一样，萝兰这么总结新的自己。

　　　　“又或者是为戈弗雷那一代赎罪吧。”她这么打量鲍德温，“以及……我的。”

　　　　鲍德温在传说面前点头。

　　　　“与你的城市化为一体吧，所以把眼睛张开，杜兰德尔的视野，就是你的世界。”萝兰将剑立在鲍德温面前。

　　　　文承一下子明白了萝兰的意思。

　　　　鲍德温开始注视萝兰为自己打造的镜子。而视觉直接由镜之馆的主人乃至众人所接受。

　　　　金光难以置信地宽广地满溢而出，比这夜色的鼓楼下超出百倍以上的宽广。

　　　　夜色下的、金光璀璨的城市。灰白色的石板路，每一块路石都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照人，好像茫茫历史穿越时空在脚下延伸。

　　　　米色石灰岩，群山层层、绿树掩映。古塔、城墙、各式寺庙，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