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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只英灵做妹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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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承哑然不语。

    「如果你说的是加速细胞恢复的话,」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有是有,不过是很大的仪器,怕你搬不走吧。」

    文承叹了口气。

    「质能是守恒的,即便是魔法,也要遵循等价交换原则。」老人严肃的说,他迟疑了一会,走到角落里取出一个单片眼镜,「这个虽然不能治疗,不过可以监测生命体征和魔法使的回路状态,放在这都快落灰了,要不你拿走吧。」

    「谢谢老师!」文承欣喜地接过。

    按理说这样的馈赠已经受之有愧了,但这个眼镜似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文承迟疑着支支吾吾。

    「你不是说要很多的吗?」老人看着他严肃道,「既然是去救人,就不要顾忌。」

    「是!」文承点头,「另外,我除了光系也适应暗系,有没有将敌人吞进黑暗中的……」

    「你是说迪拉克之海?」老人皱眉说。

    「算是吧,暗系的话,应该就是主掌反物质世界的样子……」

    虽然苏濛没有进一步补充,好歹很久以前做过研究吧……猜中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小濛,」老人望向苏濛,「你在哪找到这个家伙的?怎么竟说些胡话?」

    「额……哈哈,老师,」苏濛苦笑,「那个是他瞎想的啦,真是抱歉,我还没有教他基础理论。」

    老人叹了口气,「暗系的程式都是邪恶手段,鄙人从来不碰,你再想想别的吧。」

    「这样的话……那有没有克制电路方面的道具?」

    「克制电路?对了,你叫什么承来着?」老人面露迟疑。

    「我叫谷文承。」

    「鄙人强调一下,如果是作战道具的话,我们这没有成品,都是要自己做的,你可以领坯子和图纸自己去刻。」

    「好的,那就坯子和图纸好了,不过墨子老师,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背包,您这里有没有袋子什么的……」

    「袋子?」老人走进了一些,像看着外星人一般看着文承。

    「是啊,袋子……如果没有也没关系的,我出去买一个好了……」文承支支吾吾。

    「那个,文承……」苏濛轻声说,「抱歉啊,一直忘了跟你说了,这里的道具注入融合程式之后,是可以转换成法源的形式被你的回路收纳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收在自己身体内,是吗?」文承面露喜悦。

    虽然原理不明,但相比之下问题倒好办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座屋子都搬走啊。

    「是呢,」苏濛笑,「不过是有容量限制的,按照你的回路可以储存十个单位。」

    「十个单位是指?」

    「如果是这个标准的话。」苏濛指着架子上一个白色瓷球,「就正好十个。」

    文承探了一口气。

    「果然是什么都不懂啊,文承。」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额……呵呵,老师见笑了。」

    「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克制电路?」老人问。

    「嗯,」文承点头。

    「你等等,我问一下特斯拉。」老人捋起胡须,走回工作台,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

第二十章 断桥鸢尾

    老人对着电话那头聊了许久后,走到角落另一张办公桌,从抽屉中取出一叠图纸。

    「这个是特斯拉的法源脉冲炸弹。」老人说。

    脉冲炸弹!如果是和电磁脉冲一类的原理的话,那么作成高强度的法源脉冲也能够杀伤电路的吧……

    「谢谢墨子老师!」文承露出欣喜。

    如果是特斯拉本人的作品,应该是无可挑剔了。

    「别高兴的太早,听他说前几次试验都是哑弹。」墨子淡淡地说。

    「这样啊……」文承垂下肩膀。

    「不过上一次倒是有效果了……」墨子迟疑地说。

    「什么效果?」文承露出期待的眼神。哪怕是一点点效果,也足够了吧。

    「我想想,上次给测试员测试的,不过没有破坏机器人,反而测试员的回路给崩坏了……」墨子捋了瘦白的胡须淡淡地说。

    「所以法源脉冲,其实是破坏魔法使回路的?」文承愕然。

    「不不,」墨子摆手,「特斯拉刚刚说了,他已经针对上次的事故做了改进,现在毫无疑问是对电路的了。」

    「那……有测试吗?」

    「虽然还没测试,但他说没什么问题了。」

    文承迟疑了一会,「还有别的吗?」

    「没了,要不你试试再说吧。」老人摇头。

    他说没什么问题了?这句话到底该怎么理解呢?如果说电路能够破坏的话到不意外,可魔法使的回路会怎么样就无从得知了,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说是试试,其实失败了自己也完蛋了吧……

    无论如何先收下了,实在不行慢慢研究改良。

    文承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上前,老人突然收回手,将图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图纸只有一份,不是给你带走的,你必须在这里记住。」老人又指了指架上的瓷球,「坯子你可以带走。」

    毕竟处于回环中,除了记在脑子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明白!」男孩用力点头,立刻扑在图纸前仔细观察起来。

    一共有二十页,除了说明的五页,剩余十五页都是纹路图。也就是说这道程式一共有十五层!

    怪不得匠师的考评里会有记忆这一项,明明是要硬生生背下来啊!

    时间越来越少,文承额头溢出越来越多的汗,他看向苏濛。

    如果凭借苏濛的记忆力倒是能够过关,可苏濛的记忆并不会跟随回环重启而保留,这可怎么办呢?

    文承咬着牙思忖起来,双拳紧握按在桌上。

    「文承,」苏濛在他耳边轻轻说,「这太多了,我教你记忆宫殿法吧,或许可以帮上你。」

    「记忆宫殿?」

    「嗯,」苏濛点头,「虽然用了这个方法,仍然作为碎片保留,但是以场景来保留的。」

    男孩缓缓点头,苏濛靠到他身边,用极快的速度翻阅了图纸,接着指着说,「这个脉冲炸弹看上去是十五层,但原理是一种简单的大功率脉冲方式,傅里叶等效带宽100MHz赫兹,影响范围在20米左右。」

    「20米左右。」男孩懵然,只重复了最后几个字。

    「其中最里面的五层是法源容器,纹路接近很多,你只需要记住一个基本圆纹,至于剩余几个的区别,你就想象成一个人的手掌,五个手指在互相介绍自己,然后将区别印在每个指纹上,最里面一层连着表纹,你的回路触碰上去就可以将自源注进去了。」

    苏濛一边用小手将五张图纸来回翻动,一边温柔地看着文承,男孩顿悟,迅速点头。

    「啊,原来注入自源时纹路处于短路状态,文承你可千万别用力。」苏濛突然说,「还有,千万别让五个手指碰到一起。」

    文承愕然点点头。

    「接下来这五层是通过让法源不断自循环产生谐振峰所作,」苏濛推了推眼镜,一边翻着英文的说明一边说着,「按理说这样的法源循环应该是接交流纹路的,但这里采用直流纹路虽然降低了威力但让投射成为可能,我想,」苏濛笑,「你到时候借柳真的法源注入会更好。」

    「好……」文承匆忙应着。

    「我在试图理解,」文承说,「既然是循环谐振,应该就是利用循环的周期来推高谐振峰吧。」

    「没错,」苏濛满意地笑,「你猜像什么?」

    「荡秋千。」文承快速答。

    「对了!文承,这里的法源震荡层必须设置好振荡频率以配合循环周期,它就是在后面推着的大人一样,每一次荡着秋千的孩子返回时,大人就更大的力气让秋千荡得更高。」

    与其说是单摆一样荡得更高,倒不如说是让孩子像风车一样转动更为形象吧……

    「果然,这样就好记很多了。」文承欣然点头,眼眸变得明亮。

    苏濛悄悄看着文承专注的眼神,不再言语。

    剩下的五层中,除了触发程式外,脉冲发射程式是最为关键的,环环螺旋的感应层自不必说,想必是在距离和威力之间调节之用,发射层仅仅是为了调节扇面,看来回头势必要改成四面八方的。

    二十分钟过后,十五层图纹转换为五指山、风车一样转着的秋千全数吸纳在脑海里。

    关键不是多么强大的魔法或者配合,而是对敌人的了解。虽然仍旧是基础的纯能系统,但毋庸置疑是最大的收获了。

    至于测试环节,柳真的回路资质太宝贵,让她试自然是不可以的,似乎只能自己找个无人的角落硬着头皮上了。

    文承长长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

    「谢谢墨子老师,我都记下来了。」他回头朝老人微笑。

    接下来就是收纳坯子了,他望向架子上拳头大的一堆白球。

    「谢就不必了,」老人走过来取回图纸,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不过呢,鄙人突然不想给你坯子了。」

    「不能领坯子了吗?为何?」文承顿了顿补救道。

    「不想就是不想,」老人突然严肃起来,「文承,作为一个学徒,你今天从道具处取了太多东西,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如果是以柳真的名义领呢?」文承不服地补充。

    「柳真啊……」老人迟疑了一下,「虽然她领坯子没有限制,那也得让她自己来取。」

    文承皱眉,为何墨子突然不情愿了?

    苏濛突然忍俊不禁,悄悄拱了拱文承的手肘。

    文承略略皱眉后,平静地望向老人,「墨子老师,如果对我有什么顾虑,但讲无妨。」

    「顾虑倒也没有,既然是小濛推荐来的嘛……」老人冷漠地扫了文承一眼,接着说,「这样吧,鄙人看你有些善根,你若是真要取走坯子也无妨,代价就是你得报名匠师班。」

    虽然本来也不排斥,不过这种被强迫的感觉总不是滋味,更何况是励志要成为魔法使的男人啊……

    其实一开始那番兼爱非攻的话,只是对症下药的权宜之计罢了,但真心不想成为匠师啊……

    「墨子老师,您不是说不收徒的吗?」他反问。

    「那你走吧,」老人淡然地说,「坯子别想带走。」

    文承低头不语,双拳紧握。

    「小子啊,不要给脸不要脸,」老人继续说,「虽然我们匠师是冷门职业,不过好歹有四位英灵教你一个人,你还不知足吗?」

    四位英灵教一个学生?男孩愕然。

    「不过,刚刚听您说,公输班老师去买麻将了……」男孩反驳。

    「咳咳,」墨子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小兄弟,不瞒你了,如果这一期匠师班再招不到人,我们四个英灵的灵核就要被回收以平抑热寂了。」

    原来如此,柳真口中所谓英灵是问题的说法就说的通了,文承点头,继续听下去。

    墨子叹了口气在屋内踱着步说,「我和那友人公输班也就算了,好歹斗了一辈子,在这闲来无事还能下下棋,可那两位外国友人就不一样了,什么都玩不开,这不我跟公输班一商量,干脆最后几天,四个人好好打几圈麻将,再带他们下几顿馆子,也算散伙饭了。」

    文承低垂下身体不语。

    「可我是要成为魔法使的人啊……」他叹着气说。

    「好了好了,」墨子摆手,「别我我我的了,小兄弟啊,你就看在我们四位英灵的份上,报名吧。」

    文承长呼一口气。

    「好吧,我报名。」他说。

    老人去了办公桌拿来一个圆盘,让文承在上面按了一下指印,圆盘发出微微的光纹。

    「好了,报好了。」老人并没有露出欣喜,「哦忘了告诉你,因为只有你一个学生,所以你来了就上课,时间随你。」

    「好……」文承无力地应答。

    「别这副样子,说实话,要不是小濛推荐,我还不是很想教你。」墨子冷冷地说。

    文承对地板垂下眼眉,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学啊……

    「好了好了,刚刚已经帮你注入融合程式了。」老人摆摆手,将瓷球一个一个送进文承手掌上,很快下沉到文承的手中融为一体。

    ◇

    和墨子告别后,文承和苏濛离开委员会,过了马路来到断桥,发现天色将晚。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离时空重启只剩一个小时了。

    万事皆备,接下来就要把问题交给下一个自己了。

    男孩站在断桥上望着晚霞,红蓝交接的天际留着几道利剑般的残云,一只孤鸟的残影划过眼前,穿梭在水面上,一跃一跃地渐渐远去。

    苏濛默默仰望着文承,又靠向他的肩膀,望着远处的青山碧水。

    一阵轻风吹过苏濛的深蓝色裙摆,文承意味深长地看向温婉少女白皙的脖颈和削肩,老式黑框眼镜后的温柔小脸,令人忍不住伸手捧住。

    不同于男孩,女孩的记忆说不定又要抹去了吧。

    文承伸手挽起苏濛垂耳的头发,苏濛慌乱地推了推眼镜,小手拽着文承的袖口放下来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一丝霞红,眼神很快不知所措地躲闪开。

    「苏濛。」他说。

    「嗯?」少女将头发别到耳后。

    「不管出了什么错,我都会努力保护好你的。」他向她微笑,平静而期待地注视女孩。

    「对不起,文承,」苏濛会意,望着男孩苦笑,「一直以来都瞒着你。」

    「他是谁?」男孩问。

    「一位诗人。」女孩答。

    文承微笑不答,转过头静静地欣赏末日余晖。

    天色已晚,从天空到脚下,从远到近,无论是西湖、远山还是身后的街道、行人、车辆、楼宇,都被黑暗一口一口咬下,渐渐地渐渐地,只剩下断桥上的两人。

    「真是好可惜,又要重来了……」女孩露出哀婉。

    「相信我,」文承朝她微笑,「一切都会失而复得。」
………………………………

第二十章幕间 末日风霜

    时间回溯一个小时。

    断桥以西十公里,一座高架桥底下有一片无人问津的阴潮之地,地上胡乱堆积着砖块、各式各样带着异味的垃圾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臊味,时不时有野狗野猫窜来窜去。

    李贺刚刚整理完一堆垃圾堆摞到一旁,不适的气味散去一些,这令他柔弱纤长的手臂略略发酸,他拍了拍脏乱馊臭的紫色布袍,走到一个带有凹印和磨痕的搪瓷脸盆边洗了手,又来到硬纸板和塑料篷布拼凑起来的临时床铺边,用手指夹起地上的小瓶装二锅头,饮了一口,辛辣与刺感伴随着温醇同时穿过喉咙,他陶醉地呼出酒气,面色复杂地望着远处的花田。

    作为英灵,结晶状态时是需要依附魔法使的自我法源的,当然这没有距离的束缚。

    李贺离开寄主的这半个月,每天日出而作,一点一点打理,逐渐将垃圾场变成一片花田,虽然还不及寄主的教室大小,不过还有很多待开发的空地,还远远没到花开的时候,诗人看着晚阳下的一片翠绿露出欣慰的笑,似乎他正看着一片姹紫嫣红。

    胸口传递着刀割般的刺痛,一股一股,随着休息时间的到来而愈加强烈。

    李贺苦笑一声,将酒洒出一些倒在胸口上,又徒劳地伸手按了按,一阵风吹过,热辣和凉爽交织,诗人长吸一口气又饮了一口,喉咙略略颤抖,陶醉在蔓延传递到周身的痛楚中。

    虽然是青年的身躯,俊朗的长发却藏不住两鬓斑白,大约是上辈子的原因了。

    他唤回一丝生气,看向远处站着的一名女子。

    女子穿着淡蓝色的裙子,身形是女孩无疑,可无论是仪态和表情都带着成熟女子才有的镇定,眼神冷冷地刺在诗人脸上。

    「又见面了,公主殿下。」李贺向她招手。

    「站起来,长吉。」

    诗人微微摇头不语,拖带着微醺的身体缓缓站直。

    「呵呵,上次被你刺中的痛还在,用酒会好一些。」他摇了摇瓶子。

    「看到你这样对待自己,苏濛不会难受吗?」女子走近到十米的距离止步。

    「她知道你是来杀鄙人的?」

    「自然不会和她说,」女子说,「你也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你。」

    「无意义的担心罢了,」诗人浅浅地笑了一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过是供人取乐和追猎的存在吧。」他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血迹,「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的。」

    「不然,你也可以努力赢得尊重和豁免。」女子说。

    「这些都不是我的追求。」李贺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屏手机和一叠纸钞,从硬纸板上取出一块碎布,将物件妥善包好放到一旁,「公主,请将这些还给小主人。」

    女子不语,露出一丝不悦。

    「眺望这晚阳吧,」李贺指着天际摇摇欲坠的一片金黄,向一侧迈步,慢慢走到空地上,「公主殿下,你说,我们为何要争斗?」

    「如果说上次是无意的话,」女子说,「这次真真或许是有意安排。」

    「如果鄙人不能触发呢?」

    「哦?」女子露出复杂的笑,「长吉,不想就此死去吗?」

    「刺激鄙人的斗志?这样的作法是徒劳的,公主,」李贺的眼瞳慢慢冷却,「如果是为了小主人,鄙人自杀也可以。」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女子笑,「那个志气满满的青年怎么会如此求死?」

    「为了在意的人而选择自杀,我想你也有同感吧。」李贺漫不经心地说,「我猜是那个叫蒙毅的将军?」

    「无礼之徒!」女子忽然大喊,摆出迎战的姿态,「拔剑!」

    李贺长叹一口气,淡然伸出手,「女士优先。」

    「北漠霜!」女子这样喊,手中呼唤出一把幽蓝的古剑。

    「紫燕飞。」诗人淡淡地说,长袍的袖口被气流卷动起来,一支唐剑伴着紫光显现。

    「从剑身的气流来看,你的剑法似乎一般。」女子冷漠地说。

    「扶苏!」李贺雄浑地喊,「就算坠入这里,鄙人还是有誓言的!」

    他两眼瞪出紫色的怒火,将剑牢牢指向女子的额头。

    「很好,」女子忽然露出满意的笑,「想必这就是你为之战斗的理由了。」

    诗人用力握紧,紫色的狂沙灌注剑身,正欲跃步,却发现扶苏已到眼前!

    好快!

    蓝色的冰锥朝胸口袭来,李贺向一侧闪躲,重心未稳,顺势挥出一道紫沙。

    「铿!」的一声,双剑相接。

    狂沙将冰锋拨向上方,一道贯日的蓝色光柱刺破天际。

    「轰!」

    身旁的高架桥被冲天的光柱撕裂,十几辆卡车、轿车蒸发在空中,发着刺鼻浓烟的轮胎、斑驳焦糊的车壳、零碎的人类尸体纷纷掉落,后续没有刹住的车辆跟着崩落的石块掉落下来。

    两人默契地伫立不动,等待幸存者们撞开车门慌乱地逃离。

    「你瞧,公主,」李贺冷笑,「这就是你追求的仁义吗?」

    「那是过去式了。」扶苏将剑撇向地面,不带解释地回应。

    一半神佛、一半恶魔,大约就是形容眼前的女子,李贺皱着眉思忖,剑术的高下早就分出,就连斗志上也输了许多。

    只一合,胜负已分,李贺转身取酒,不顾扶苏落在他后背的眼神,饮了一口,又将几滴洒在胸口上,让残留的痛觉最后一次证明自己还活着。

    疼痛像花一般绽放到周身,李贺重新举剑,指向从下而上,手腕紧握,这样的姿态用于拨开前方的攻击极为受用。

    扶苏再次跃步,及膝的淡蓝色裙摆在风中飞舞,李贺回过神来时,女子已在头顶,冰封直刺左肩。

    迎着冲顶的寒意,本欲利用腰力横扫,李贺忽然一笑,剑指长空,缓缓唱诵,

    「携着赐我的晚阳,舞起浅草的风沙,刀剑不入的冰霜,折断我的骨血吧!」

    北漠霜从上而下贯穿了诗人的肩骨和心脏,扶苏凭空抽出剑,落在诗人身后。

    即将消逝的末日余晖下,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

    诗人浅笑,将最后的视线落向身后的花田。

    那本是他给苏濛的礼物。

    「有这样的晚霞相伴也无憾了,可惜永远不属于我们吧。」诗人说。

    「长吉,不用妄自菲薄,」扶苏甩出一道剑花,将血槽上的温热挥出,「天空和历史一样,从来就不属于谁。」
………………………………

第二十一章 痛觉残留

    时空之轮向前拨动两格,如今是第七次循环。

    头发被呼呼的狂风抓起,头顶和周身是焰火、铁水和机械的碎片,小脑被失重的恐慌占据,离水泥地面越来越近,文承的心脏被剧烈的揪起,他看向自己的胸膛,穿透卫衣的绯色浸染,中间包裹着一束锐利。

    那是一道橙色的闪电。

    ◇

    文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远处桌上的小台灯还散着淡淡的昏黄,天色是寂冷的黑,桌上的显示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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