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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传-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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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本清源,澈底消除汪精卫的阴谋诡计,应该把事体闹到香港总督那边去,当时,俞鸿钧正任中央信托局局长,住在香港,而俞鸿钧在他担任上海市长时期,招待过香港总督,他和港督私交弥笃。因而建议俞鸿钧,以非正式的国民政府代表身份。向港督送上一份备忘录,说明杜月笙是中国的高级官员,社会领袖,他是国民政府正式委派的振济委员常务委员,又是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此外尤且兼任国家行局交通银行的常务董事,以及国家资本占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中国通商银行董事长。他指出港警搜查中国官员的住宅,及其办公会客的地点,纯然是非法而无礼的行动。港督奉到了俞鸿钧的备忘录后,当即表示道歉,同时保证此后不会再有类似情事发生。一桩公案,就此了结,汪精卫的报复,迄他本人病逝东京,狡计一直无法得逞。
在国人交相署骂声中,汪精卫等一干汉奸,在南京成立伪政权,他邀约在上海的德、意、日三国驻上海的外交官、侨领、使馆人员,由日、伪军数百人随车保护,自上海开一列专到南京,参加他的「还都典礼」。当这一列车驶近浒墅关,便由忠义救国军潜伏上海的地下工作者,预埋炸弹,轰然一声,列车全毁,死伤汪伪贵宾,和日伪军数百人,酿成重大惨案。杜月笙在香港得到捷报,不禁领首微笑,频频说道:
「我们送的这一串鞭炮,着实不少!」
铁血锄奸行动频繁
军统在上海设有工作站,站长是周道三,它直属军事调查统计局。情报工作「行动」一环,则向由戴笠亲自指挥,他觉得上海需要成立「行动小组」,杜戴一家亲,戴笠便请杜月笙介绍一位负得起责的人,担起这个出生入死,冒险犯难的要紧任务。
杜月笙介绍的是陈默,他叫陈默去做,陈默,字水思,中等身材,精神抖擞,他是杜月笙的得意门生,在军校高教班受过训,抗战之前在做上海警备司令部稽察处经济组长。陈默是杜门中后起之秀的狠脚色,辣起手来断乎不下于顾嘉棠,论头脑精细,胸中学问尤其还在顾嘉棠之上,更理想的是他有军事训练基础,条件非常适合。
陈默既然是奉杜月笙之命,加入军统,展开「行动」,他便有资格在黄浦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枪有枪」,他可以获得杜门中人握有的广大群众心甘情愿支持。上海行动小组和忠义救国军老干部严密配合,制裁敌伪的锄奸工作,自此轰轰烈烈的展开。二十七年一月十四日,正在活动上海两特区法院院长职务的范罡,是在黄浦滩上享誉十多年,专替强盗开脱的所谓「强盗律师」,当日他走到威海卫路一百五十五弄二十号他家门口,迎面飞来一颗枪弹,他猝不及防,当即倒地毙命。次日各报腾载,轰动一时,暗杀的手法干净俐落,是为陈默接事的第一件得意杰作。
紧接下来,腼颜事敌的「上海市民协会」负责人尤菊荪、「市民协会委员」杨福源、「上海市政督办公署秘书长」任保安,「市民协会主席」顾馨一,还有日本人伪绥靖第三区特派员中本达雄,都先后遇刺,饮弹毕命,在七月底前陆续被刺尤有范耆生和郑月波。
这里面大有杜月笙的老朋友在,如像同年八月十八,在自营的中央饭店见杀的陆连奎,便是公共租界跟黄金荣地位相埒的清帮弟兄,捕房头脑。陆连奎当杜月笙势力打进大英地界,一向跟月笙哥交谊宓切,合作无间。再如法捕房的副探长曹炳生在马路上中枪,他等于是杜月笙的部下,又如当年同心协力,开大公司的知己心腹俞叶封,也因为参加了张啸林所组织的「新亚和平促进会」,主持棉花资敌工作,而被杜月笙的学生子,大义灭亲,用机关枪扫死在更新舞台的包厢里面。
黄浦滩上雷霆万钧,铁与血俱,使得民心大快,同仇敌忾之心,益更增涨,可是,杜月笙内心之中的矛盾、挣扎、激烈交战,自也与日俱深。俞叶封见杀之后不久,他已不时的在为张啸林担心,张啸林彷佛早已决定当汉奸,过过他一生之中独缺一门的官瘛民国二十八年夏,他腼颜组织了什么「新亚和平促进会」,公然为敌张目,帮东洋人办事。陈老八当了维新政府内政部长,他便一心一意,想当一任「上海市长,或者是浙江「省政府主席」。
当时机渐将成熟,杜月笙学生子的枪口,也就开始奉命瞄准了他,杜月笙在香港的夜焦灼,遶室彷徨,他无法阻止戴笠的执行命令,他更不忍老把兄死在他的爱徒之手,无可奈何的两难之中,他确曾想尽办法,辗转请朋友去劝他保全晚节,悬崖勤马。可是,张大帅那种一语不合,立刻豹眼一翻,破口大骂,「妈特个ㄨㄨ」声声不绝又敢去溯彼之怒,捋他的虎须,由而自讨没趣?
张哜林的性格,和杜月笙完全相反,他一生一世都在想做官却是他不爱做国民政府底下「为民公仆、奉公守法」的公务员,他的官瘾是从戏台子上,和那般北洋军阀身边看出来的。民国十七年北伐竟功,军阀从此连根铲除,在张啸林的心目之中,也许当当「汉奸官」还可以逞逞威风。
杜月笙晓得他这位老把兄的心理,因此一直为他暗地着急,唯恐他一捞上了汉奸官,必然会受到国法和民意的制裁。但是奇怪得很,上海沦陷三年多,一心想当汉奸的张大帅,居然官星不动。根据杜月笙陆陆续续的来的消息,东洋人自杜月笙「夜之走脱」,利用上海大亨的目标便落在黄金荣身上,他们曾不断派人上漕河泾,拜望黄老板。黄老问忠贞自矢,不愿落水,他对付东洋人的法宝是一个「病」字,无论是谁上门,黄老板必然是「抱病在身,不克晤面」,而由他的家人学生连声「抱歉、抱歉」,东洋人晓得拖黄金荣出决无可能,方始退而求其再次,君中了张啸林。
但是张啸林目高于顶,满口三字经,噱头又来得个多。东洋人要找他的时候,他便故意拿蹻往莫千山一躲。日方派一名驻杭州领事登山拜访,张大师谈起生意经来口气大得吓坏人,他说:「妈的个ㄨㄨ!要弄个浙江省主席给我顽顽,倒还可以商量!」
东洋人听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当时便说张先生这个职位恐怕有点困难,张啸林倒也干脆,他回答说既有难处,那就不必再往下谈。
和平协进独门生意
后来张啸林又回了上海,在大新公司五楼再辟一个「俱乐部」,内容无非是鸦片烟和赌,整天和他混在一起的老朋友有高鑫宝、俞叶封、程效沂等人。二十八九年之交,我国游击队控制乡村,袭击敌伪物资,使上海日军和币民的补给供应极为困难。于是又有东洋人去找张啸林,命他负责设法向外地采购必需物品,张啸林认为这种独门生意大有铜钿好赚,他便组织了一个「新亚和平促进会」,召集他的弟兄和手下一体参加,到乡下法替东洋人办货,他包办了从上海运煤到华中的「贸易」,又担当食米的搜刮和搜购,他给老弟兄俞叶封一项优差,请他专门搜求棉花。
在东洋人的追切需要之下,张啸林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从安南购煤,运到上海转销华中一带。风行中国各大都市二十余年的三轮车,曾是安南河内特有的交通工具,便是张啸林瞧着好顽,命人带了一辆到上海,而给顾四板顾竹轩借去做样子,依式仿制而从上海慢慢的盛行起来。
张啸林不曾做成汉奸官,却是着着实实发了汉奸财,他跟月笙暌违久矣,当年兄弟二人的习惯依然保留,每年夏天,必定要上莫干山,住进他的「林海」,舒舒服服的享受一番。
民国二十八年「秋老虎」过后下了莫干山,回到上海便发现事体不对哉,月笙的那一枇狠脚色学生,奉命惩奸除害,在黄浦滩大开杀戒,张大帅板着指头一数,汉奸搭挡已经被暗杀了好几个。「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这种血淋溚滴的实例,不能不使他暗自着慌。尤其张啸林回沪不久,他的好朋友伪上海市财政局长周文瑞,便在四马路望平里中殂击重伤,两星期后「伪和平运动促进会委员长」李金标又被行刺,侥幸保全性命。旧历年近,风声却越来越紧,都说重庆地下工作者,枪口已经对准了张哜林。果不其然,二十九年元月十五日,新艳秋在更新舞台唱「玉堂春」,由于当时俞叶封正在力捧新艳秋,而那日又是新艳秋临去秋波,最末一场演出张啸林却不过俞叶封的苦请,他包了楼上正当中几个包厢,说好要亲自驾临,给新艳秋捧一次场
偏巧那晚他临时有事,改变计画不曾上更新舞台,俞叶封和几个朋友高踞楼中,采声不绝。台上唱得正热闹,一阵机关枪响,全场秩序大乱,在场军警一查,但见俞叶封倒卧于血泊之中。
从此以后张啸林也吓怕了,他不再敢到公开场合露面。唯独一样,闲得无聊,每天夜晚出一趟门,大新公司五楼的俱乐部他还是要到一到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啸林搜物资资敌,为虎作伥,罪大恶极,应予迅即执行的命令,瞒着杜月笙,直接拍发到上海。
经过了这一次惊险万分的狙击事件,张哜林自此闭门不出,连俱乐部也不去赌了,与此同时,他加强警戒,一口气雇了二十几名身怀绝技枪法奇准的保鏣,华格臬路张公馆,前后门都有日本宪兵守卫,日夜巡逻,如临大敌,竟像铜墙铁壁的堡垒一般。
便这样,平静了一两年,一直到三十年夏天,张啸林照例上莫千山避暑,很不凑巧,恰值忠义救国军的「苏嘉沪挺进总队」,以莫干山为根据地,通过吴与,向金泽、章练塘一带频频出击,使敌军受到重大损伤。东洋人一怒之下,将附近丰草和数十里的参天修竹一把火烧个精光,借口是不使游击队再有茂林修竹可资躲藏。莫干山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张啸林心惊肉咷的住不下去了,他匆匆返回上每,仍旧深居简出,在避风头。
大帅毕命一枪归阴
奉命执行张哜林,杜门弟子当然晓得乃师的心情,忠义不可两全,私那得兼顾?第一次出动,情报的掌握相当准确,几时几分,张大帅要坐汽车出去赌铜钿,经过那些条十字路口,在那一分秒,红灯一亮,汽车非停不可,一阵机关枪扫过去,便有十个张啸林也逃不脱半个。但是到了下手的那一瞬刻,时间分秒不差,路线完全正确,红灯亮时尤其毫厘不爽,眼看张大帅的汽车自己开到机关枪下,无须瞄准,即可将他射杀,却是负责开枪的那位十分之巧偏偏早了那么秒把半秒钟,张大帅的司机阿四,他是见过大阵仗的,当下将要踩剎车的右脚,猛可往油门踩下,于是汽车一个冲锋,飞也似闯过了路口,闯红灯不犯死罪,便这样让张大帅在鬼门关口过了一过。
大帅差一点儿吃到了机关枪弹,尝到了重庆份子的厉害,却是他死心塌地当汉奸,仍然不知皤然悛改。于是又有那么一天,张大帅正和他的学生,时任杭州锡箔局局长的吴静观,两个人在华格臬路三层楼上商量事情,他听见楼下天井有人高声争吵,探身窗口向下俯望,发现是他那二十几名保鏣在那儿寻相骂。张大帅的脾气一向毛焦火燥,这一来难免又发作了,因此他上半身伸到窗外,向楼下保鏣门厉声喝骂:「妈特个ㄨㄨ!一天到晚吃饱了饭无没事体,还要在我这里吵吵闹闹,简直是毫无体统!触那,老子好多叫点东洋宪兵来了,用不着你们哉!快些,一个个的把枪给我缴了,统统滚蛋!」
要在平时,照说大帅一光火,哇哩哇啦一骂,挨骂的只要乖乖的走开,等一下大帅气平了,满天星斗必定一扫而空,像煞尼事也不曾发生。大帅的斥骂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偏巧这日恼怒了他的保鏣头脑,这位名唤林怀部的忠义之士,一面拔出手枪,一面抬头回话
「他妈妈的,不干就不干!张啸林,你要当汉奸,待我送你上西天!」
骂声未歇,枪声已响,林怀部的枪法一似百步穿杨一枪射中了张啸林的咽喉,但见张啸林身子同前一仆,皤白的头顾向下垂着,上海三大亨中的老二,就此一命鸣呼,得年六十五岁。
林怀部年轻力壮,身手更是矫捷,枪声响处他犹在破口大骂,与此同时他身子已经窜进客厅,三步并做两步,一霎眼便爬上了两层楼梯,他后路如入无人之境,冲进张大帅尸身所在的房间。当时,吴静观正在拨电话喊日本宪兵,才拨完号码,还不曾来得及通话,林怀部便扬手一枪击中吴静观的后脑,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恰似开了一朵大花,两名汉奸一师一徒一步路走错,终于不得善终,死于非命,訇的一声巨响,吴静观的身躯仆倒在桌子上。
林怀部轻而易举,打死了两名汉奸,他面露笑容,不怯不惧,从三层楼一路欢呼跑下来,他从容自在通过二十八名带枪的保鏣,夺门而往华格臬路冲,一面奔跑一面还在大叫
「我杀了大汉奸!我杀了大汉奸!」
没有人上去抓他,林怀部的保鏣同事只是说:
「老林,好汉做事好汉当!」
「当然,」林怀部傲然的一拍胸说「我绝对不逃。」
然后,他握枪在手,跑到华格臬路上,等安南巡捕一来,他一语不发,将枪交出,束手就缚。
喊声枪声闹得天翻地覆,隔一扇月洞门,杜公馆留守的人为之骇然,移时杜家大少奶由佣人陪着,过去探视张家伯伯。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骇人情景,张啸林的尸体被翻转过来,仰面朝天,遍地血污,由于林怀部的那一枪从咽喉贯穿到右眼因而大帅的右眼珠被射了出来,祇剩几根小血管或者是靱腺,将那只血淋溚滴的眼乌珠,幌悠悠的吊住。
噩秏到手真想痛哭
这一天的下午四点多钟,离上海八百五十三海里的香港,告罗士打酒店八层楼咖啡座上,王新衡正陪着杜月笙谈天,突然之间看见一条幽灵似的人影,正在向他们徐徐走来,杜月笙惊了惊,一抬头看见那是翁左青。翁左青在当警察巡官时便救过张啸林的命,演出出捉放,从此弃官跟着张啸林走,他们伙同了另外一位好朋友程效沂,三弟兄从杭州打天下路打到上海去,二十多年的血汗,打出了一个花花世界,后来由于黄杜张不分家,翁左青从张家踱到隔壁头,替杜月笙掌了一十六年的机密。此刻他正脸色惨白,泪眼姿娑,身躯摇摇晃晃,脚步踉踉跄跄,他好不容易走到杜月笙的跟前,伸出抖索索的右手,递给杜月笙一份方才送到的急电。
杜月笙惊疑不定的望他一眼,伸手接过了电报,匆匆浏览一过,王新衡正自错愕,却见杜月笙在把那份电报递给他看,便在这时,他当着茶座上众目睽睽,百手所指,一时悲从中来,翻倒苦海,杜月笙居然双手掩面,吞声饮泣,他固曾竭力遏忍,但是热泪横流,如决江河。王新衡晓得他心中的凄苦悲酸,看过了电报更知杜月笙为什么如此伤心,王新衡偃身向前,低声的劝慰:「张先生走错了路,国人皆曰可杀,奉命执行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总怪他不顾大义,咎由自取。杜先生,你便不要再伤心了吧,人死不能复生,杜先生再哭也没有用处了啊!」
杜月笙呜咽啜泣的回答他说:
「新衡兄,你讲的道理一点不错。但是张先生和我有二三十年的交情,我们曾经一道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里想到当年的弟兄,如今落了这样一个大不相同的结果,因此之故我心中非常难过,真想号啕大哭。」
王新衡百计安慰,说了许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自必有果,任何人都没可奈何的话,杜月笙却始终都在流泪,再开口时依然有不尽的哀恸与感喟──
「张先生要当汉奸,他之死当然是罪有应得,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陈默他们交代林怀部干的,由我的徒弟杀了我老拜兄,论江湖义气,我实在站不住道理!」
「论汪湖义气,」王新衡接口说道:「张先生就更不该去当汉奸,做那出卖国家,欺压同胞的勾当,而且,杜先生你一再劝他拦他,他都不理。」
「是呀,」杜月笙伸手揩揩泪水:「我几次三番的拉他,他就几次三番的大骂我,我倒不是怕挨他的骂,实在是骂过了以后,他还是不肯出来。」
张啸林坚拒离开上海,结果是大官没有当成,反而白送了性命,给杜月笙带来无比的憾恨。与张啸林同样被我地下工作人员制裁的不久又有杜月笙的另一位好朋友,中国通商银行先前的大老板傅筱庵,傅筱庵落了水,负责执行的人,便是杜月笙旧日的保鏣,他得到万墨林的首肯,拿了杜公馆两万大洋的工作费,说动常到杜家走动的宅厨司朱老头,在禁卫森严,如临大敌的虹口傅市长公馆,一斧头送了傅筱庵的终。
为了便利港沪两地的联络和通讯,杜月笙叫他的得力助手,精明能干,胆识俱壮的徐采丞,利用他和日本影佐特务机关的关系,在上海设立秘密电台,和杜月笙经常保持联系,从而也使军统方面,指挥上海地下工作人员,如手使指,极其灵活。徐采丞不便和地下工作人员直接联络,杜月笙便喊万墨林到香港来,深居简出,受了一个星期的临时训练,当万墨林重返上海,他就开始担任上海地下工作者的总连络之责。
从民国二十七年元月,到二十八年底,陈默领导的行动小组,一共执行了六十二名日本人、大汉奸,在上海工作站的指挥之下,他们尤且从事过二十二次造成敌人重大损失的破坏工作。这些忠肝义胆,慷慨激烈的热血男儿,斗起东洋人来,胆子大得吓人,烧栈房,在他们当成了家常便饭,即连重重戒备,停泊江心的日本军舰,他们也敢摸上去破坏爆炸,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曾经摸上唐山丸,烧了两百万元的货,和一艘大轮船。运输舰卢山丸在杨树浦瑞镕造船厂修理,刚刚修好,便被他们放一把火烧掉,接下来给他们焚毁的日本运输舰,还有顺丸、沅江丸、南通丸、音户丸,至于作为水上运输工具的军用小汽艇,尤其给他们烧毁二十艘之多。
持续的暗杀,持续的爆炸,不断的纵火,不断的破坏,造成日军大的损失不算,军统人员和杜门子弟的英勇,简直吓破了皇军的胆,他们在完成占领工作的大上海,时时被袭击,处处遭暗害,一名宪兵补充队长高英三郎,生病住进自己的野战医院,居然被士门中人下了毒药,毒发身死。两个日本间谋,「上海市政府」顾问池田正治和喜多昭次,大白天里在四马路望平里熙来攘往的人丛中散步,突然之间,砰砰两枪,立即倒卧于血泊之中。───由于上海行动队的神出鬼没,种种英勇大胆的表现,使得上海敌伪,风声鹤唳,莫木皆兵,一天到晚,坐卧不宁。东洋人终于发现,他们损失数万精兵,激战整三个月,将上海占领以后,反而寸步难移,行动不得自由,无数日本军民,反而落入了阴风凄凄的死亡陷阱。
帮会团结空前绝后
由于全民一致支持抗战,使军统局长戴笠起了一个构想,他要促使海内海外所有的洪门、清帮、理教,全部纳入一个最高组织使遍布各地、不计其数的帮会中人,都能屹立在抗战的大纛之下,团结奋斗,献出他们庞大无比的潜伏力量。
他把这一个构想,说给杜月笙听,获得杜月笙的热烈支持,但是他为了便于进行起见,建议戴笠先自和谐洪门清帮在香港的关系人手。于是,二十九年夏,戴笠挽请吴铁城出面,在香港请过一次客,香港洪门领袖如梅光培,客地清帮首脑杜月笙以次,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致出席,杯觞交错,一席尽欢,戴笠便以这一次漪欤盛哉的大宴会为基础,尽出了中华民国人民行动委员会的蓝图。
人民行动委员会几经努力,终告组成,这是中国自有帮会以来,空前未有而且堪称奇迹的一大盛举,新成立的人民行动委员会,正好应了易经上的那句:「群龙无首」,谁能当得了这个三山五岳,四海七洲英雄好汉的总舵把子,众人瞩意杜月笙是自有帮会三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杜月笙也唯有谦光自抑,逊谢不逞,一叠声的说是:「不敢当。」迫不得已,最后决定采取集体领导制,推由杜月笙、杨虎、杨庆山、张树声、向海潜、韦以黻、田得胜为常务委员,而以戴笠担任幕后策划。就中张树声是华北的洪门大爷,张门势力,遍及全国,杨虎是海员的领袖,全球各地的船舶码头,他都能通声息,杨庆山是华中重镇,洪门并世无双的「双龙头」,向海潜在军界之中潜力雄厚。韦以黻号作民,在北洋政府交通部里,向有「不倒翁」之称,交通界中,自机关职员以至工人苦力,他的徒子孙也不知究有几许?田得胜是四川袍哥的首领之一,重庆田大爷天下闻名,凭他一声招呼,全四川的袍哥弟兄,乃至西南各地,俱将竞起翁从。
人民行动委员会的成立,使普天下帮会人士欢欣鼓舞,发为竭诚拥护,这一个机构设在重庆香水顺城街三十七号,由帮会领袖唐绍武献出了一幢大宅子,请的第一任秘书长是赵世瑞,戴笠的得力助手,时任重庆卫戍司令部稽察长。规定每周开会一次筹商如何支持抗战的各项重大问题。
杜月笙为成立「人民行动委员会」的事,再度赴渝,这一回因为时间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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