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驱魔少年同人)[DGM驱魔少年]月下荆棘-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会一直进行这样的自由除魔。”
“明白了。那么请你也像以前一样定期上报任务详情吧,教团成员遍布世界各地,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给你的魔偶也不可以丢掉哦。”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辛西娅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她翻开身前的钢琴,试着按了几个音后,缓慢地弹奏起来。
流淌而出的音符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像是记不清乐谱,又像在回忆怎么弹奏。之后才逐渐流畅起来,神田和托玛立刻听出这是那个人偶所唱的歌。她不停不休地唱了两个日夜的摇篮曲,不可能听错。
神田抱胸靠在门边,门里的琴声流向门外。
诊所既是诊所,也是医生的家,这架钢琴也许是女主人或小主人的所有物,在这偏僻的村落中安家,因为疏于保养,音色已不那么完美,但门外风与树叶的声音与琴声交织在一起,沙沙轻响掩盖了这点瑕疵。
另一种幻听出现了,门里的琴声仿佛在与远方的山那边、人偶的歌声遥相呼应。
安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神田开口向那个背影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三天前,辛西娅从亚连手中取走圣洁时,他以为她会按他所说带走圣洁,但她却将圣洁装回了人偶的身体里,连亚连都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
人偶重新动了起来,像是已经忘记了五百年前就学会的走路方式,它跌跌撞撞地爬向近在咫尺的老人。老人笑着流出了眼泪,闭上眼睛永远安眠,忘记一切的人偶于那时开始歌唱。
悠扬的琴声像那安魂曲一样一直一直没有停歇,辛西娅的声音融合其中,似乎也带上了哀伤与祭奠。
“想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心情,有什么错呢?”
“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神田烦躁起来,一把夺过托玛抱在手中的团服,大步走了出去,远离这个不知为何突然令他生出被排斥之感的地方。
当天晚上,也就是老人死去的第三天晚上,人偶停止了。亚连在他们死去的地方就地挖了一个墓穴,将老人与人偶合葬在一起。第二天,一同前来执行任务的四人各自奔赴远方。
神田从科姆伊那里接到新的任务,直接前往任务地点,他可能不习惯与任何人道别,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一个人登上了火车。亚连则与托玛一同护送圣洁回总部。
分开前,辛西娅问了亚连一个问题:“听科姆伊室长说你能直接看到恶魔的灵魂。能告诉我它们是什么样的吗?”
“嗯?”亚连正在吃今天的第二顿早饭,为这个问题吃了一惊,咬到一半的培根片险些从三明治里掉出来,“当然可以,但辛西娅小姐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没有驱魔师会关心那些成为恶魔的灵魂,他们只在乎如何有效地破坏它们。而辛西娅的回答更让他惊讶:“我也能感受到灵魂的不同,能分辨人类、恶魔和……能分辨它们之间的差异。但我看不到灵魂……怎么了?”
亚连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瞪大了双眼:“原来师父说过的,能和我一样分辨灵魂的人,就是辛西娅小姐啊。”
辛西娅的神情复杂起来。亚连的年龄不过十五,克洛斯收他为徒也不可能超过十年,他竟然连这种陈年旧事都会和弟子说,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亚连描述的那么差。
“说起来,辛西娅小姐是怎么和师父认识的?他也向你借钱了吗?”亚连好奇地问着,忍不住又啃了一口三明治。在三天前和二级恶魔的战斗中他也受伤不轻,后来又一直守着老人和人偶,没有充足的进食和休息,对寄生型驱魔师而言是很重的负担,所以现在亚连不仅自己抱着一袋三明治吃个不停,连一旁的托玛怀中也有一个装满食物的巨大袋子。但说到“借钱”二字时,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嘴里奶酪和培根的完美口感也在一瞬之间难以下咽。
辛西娅却没有注意到亚连那一脸菜色和惊恐,她的目光飘向围绕着站台的群山,越过群山之后,落在更远的名为过去的虚幻里。
和克洛斯相识,原因却是他的父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历经爱恨情仇、生死纠葛更早,通常意义上称作“童年”的时候。
有一天,她如往常一样走出实验室,忍受着圣洁的躁动带来的痛楚。一个男人从远方走来,在她身前蹲下,伸出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宽厚的手掌中躺着一颗彩色的糖果,她从来没见过。糖果是十分高级的奶糖,口感顺滑得像丝绸一样,当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奶,什么是糖,什么是丝绸。只是当那味道在舌上散开,就像长久阴霾的天空放了晴。
给她糖的男人是一个驱魔师,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身份——他是一个父亲。
男人离开家、踏上除魔之路时,他的孩子还没上学,调皮捣蛋,喜欢吃糖。离家那天,他亲手给儿子拔了一颗蛀牙,然后在儿子对禁食糖果的哭闹中与家人道别。
也许是移情作用,身为人父的驱魔师每每见到她,总会给她各式各样的糖果。他总是随身携带着它们,期盼着再也不会归家的自己,若是有一天偶遇那无缘的儿子,能够再亲手为他剥一粒糖。
这心愿至死未能实现。
驱魔师的生命总是很短暂的,她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因为被高级恶魔所杀,他的遗体没有被恶魔病毒侵蚀化为尘土。盖棺前,她顶着其他人怪异的目光,搜出他身上全部的糖果。
为了防止尸身被利用,或被亲眷变成恶魔,所有殉职者都必须火化葬于教团内部的慰灵地,过世的消息也不准外传。如无意外,这位驱魔师的儿子只怕一辈子都吃不到父亲的糖。
驱魔师的骨灰下葬时,她看着层层黄土撒落在黑色的骨灰盒上,随手剥开一颗巧克力,慢慢地吃了。这颗巧克力少见地带上了醇正的苦味。葬礼结束后,她用能力收藏好剩下的糖果。时间长了,渐渐地遗忘了它们,也遗忘了收好一个遗愿的心情。
过了许多年,她长大成人,走过了恶魔铺就的尸山血海。那年的科学班加入了一个新人,新人是个比她小几岁的少年,长得很高,有着一头张扬的红色头发,爱笑,但很没礼貌。一次她完成任务回总部述职,正好撞上这个少年。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得他毛骨悚然。
当天下午,她堵住他从科学班翘班偷溜的路,递给他一把还沾着水汽的糖。
几年前有一个驱魔师,他总想着带糖给他的儿子吃。
少年剥开一颗包着金箔的太妃糖,嫌弃地塞进嘴里。
太难吃了。都变质了吧。
他抱怨着,泪水静静流淌而下。
少年在对父亲的咒骂中,一粒接一粒,吃掉了全部糖果。当天晚上就因为严重腹泻而住进了医疗所。第二天,驱魔师的墓碑前出现了一朵由糖纸扎成的花。
如今那朵花早已不知去向,驱魔师的脸面也已模糊不清,但多年过去,她依然记得那只托着糖的手,还有墓前那朵美丽的糖纸花。
而那个少年,就是克洛斯·马利安。
父子同为驱魔师,这在黑色教团的历史中绝无仅有。
为了这场圣战有更多胜算,自百年前希布拉丝卡成为第一个驱魔师起,直到科姆伊当上司令为止,黑色教团一直都在进行人造使徒的试验,以圣洁与非适格者强行同步,试验品几乎都来自于希布拉丝卡的亲族——鲁贝利耶家族,选择的也都是尽可能与希布拉丝卡血缘相近的孩子。
然而百年以来,这样的试验只有两例成功者,而这两例恰恰全都不是鲁贝利耶家的人,与其他驱魔师也没有任何亲缘关系。除此以外的试验品,无一例外,全部都在圣洁的降咎中死去,神给予的死亡和恶魔给予的死亡竟是一样的平等。
作为巨大牺牲的交换,鲁贝利耶这个姓氏占据了中央大部分重要岗位,获得空前权力,掌管中央至今。
而与那些试验品不同的是,克洛斯和他父亲是自然适格者,也就是所谓的“使徒”,是圣洁选择了他们,而非他们选择圣洁,他们的圣洁不是同一个,彼此也没有继承性与共同之处,从时间上来看,克洛斯成为驱魔师比他父亲迟了至少十几年。也许中央坚持百年的“适格者的血亲有可能也是适格者”的猜想不是空中楼阁。只是那又需要牺牲多少人、破坏多少家庭去实践呢?
远方传来汽笛的鸣响。
辛西娅自过去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事。”她淡漠地揭过这个话题,“言归正传,可以请你描述一下恶魔身上的灵魂吗?我想知道各等级恶魔之间在灵魂上有什么区别。”
见她摆明了不想多说,亚连也不再追究这点小事。他将已经空了的纸袋揉成一团,抬手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如你所见,这份能力是与左眼上的诅咒相伴而生的,”亚连抬起圣洁寄宿的左手,抚摸着眉骨上猩红的五芒星,平静的笑容之中带着深刻的怀念,“我曾将我的养父变成恶魔,当时他给予我这个诅咒,之后我破坏了他。他是我的左手破坏的第一个恶魔。”
悲剧总是如影随形。
“我很抱歉。”辛西娅低声说。
火车碾压铁轨的隆隆声逐渐接近,亚连收起面上的哀戚,正色道:“辛西娅小姐说的没错,不同级别的恶魔,其灵魂状态的确各不相同。以前我没有发现,直到三天前我看到那只二级恶魔的灵魂。被唤回的灵魂刚刚进入恶魔躯体中时,他们的灵魂就在身体中,而当它们杀死第一个人并侵占其皮囊、彻底恶魔化后,灵魂则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身体之外。
说着,他比了比自己的肩膀:“如果是人类的形态,灵魂大多出现在这个位置。变形之后则大多在上方,一级恶魔还能保持人形,被镣铐与锁链束缚,二级恶魔则有所恶化,体型缩减、全身都被拘束在紧缚的绷带里。我还没有遇到过三级恶魔,所以不清楚它们的状况,不过可想而知,恶化的状况只可能更严重。”
“出现在体外?”辛西娅试着想象了一下那种状态,“他们看起来有自己的意识吗?”
亚连肯定地点头:“我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和呼救声,他们渴望被拯救。”
“被拯救?”辛西娅颇感意外。
驱魔师破坏恶魔是为了拯救活着的人,甚至有些驱魔师只因为恰巧是稀有的适格者所以不得不踏上这条路。但拯救恶魔本身的观点前所未闻,他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会怜悯恶魔的驱魔师,也许这个温柔的少年和高兹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可他的话与高兹又有出入,如果恶魔在拥有自我意识的同时还有一个灵魂,而那个灵魂也有自己的意识,那么对先前的猜测就不能过早定论。
“沃克先生,辛西娅小姐,火车已经到了。”托玛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隧道另一边出现了火车车头的灯光。
亚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很抱歉,我知道的也不多,希望多少能帮上你的忙。”
“谢谢。”辛西娅点点头,“下次再见面时,如果你已经遇到了三级恶魔,再为我说一说它的灵魂吧。希望那时候你还活着。”
亚连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样不吉利的临别赠言可不多见。“我曾向养父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脚步,只要还活着就将不断前行。作为‘Walker',我一定会努力活到再次相见的那天,请放心。”
火车慢慢停靠在站台边,托玛走过去与乘务员交涉。亚连提起脚边装着圣洁的行李箱,“辛西娅小姐真的不回总部吗?”
“不了。代我向科姆伊和李娜莉,嗯……还有杰利和利巴班长……还有其他人问好。”
刻画在记忆新篇章里的鲜明身影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一一细数起来却也是烦恼一件,他们各自有着不容忽视的份量,以前从未担起过。
亚连为她的话失笑,郑重地回道:“我一定会切实传达给大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克洛斯那段完全的私设捏造。
关于克洛斯的年龄……老实说看长相我觉得他最多四十岁,提耶多鲁元帅四十岁看起来都比他老。但漫画各种细节都透露克洛斯在涅亚死前、也就是三十五年前就认识涅亚。那他的年龄至少得在三十五上再加个十来岁。
不过考虑到我以为也才四十来岁的鲁贝利耶也有五十一岁,克洛斯五十来岁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不算私设,算是推测吧……因为对这篇文来说挺重要的,希望星野日后不要打我脸。
如果被打了………………我也只能肿着脸继续撑下去了。
……………………………………
16。12。11修改
17。01。25修改
17。7。26修改
☆、Vol。03经纪人(一)
探出车窗挥着手的少年逐渐远去,一个小时后,辛西娅登上另一列火车。
火车穿山越岭,沿着能看到地中海的山道轰隆向前,将群山之中的废弃都市和其间的人与事都远远抛在身后。
非指定的自由除魔任务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辛西娅沿着几十年前走过的老路北上,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城中各处转上一圈,消灭主动找上门的、以及被她发现的恶魔后才慢悠悠地前往下一个城市。
沿途的风景已与三十五年前截然不同。工业革命使城市越发繁荣,房屋越建越高,道路越发平整干净,各式各样的马车和汽车穿梭往来,造型滑稽的自行车取代马和牛成为新的代步工具,提着裙摆撑着阳伞的女性间时不时有穿着靓丽裤装的身影穿过,也再没有人对她们投以谴责的目光,甚至嚷嚷着要警察逮捕她们。
行走在这些生气蓬勃的城市间,感觉自己就像陈腐的亡灵般格格不入,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回忆的脚步,目所能及之处皆是旧日幻象,与现实之景交叠在一起。
不知何时,到了与某个男人相遇的地方。
奥地利…维也纳。音乐之都,艺术家的圣殿,现在是欧洲首屈一指的政治集团奥匈帝国的首都,每天都有各界名流汇聚在此。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悠扬的乐声永不停歇,也许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石头缝里都能扒出一曲乐章。
今夜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斜照进小巷里,青石路面与石墙上湿润的青苔在月光下闪着幽光。野猫轻盈的身影一闪而过,没有从四面袭来的恶魔,也没有恶魔粉碎后扬起的污浊烟幕。背后安安静静,自然也没有尖锐冰刃所向,目瞪口呆着跌倒在地的男人。
只是那幻觉中的声音还在回响——
“譬如说‘恶魔之子’啊,‘恶魔屠戮者’啊,作为对女士的称呼来说也太失礼了,你是怎么忍受它们这么多年的?你身边的人都是缺心眼吗?没有名字的话取一个不就好了吗?
“你看天上的月亮这么美,我们又相识在月光下,作为纪念,你觉得辛西娅这个名字如何?纯洁无暇的月光女神,和你的外貌很相衬。至于姓氏,不如就跟着我姓巴蒂吧。”
辛西娅·巴蒂——不是暗含恐惧的诅咒,也不是没有未来的预言,只是一个玩笑般捏造而出的名字,却是唯一不让她感到冰冷的称谓。每次从那个男人口中说出,甚至都充满了融融暖意。
如果能再听一次就好了。
这样荒谬的想法随着嘴角的笑意一起蔓延,到达眼中时却只剩下落寞与怀念。
继而倏然冻结。
娇小的身影躲藏在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里。
“大姐姐,我迷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带着哭腔的甜美童音在身后响起,月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涌动着暗影,森冷杀气贴着地面飞快爬行。
辛西娅遗憾地闭了闭眼,“找不到回天堂的路吗?那就让我帮一帮你吧。”
许是想起了那个曾经闻名上流社会的艺术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充满了文艺的味道。与之相对的,女童精致可爱的脸孔突然肿胀变形,瞬间爆裂开来,剥去人皮后的身体暴涨成庞然大物,像是神话中各种怪物的集合体,扭曲而丑陋。与此同时,配合着它的动作,墙角阴影中飞射而出的炮弹势如疾风骤雨。
猛烈的攻击在距离那黑白的背影还有一米时停住,仿佛有人停止了时间的流动,狰狞的利爪、剧毒的炮弹都一并静止。一时间天寒地冻,冰造的□□贯穿坚硬的外甲,寒霜在一个呼吸间覆盖住每一个角落,由内自外彻底冻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来,就像玻璃器皿掉落在地一般,令人一听就能联想到满地亮闪闪的碎片。伪装成女童的二级恶魔和隐藏在墙角的一级恶魔们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继而化作粉末,被突然强劲起来的夜风裹挟着、盘旋着升到天上,无影无踪。
一切归于寂静,只余一声悠长的叹息。沐浴着月光的身影走出小巷,融入不眠之夜的车马喧嚣里。
车灯划破远方的黑暗,今天最后一趟火车驶离维也纳。第二天上午,辛西娅在一个乡间的小车站下车,转乘开往另一个方向的火车。
她的目的地X国在欧洲中部,是个动荡的国家,近几年国际间局势愈发紧张,X国和邻国终于从频繁的边境摩擦演变为大规模战争。因其战争态势,X国封锁了部分边境,而奥地利与X国并不接壤,相隔的国家虽未与X国开战,却也处于敌对状态里。这意味着她必须经由其它路线绕行才能到达那里。
上车之后,训练有素的乘务员在第一时间认出辛西娅的身份,为难地告诉她车上只有三等厢还有一些空位。
并非每次都必须占用昂贵的头等厢,辛西娅在他的指引下走向三等厢。
和天下所有分出三六九等的地方一样,三等厢与头等厢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车厢里的空气因为靠近燃煤的车头而十分混浊,有限的空间被利用到极致,木质的座椅成排紧挨,相向而坐的人甚至能碰到对面的膝盖。挤在这里的有农户、工人、商贩,乃至游手好闲之徒,社会底层的光景浓缩在小小的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和飘扬的煤灰里都透出了另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但当辛西娅走进车厢时,空气依然有一瞬间的凝滞,看到她的乘客突兀地停下正在和邻座聊得火热的话题,接着便产生了连锁反应,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小姐,您可以先到餐车暂坐一会儿,后面也许会有头等厢的客人下车。”乘务员在背后悄声对她说。辛西娅摇了摇头:“没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会把她当成异类的只有同样的异类。旁人或惊奇或嫌恶的注视,还有自以为不会被听到的窃窃私语都已经习以为常,她泰然自若地走向一个空位,原坐在那里的人立刻起身避让。
接下去的路途里,这个四人位俨然成为车厢中被分离而出的另一个世界,就连后来上车的乘客也都绕过了这个过分宽裕的位置。辛西娅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漠然看着窗外山野与城镇交替变幻的风景。如此过了五六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昏昏欲睡时落了下来——
“打扰一下,女士,我们可以坐在这边吗?”
起初,辛西娅以为自己真的睡着了,这个声音理应只会在梦里出现,横亘了三十五年的岁月。因此她没有理会,唯恐一旦回应,这梦境便会在顷刻间被现实击毁。
但她的无动于衷让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穿透了梦与现实的夹缝而越发清晰:“女士,只有这里有空位了,请问我们可以坐下吗?”
说话的人似乎靠近了一些,辛西娅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站在座椅旁低头俯视她的人让她陷入了一片意料之外的茫然中。
问话的男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旅行者,肩上挂着一个陈旧的帆布背包。与这车厢里所有不修边幅的凡夫俗子没有任何区别,他穿着极不合身、并且在这个季节里略显单薄的套头衫与背带裤,衣裤洗得有些褪色,边缘与关节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与凌乱的卷发、冒着胡渣的下巴一起将“邋遢”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笨重的厚底黑框眼镜后却有一双纯净的金色眼睛,瞳仁里隐隐映出她僵硬的面容,左眼下黑褐色的泪痣像混进眼中的沙砾,让她几欲流泪。
久远的记忆与埋藏于心的思念骤然崩塌,山呼海啸而来,伴随尖锐的痛楚自圣洁之心蔓延而出侵入四肢百骸。她无法从这张脸上移开目光。
世界上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却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吗?
如果这两个人还拥有着相同的灵魂呢?
“你叫什么名字?”冰一样的嗓音里有着几不可查的颤动,仿若不可置信,又饱含摇摇欲坠的期盼。
男人愣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笑着回道:“缇奇·米克。”像是担心她没有听清,他再一次重复:“缇奇·米克,这是我的名字。”
陌生的名字,一如他陌生的注视。
眼底的光芒熄灭成灰,沸腾的心绪冷却下来。眼前的光景扭曲变形,接着“啪”的一声,全部碎裂了。
这一刻,辛西娅终于意识到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事实——
那个让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继续期待的男人,早已不复存在。
“这是莫莫,这是克拉克,还有这孩子叫伊兹。”缇奇·米克依次向辛西娅介绍了一遍他的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