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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戏荷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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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星灏剑眉微挑,不耐地瞪向手足。他觉得自己愈来愈没耐性、愈来愈不沉稳,这实在很糟糕,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玉面蝴蝶变成这般鲁莽易怒,非笑破肚皮不可。而这全是因为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凌予禾,他的小予。
  “别瞪我。”星磊一脸无辜地道:“是飞渝。他派人传来消息,他已经盯上欧阳智了。”
  “欧阳智!他在哪?”他的声音微微变调。
  楚星磊完全忽视兄长不悦的神色,仍不改嘻笑地道:“在一个最令人想不到的地方。”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他冷冽的眸光射向摆明找碴的楚星磊。
  “哥,你最近火气很大哦!这样对身体不好。”他闷闷地笑,不敢笑开。
  楚星灏的眸子里现出危险的讯息,“你说是不说?”
  “说,说,我怎敢不说呢。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和我们同在杭州城里。”
  “真的?”
  “飞渝亲自探到的消息还会有错吗?说起来你也许不信,他居然窝到绥南王府里去了。”
  “绥南王李庸?”他的确有些惊奇,李庸是李世民的堂弟,为人向来正派,怎会与一个江湖败类相交?
  “嗯,很不可思议吧。”
  楚星灏稍一沉吟,眼神一敛,露出坚决的神情,“好个狐中仙,居然跑到绥南王府去。无论你怎么逃,我势必要将你逮住!”他轻甩衣袖就要往外冲。
  “哥,你不会现在就要去找他吧?”楚星磊在后头喊道。
  楚星灏没理会他,迳自迈开大步奔离隆升客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夺回七日断肠草的解药,救他最心爱的小予。
  还有被欧阳智以卑劣手段偷去的龙镯,他也要一并索回,将它交还给原主,让龙凤对镯能够重合。而重合之时,便是他与予禾的完婚之日。
  他沉溺在自己的思潮里,以至于没听到星磊在远处呼喊些什么,就一步步奔向一个危险的处境。
  楚星灏轻轻一跃,神不知鬼不觉地欺上绥南王府的屋脊。
  绥南王李庸是李氏族里一位奇人,虽名为绥南王,但个性耿介,不喜名利,自愿受封在离京师遥远的娟秀之地——杭州,忘却宫闱里的争权夺利。
  从小楚星灏便知晓杭州有这么一位不凡人物,着实难以相信他居然与狐中仙欧阳智勾
  想着想着,他的身影已飞越数个楼阁,来到灯火最为明亮,仆役最多的主屋。
  他蹑手蹑脚地搬开一处瓦砖,屋里的亮光霎时刺向他眼瞳,经过极短暂的一阵昏眩之后,他使将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屋里除了伺候的奴仆外,主位与客位上各坐了两人。客位坐的正是他一心想找的欧阳智与他的随从阿久,主位上一位是绥南府的主子李庸王爷,而另一位则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人——长安一等一的花坊名妓严馨梅,他的“红粉知己”。
  楚星灏原以为他已涵养了极高的自制力,现在他才知道他实在是高估自己。他向来最自傲的冷静全失,只能愣愣地盯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人。
  她怎会在这儿?
  他的疑惑才刚浮现脑际,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她身着若隐若现的薄纱,诱人地斜躺在年过半百的绥南王爷身上,伴随着她爱娇的嗲声,身子不停蠕动挑逗着男人脆弱的神经。
  “王爷,我兄弟有难,你一定要帮我。”她在李庸圆墩墩的下颚轻轻呵着气。
  李庸坐拥美人,笑眯了眼,点头如捣蒜,“美人,你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会帮你,你尽管放心好了。”
  “王爷,你位高权重,说话可得算话。”严馨梅朝他极媚感地一笑,笑得李庸一把老骨头更是酥软。
  “我的小美人,我绥南王爷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你未免太多疑啰!”
  严梅馨轻垂眼帘掩住得意的神色,却悄悄朝欧阳智使徊眼色,“梅儿不敢,梅儿失言,王爷别生气。”
  欧阳智如霜的冷脸始终未曾更换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看待严馨梅不入流的媚
  “我疼你都来不及,怎舍得对你生气呢!”
  “王爷真是大人大量,梅儿佩服。梅儿敬王爷。”她巧手执壶不住劝饮,酒未过三巡,已有年岁的李庸身心俱醉,趴在铺着羊毛的桌上睡着了。
  严馨梅略使力摇一摇他,见王爷兀自睡得死沉,她脸色丕变,嫌恶地啐道:“死老头,凭你也想吃我的豆腐?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王爷的份上,你就等着下辈子吧:”
  霎时屋里一片死寂,所有的仆奴全都停止动作怒目视之,却个个敢怒不敢言。他们皆厌恶严馨梅利用媚术迷得一向和善的老王爷,竟一反以往的清明睿智,转而变得粗暴荒唐,甚至在日前将唯一的掌上明珠逐出家门,更恨其在府里作威作福、胡作非为。
  “你们这些没用的下人全愣在那干嘛,还不快把你们的主子抬进房里休息!”严馨梅没好气地命令,也不理会醉得死沉的李庸与佣仆楞傻的反应,朝依旧冷漠的欧阳智勾一勾小指,就率先步出大厅。
  欧阳智并未起身,只斟了两杯酒,淡淡地道:“朋友,既然已经到了,何妨喝杯佳酿呢!”他一饮而尽,再将另一杯扔上屋脊,随即从容不迫地跟上严馨梅的步伐。
  这一位梁上君子当然是稳稳以纸扇接住了这杯摆明是挑衅的美酒。
  楚星灏心中暗道了声好耳力!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中仙,连他数一数二的绝顶轻功也躲不过他的耳目,他不禁对欧阳智刮目相看。
  只是严馨梅怎会与欧阳智及李庸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在一起,而这和予禾又会有何等关联呢?
  他未加细想,衣袂一扬,身影已在数尺外。
  予禾不悦地坐在梳妆台前,像是在发泄怒气似的,用力梳她那头已经十分柔顺的乌黑长发。
  “我的予禾小姐,你干嘛虐待你的头发啊?”燕儿大惊小怪地抢过予禾手上的梳子,一边嗔道:“你跟灏少爷生气就算了,干嘛拿自己的头发出气。你不心疼,我可会为你心疼死呢!”她不舍地抚一抚予禾顺致的青丝。
  “有什么好心疼的!”予禾一脸的不在乎。
  “我懂了,敢情你是真的吃起酸溜溜的百年老醋啰!”燕儿贼兮兮她笑开。
  “你甭胡说,我哪有。”嘴里虽是说得潇洒,但神情却依旧委屈难当。
  聪明伶俐的燕儿,哪会看不出予禾的心思。明明就在乎得要死,却硬是不承认,她不乘机好好整整予禾,她燕儿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呀,予禾你还真看得开,度量大。像灏少爷这般风度翩翩的俊俏儿郎,说不得有多少名门闺秀、名媛花魁投怀送抱,有几段风流轶事、情史烂帐的,倒也在情理之内不足为奇。你说是不是?”她聪慧的眸子闪闪发光,压根不怀好意,直在心头笑翻了。
  予禾更是一点笑容也不得见,极不甘愿地漫应道:“对对对,你说得对极了。他最好娶个六妻九妾,享尽人间艳福。”
  “‘六妻九妾’加起来不就是十五个美娇娘了?哇,那灏少爷岂不乐坏了!”
  “乐死他的大头鬼!”予禾恨恨地道,双手却捉起随身的手绢,用力拽扯着。
  “怎么,予禾,你不高兴啊?”燕儿故作胡涂,明知故问。
  “怎么会!他要娶几百个女人是他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有啥不高兴的。”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已将楚星灏骂上千遍万遍。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得赶紧去跟灏少爷说,他的正室答应他纳妾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燕儿作势要往外冲。
  予木心一慌,急忙拉住燕儿的衣袖,央道:“你别去。”
  燕儿心褢早就乐坏了,表面上依旧装傻,“你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人家……我……我不……”予禾话不成勺。
  “予禾,你总得说清楚,否则我听得不明不白,到时传错话,后果我可不负责。”
  “你……你同楚星灏那混蛋一同欺负我。”予木头一偏,嘴儿一噘,一脸委屈地埋怨。
  “我?冤枉啊!我哪时同‘楚星灏’那个大混蛋一同欺负你?”燕儿装出再无辜不过的纯真表情。
  予禾不语,摆明了无言的抗议。
  “你就坦白一点,承认你在意灏少爷嘛,我又不会笑你。”燕儿走近她身边,逸出轻笑。
  见予禾依旧不搭理,燕儿吐吐舌头,知道她捉弄得太过分,只得软言劝道:“我的好小姐,燕儿是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生气是会变老的,灏少爷可不喜欢哦:”
  予禾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啊,燕儿说错了。”她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做什么?”予禾一愣。
  “燕儿嘴不好,胡乱说话。”她撒娇地拉拉予禾,“其实灏少爷是真心爱你的,从前他对任何女子都是不假辞色,只有对你,他的眼神总是流露出不一样的温柔。他很在乎你,而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可是,我觉得心好痛。”她忍了许久,终于还是爆发出来,“我嫉妒在我尚未遇到他之前,曾在他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所有女人。”
  “予禾……”
  “燕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身上中了毒,也许再也活不了多久,我却贪心的希望今生今世,他爱的只有我凌予禾一人。”她连泪都流下来了。
  燕儿见她哭了,心里直懊恼方才孩子气地捉弄她。
  “我打小就一个人生活,什么都没有,星灏是我唯一最亲近的人……”
  “予禾,你别哭嘛,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伤心。”燕儿拿出手绢为她拭泪,“灏少爷真的心里只有你,而且你也不会死。”
  “我不会死?”予禾讶异地张大眼睛。
  “啊!我说溜嘴了!”她俏皮地址吐舌头。
  “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这事我……”
  “你怎样?快说啊。”
  燕儿微一踌躇,才道:“其实要解你身上的毒很容易,只要你跟灏少爷成亲就衍了。”
  “呃?”予禾的脸霎时红得像柿子般。
  “嗯。老爷、夫人还说,他们明晚就会来隆升客栈,为你和灏少爷主持婚礼。你就好好等着做新嫁娘吧。”
  “你是说真的?”
  “我的好小姐,这种事还假得了?我已经约了知非姀妹,她正在门口等我们一同去试嫁衣呢!”
  予禾清泪未干的娇艳脸庞映着辛褔的红晕,唇角徐徐漾开一抹胜似晚霞的绝美笑廧。
  在一间充满女性馨香的典雅厢房里,隐约传来愤怒的女声。
  “你是怎么办事的?教你把那女人做了,结果她到今天还活得好好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严馨梅充满妒意与恨意的脸庞,伴着一句句不满,扭曲得万分厉害。
  欧阳智兀自冷冷地不发一言,随意地浏览着屋内的摆设,压根不把火冒三丈的严馨梅放在眼里。
  他的态度激怒了原已在火线上的严馨梅,她杏眼圆瞪,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是哑巴呀!问话爱理不理的,是什么态度!事情怎样你倒是给我个解释,我可是花了大把银于请你的,你居然老是给我摆个臭架子。你算哪门子屁!”
  欧阳智极其不耐地拨开她毫不客气的纤纤玉指,冷冽又简短地道:“她已经中了七日断肠草。”
  “我知道,可是我要的是她的尸体,她不哭不笑、没有生命的冰冷身躯!”她讲得咬牙切齿。
  “最毒妇人心。”欧阳智微一牵动嘴角。
  “对,我是毒。”她没有恼怒的神色,反倒高兴得意地一笑。“谁教她要惹上楚星灏。楚星灏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他一辈子子只能娶一个女人,那就是我!我发过誓,只要是我要的东西,任谁都不能阻挡我得到,没有人可以妨碍我。”她的眸子透着一股森冷无情。
  他不耐地冷哼,“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
  “我要你今天就把凌予禾杀了。”
  “你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要她死,愈怏愈好。”她疯狂的呐喊。
  欧阳智极其缓慢地摇摇头,万分惋惜地道:“这件事,我怒难从命。”
  “什么?”她森冷的目光凌厉地扫向他,“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今?”
  欧阳智露出比冬雪还冷的笑容,“客人的吩咐,我向来不敢不从。不过——”他微一停顿,望向屋内某一根梁柱,“如果注定是无法达成的要求,倒不如不遵守得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个明白。”
  欧阳智但笑不语,不再理会她,迳自飘然离去,令严馨梅益发气恼,在他身后破口大骂,模样狰狞而泼辣,以至于当一个身影倏然由天而降,她压根不及掩饰她丑陋的一面。
  “梅儿,许久不见,没想到今儿个竟会在鼎鼎大名的绥南王府里巧遇。”楚星灏英姿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悲愤与错愕,以及深深的不解。
  “灏……”严馨梅檀口微张,显是太过吃惊而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中见到你。梅儿,我真的很遗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步步逼近,不解地诘问。
  “爷……”严馨梅下意识过了一步。
  “为什么要予禾的命?她跟你何冤何仇,你要对她痛下杀手,非除她而后快?”他随身携带的纸扇轻抵严馨梅粉嫩自美的颈子。
  这个动作看来没什么,但严馨梅整个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因为对楚星灏相知甚熟的她,知道他曾经用这把精美非凡、薄若纤丝的纸扇,谈笑之间便伤丁敌手。
  而今这扇子正抵着她宝贝的颈子啊!
  “爷,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她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名妓,立时冷静下来,故作无辜。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胡涂!”
  “爷,你这话说到哪去了,梅儿向来是最敬重你的,梅儿对爷的心,爷难道还不懂吗?奴家又哪敢对爷有半分欺瞒呢!”她轻蹙娥眉,眼波含情欲语还羞,既是轻嗔又在传情,媚态万千。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星灏压根不为所动,只冷冷地说道:“我不是王爷,你这套就省省吧。”
  “爷,你这可是在吃味?倒将梅儿一份心意全给抹杀。”她眼帘半掩,泪滴似乎欲夺眶而出,哽咽地道:“梅儿在京师天天盼着爷早日来探奴家,这才捱不住相思之苦,央了正巧要回杭州的李王爷一同携了奴来。若教你误会了梅儿,那梅儿可是万万不依。”
  楚星灏没答腔,只微微加强手劲,严馨梅雪白的颈子登时渗出一道血痕,染红了赛雪的肌肤,更模糊了绘有山水的纸扇。
  “别跟我作戏。”他不耐地低吼。
  “啊!”严馨梅察觉腥红的血液流出,不由得惊呼出声。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唆使欧阳智架走予禾?为什么要对予禾下毒?为什么要予禾的命?为什么?”
  “我没有。”
  “我不想再问第三遍。”他的表情是严馨梅从未见过的凶恶。
  不消楚星灏提醒,她也清晰地察觉此刻正是她活命与否的危急关头。
  如利刃般的纸扇正紧抵住她的脖子,她不由得有些惊慌。
  她动之以情地劝道:“爷,咱俩相识相知多年,你难道信不过我?想我严馨梅打十五岁便沦落风尘,虽是陪人饮酒作乐作贱自己,但我可不曾存过什么坏心眼害人,又哪会想要夺人性命,你可要明辨是非啊!”
  “我就是因为念在旧情,才没一刀便将你杀了,还给你答辩的机会。”他摇摇头,“方才你与欧阳智的对谈我听得分明,我没想到你竟会有如此恶毒狠辣的心眼。”
  “我……”严馨梅眼见无法脱身,桃花眼一挤。泪便顺势流了下来,无比委屈地道:“爷,梅儿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呀。”
  “为我?”
  “嗯,”她坚定地点点头,凄楚地道:“还记得上次长安一聚,爷对奴家说苦恼于令尊为爷订下一门亲事。这件事梅儿一直耿耿于怀。天天为爷的事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爷,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梅儿过得有多苦啊。”说着,泪也不停涌出。
  楚星櫇听她言词问的情意真挚,不似作假,暗叹一口气,不再严逼,绫缓将纸扇抽离。
  严馨梅见他态度稍霁,又继续道:“梅儿知晓爷侍亲至孝,肯定不会推拒亲事,可梅儿又不忍见爷如此痛苦,被强逼着娶一个爷压根不喜欢的人,梅儿苦思良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要凌予禾这人不存在,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你就巧设诡计,狠下心肠去杀一个你全然不相识的陌生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就是你所说的‘两全其美’之计?你未免太——”他无法置信熟识多年的红颜知己竟是如此无情与狠心。
  “我全是为了爷啊!爷难道不明白梅儿对你的一片心?梅儿的所作所为都是希望爷能够快乐。”
  “住口!”楚星灏重斥着,沉声说道:“我楚星灏闯荡江湖数载,从不曾胡乱伤人、杀人,即使是极恶之徒,我也只是将之打伤,交付官府处置。而今你却说为了我要去杀人,我是万万不能接受。”
  “爷——”
  “我应该杀了你的!”他面色一凝,瞬动杀机。
  “爷怎能这么说?梅儿什么都不求,一心只要爷好,梅儿哪里做错了?竟让爷说这等伤人的狠话。”她精致的俏脸一白,楚楚可怜地控诉。
  楚星灏心念一动,有半晌当真心软。他着实无法轻易杀人,特别是一个女人,一个那么爱恋他的痴情女子。
  然而他又很想杀了她,只要一想到予禾被七日断肠草折磨的痛苦模样,他就无法遏止想把幕后指使者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他不由得悚然一惊,其实这个念头丝毫不因严馨梅是他相识多年的红颜知己而有所稍减,报仇的信念远远超出他自己的预估。
  他要为予禾讨回公道,他想保护她,想要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让邪恶与不幸彻底远离她。
  “梅儿,别怪我无情,怪就怪你不该伤害今生对我最重要的人。”他心一撗,信手挥出纸扇,就要取她性命。
  严馨梅双眼睁得奇大,嘴巴更是吓得合不拢,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闷哼两声,以为她就要香消玉殒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飞镖倏然拦截了纸扇,但严馨梅受不了刺激,竟巳先行昏倒在地。
  第十章
  “是谁?”楚星灏沉声问道。
  “我。”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由房门口传来。
  “星磊?”
  “没错,正是不才的小弟。”楚星磊脸上始终挂着他的招牌笑容,不疾不徐地推开门踏进房里。
  “你干嘛阻止我?”楚星灏先是自忿地瞪了瘫在地上的严馨梅一眼,才转过易怒视弟弟。“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这个嘛……”楚星磊贼贼一笑,“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啊!”
  “什么原因?”
  “哥,你愈来愈冲动啰,这样不太好哦!”他竖起食指左右摇一摇。
  楚星灏又有揍他亲爱的小弟的冲动了,粗声道:“你想在身上或是脸上留点伤是不是?”
  “嘿,怎么会呢!”楚星磊陪着干笑。“好啦,做兄弟的我,今天就做做好事,替你指点指点迷津。”楚星磊得意至极,好似这是件多大的恩惠。所幸他所在的位置离楚星灏甚有距离,否则少不了挨几个拳头。
  楚星灏忍着气,冷静地等着楚星磊的下文。
  “这事说来有点复杂又不会太复雓,有点容易又不会太容易。好像是说来话长,又可以长话短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事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偏偏楚星磊在这时候耍起嘴皮子来,滔滔不绝讲了一大串,全是废话。
  “楚星磊,你皮痒是不是!”
  “噢,不不不,我这些天都有按时洗澡,身上可干净得很,一点也不痒。”他双手在胸前猛力挥舞。
  “你说是不说?”楚星灏的耐性已到了临界点,火气将要爆发。
  “说,当然说。”楚星磊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总算脸色一正,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正经与精明。“这件事严馨梅自是脱不了干系,不过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就得怪咱们家那两个整死人不偿命的老家伙。”
  “爹、娘?”
  “嗯。原来严馨梅早在京师使与李依瑜约定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要阻扰你迎娶予禾。爹娘老早就知道这事,却故作毫不知情。你说,他们贼不贼?”
  该死!楚星灏暗咒一声,他早该想到的。
  “他们两个确实不可原谅。不过依瑜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她不过是个孩子。”
  楚星磊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道:“你也看到严馨梅讨人欢心的手段了,李依瑜是生长在深宫内院的娇贵公主,又对你那么迷恋,自然是呆呆地上当受骗啰。”
  楚星灏脸色微僵,语气充满危险的问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啊,这个嘛……我本来想说的,谁教你一听见欧阳智的消息,就发了疯似地跑掉,让我来不及说,害我还得急忙跑来找你。你都不晓得我一路上跟得有多辛苦。你还不体恤一下可怜的老弟。”楚星磊索性将罪过赖给兄长,再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取同情。
  楚星灏脸色不变,但语气更差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的,最好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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