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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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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强大,狂妄的小东西!”鼻子犹在流血不止的那名矮人被撒迦表现出的傲慢所激怒,劈手抢过同伴的骨棒,疾挥而出!
撒迦抬臂横格,本就破裂的虎口再次深深迸开,身躯猛然大震之后,手中的骨棒远远飞出。他似乎是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形,半点也未曾停顿地空手直上,竟是以一只肉掌抓上了对方棒首锋锐的铁刺!
撒迦探出的那只左掌,毫无悬念地被刺了个对穿,巨力仍在不断涌来,带动着他的身体,悬空划出了一道半圆形的轨迹。双脚甫一踏回到地面,撒迦的右拳就结结实实地砸上了矮人的鼻梁,凶狠而直接。在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仿佛那被刺穿的,只不过是肉体之外的某件物事罢了。
震天价一声痛吼爆起,那名“强大”矮人的鼻梁骨再次断裂。这一次,则是断得彻底之极,七八截碎骨垂挂着硕大的鼻翼,软绵绵地耷拉在脸上,像是条被狠狠踏过一脚肥胖肉虫。直冲脑门的剧烈痛感,让他很干脆地带着两行泪水和喷泉般涌出的鼻血直直栽倒,宛若一根突兀断折的木桩。
骨棒滚落于地,撒迦的手掌自上脱出,在拔离铁刺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木塞从瓶口中拔出时的可怖脆响。一旁的几个矮人都没有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这男童冷漠地提起大棒,重重撞上同伴柔软的小腹,在立时拔高的凄厉惨呼声中,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我很饿,我只想要食物和水。”撒迦站在蜷如虾米的伤者身旁,望着剩余的矮人们,一双眸子已经亮得像是有着火焰在燃烧。
山丘矮人的胆量与酒量,似乎正成反比。面对着这个平静却疯狂的男童,尽管他们要远远强大得多,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退缩。从撒迦瘦弱的躯体内隐隐散发出的一种东西,是他们所深深畏(书)惧(网)着的。当遇上一头受伤的狼崽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敢于上去逗弄一番,因为,狼就是狼。
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同样摆放着一杯水,面包数量却是先前的一倍。撒迦慢而仔细地咀嚼着它们,没有看上一眼退出木屋的山丘矮人。这些用鲜血换回的食物,只属于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夺走。它们坚硬而干瘪,廉价之极,却将他从一个软弱善良的孩子,变成了一头不折不扣的野兽。在有些时候,撒迦会暗自在心中庆幸,当初没有把红带在身边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它可以不用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一定得靠流血才不至于饿死。
掌心处的贯穿伤,可以算得上是这些天来受到的最重一处伤害。撒迦望着那个狰狞无比的血洞,走到门外拾起上衣,扯下一块布襟草草裹了一裹。他不是清楚里面的骨头有没有断,但如同以往受伤后一样,很快血液就停止了流淌,在伤口表层凝固成了一层薄痂。与伤势相比,撒迦显然要更为关心第三间木屋内的食物,天色虽然还很早,但他却想尽快得到自己的晚餐。然后抱着食物在外面的空地上睡一会,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享受。
在通往第三幢木屋的门前,撒迦顿住了脚步。他一共试着闯过五次面前的这幢屋子,只有一次侥幸过关。而其他四次,几乎连全身的骨头都给拆掉。
快快地考虑了一下,撒迦俯身拾起被矮人遗留在地上的一支骨棒,伸手推开了屋门。他无法忍受饥饿,但却早已习惯受伤。
奇异而响亮的摩擦声于一瞬间炸起,木门开处,五支弯曲如钩的利爪猛然探出,带着“嗤嗤”的破空声响,直撩向撒迦胸腹!
“吼!!!”
乌黑色泽的爪尖在撒迦身前不到半尺的地方连连挥探,却丝毫不得寸进。狂暴凶戾的咆哮声直如怒潮激荡,震得天花上不断有大蓬的灰尘洒落下来,似乎就连木屋都在这可怕的声浪中簌簌颤抖,难以止歇。
每一次,这幢木屋中存在的强横生物都不一样。就在前一天,这里面还是一头尖耳利齿的凶恶狼人,而现在。。。。。。
“你是什么?”撒迦注视着面前那对碗口大的碧色狞目,神色淡定。在他现在的心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残酷现实下的权衡利弊??若是踏进这扇屋门,自己能有几分把握活着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清脆的“哗哗”声响,与更为暴怒的狂吼声。
木屋内,是一头阔口獠牙,金毛长鬃的蝎尾狮,它同时拥有着食肉猛兽的锋利爪牙与剧毒尾蛰,属于低阶妖兽的一种。这头成年雄狮有着极为壮硕的体形,只是踞在那里,就已经比撒迦还要高出大半,宛若一座狰狞嶙峋的岩山。将它牢牢困死在第三间木屋内的,是几根粗若儿臂的铁链。
精铁链条的两端,分别系在屋角和蝎尾狮的头颈上,正被绷得笔直。可能是由于久未进食的缘故,蝎尾狮的腹部瘪瘪地贴于身下,碧油油的一双凶睛死死地盯住撒迦,徒劳地挥动着利爪,巨口中馋涎长流,咆哮不休。
“你想要吃掉我,是吗?”撒迦缓缓踏前,蝎尾狮须毛皆竖,猛然间大吼一声,泛着金属冷光的锐爪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部划过。而这矮小瘦弱的孩子,却连眉毛也未曾跳动半分,“我在想,如果进来的话,要么就是我找到食物,要么就是你找到了食物,是这样么?”
不知怎的,狂吼不绝的蝎尾狮徒然之间狞态尽敛,带着些许惧意向后退去,喉间,低低地发出着呜咽般的闷吼声。
撒迦不再言语,漠然行入屋内,随手,将木门掩起。
紧接着,蝎尾狮疯狂地厉吼起来,一阵阵闷雷也似的撞击声自木屋中爆出,偶尔间,会夹杂着几记诡异的脆响,那是骨骼在断折时,所特有的呻吟。
屋外,已是黄昏。
如洗的苍穹之上,轻云流转,晚霞若梦。那一轮如血夕阳斜斜地垂悬于天际,眷恋般不肯离去,仿佛,它亦有着难以舍弃的的理由。
在那黑暗而阴森的第三幢木屋内,一人一兽早已披浴着满身殷赤,却仍在做着悍野的生死博杀。
隐约间,撒迦觉得,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整个世界。
从遍布着七色幽滟的山谷,到沙石漫天的大戈壁;从荒凉的边云要塞,再至这片木屋环列的谷地之中,尽皆存在着如同夕阳一般凄艳的血红。
这饱含死亡气息,却是由生存而延伸出的色彩。它,便是这世界的基原之色,名字,叫做杀戮。
第六章 军选日
轻雾之中,又见朝阳。
早春的黎明,萧瑟而清冷。尽管桔黄色的阳光自天际喷薄挥洒,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暖意,但它却依然难以抹去晨风中挟卷的那一缕微寒。
老默克尔仍旧套着那身污渍斑斓的法师长袍,在懒洋洋地拉开宅院大门后,伸展腰身,打了个舒坦之极的呵欠。
街道上行人的脚步声,要比往常稠密纷杂得多。伴随着长鞭的清脆炸响,马车轴轮的滚动声碌碌响起,络绎不绝。即使是站在皇子府邸门口,老默克尔仍能清晰感受到,健马奔踏时大地所产生的微微震动。
“今天是什么日子?国诞?不对,还早着呢!”老迈的守夜人搔了搔鸟窝般的乱发,疑惑地想着。
“默克尔老爷爷,您还没有去睡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老默克尔回过身,深深凹下的眼窝木然动了动,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了些许促狭笑意:“等会开了偏门后,就要去睡了。薇雪儿小姐,您今天起得可真早,难道,又是来看那个傻小子的?”
“我。。。。。。我只是四处走走,您忘了吗?今天是皇家军团的复选日,父亲已经让人去准备马车了。”那清新而婉约的语声急急分辨着,带着一丝羞赧道:“姐姐还在打扮呢,我再去催催他,您早点休息吧。”
老默克尔轻拍额头,一脸恍(书)然(网)兼无奈的表情:“唉,年纪大了,记性是越来越差,倒把这日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侧耳听了听正在远去的轻盈脚步声,他忽又高声叫道:“薇雪儿小姐,等您回来的时候,可一定得来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今年又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声音远远应了,老默克尔低下头,面上渐渐泛起一抹奇异的笑容:“皇家军选。。。。。。嘿嘿,年轻人的节日啊!”
大开了偏门,他又在宅院中默然伫立了半晌,这才慢慢步回居住的小屋中去。
正如邋遢之极的扮相相符,老默克尔的屋子里杂乱得犹如一个巨大的垃圾筒。在床头的一角,甚至还扔着半块未吃完的蛋糕。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老实不客气地放怀大嚼着,听得响动之后,它丝毫不见慌乱地打量了老头一眼,施施然自床头蹿下,没入墙角洞穴不见。
老默克尔也不脱衣服,走到床边重重躺下,心不在焉地哼了一会小曲后,他将几根枯干的手指放至床缘,轻轻地敲了一敲。
“笃!”
伴随着这微弱的声响,屋内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遽然扭曲了一下,一层诡异的墨色波纹无声凝起,自空中缓缓扩散而开。那波纹如同半道湖心荡起的涟漪,呈圆弧状涌向床尾处的屋墙,当接触到墙身时,竟是没有半点声息地直渗了进去。
“唔?”那墨色波纹完全渗过墙面之后,又宛若潮汐倒卷般寂然退回屋内,老默克尔伸出一只手掌,当波纹拂过掌身的瞬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哼了一声:“那把破刀还在。。。。。。小家伙这么长时间没回来,难道是死在外面了?”
波纹渐淡,短短的片刻间,便已消弭于无形。
老默克尔默然许久,抚向自己的右手背,那凸起着青筋的褶皱之间,模糊地呈现着一块半月形的啮痕。似是自嘲般笑了笑,老人萧索地叹了口气:“十年了,那倔强的小鬼来到这里,已经十年了呢。。。。。。”
紫杉木所筑的车厢宽敞而坚实,两端的座位上都铺有厚实软和的皮毯,舒适得有如一间移动中的小型卧房。在车夫娴熟的驾驭下,马车又快又稳地驰行着,几乎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军装打扮的普罗里迪斯正坐在车厢内,与对面座位上的两个女儿聊着些什么。无声流逝的岁月,并未能在他苍白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这位摩利亚的二皇子英俊依然,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是从容的淡定。
坐在他对面的玫琳与薇雪儿,已经出落成了一对明艳之极的美人儿。比起小时候,如今这对双生姊妹的样貌气质显得要更为迥异。
火红色的紧身圆领服,火红色的百褶裙,衬着同样火红的一头亮发,勾勒出了玫琳身材的完美线条。她的腰肢盈盈一握,酥胸却令人迷醉地隆出了一抹魅惑的高弧,樱唇柔软而丰润,明亮野性的大眼睛上覆着长翘的睫毛,整个人似极了一株欲待怒放的玫瑰。
相形之下,妹妹的装扮则要拘谨得多。她就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浅栗色的长发在身后柔柔地轻束着,几缕鬓边的垂发拂于颊边,更是映衬得肤色如玉。薇雪儿有着精致俏然的五官,月眉儿细细弯弯,眼波温婉。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在扮演着聆听的角色,只是在偶尔间会答上一句父亲的问话,极为乖巧可人。
轻微的前倾晃动之后,马车停在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侧门前。
普罗里迪斯当先下车,随后,是玫琳姐妹。远远的,宫门前的禁卫军就齐齐肃立行礼,铮亮的马靴在合并时发出一阵低沉闷响。
在很久以前,这位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就已经离开了皇宫,独自居住在外。虽然于生活上,他仍然享受着皇族成员应有的奢华待遇,但在某些方面,却不尽如人意。
作为唯一一个不常伴艾特蒙得皇帝身边的儿子,普罗里迪斯与其他皇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其中,亦包括了他的父亲。
自古以来的宫廷之中,无不充斥着争宠夺势所引延的种种丑恶。人性在这个虚伪的微型世界里面,早已霉变腐蚀,再无半分真实可言。摩利亚历代的君王,无一不是从极其惨烈的皇位争夺中走出的胜者。当年的阿莫罗索大帝如此,如今的国王艾特蒙得亦是如此,这已经成为摩利亚皇族的一种血腥习俗,并且,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军权之争,早在艾特蒙得皇帝迈入晚年后,便已在宫廷中进行得如火如荼。军队中大大小小的高级将领纷纷成为了皇子们的目标,各种拉拢招揽手段无所不用之其极。而始终未曾有过丝毫动作的,只有普罗里迪斯。
正如一条鳍背上长出翅膀的鱼,大海虽浩淼无垠,但对它更有吸引力的,却是天空。
普罗里迪斯生来便是一个异类,比鱼类要高出无数倍智慧的人,对待异类的方法往往便是排斥与孤立。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远离宫廷的生活,未必就代表着远离了斗争漩涡的范围。而普罗里迪斯却选择了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渐渐地自那权力战场中挣脱了出来。
他入伍担任了帝都军机处的一名下层参谋官,由皇子变成了军人,每天和堆积如山地图、情报打着交道,从不过问职务以外的事情。似乎,已乐此不疲。
自此之后,其余诸皇子陆续将普罗里迪斯从皇位竞争者中排除了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心机最为深沉的大皇子劳南多,亦对这行事诡谲的胞弟放松了几分戒备。军务参谋并无实权,即使是职位最高的总参长,也往往会在军事会议上被少将准将一流指着鼻子骂娘。如果说通过这样的途径都能给自己造成威胁,那就只能说是光明神王他老人家不小心打了个瞌睡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一晃多年过去,与巴帝王国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如想象中般爆发,而劳南多却已经隐隐成为了掌控着半壁江山的人物??大多数手握重兵的实力派将领,都立场鲜明地倒向了他这一边。尽管老迈的艾特蒙得皇帝仍未有一点感受光明神召唤的迹象,但帝位的继承,对这位阴骛狠辣的大皇子来说,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普罗里迪斯仍然还在军机处担任着参谋官,只是军衔有所变化??他已升到了副总参的职位,军衔相当于一名帝都中毫不起眼的上校。
在提到这名用了二十年时间升上这个职位的皇子时,绝大多数摩利亚军人会由衷地感到敬佩。“公平”这个词说起来简单,真正到做的时候,却有几个人能够无愧于心?
普罗里迪斯回皇宫的次数极少,除了几个重大的节日以外,一年一度的皇家军选日便成了他会出现的固定时间。
看着这个不时微微轻咳的皇族军官走近,几名禁卫军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躯,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敬意。
普罗里迪斯微笑还礼,带着两个女儿行入皇宫。
摩利亚皇宫的占地面积极为广袤,巍峨辉煌的大殿之外,耸立着高达三丈的坚实护墙。沿着大理石砌成的阶梯一路直上,可以见到宽阔的墙脊上立着一群皇族成员及王公大臣。
正对着皇宫的帝国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阿莫罗索大帝雕像之前,几千名身着甲胄的士兵呈四面排列,纵横如林,阻隔在一块新搭建出的,几乎占据了广场小半面积的巨型高台边缘。
高台靠近皇宫的这一侧,横列着一排席位,其间正襟危坐着数十个摩利亚的高级将领。他们大多穿着笔挺的深黄色革呢军服,马靴铮亮,肩章上闪耀着银星的辉芒。席位的左侧,有着突兀的一点异色??两名中年军官身着独特的黑色制服,并肩而坐,在将领中显得极为显眼。
在民众如浪潮一般卷起的巨大欢呼声中,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艾特蒙得皇帝巍颤颤地挥手示意着,就连半点也不想从座椅上立起身,似乎,他已经老得连站立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皇帝身后的左侧,立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他的双目狭而长,鼻呈鹰勾,眉梢略有下垂,透着几分阴森的意味。当看到普罗里迪斯走来时,他薄削的嘴唇微微地轻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略带讥嘲的冷笑。
“二殿下,您来了。”另一侧站立的白袍女法师,对着普罗里迪斯冷冷地打了个招呼。
与所有隶属军队的魔法师一样,她的袍身右胸处绣着双剑金盾的摩利亚军徽。墙头上气流劲急,女法师的长袍尽皆紧贴在身上,将高挑曼妙的身材凸现无遗。周遭几个目光闪烁的大臣不时会偷偷瞟上一眼那傲人的隆起,喉间吞咽声此起彼伏。
玫琳姐妹携着手,笑意靥靥地行到了老艾特蒙得的面前,盈然施礼。奇怪的是,老皇帝自始至终没看过普罗里迪斯一眼,对着这对明媚动人的女孩儿却笑得满脸皱纹犹如菊花盛开,一左一右拉了她们的手低低询问着些什么,神情极是慈祥。
“皇兄,好&书&网}久不见。”普罗里迪斯优雅地和诸人一一颔首示意,对着白袍女法师展颜一笑,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那中年人身上。
那中年人正是大皇子劳南多,听到问候声后,他迎上了普罗里迪斯的眼神:“是啊,的确是好&书&网}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两双同样湛蓝的眸子对视着,普罗里迪斯微笑起来:“还不错,您知道的,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劳南多淡然点头:“能够走到今天这步,你也算是挺不容易了。要知道以前执掌军机处的那帮幕僚可不懂得给予一个皇子应有的尊重,军中的文职嘛,总是有些傲气的。”
女法师的眉,不易察觉地微蹩了一下,随即便听到普罗里迪斯谦和的声音:“我只是做好份内的事情,至于能升到副总参的职位,倒是从来没敢想过。”
“啧啧,看样子时间这东西,的确是很能磨砺一个人的性子。”劳南多背负双手,斜乜着四周噤若寒蝉的一干大臣,道:“诸位,你们看看我这个皇弟,身上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那种乖戾脾性,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众大臣唯唯诺诺,从他们口中发出的那些古怪的音节,几乎要比最古老的魔法咒语还要晦涩含糊,恐怕连这些家伙自己,也压根就不清楚在说着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一直没变。”劳南多话锋一转,淡淡地道:“父皇在你的眼里,仍然就只是一个透明人而已。”
老艾特蒙得依旧在和玫琳姐妹低声交谈,没剩几颗牙的瘪嘴微咧着,浑浊的老眼里尽是融融笑意,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群已经空出了偌大一个圈子,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
普罗里迪斯神色泰然,仿佛在聆听着一桩与己无关的事情:“母后呢?怎么没看到她老人家?”
劳南多低哼了一声,道:“母后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温丝丽正在寝宫里陪着她。。。。。。怎么,你还会惦记母后吗?”
普罗里迪斯环视了一眼周围,远处两个皇子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光。自嘲般笑了笑,他收回了视线:“不能经常侍奉母后,是我到现在最大的遗憾。不过话说回来,难道皇兄您不觉得,除了我这个不孝子以外,这些年陪在母后身边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吗?唔,莎曼嫁去了巴帝,温丝丽也只是偶尔会回来,毕竟,亲王府不在帝都。而我的这些皇弟们。。。。。。咦?今年怎么就只有五弟和七弟在?难道其他人忙得连皇家军选日都不来参加了?”
劳南多的狭目中冷光一现,正要开口说话时,“砰砰砰”连声礼炮震起,随即而来的欢呼声直如山崩海啸席卷而来,就连整个大地似乎都在这狂热的声浪中微微颤抖!
帝国广场之上,数万民众如潮水般分出一条通路,远远望去,一支骑兵队伍正沿着人海中的通路行进,向着广场中的高台缓缓驰来。
这是一支千人规模的中型骑兵队,行进间分为两人一组的集散方式,每组前后相隔着半个马身的距离,所有士兵的配备完全统一??长柄刺枪,马刀,强弓,连身轻甲。即使是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下,他们仍然保持着整齐划一的队形,就连胯下战马的落蹄也丝毫不见散乱,军容严整至极。
伴随着整支队伍的逐渐深入,帝国广场几乎已经被欢乐的浪潮所淹没。无数鲜花彩带从女孩们的手中抛出,如雨洒落,将广场的上空染得缤纷绮丽,宛若碎霞。男人们则紧攥着拳头,满面通红地大吼着,以粗犷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心中的亢奋。即使是老人和孩子,同样也在这片沸腾的海洋中尽情地放声欢呼,不知疲倦般在拥挤的人群中挣动着身体,想要离那些军人更近一些。
慢慢的,所有的声音汇成了一个整齐巨大的回响,每一个人都在呐喊着同一个名字??“摩利亚之鹰”!
第七章 皇家军团
正在进入广场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骑兵部队,而是从摩利亚全军中层层筛选,连续闯过了三道初试考验的优秀军人。
他们中有步兵,有弓箭手,有真正的骑兵,甚至有着体态纤美的女法师。从军衔上来分,由下等兵直至少校不等。他们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算英俊,有些,甚至还很丑陋。但在那一双双冷漠坚定的眸子里,你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种生死沙场中才会磨砺出的凌厉杀气。
这批年轻彪悍的军人,可以说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一个完全相同的铁血梦想让他们自残酷至极的考验中走出,走到了一起,走到了现在。
那是一个关于皇家军团的梦想。
严格的来说,皇家军团并不属于作战部队,而是应该规划到守备役中去。它初建于阿莫罗索大帝执政时期,前身只不过是一支小小的近卫队。
相传,在当年阿莫罗索大帝挥军北上,摧枯拉朽般攻陷了接壤的瓦雅国之后,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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