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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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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片形状各异的木板碎屑,有些是龙骨的残骸,有些则是厚实船体的各个折裂部位。只有一截挂着白色角帆的桅杆仍斜斜地探出水面,仿佛是在不甘地诉说着曾经与风为伴的美好生涯。
操舵室里哼着小曲的古曼达揉了揉老眼,一语不发地下到底舱,喝令水手们立即反向划行。而刚刚从死亡的恐惧中摆脱出来的萨姆却再次出声哀呼,接踵而至的可怖梦魇已快要把他活活逼疯。
“海妖!他们一定是遇上海妖了!光明神保佑我,除了这些魔鬼,没有任何东西能把船扯成那样的碎片。。。。。。”老人颤抖的喊声方未止歇,那艘比飞鸟号大上一倍的货船遽然自中断折,轰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海面上只留下滔天卷涌的巨浪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这充满邪恶的场景让撒迦愣在了原地,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怒吼道:“为什么停船?!”
“我们要离开这里。”跨出舱口的古曼达现出一反常态的肃然神色:“没有人能够对抗海妖,人类在它们的眼中,就只是食物而已。”
撒迦头也不回地倒纵而至,探手扼上他的咽喉,一字字地道:“你想死?”
“年轻人,你已经尽力了。人生的确是没什么意思,但总还得活下去,不是么?”古曼达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慌。
撒迦久久地瞪视着他,目光冷得像冰:“不要再有下次。在归航以前,这条船上唯一能够做出决定的人,只有我。”
“没问题,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听你的。”疯子船长满不在乎地笑。
“撒迦。。。。。。”阿鲁巴饱含讶异的语声响起,“你看,好像有人活了下来。”
撒迦松脱了手,转身望向海面。由于船体的猛然下沉,它原先停留的位置已经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所替代,在这张可怖巨口的边缘,远远可见一条极为矮小的人影正载沉载浮地挣扎挪动,向着飞鱼号靠拢过来。
那人居然是站在海面上的!
“他看到我们了。。。。。。咦?这是个什么游法?”阿鲁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撒迦脸庞上紧绷的神情略显松弛:“罗芙,贝丝,去带他回来。”
两名女法师浅浅欠身,发动驭风术掠上半空。可能是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远方那人不住地挥舞起细小手臂,像是在力图表达着些什么。
宛若千万块钝器在同时剧烈摩擦,一种仿佛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怪异吼声狞然自海底震起,飞鱼号的船身立即随之而战栗不休!
古曼达像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一溜烟冲回了底舱??他要去拿支桨,然后让这条该死的船动得更快一些。
罗芙与贝丝飞掠中的身形,并未因此而稍停。尽管莫明的恐惧感已经死死攥住了这两名女子的心,但她们仍然想要完成撒迦的嘱托。
随着几欲将人耳膜震破的怪吼声愈发高亢狞恶,在女法师与那人之间的洋面上,一截生满了灰白色尖锐刚毛的肉柱倏地刺出水面,扭曲挥舞着探向罗芙两人。那常人大腿粗细的柱体末梢,竟生有一张布满了螺旋形利齿的血口,此刻正于空中不住啮合,似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猎杀吞噬!
花容失色的女法师相继高飞,而那肉柱却契而不舍地一路追上,逐步伸展出海底下掩藏的其余部分,仿若无穷无尽。越至底端,柱体的直径就越是粗壮,到得后来,竟是已达数丈之巨!
潮头般汹涌的畏(书)惧(网),成了每个人心中唯一的感觉。
“你。。。。。。你想要做什么?”阿鲁巴望向正在把一卷缆绳缚上自身腰间的撒迦,茫然问道。
撒迦不答,将缆绳的另一头牢牢扎上船舷,随后深深地看了眼半兽人,漠然微笑:
“救人,或者被杀。”
第二十五章 巨兽
如果说人生就像是一场梦,那萨姆宁愿自己永远醒着。
他衰老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这不到半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让萨姆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倍受煎熬的梦魇。
它是极度荒谬且狰狞的。
就在刚才,那名有着罕见黑发的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跃起,弹丸般直扑海妖而去。一根激射如飞的粗长缆绳,成了他与货船之间唯一的维系。
由于大力弹射而产生的反向蹬踏力量,使得坚实的甲板上裂出了一块深陷的壑痕。厚达尺余的桐木板咧着黑洞洞的大嘴,似乎正在无声冷笑。那声沉闷得有如雷动的爆裂声响,到现在还滚滚地跌宕在萨姆耳边,恍惚之间,他无法分辨自己见到的究竟是个人,还是头与海妖若仿的魔物。
惊惧不已的,并不只有萨姆。船体的异常震荡,使得舱底休憩的大多数皇家军士都强忍着不适,走到甲板上来一看究竟。包括裁决队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撒迦适才那非人力所能及的动作震骇了。
将近二十丈的距离,一跃而至!
海龙卷的风眼地带往往安全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气流波动。但如今横行呼啸于众人耳边的,却是一股凛冽至极的风声。在撒迦纵身掠出的那一刹那,在场的皇家军事俱是不自觉地向后退却着,因为劲气的气流已厉划如刀!
这是何其恐怖的一种力量!阿鲁巴怔怔地看着如箭矢激射于半空的撒迦,獠牙龇起,目光中充满了狂热而激动的神色。宫廷法师们面面相觑,如花娇颜上俱是带着些许发自内心的敬畏。而布兰登直至此刻,方才真正折服。与那些手舞足蹈,嘶声呐喊的机组士兵一般,足够强大的实力,才是唯一能够让桀骜不驯的武者收敛傲气的前提。
短暂的沉寂之后,赫拉微抬右臂,便要带着法师们掠出救援。但依旧身着学徒黑袍的爱莉西娅,却轻声阻止了她们。
“我去就可以了,那种东西的话,以火系魔法攻击应该是最有效的。”爱莉西娅的语声永远是那么的柔婉,身材娇小的她,要比寻常女子多了分如水清纯,“你们留在这里,说不定怪物并不止一头。如果失去了船,大家就只能等死了。”
赫拉俏脸略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大人独自去冒险?”
“不,撒迦长官说过,现在的我们是一个整体。我想他的意思是,凡事都得为大局着想,每个人都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赫拉,你对长官的忠诚程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放心,如果必须要死,我会陪着他一起。”爱莉西娅轻盈掠向洋面,臂身上赤炎之翼霍然现形,“我还欠着长官一条命,总会有机会还的。”
赫拉听到她有意无意地在“忠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不禁脸色愈加难看,却是无法发作。而远处的操舵室中,老萨姆目瞪口呆地望着全身烈焰卷涌的爱莉西娅如同火凤凰般傲然飞去,终于是再难抵受,双眼翻起,很干脆地昏了过去。
罗芙的高阶驭风术,已然发动到将近极限。尽管不远处悬停的贝丝正以魔法连续攻击追袭的肉柱,但那怪物却似毫无所觉,依然直蹿高空,大张的血口距离罗芙双足已不过数丈之遥。
下方阵阵涌起的强烈腥臭,让女法师感到了些许眩晕。驭风术所能达到的高度限制,很快便要达到尽头,略一思索之后,她选择了侧向飞掠,尽量远离贝丝所在的方位。
然而肉柱却似早有所觉,灵活异常地在空中一个转折,竟是于斜刺里兜了个大圈,迎面啮向罗芙!
促不及防的女法师顿时惨然失色,方待回身,却哪里还来得及?眼见着那血口中一枚枚三角形的如刀利齿开合切磨,向着自身急速逼近,心若死灰之下静静闭上了双眼,再无半点逃生意念。
“江昂”一声震天的厉吼,罗芙只觉得劲风掠扫,擦身而过。睁眼只见灰白的肉柱末端正调首直下,啮向洋面上所露的根部,那里已赫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惨绿色的汁液自内急喷出来,蔓延了大片海水。
遽然之间,一簇猎猎燃烧的赤芒自远方激射至近前,迎上肉柱血口。两者甫一接触,赤芒便倏地暴涨了几倍,那怪物似是吃痛不过,在腾起的焦烟里扭曲退避,怪吼连连。
宛如海底的地壳在突兀隆起,大蓬大蓬的银白色浪花从方圆数十丈以内的海面上飞溅喷薄,如开了锅般涌动不休。几条一模一样的肉柱相继直蹿而出,张牙舞爪地冲上半空。其中的一条闪电也似的横扫砸至,坚硬如铁的角质层顿时将贝丝拦腰截断,空中血扬如雨。
“你这该死的畜生!”罗芙尖叫起来,双手手势连变,一连串的魔法攻击向着那条沾满了血污的柱体连番射去。
砰然大震声中,最初探出洋面的那条肉柱猛地齐根断折,重重砸在海水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罗芙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不苟言笑的年轻长官正站在汁液横溢的柱体截面,周身涌动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色气芒。
“我不识水性的。。。。。。”
罗芙还记得前几天他略显无奈的回答,亦记得自己还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没关系,大人您的安危,就交给我好了。”
这一刻,女法师望着撒迦腰间那根长长的,维系着脆弱生机的缆绳,泪流满面。
爱莉西娅的异类火系魔法,无疑是肉柱所深深畏(书)惧(网)的利器。然而就在它们的同类断折之后,所有试图自各个方位袭向爱莉西娅的柱体同时逆卷,齐齐扑向撒迦!
高空中的罗芙没能再看清接下来发生了些什么,因为一个足足四个飞鱼号那么大的庞然身躯,在海面上猛地翻滚潜下,带着粗长到可怕的肉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柱体,只不过是它的触手而已。而这头巨大的海妖,所暴露出来的躯体还并不是全貌。
“大人。。。。。。大人呢?他在哪里???”罗芙喃喃自语。
爱莉西娅也同样在望着波涛翻滚的洋面发楞,除了一根断裂的缆绳以外,数里内就只有那个早已远远逃开的矮小身影在吸引着她的目光。
“你是谁?”
飞临那人上空之后,素来沉稳的爱莉西娅已略现讶然之色。
眼前是个落汤鸡般的地行侏儒,他正站在一个半浮于水面的铁笼上面,大到不成比例的绿色眼睛衬着暗绿色的皮肤,看上去活象海中爬起的恶鬼。
“美人儿,毫无疑问,今天是你的幸运日。站在你面前的,是最伟大的地行之王戈牙图大人。鉴于你那令天使也要妒忌的容貌,我宣布,你获得了成为地行王妃的无上荣耀。”侏儒整了整身上破烂的衣衫,极力想表现出雍容优雅的派头来。
爱莉西娅显然是对自己的新头衔有些无法接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脸上的应该是奴隶烙印吧?”
戈牙图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抚了抚额角的烙痕:“这个。。。。。。我完全可以解释,只是一场该死的遭遇而已。。。。。。”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爱莉西娅抬手制止道:“你脚下的笼子里,是什么?”
“一个朋友,奴隶船上认识的。就像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他救了我的命。”戈牙图有些得意地看了眼脚下,铁笼的大半都没入海面以下,其内浪头滚滚不歇,显然是有物在游动支撑。然而颇为古怪的是,始终也未曾看到下面的人探头换气。
爱莉西娅心生疑窦,待要再问时,隐隐听得后方气流划响,回首只见宫廷法师已是悉数飞了过来。
“大人在哪里?”赫拉面如寒霜地问:“我刚才见到,他好像是出了意外。”
自高空降下的罗芙泣不成声,爱莉西娅却仍是平静地没有任何表情:“撒迦长官被妖兽拖进了海底,就是这样。。。。。。”
“等等,你。。。。。。你说什么?撒迦?!”戈牙图忽尖声打断,口中直喘着粗气道:“刚才的那个疯子,是紫眼睛的撒迦?你们是摩利亚人?”
“大人是感知到你的精神波动,才会来这里救人的。”罗芙噎咽着道。
“难怪了,难怪了,我老觉得那人很眼熟,隔得太远就是看不清楚。”戈牙图喃喃半晌,茫然望向海面,“他。。。。。。死了?”
没有人回答他,片刻后,侏儒撕心裂肺的哭号传遍了数里内的洋面。
海底,是深邃而寂然的。光线无法达到数十丈以下的深度,所以在那里,黑暗统治着整个世界。
撒迦在一刻不停地下沉着,似乎永远也达不到尽头。他的夜眼,在此时也只能看清极近距离内的物事,但这,就已经足够。
几根意欲将他吞下的粗大触手,凄惨地漂浮于各处,被生生撕裂的部位就像是虬结的海藻,缠成了一个个难以理清的结。恐怕就连这头不知活了几千几百年的海中霸王也不曾想到,撒迦的双手,会比它的利齿还要坚硬。
一枚直径超过三丈的幽幽光体,就闪烁于撒迦的不远处,它是幽蓝色的,体呈狭长,似极了放大无数倍的纺锤。
这是只眼,巨眼。
在海妖勉强能称为额的位置上,生着这枚独目。它正万分不解地注视着撒迦,尽管躯体下方丛生的柔软触须死死地缠住了猎物,但却始终不敢再有所动作。
混沌的意识之中,眼前这种渺小而脆弱的生物,一如海洋中的游鱼般没有任何威胁性。然而他们的血肉滋味,却要比鱼类可口得多。
从未有过的重创,让海妖本能地产生了畏(书)惧(网)。并不算太高的智慧,又令它对放弃有所不甘。于是下潜,便成了解决尴尬局面的最终方法。
它的巢穴在深达几千丈以下的海沟之内,那里从来就没有第二种生物可以存活。
近百根手腕粗细的触须几乎把撒迦捆成了一个茧,除了手臂,他再也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动弹。这些触须看似软绵绵的全无力道,却可以延伸至体长的几倍之多,伸缩能力极为惊人。
在这段时间里面,撒迦勉强扯断了两根缠于体表的触须,便再也无力动作。越来越大的水压令双耳开始轰鸣,肺部已经紧缩得似乎随时便会破裂,而无法呼吸的痛苦更是让他几欲发狂。
“就要死了么?”撒迦焦躁地想着,脑海中掠过一张张边云人血淋淋的脸庞。
海妖的躯体上,遍布着凹凸不平的硕大肉瘤,虽然不能够窥清全貌,但只是这一部分,便已显得极为狰狞丑恶。撒迦从未想到过海洋会成为最终的归属,就算是现在,也绝难接受。
鲜血,开始从他的口鼻间涌出。眼帘变得愈发沉重,只是想安静地合拢,再也不必疲累睁开。这是个肉体与精神做出截然不同反应的时刻,前者,正逐步占据了上风。
曾经有过很多次,撒迦都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像这般接近死亡的,却还是
第一回。皇家军团中的不少老兵,都有过濒死的经历。撒迦的耳闻中,有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死亡所见”,但他此刻看到的,却只有黑暗。
这已经不是视野中单纯的黑,而是无边无际压将下来的孤独。没有恐惧,没有留恋,如果说还有些什么仍存在于内心中不曾泯灭的话,似乎就只剩下了仇恨。
海妖还在高速下沉着,由于巨大的压力,撒迦体内的骨骼开始微微炸响,神志逐渐变得模糊,但唇角仍然抿呈着倔强的弧线。命运始终在恶意地操纵着一切,接受还是反抗,他早已有所选择。
脑中某处传来的跃动,正在愈发强烈地咆哮嘶吼,撒迦知道这是另一个自己在不安躁动,却无意交出对身体的控制权。
就像是正在攀越一道直刺苍穹的险峰,失败的后果,是失足坠落,继而死亡,整个过程会安静地没有半点声息。
带着些许骄傲,撒迦合上了眼帘,默默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混乱无序的力量。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它就如同消融雪层间的幼草般绽出了萌芽。
当死亡袭来时,觉醒的契机,亦悄然降临。
第二十六章 暗域
这是个死寂而黑暗的世界,就连最细微的响动,也一无所寻。
历经亿万年的地壳变动,在深邃洋底形成了无数条绵亘轩邈的海沟。它们默然盘踞在距离洋面数千丈之遥的海床上,纠结出种种奇异形状,宛如沉睡中的巨龙。
此时的撒迦,正身处于这样的一条海沟里。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脸庞苍白得可怕,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个死人。
四周的地形,就像是一座极为宏阔的峡谷。而峡谷的末端位置,则是直伸入盘叠丛生的岩山之中,幽深而森峻,形成了一个仿佛直通地狱的黑洞。
海妖的巢穴,就在这岩洞的最深处。在足够长的试探之后,它终于松开了体下的千百条触须,任由撒迦静静地沉卧于海床上,继而将庞然无朋的身躯缩回洞底,只余下独眼在黑暗中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与任何生物一样,对于海妖而言,巢穴无疑是最为安全舒适的所在。它不曾料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威胁,而眼前显然已经死去的猎物,却要比深海中生存的其他妖兽,都更加可怕得多。
躯体上残存的几根触手,在随着海底潜流的动向而轻微舞动着,就像是恒古以来便已探展身躯的洪荒巨藤。撕裂的痛感,始终在折磨着海妖并不敏锐的神经。带着些难以压抑的躁怒,它挥动长触,闪电般直探而出,在隆隆的石壁碎裂震动中刺向不远处的撒迦。
那布满了坚硬角质层的恐怖肢体,足以将一头最大的虎鲸刺得对穿!
终究按捺不住的凶残本性,使得海妖暂时忘却了那不安的感觉,将这渺小的异类撕碎吞下,成了它那混沌意识中唯一的念头。
粗大而丑恶的触手,却在即将刺上撒迦胸膛的时候,停了下来。它们僵硬地悬停在海水中,前端扭曲蠕动,体表的刚毛根根竖起,狰狞中透着几分难掩的诡异。
在海妖的独目注视下,撒迦慢慢的,浮滞了起来。
这里的海水压力,大得根本就难以想象。就算是体表坚硬如铁的珊瑚,亦无法寻获丝毫生机。而一层朦胧如雾的气焰,却从入海时起就始终笼罩着撒迦周身,抵挡着周遭海水的倾迫。
现在,它已无声无息地喷薄而出,形成了一团愈发浓烈的椭圆形晕芒。
如果说还能有什么词汇来形容这深邃的色泽,那就只能是最纯粹,最沉淀的黑。就像是夜色中存在着另一种更为有若实质的幽深,在这片黑暗的海床上,撒迦已成为了无法透视的异色所在。
海妖本能地向后畏缩了一下,它不明白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那股越来越强大的邪恶气息,证明了之前一直存在的感觉变成了现实??这个体形要比它小上千百倍的人类,或许并不是食物那么简单。
隐然间,紫色的暗芒自撒迦体表乍现,涌动在黑暗光晕之内,似是在他身上覆上了一层幽美外衣。借着这黯淡的光亮,悠悠醒转的撒迦环视着四周,待到弄清已是身处海底以后,不由得苦笑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件更为古怪的事情??自己竟然完全不用呼吸!
身侧围拢的暗色光晕如同充满了空气的无形屏障,把他从海水包围中分隔开来。在这块独立而狭小的空间里,撒迦感觉到了如婴儿之于母体般的舒适与安宁}{书}{网},全身每处肌体都在生生不息地焕发着机能。然而更为令他惊异的一点,却是体内激荡欲爆的某种东西。
力量!!!
宛如一头从诅咒深渊中腾起的魔龙,撒迦清晰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那股狂暴气劲,正在逼着他去鳞爪飞扬地咆哮,摧毁,酣畅杀戮!
“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撒迦默然想着,缓缓握紧了拳,周身紫色焰芒立时怒涨,其外的黑暗光晕瞬间扩开数倍有余,将统治下的空间,变得更大了一些。
海妖已从洞底钻出,悬浮于海沟之内。除了几根不断挥舞的触手以外,它那庞大到过分的体形,看起来就是一座海底的山丘。
撒迦转过身,踏上块岩石,看着这头深海中的霸王。
它似极了一枚巨形伞菇,但却要比前者中的任何分类都要丑陋上千万倍。无数个直径数尺的暗色疙瘩,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海妖的躯体各处,堆积起大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块垒。逐渐缩小的尾体处,有着千百条极长的肉须在蠕蠕而动。而那只直径数丈有余的独目之下,横呈着一张阔然无边的巨口,其内獠牙交错,不住吞吐的水流使得附近较小的岩石都在随之微微晃动。
就是这样庞然的一头杀戮机器,却在撒迦的面前,显得有些踟躇不定。
海沟的特殊构造,令得出路就只剩下了一条。尽管岩洞中有着足够宽阔的面积足以让海妖从撒迦头顶游弋越过,可它始终不曾有所动作,似乎是在畏(书)惧(网)着些什么。
永难满足的猎食欲望,早就不复存在。妖兽对危机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令得它开始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古怪人类来。
因为现在的撒迦,已截然不同。
人类与鱼,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虽然有些水性极好的人可以在水中做出花样繁复的动作来,但想要做到回转如意,则颇为艰难。而就连游水也不会的撒迦,此时却表现得像是一条鱼。
嗜血的鱼。
根本就不需要自身肢体的动作,杀机方自从撒迦心中升起,那团黑色光晕就自行掠动起来,向着海妖飘荡过去。其边缘处更是突起了道道光束,如长蛇掠空直蹿而出,远远望去竟如撒迦亦生出了十余条张牙舞爪的触手!
正如雏鸟到了羽翼渐丰之时,有的必须得被老鸟挤下树巢,方能在恐惧下初试飞行。最简单的生存道理,逼迫着它们做出天性中潜伏的本能反应??不拍动翅翼,就会摔死。
撒迦,也正是因为如此,首次推开了那道力量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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