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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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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迦,也正是因为如此,首次推开了那道力量之门。
这些于海妖的怪吼声中摧枯拉朽般横扫一切的光束“触手”,本来就是他体内隐藏极深的特殊能力。尽管之前早有过种种预兆,甚至是于童年时便由另一个“他”展现过部分力量,但直至今日,撒迦方才从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觉醒,并尝试掌控。
浑浊的泥浆,宛如茫茫雾降般大片大片地涌起,很快便覆盖了大半条海沟。岩洞倒塌的巨震,令得整个地表都在战栗不已。无坚不摧的光束轻易切割开所有触上的物事,无论是岩石,抑或海妖的躯体。
隆隆震颤直维持了盏茶时分方才逐渐停歇,待到泥浆沉淀,海妖的巢穴已化为了一堆坍塌的石埕。弥漫的绿色体液,是这头高阶妖兽唯一还残留下来的东西。
撒迦并没有躲开砸落下来的巨岩,那些硕大而沉重的石块,早在接触到黑色光晕表层的刹那间,便碎成了齑粉。他很清楚,只要是光晕笼罩的地方,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带来伤害。
在这片暗色统治下的领域里,他才是主宰者。
“你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撒迦茫然了许久,心底深处突兀响起普罗里迪斯常说的这句话,不禁涩然苦笑。
每个人存在于世上的价值,都会由各种途径表现出来。有的是创造,有的则是收敛,而他,似乎就只是为了杀戮而生。
海底还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死寂。撒迦体表的紫色光芒,于这个陌生世界的里,微弱地绽放着亮色。沉默许久之后,他坐了下来,聆听着静谧中的细微声息。
在这个无比孤独的时刻,撒迦忽然低下头,单掌倒插入侧腹,然后看着那里慢慢地流血,慢慢地愈合,因痛楚而扭曲的脸庞上,带着些奇异的享受之色。
“我再说一次,你要是敢开船,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一个不留!”
阿鲁巴歇斯底里地狂吼,一柄超长的战斧正被他扛在肩头,斧刃亮得刺眼。
古曼达环视了一眼周围脸色各异的皇家军士,颇为古怪地笑了笑,做出让步:“行,那就再等会。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就算是你这辈子都赖在这里,死人也绝对没有可能从海里游回来,这点我可以保证。”
“你说谁是死人?”阿鲁巴满面狰狞地跨上几步,紧握着斧柄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你居然敢说他是个死人?!”
古曼达毫无惧色地叹道:“这位大人,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活下来的恐怕就只有半神了。再说,您也看到了,恐怕想离开这儿的,不止我一个人呢!”
半兽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阴沉地掠了眼周围:“还他妈有谁想要走的?站出来!”
“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谁也不知道海妖什么时候会回来。”布兰登平静地接口。
“扑你老母的!你个狗娘养的够胆子就再说一次?”一个尖锐的声音抢在阿鲁巴之前破口大骂,“我地行之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所有人的愕然注视中,戈牙图咬牙切齿地吼道:“撒迦那家伙是瞎了哪只眼睛,认识了你们这帮家伙做朋友!海妖算什么?海妖就他妈算根毛!老子不照样活下来了?这么怕死,你们来海上做什么?还不如在家整天躲在床底,那里可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布兰登涵养再好,此时也是难以遏止怒气,脚步方动间,阿鲁巴壮实的身躯就挡在了他面前。后者微微冷笑,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怎么?想打架的话,别找小个子!”
“砍他!砍死他!”
戈牙图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大声煽风点火。
“够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些?”爱莉西娅低低地开口,语声涩然,“就算。。。。。。就算是长官死了,我们也得先找到尸体再说。”
“在海妖的肚子里找吗?”赫拉拍抚着身边不住抽噎的罗芙,讥嘲道:“和大人一同战斗的时候,我看你可是悠闲得很啊!”
“你们全体宫廷法师还有机组曾经做过些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下次指责别人之前,请你先想想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说话。对于撒迦长官,我可以说问心无愧,你呢?”爱莉西娅淡淡地道。
赫拉神色微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鲁巴望着众人异样的表情,忽插言道:“爱莉西娅,说下去。”
“你问她好了,我想,应该会有一个满意的答复。”爱莉西娅笑了笑,不再言语。
半兽人横蛮地瞪向女法师:“我怎么听着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说吧,最好别当我是头蠢驴。”
“其实我们早就已经不能再算是军人了,所以军衔制度,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赫拉镇定下来,冷冷地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实在想要知道的话,用你的斧子来问!”
阿鲁巴怔了怔,獠牙渐渐龇出:“你以为我不敢?!”
赫拉没有答话,手中魔法光芒已然耀起。而她身后的几十名女法师在短暂的沉默后,也纷纷开始悄然念诵咒语,甲板上的火药味浓烈得一触即发。
“这帮家伙你到底哪儿找来的?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船长放在眼里!你看,这就要开打了!”古曼达向着畏缩在人群里的萨姆低声抱怨。
一旁紧紧牵着祖父衣襟的索菲忽抬手指向海面,犹带着稚气的脸蛋上尽是喜色:“你们看那里,快看啊!”
洋面上升起的一轮黑色光晕,让甲板上瞬间陷入了死寂。“扑通”一声闷响,阿鲁巴手中的战斧已是滑落下来:“我就知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撑过去的。。。。。。”
待到撒迦掠回船体,包括爱莉西娅在内的法师们就连站立的力气也已经失去??她们体内的魔力,几乎快被这可怕的强大波动抽汲得将近枯竭。
“我没事,可以开船了。”机组士兵四起的欢呼声中,撒迦察觉到了异样,周身黑芒立敛。
“大人,您回来就好,大家都在为您担心。”赫拉的神态里带着明显的惧色,当发现所能倚仗的护身利器在遽然间变得毫无价值时,她内心中的震骇是无法形容的。
爱莉西娅微蹩了眉头,无声地与撒迦目光相触后,转身行回舱房。人群之中,罗芙定定地注视着将她从海妖口中救出的男人,美眸中惊喜万千,泪水却滚滚而下。
阿鲁巴兴奋地奔上前来,咧嘴大笑道:“你学会了魔法?居然会飞了啊!不行,找个机会你得教教我!”
撒迦点点头,平淡地扫视着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地行侏儒的身上:“戈牙图,好&书&网}久不见了。你的领地,已经扩展到海上来了么?”
戈牙图顿时呼天抢地地大哭起来:“你个臭小子,担心死我了啊!还好你没死,要是死了的话,还不知道这帮王八蛋要怎么对付我呢!他们居然把我的朋友关在笼子里不放出来,不管怎么样,你可得替老子出这口气!”
撒迦微怔:“你的朋友?”
“好像不是人类,也不是异族,我有点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就下令暂时关了起来。”布兰登注意到戈牙图凶狠的眼神正直投过来,不得不开口向撒迦解释。
带着些古怪的神色,他迟疑着道:“依我看,那应该是头妖兽。”
第二十七章 鱼人
整齐划一的船桨击水声中,飞鱼号缓缓而动,向着这片充满危机的海域边缘驰去。
甲板上的皇家军士俱已下到了船底,返回各自的舱房。剑拔弩张的内讧对于他们而言还是第一次,本就疲累不堪的身心,在风波化解以后变得更为倦怠。不少粗豪的机组士兵在靠着舱壁怔怔发愣,那一双双曾经透露着坚凝战意的眸子里,黯淡地没有半点光芒。
船尾处,有着一间窄室,这里通常是水手们放置杂物的地方。戈牙图火烧火燎地领着路,口中嘟囔个不休??他还在对那些敢于触犯地行之王虎威的家伙耿耿于怀。
撒迦与阿鲁巴,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缓步而行。半兽人始终在低声说着些什么,撒迦则在安静地聆听,偶尔会插上一言半句。
“咯咯”微响传出,戈牙图打开了储藏室的门,连连向着两人招手:“快过来放了我的朋友,真是活见鬼!你没事罢?”最后那句,却是冲着室内惶声而言。
室内的光线很暗,四处皆被缆绳木桓之类的物事堆满,左侧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只硕大的铁笼,其内踞着团黑沉沉的物事。
撒迦在门前顿住了脚步,目光自铁笼里一掠而过,瞬时微扬了眉峰:“是谁把他关到笼子里的?布兰登?”
半兽人看着他脸上少有的怒意,小心翼翼地道:“队长只是下令把笼子抬进来,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它就是锁着的。”
“他还真是谨慎得很!”
撒迦冷笑,大踏步走进室内,俯下身去双手握住笼间铁栏,发力外扯。随着细细簌簌的铁锈剥落,几根拇指粗细的栅栏横向弯成了圆弧,空出个数尺宽阔的大洞来。
“出来吧,没事了。”撒迦淡淡地道。
笼中那团蜷缩的黑影动了动,反而向后退去。
戈牙图快步行近,咧嘴笑道:“喂,快出来,这两个家伙都是朋友,没有人再会为难你了。”毫无反应的短暂沉寂之后,地行侏儒尴尬地转过头来:“撒迦,他很怕生人,你们能不能站得远些?”
撒迦仿若未闻,反问道:“这样的一个铁笼,怎么会没沉到海底?”
“呃,对他来说,水里才是最自在的地方。”侏儒有些得意地答道。
“他和你一样,都是奴隶么?”撒迦又问。
戈牙图勃然大怒,跳着脚咒骂了几句地行族语,见阿鲁巴的浓眉已渐渐拧起,这才悻然抚着额边的奴隶烙痕,道:“早说过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个天大的玩笑。。。。。。他倒从小就是奴隶,一直被卖来卖去的,也没过几天安定的日子。”
阿鲁巴好奇地插言:“他真的是奴隶?好像不太可能吧。。。。。。”微瞟了笼中一眼,他小声嘟囔道:“捞你们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长成这样,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买他?”
铁笼中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大响,整个向后翻去,屋角斜靠在墙上的几根桅节顿时倒下,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他的胆子总是很小。”戈牙图见怪不怪地道。
撒迦漠然点头,一语不发地向外行去。阿鲁巴方自走到门口,忽回身问道:“对了,差点忘了问你,前面骂我们队长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不过觉得蛮有趣的。”
“什么话?”戈牙图敲了敲大脑袋,渐渐现出恍(书)然(网)神色,“哦!扑你老母啊!”
话音刚出口,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咧嘴干笑道:“不不,是扑那个胖子的老母。。。。。。在我们地行族里,就是干他娘的意思。”
“扑?”阿鲁巴显得有些迷惑。
“嘿嘿,这样才够威势嘛!”侏儒大刺刺地回答,走到铁笼边蹲下,细声嘀咕起什么来。
“扑。。。。。。老母?”阿鲁巴在脑海里想象着大致的动作,嘴巴慢慢弯成一道弧线,兴高采烈地尾随撒迦去了。
斗室中,戈牙图宽慰的低语仍在继续。直到撒迦两人的脚步声变得微不可闻,一双亮到可怕的眼眸,才自那黑影之中幽然闪现。
古曼达满腹不快的情绪,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被撒迦所抚平??三个精巧的小木桶,被他端端正正地放在舵盘旁边。尽管桶口木封的边缘处密实地涂着蜡封,但一股透人心肺的浓郁香气,还是隐隐地散发出来,很快便弥漫了整个操舵室,
“基尼酒?!”疯子船长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目光犹如为磁石所吸引般牢牢地粘附在酒桶上,喉结上下起伏,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撒迦笑道:“早就听萨姆说过你喜欢喝酒,所以在路过里查登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一些。出海以后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幸好,现在想起来还不算太晚。”
“好东西啊!还有没有?都在这里了么?”古曼达眉开眼笑地触摸着因储存年份久远而变得有些沉暗的桶身,活脱脱像是在爱抚一具衣衫尽褪的美女胴体。
撒迦点点头:“在我的舱室里还有几桶。等你喝完了,我再让人送来。”
“真是的,干嘛不一起带过来?这不存心让我晚上睡不着么?”古曼达立即翻起白眼,抱怨了没几句,他忽然狐疑道:“不对,你小子平时整天板着脸,凶得像要吃人。怎么一下子转了性?”
“今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只是一点歉意。”撒迦注视着浩淼洋面,神色间有着些许落寞:“小时候有个大叔曾经对我说,喜欢酒的男人,或许算不上太好,但也绝对不会太坏。我想,这句话很适合你。”
古曼达大笑:“你那个叔叔肯定也是个酒鬼,说得是半点也不错啊!他现在还喝不喝酒?岁数大了,恐怕老婆得天天跟在后面念叨什么伤身体之类的屁话。哪像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就是整天泡在酒缸里也没人来管。“
“他死了,在我面前被砍掉了头。”撒迦平静地道。
疯子船长张大了嘴,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听说你没什么亲人,除了酒,这条船恐怕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了罢?”撒迦若无其事地问道。
古曼达感慨道:“是啊,飞鱼号就像是我的孩子。难以想象没有了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接下来的航程里我们一直都相处得很愉快,那么在到达目的地以后,你会得到一笔足够让它翻新的钱。”撒迦直视着老船长,极缓地道:“如果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那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一条船是怎样变成木屑的。”
古曼达怔住:“你是在威胁我?”
“彼此间互相了解,对你对我,都是件好事。”撒迦笑了笑,转身行出操舵室。
站在门外等候的阿鲁巴探进头来,怪笑道:“船长,你说的不错,死人的确是没办法从海里游回来的。”
古曼达瞠目看着半兽人魁梧的背景扬长而去,过得半晌,才懊恼地望着身边静静排列的三个酒桶,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次穿越龙卷风壁的过程,同样是有惊无险。到得黄昏时分,张起风帆的飞鱼号已经驰离了暴风地带,再次沐浴在煦暖的阳光之中。
在爱莉西娅的提议下,皇家军士自出海以来,首次全员聚在一处共餐。虽然船上的食物总是千篇一律的单调,但每个人的胃口,似乎都随着脱离险境而变得好了起来。
除了满腹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戈牙图。
地行侏儒并不是为了周围一道道充满好奇的目光而暗发牢骚,事实上对于那些妩媚法师的悄然注视,他还是极为乐于接受的。令伟大的戈牙图大人真正气愤的是,撒迦居然不允许他拿上一些食物去给同伴,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毫无余地的断然拒绝。
“这小子也太没人情味了!”戈牙图愤愤地想着,同时拼命往口中塞着东西。
他觉得撒迦有些变了,变得不再熟悉。当然,侏儒并没有把这种不满流露出来,就在刚才,对撒迦一声大大咧咧的“臭小子”称呼,已经让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脸色当即阴沉了下去'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戈牙图隐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在乎这些小喽?的反应,却不自觉地在心里感觉到了些许惧意。
血炼之地的那段日子,让他早就学会了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读懂杀机。这些强壮过分的家伙虽然并未有所举动,但戈牙图还是察觉到他们和以前的撒迦有着同样嗜血的本性,而如今的后者,似乎已惯于蒙上假面。
草草吃完了面前的那份食物,戈牙图匆忙打了个招呼,迈动两条短腿行向船尾??他要去想些办法让那个怕生的同伴出来。
“干嘛非得让那人来这里吃东西?”阿鲁巴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撒迦探手将盘子里的面包屑仔细拾起,放入口中:“因为人不应该总是呆在笼子里。我前面去看过,他像是已经把那里当成了唯一安全的地方。”
阿鲁巴懵懂地点头,学着撒迦的样子把盘子清理地干干净净,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要是他一直不敢出来,那岂不是得饿死在里面?”
“在饥饿面前,人什么都能放弃的。不管是自尊,还是怯懦。”撒迦迎上对面爱莉西娅带着些不忍的目光,漠然道:“我知道那种滋味,就这么简单。”
三天后的同一时刻,所有前甲板上席地而坐的皇家军士都齐齐转过了视线,望向船尾处畏缩行来的那条身影。
与其说他是个人,还不如形容成半人半鱼更恰当一些。
他的躯体上覆满了片片呈菱形的暗黑色鳞甲,密集层叠,直延伸到颈部才逐渐消失。仅有的遮羞物,是一块勉强能围住下身的破烂麻布,上面布满了污秽的块痕。他的手足上均生着类似于蹼的肉膜,体形极为瘦削,面部五官齐全,却没有鼻翼。枯草也似的乱发之间,两只泛着妖红的眼眸正眨也不眨地看着众人,体貌实是诡异到了极处。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此人的模样,但寒意还是纷纷从皇家军士的心头升起,部分女法师不由得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那“人”察觉到了异样,默默地停住了脚步,僵在原地,只是直瞪着众人面前的食物,全身抖个不停。
戈牙图起身走到他近前,低语了几句,随即苦笑道:“能不能让我这朋友把东西拿过去吃?他说他身上臭,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听说你的水性很不错。”撒迦远远直视着那人,冷漠地指向船舷,“喜欢一个人的话,跳下去,我想你可以抓些鱼来填饱肚子。或者从此在海洋里生存下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直到老死,你都可以安安静静地独处,再也不会遇上任何人。”
就连远处几个看热闹的水手俱已完全愣住,这黑发年轻人说出来的话简直就像是恶魔在狞笑,残忍地令人窒息。
“撒迦,他都已经按你说的从笼子里出来了,现在还要怎么样?是不是非得把我一起逼死才满意?!”戈牙图一把拉住向后退去的同伴,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这里不是水底,也没有半个奴隶贩子。想要活得像个正常人,就必须先学会昂起你的头。”撒迦根本不看他,冷冷地冲着那人道:“这里有个空位,你可以坐过来,也可以离开。如果我是你,会先为自己的肚子考虑,然后才是别的。”
那人踟躇良久,一步步地挪近,挑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里蹲下,双眼始终在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像是随时在准备着拔足而逃。
阿鲁巴拿了个盛满熏鱼和乳酪的盘子,走到他面前放下,努力挤出个自认为充满善意的笑容来。那人的身躯立时绷紧,喉间嗬嗬有声,直到半兽人悻然走远,才小心翼翼端起食盘,直接用手抓起整条熏鱼塞入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偶尔间,他会偷偷瞟上一眼撒迦,但每次都很快便收回视线。待到食物将尽,又是一只小山高的盘子被轻放在了身前的甲板上。带着些感激,他抬起头来,向正要转身的阿鲁巴笑了笑:“谢谢您,老爷。”
半兽人愕然了好一会,才回到撒迦身边坐倒,不可思议地道:“他居然会说话?居然。。。。。。居然叫我老爷?奶奶的,难怪当年征兵的时候,那个军官盯着我看了老半天,原来我长得像个有钱人!”
“这是奴隶所习惯的称呼,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你长得是不是像富人,倒是可以问问罗芙。”正在领受戈牙图滔滔不绝奉承功夫的撒迦当头泼来一盆冷水。
阿鲁巴眼巴巴地望向对侧,罗芙毫不留情地断然摇头,还顺带着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嫉妒,对,你们一定是在嫉妒我!”阿鲁巴很快找到了理由,摇头叹息着走向不远处堆放着食物的木桌??由于心情忽然大好的缘故,他决定再多吃点东西。
当暮色逐渐笼罩了整个洋面,爱莉西娅盈盈走上甲板,凝注着船首边独自伫立的挺拔身影,带着些异样的情绪轻声道:“您从来就不是个会随便发善心的人,老实说,今天我感到很吃惊。”
撒迦沉默了许久,低低地答道:“因为我同样也是个异类。”
爱莉西娅闻言黯然,温婉劝道:“我不觉得您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相反,部分所谓的正常人,往往才是最可怕不过的。”
“哦?”撒迦淡淡地回应。
略为迟疑了片刻,爱莉西娅挽起颊边被海风吹散的垂发,神色复杂地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您。。。。。。”
砰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大响,顿时将她后面的话语掩于无形。两人促不及防之下均是吃了一惊,极目所眺,远方洋面上有一道夹杂着赤焰的黑烟冲天而起,矫游若龙。虽相距不下数十里之遥,但那股震慑天地的浩然威势已是直迫了过来。
正惘然间,操舵室里疯子船长的大笑声远远传至:“去给我把萨姆那家伙从床上踹下来,就告诉他,烈火岛到了!”
第二十八章 代价
长而幽深的回廊里,就只有英扎布的步履声在低沉回荡着,偶尔传出的剑鞘震响清越至极地夹杂其中,宛如在合奏着一支铿锵有力的军乐。
尽管时值正午,但长廊内的光线依然沉暗。透过悬窗的层层幕帘,橘红色的日芒微弱地挥洒而下,四周墙壁上古色古香的壁画隐约凸现着棱角,直若烟波中沐浴的女子般朦胧幽美,不可方物。
身披铠甲,手执长枪大斧的斗士青铜雕像,一尊尊伫立在长廊的两边,像是在护卫着这片沉寂如水的所在。在它们臂膀之上,俱是镌刻着一枚古老的雄鹰图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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