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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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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杀的人竟然也个个嘴巴死紧,撬不出半点东西。你奈何不了陈彦允,私底下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过,肯定有点忍不住了。”

冯程山笑眯眯地道:“这还不够,我知道个相当好玩的事。”

张居廉听后凝眉,坐起身。挥手让婢女退下去,又叫了幕僚进来:“去请诸先生过来。”

然后他才问:“什么事?”

“叶限可能和陈彦允勾结了。”冯程山也没有卖关子,“皇上身边有个宫女是叶限的人。我看到她偷偷给江夏的徒弟递信了。”

张居廉眉头一皱:“江夏是陈彦允的人,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冯程山说:“原先不确定,就是那宫女动作异常,不然我还不敢确定。”

叶限怎么可能跟陈彦允勾结?

张居廉有点怀疑这事的真实性,看到他们内斗,最得益的应该就是长兴候家。再说叶限和陈彦允之间一向有成见。二人不和不是一两天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冯程山弹了弹指甲。“铁骑营虽然厉害,还不到能和京卫营抗衡的地步。都督府兵权又在你手底下的人手里。我只是来说一声。太师要当断即断。”

“太师也知道,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什么。”

张居廉自然知道,这事他不是不敢做,而是做了之后他就很难有立场了。

但凡是篡位的,几个能有好下场?

“只要那小祖宗一死,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冯程山笑着说,“您就算是不想龙袍加身,那也可以再找个人嘛。睿王的长孙不是还流落民间,捡回来当个皇帝还是可以的。”

张居廉却摇了摇头:“你不要给我乱来!好好做你的秉笔太监。这事我自有算计……”

这些没根的人心思阴毒,做事没有远见,要是任着他们的意思胡来,恐怕才真的不行。

冯程山有点不高兴,他大老远跑过来劝张居廉,想不到他还是油盐不进的。

“反正咱家的话都摆出来了,张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冯程山站起来准备要走了,张居廉末了还要叮嘱他,“凡事三思后行。”

冯程山冷笑道:“若是我不三思后行,早就拿根绳子亲自下手了。”

张居廉看到冯程山走了,复又躺下闭目养神。过一会儿诸先生过来了,他才让下人端了茶水上来,跟诸先生说:“陈彦允那里下不了手,就从能动手的地方下手。他倒是极看重他那个夫人,当年暗地里为她做了不少事……你总得给我找到拿捏他的东西!”



☆、第三百五十一章:激怒

顾锦朝明显能察觉到,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采芙告诉她,昨晚前院潜入几个大汉,黑衣蒙面,皆不知为何而来。被值夜的护卫发现,缠斗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他们拿下来了。陈义一整天都在审这些人,听说个个都是死士,受尽酷刑也没有开口。

陈三爷听后皱眉想了会儿,立刻就增加了内外院巡护的人数。

顾锦朝边喂长锁吃蛋羹,边听陈玄越讲这些事。

“可能是来刺探情况的,”陈玄越说,“或者找三叔的把柄。反正有三叔在呢,您不用急。”他拨开花生壳,把花生仁扔到嘴里,嚼得很香。

长锁看到也想吃花生,把母亲递过来的蛋羹都推开了。

“那头连死士都派出来了,情形肯定很严重了。”顾锦朝就把蛋羹碗放在黑漆四方托盘上,让乳娘抱着长锁出去玩,他可吃不得花生。长锁却扯着母亲的衣襟不肯松手,“吃花生,娘亲,长锁吃。”

顾锦朝笑着点点他的额头:“你也是个能吃的,看到什么都想吃!好好坐着,不准闹我了。”

长锁委委屈屈地坐在顾锦朝旁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九哥,又怕母亲不高兴,不敢开口明着要。

陈玄越被他的小眼神逗得大笑。

等到父亲回来了,长锁扭着小身子就往父亲身上扑,小胳膊搂住父亲的脖子,喊:“爹爹,”又告顾锦朝的状,“娘亲坏坏!”

陈三爷抱着儿子坐下来。笑着问他,“她怎么坏了?”

长锁咬着手指头说:“不给我吃香香。”

陈三爷有点疑惑地看着儿子,听不懂他的童言童语,道:“什么香香?”

顾锦朝笑得爬不起来,这孩子还记仇。懒得理他!

她去给陈三爷端了碗参汤进来,问那几个死士的事。“张居廉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再逼急下去就不得了了。他会不会真的谋反?我看他老谋深算的,估计可能性不大。”

陈三爷只是笑笑,模棱两可地说:“看吧!”

哄长锁睡下了,两人才睡下。

半夜顾锦朝听到外面有人喊陈三爷。他很快就披了件衣裳起来了。顾锦朝顿时没有了睡意,半夜过来叫人,想必是很要紧的事吧!

她起身用折子点了蜡烛,听到次间里有个男人的声音,非常陌生。

“世子爷说事成了。现在宫闱里乱作一团,世子爷的人趁乱混进了锦衣卫里。再过一个时辰,消息就会传遍了……”

顾锦朝又听到陈三爷的声音:“金吾卫指挥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回去跟世子说一声……叫他在锦衣卫那边先不要轻举妄动。”

说话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很快又没有动静了。

陈三爷进门来,看到顾锦朝正站在槅扇外偷听,白玉镶嵌的精致槅扇,烛火映衬得她侧脸暖融融的。她也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哦,我就是看到您起来了才来看看的……”

陈三爷拉着她往回走,就穿了中衣。她也不怕着凉!

顾锦朝上了床盖好了被褥,陈三爷才躺进来,告诉她。

“冯程山死了。”

顾锦朝有点吃惊,“他……他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吗?怎么死的?”

陈三爷闭上眼睛休息,慢慢说:“谋逆。”

冯程山是张居廉的人,准确来说……他地位与张居廉不相上下。但是做事情需要听从张居廉的指挥。张居廉都没有准备好谋逆,他怎么回去谋逆呢!

顾锦朝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陈三爷笑了笑:“我骗你做什么?有宫人看到了。他拿了匕首潜入皇上的寝殿欲行刺皇上,却被锦衣卫的人按下了。怀里还有张字条。是张居廉的笔迹,写的是‘丑末取人头,西山苑接应’。”

顾锦朝翻起身,揪着他的衣襟说。

“还说没有骗我呢,张居廉要是吩咐他这么重要的事,还会给自己留下个罪证?”她心中念头一转,立刻反应过来,“你想陷害他?”

“谁说是我想陷害他了。”陈三爷伸手按下她,“你好好睡着,不要乱动……”

“难不成这是叶限的计策?”顾锦朝想想也觉得有可能。

叶限很可能想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陈三爷说:“是我的计策。”

他顿了顿说,“不过陷害他只是顺便,主要是想除去冯程山。有冯程山把持着司礼监,皇上就没有能做主之日。古往今来太监把持朝纲,都是要灭国之兆。冯程山一死,张居廉在内阁的权益就不稳固了,他心慌意乱起来……那我说他谋逆,就不是在冤枉他了。”

顾锦朝哦了一声,躺在他身边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问他:“那些死士……是不是想刺杀您?”

陈三爷简短地道:“嗯。”

顾锦朝把他的腰抱得更紧了些,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

“我现在每天都在帮您念经。”顾锦朝说,“我听伺候您的嬷嬷说,我难产的时候,你跟佛珠说只要保我平安,就为他手抄佛经。现在我每日去小佛堂里上香,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不如我也跟着母亲信佛好了,祈祷的时候,应该就能显得虔诚一些……”

陈三爷听后心有所动,终究是睁开眼,侧过身看着怀里的她。

“你信佛吗?”

顾锦朝其实是不太信佛的,她说:“我觉得,敬畏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是最好的。”

陈三爷笑着顺她的头发:“你别勉强自己了。”

顾锦朝又看他:“真的不要?我看咱们家就娘一个人信佛,你又是个半吊子……”

陈三爷只管搂着她笑,佯装认真地说:“真的不要了。”

顾锦朝看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深褐色的眼瞳,因为总是笑,所以就是不笑的时候,他嘴边都有淡淡的笑痕。但抿着唇又不见了,就像现在,他嘴边就有淡淡的笑痕……

她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他的嘴角一下:“那好吧,睡了。”

陈三爷一怔,她主动亲他,就好像没有亲一样,轻轻一点水就走了。水面上却满是涟漪。

她却把脸埋进他怀里,真的睡了。

陈彦允只能闭上眼,嘴角的感觉却好久都没有消失。

紫禁城内城却是全城戒严。

叶限一整晚都不敢睡,坐在书房里听那些人来回话。大晚上的,老侯爷也拄着拐杖过来找他。他那些新旧部下都让叶限给喊去了,不惊动他才怪!老侯爷坐在太师椅上问叶限:“你这是干什么?”

叶限摆弄着茶盅。

“爷爷,长兴侯府现在我当家。”

老侯爷气得发笑,“所以你就真当自己做主了?别以为我真不知你在干什么。”

叶限摆摆手,笑:“反正我又不会害了咱们家,您说是不是?”

老侯爷不知道说什么好,梗了半天:“你……行!反正我告诉你吧,你想和陈彦允合作,可以。但是咱们家能用的兵力再加上陈彦允能用的,都比不过五军都督府。”

叶限说:“要是比得过的话,我早就弄死他了。就是因为比不过,才跟他玩儿这些阴谋阳谋的。”

又有人进来汇报,说是左都督傅骏带着人去张居廉那里了。

老侯爷坐着喝了会儿茶,看到自己孙儿已经把事情吩咐完了。他过来拿了披风跟老侯爷说,“我要进宫里一趟,您先回去吧。”

老侯爷眉头一皱:“这时候去做什么?”

叶限淡淡道,“我怕张居廉假戏真做。”

他带着人很快就出门了。老侯爷看着自己孙子离开半天,挥手让人去找侯爷过来。

张居廉只是和傅骏谈了一夜。

从知道冯程山死的那刻起,张居廉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冯程山究竟有没有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么谁嫁祸冯程山的,就相当明显了。不会是陈彦允,陈彦允在锦衣卫和金吾卫势力很弱,那肯定是叶限!

冯程山说这两个人结盟了,也并不是在诳他。

他也有人在金吾卫里,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他也很快就知道了。

傅骏道:“冯秉笔这一死倒是不要紧,却把您给拖下水了。等明日消息传开了,恐怕非议您的人更多,以后在内阁里,没有了冯秉笔,凡事就要皇上过目了,到时候恐怕才不好办!”

张居廉垂眸思考,找了幕僚过来问:“司礼监可还有有用之人?”

幕僚们点来点去的,也算是推出了几个,却没一个能压得住皇上的。

张居廉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他脸色阴沉如水。

还是小看了陈彦允啊,没料到这时候他会除掉冯程山。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的,就算他这边布置得再严密,冯程山却是他管不了的。冯程山每天要贴身伺候皇上,难不成派人去保护他?

傅骏小声问:“那……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居廉笑了。

“陈彦允把路给我铺好了,苦心费尽,就是希望我去谋反。”张居廉心里有股怒意,声音却越发的冷静,“那我就谋反给他看看!”

以为能用谋反的罪名来压制他么?那陈彦允大可来试试,最后到底是谁撑不住!

☆、第三百五十二章:危机

陈彦允到宫里的时候,宫里还正戒备森严。穿程子衣的金吾卫侍卫在乾清宫前巡视,已经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员在交谈了。朱骏安站在乾清宫宫门外,披着一件很厚的斗篷,脸色苍白。

叶限站在他身边守着他,身姿笔挺,神情淡然。

看到陈彦允过来了,官员纷纷向他拱手喊阁老。陈彦允颔首,几步上了台阶。

“……尸体已经搬去值房了。”叶限带着他走在乾清宫寝殿里,“他衣襟里的字条在这儿。”叶限把手里的纸条给他。

陈彦允展开看了,道:“手迹倒是真的像……”又随手收进了袖子里。

叶限说:“张居廉一会儿该过来了,我先去值房那里看着那些仵作,你小心些……这老东西该发难了。”

陈彦允一笑:“你做你的事就是了。”

等他从乾清宫里出来,朱骏安才走到他身边,脸色还是很苍白:“陈大人,没有问题吧。”

“皇上放心,一切都还好。”

陈彦允说话总是这样,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他也听不出来。

朱骏安语气低下去,轻轻地说:“是我勒死他的。”

他晚上说自己口渴,让冯程山过来服侍他喝水。趁机就从袖子里扯了根麻绳出来,勒住了冯程山的脖子。他没有想到冯程山的力气这么大,他根本就控制不住。朱骏安怕冯程山挣脱了,用手肘压住他的口鼻,好久之后冯程山终于不动弹了。他两手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久才拿了把匕首塞到冯程山手里。装成他刺杀自己失败的样子。

陈彦允本来以为,冯程山是锦衣卫杀的。来回话的人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他心里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却只是笑了笑:“您做得很好。”

“是吗……”朱骏安喃喃着,“但是,我杀了他之后我又后悔了。他伺候我这么多年……”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张居廉带着人过来了,正沿着乾清宫的台阶上来。

朱骏安小声说:“陈大人,跟在张大人身后的可是傅大人?”

陈彦允眼睛一眯。

果然是傅池回来了,傅池作战如神,领兵打仗往往能出奇制胜。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一会儿您不要主动和傅大人说话。”陈彦允道。“就说您精神不好,回去休息便是。”

朱骏安点点头,张居廉已经上来了。

他先向朱骏安解释字条一事:“……臣是绝不会有此反心的!一定是有小人陷害微臣,皇上可一定要听微臣一言,别中了小人的下怀。”说的是卑恭谦逊的话。张居廉却连个拱手礼都没有,站得笔直,语气淡淡的。“臣已经派人去值房里看了,冯秉笔谋逆固然可恨,但一切还得查清楚为好,免得诬陷忠良。”

朱骏安只是沉默,按照陈彦允的吩咐,他一句话都没说。

陈彦允就笑道:“皇上经了此事没缓过来。恐怕还需要修养才是,张大人倒不如先让皇上去偏殿里歇息。这冯程山谋逆一事,张大人一口之言却也不算。不如等明日早朝的时候再说。”

张居廉抬头看了陈彦允一眼,满是冰冷。

随后又笑了笑:“微臣自然等得,皇上好好歇息便是。”

等晚上回到家里之后,他立刻就找了人过来,开口便说:“……不用等了。”

幕僚却是有些惊疑:“张大人,如今恐怕还不是时机……”

“什么不是时机?”张居廉浓眉紧皱。手一拍桌子就是一声巨响,“你还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现在不动。明日朝上我谋逆的罪名就脱不掉了!我张居廉一生正直,问心无愧。就算真是要谋逆,也不是他陈彦允能诬陷的!”

屋子里顿时噤声了,没人敢再说话。

张居廉却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叶限。

当初诬陷长兴候谋逆的主意就是他出的,给萧游谋划的时候,他一步步算计得相当稳当。所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叶限肯定在里面发挥了相当的作用。

还是傅池先反应过来,低声道:“也好,如今京卫能调兵八千,再加上居庸关等地,三万兵力不成问题。他们要是负隅顽抗,各地卫所咱们的兵力更多,神机营也是咱们的人。要想攻进皇城却也是轻而易举,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长兴候那边的兵力肯定还来不及反应,只是怕……没有个说法。”

张居廉知道被激怒相当的不妙。

他闭了闭眼平息了情绪,才继续说:“睿王的长孙可找到了?”

有人回道:“找到了,如今正养着呢。”

“那就有说法了。”张居廉继续说,“找钦天监的人过来,就说这几年灾祸不断,是因为龙脉逆乱,继位不正的缘故。我等拨乱反正,扶真龙天子上座,那是大功一件。”

幕僚听后应喏,已经按了张居廉的吩咐去做了。

张居廉又问诸先生:“陈彦允那边如何?”

诸先生摇头:“陈彦允早有防备,陈家固若金汤。”

“不用潜进去。”张居廉却说,“到时候我让人带了神机营的人,去把陈家给我团团围住。看到穿着好的便射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自乱阵脚!”

……

陈三爷忙到下午才回来,但是刚坐了一刻,喝了盅茶,叶限就脸色阴沉地上门了。

“居庸关有动静。”叶限先说。“老东西坐不住了……我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在召铁骑营肯定来不及了。”

陈三爷听后也皱了眉。

顾锦朝端了点心过来,在门外停了会儿,听到这几句话。

她才知道冯程山死了,却不想这边张居廉就立刻乱了阵脚!这样好也不好,好的自然是能打得个措手不及,但张居廉本身准备的时间却不多,布置难免会不妥当。不论如何,这还是对他自己有利的。

护卫才把她放进门,顾锦朝就看到陈三爷准备离开了。

她把食盒放下,忙去拉陈三爷的手:“三爷……这……”

陈彦允先看了叶限一眼。

叶限没有什么直觉,打开食盒就要拿豌豆黄出来吃。

他抬头看顾锦朝和陈彦允都看着自己,哦了声:“你们别在意我,有什么说什么吧。”

顾锦朝心里叹气,手摸到陈三爷左手上的佛珠,心里却又平静下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就只是笑了笑:“您去就是了,家里有我看着呢。”

陈彦允轻声道:“事出突然,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什么……”他又笑笑,“算了,能说的早就说了,你等我回来就是了。”

叶限吃了两块豌豆黄,慢慢擦了擦手指。“做得太甜了,下次少放糖。”

顾锦朝听着有点哭笑不得,她看着两人出了门。

顾锦朝一个人靠着槅扇,阳光又好,她恍惚得有点站不住。

采芙连忙扶着她:“夫人!”

她摆摆手:“扶我回去躺会儿就好,没事。”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宫门不一会儿就落钥了,要是陈三爷他们拦不住张居廉,那是不是就是篡位成功了?顾锦朝克制着自己不想这些事,拿了针线出来做。

睡了午觉的长锁醒了,这孩子醒了就哭,满世界的找母亲。

听着他的哭声,顾锦朝更是觉得有点心烦意乱,拍了拍他的后背,才意识到他是出汗了。

顾锦朝把他的小褂子解开,拧了热水的帕子给他擦汗。长锁这才不哭闹了,依偎着母亲玩,指着纸上红格子里画的东西问母亲问题。

如今正是初夏的时候,可能是要下雨了,屋子里闷得很。

顾锦朝抱着长锁出去透气。

陈老夫人那边来了丫头喊她过去,说是要紧事,郑国公府的常老夫人过来拜访她了,要顾锦朝一起做陪,并把长锁也一并抱过去,让常老夫人好好看看。顾锦朝回房换了件衣裳,才抱着长锁过去。

陈老夫人屋外都是常老夫人带来的人,而且是腰间戴着绣春刀的侍卫。

常老夫人拉着她坐下,笑着把长锁抱过去:“……我是好久没有看过麟哥儿了,怎么又长重了!常祖母都快要抱不动你了!”说完亲昵地亲了亲他,长锁觉得很痒,咯咯地笑。

顾锦朝想到外面那些人,再看常老夫人气定神闲的表情,心里立刻就明白过来,常老夫人到陈家来肯定是常海示意的。

陈三爷早就安排好了。如果那边有不对的,常老夫人立刻就能带她们离开。

那常老夫人又能带多少人离开?事出紧急,必然不能兼顾所有人。又有哪些人是走不了的呢……顾锦朝不知道。

她抬起头看陈老夫人,她显然是并不知情的,不知道正在发生的变故,还笑着逗弄常老夫人怀里的孙子,听他叫自己祖母。

她也什么都没有说,等着就好了。

夜幕已经低垂了,陈老夫人留了她吃晚膳,并让人把陈曦也叫了过来。

没过多久,绣渠却急匆匆地过来找顾锦朝了,说是陈义有要紧事找她商量,但是半竹畔在内院深处,他是万万不能过来的。

顾锦朝听着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但这个时候,究竟能有什么事?

她把孩子留在了陈老夫人那里,立刻回了木樨堂。

☆、第三百五十三章:反击

门外狂风大作,大树摇曳,空气沉闷,一股草木的泥腥味。

绣渠喃喃地说:“这雨下过去,夏天就要来了……”

她去打开了槅扇透气,次间里头夫人正在和陈义说话,她走到厢房檐下的炉边,药罐里还熬着给夫人喝的安胎药,有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正在看火,拿着蒲扇不住地扇。

绣渠把她的蒲扇夺了过来,轻声斥她:“文火煎药,你怎么能扇得这么用力?给夫人熬药的许婆子呢?”

小丫头被吓到了,磕磕巴巴地回答:“许婆子,去外院厨房里拿燕窝了。让奴婢帮着她看火……”

小丫头不懂事,绣渠也不想多训斥了她。让她先下去,她亲自拿了蒲扇给夫人熬药。

绣渠抬头往次间看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怎么说了这么久……

风声又大,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是什么好兆头。

很快陈义就出来了,随后夫人也出来了,夫人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绣渠也顾不得煎药了,忙放下蒲扇迎上来。

她正要开口问话,顾锦朝却摆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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