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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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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要要也有点期待今晚上年柏彦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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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墓园,随着阳光的推移气温变得愈发得冷了。

素叶在素秋的墓碑前待了好久,等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干冷的空气也似乎被搅动了,白菊的清冷气息像是被涟漪推荡着扩撒似的,有一缕轻轻钻进了素叶的呼吸之中。

地上的枯叶被脚步碾碎,发出微弱的绝唱。

她转身。

迎着阳光,男人的发丝健康而光泽,像是拢了细碎的金子,映出了令人移不开眼的脸部轮廓。

待他上前后,将手中的大束白菊轻轻放在了碑前,又恭敬地弯身鞠躬。

墓碑前,白菊与马蹄莲相依相偎,寒风过,花香黏合在了一起。

素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意外地出现在墓园,出现在她面前,好半天都未曾反应过来。

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一如他伫立的力量,沉稳平静。拜祭完后,他环视了下四周,当目光落在就近的一只发了黄的马蹄莲上时,嘴角略扬无奈弧度。

他看向了她,没有笑,跟往常一样平静淡然,开口却是轻叹,“叶叶,你不该把你父亲拜祭的东西扔掉,你不该这么任性。”

素叶像是从梦中走出来似的,神情不解而迷离,答非所问,“柏彦?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穿得还是昨天从家离开的那套,一整夜未见的他看起来比前几日还要疲累倦怠,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不知是否阳光的缘故,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很多,新生的胡茬从棱角有型的下巴蔓延到了两腮。

这样的年柏彦着实吓了素叶一跳。

“我来找你。”年柏彦冲着她一伸手。

素叶傻呆呆地上前与他的大手相握,十指相扣的瞬间,她只觉得年柏彦的手指很是冰凉,只有宽大的手心,还有些许的温度。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她握紧了他的手,试图给他点温暖,只可惜她的手也很凉。

年柏彦爱怜地看了她几秒,轻声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地方。”他说完又看向墓碑。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去看素秋的样子,她的笑容真的很美,那笑,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这样温婉的女人,应该是要被男人好好疼爱的。

“你像极了你母亲。”他轻声道。

笑的时候一样令人痴迷。

素叶直接来到了年柏彦的面前,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这一次,年柏彦给出了正面回答。

终生不渝

风吹过,带来几许木质气息,是属于年柏彦的味道,令她安稳的味道。他的话轻描淡写,却掀动了她心底深处的那一角,揉了几缕暖风进去,然后,她那颗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知道问这句话问得矫情又俗套,既然他能找到这里,既然他说出了这句话,就说明他是有办法的。

可是,她还是问了,甚至是那么迫切得想要知道。

都市的喧嚣掩盖住了素叶内心真正的声音,遮瞒了她最真实的感受,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当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时,连带的,她听到了孤独发出的绝响。

她渴望被人念着、爱着。

所以,当年柏彦出现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是感激涕零的。

年柏彦凝着她,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颈部的钻石项链,那颗在南非时两人共同完成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耀眼光芒。

“这枚钻石上的腰码数字是你选择的,当时我就看到了这串数字,你把两组生日制成了腰码,赋予了这颗钻石独一无二的身份。”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充满宠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是我的生日,后面是你的生日。”

素叶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眸底像是清澈的湖面,被风吹过小小的涟漪,她轻喃,“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

年柏彦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轻扣她的后脑,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素叶靠着他,温暖渐渐包裹了全身。

她喜欢这样的一个他。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找到了她,没有大张旗鼓的,没有气急败坏的。然后,再无声无息地将她拉到怀中,轻轻地将她那颗孤寂淡凉的心捂热。

“你不该一个人跑过来。”良久后,年柏彦温柔开口,他虽担心,但也没责怪。

素叶窝在他的怀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年柏彦微微拉开了她,见她小脸冻得苍白后,叹着气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见她刚要阻止,他这才轻蹙了眉头,裹紧了她,“披好。”

包裹着她的,尽是他的木质香和淡淡的烟草味。

素叶拉着他的手来到素秋的墓碑前,“妈,他就是年柏彦,孩子的父亲。”

年柏彦凝视照片中的素秋,再度轻轻鞠躬,“谢谢您将叶叶带给了我,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待她,终生不渝。”

素叶湿了眼睛。

良久后,她上前,轻轻从身后将他搂住,“谢谢你。”

年柏彦覆上了她的手,目光深远凝重,“叶叶,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他转身,居高临下与她对视着,“任何人都要在人生的道路上停顿下来,然后修订自己。那么你呢?”

素叶微微愣住。

“你有没有想过要重新修订自己的人生呢?”他轻声问道。

她嘴角的笑匿藏了,看着年柏彦,“你想说什么?”

“原谅你父亲吧,人总要往前看。”他直截了当。

素叶眉心之间渐渐冷了,连语气也染上了寒凉。

“你擅长去原谅一个人吗?”她问。

年柏彦默了会儿,再抬眼,心疼地看着她,“我不想你不快乐。”

素叶的眼睛又红了,这一次主动窝在了他怀里,声音哽咽,“我只知道无法释怀的时候只能选择痛恨,最起码还能证明我是活着的。”她又仰头,眼泪就无声无息地从脸颊滑了下来,“柏彦,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一个我吗?喜欢一个人不是要接受她的一切吗?我无法改变我自己,别人对我一分好,我会还人十分好,也同样的,如果有人伤害了我一分,我也会伤害他十分。”

年柏彦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

“傻丫头,我只是想让你放下包袱面对未来,你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自己都不快乐,怎么能要求我们的孩子快乐呢?”

素叶含泪又笑了。

年柏彦眼里的神情却愈发得厚重了。

“你是专程跑到这儿给我庆祝生日?”素叶转移了话题,她不想面对年柏彦的时候还在谈论跟叶家的恩怨。

“今晚到舅舅舅妈家。”年柏彦拉着她的手。

素叶红着眼却抿着唇,“好哇,原来你们都串通好了。”

年柏彦的唇角只是微微上扬了一下。

“那我们走吧。”素叶总觉得年柏彦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儿。

“好。”年柏彦应声。

素叶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好半天,她都没听见年柏彦的脚步声。顿步转头,见他还站在原地倍感疑惑,又返回来,拉过他的手,心中不知怎的就窜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来。

“柏彦,走啊。”

年柏彦还是站在原地没挪步,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手臂就将她收紧。

“怎么了?”素叶抬头盯着他。

“叶叶。”年柏彦抬手轻抚她额角的发丝,神情凝重,“去看看你父亲吧。”

素叶的目光一怔。

素叶的目光一怔。

“你父亲现在在协和医院,可能快不行了。”年柏彦说的字字清晰。

寒风起。

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令素叶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那淡淡的烟草味似乎也变了味道,成了生冷之气,跟着寒风一并往她心口里钻。

她的呼吸愈发得急促,眸光抖动着,像是被人扔下无数的石子搅乱水纹的湖面,动荡不安。

大口地喘了气,满腔的寒意。

很快地,素叶别过眼,再开口时像是风轻云淡,仔细听上去却有点颤音。她用力拉扯着年柏彦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咱们回舅妈家吧,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年柏彦看着倔强的素叶,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割过似的。如果出于自私,他绝不想告诉素叶这件事。

素叶拼着命往前走,紧紧抿着唇,每走一步,她眼神中的愤怒就多一层。终于,她停住了脚步,对着年柏彦大喊。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怎么就不来看我?他记得过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年柏彦停住了脚步,站在那儿,沉默而疼惜地看着她。

“他压根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素叶冲着年柏彦劈头盖脸地怒吼,情绪十分激动,“我今天已经很难过了,为什么要提到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有老婆有孩子吗?我算什么呀?我算他什么人啊?”

年柏彦心疼难忍,一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这一瞬,素叶终于哭了。

哭得很委屈。

一腔的愤怒化作了痛楚,她的声音也开始不连贯了,“他不是个好父亲……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在女儿生日这天住院的……没有!”

年柏彦只能将她搂得更紧,任由她在怀中大哭。

他情愿她大哭一场也好过在心里压着忍着,这么多年她一直强颜欢笑,一直将自己伪装成了刺猬。他很想亲手拔掉她身上的刺,只是这样她会疼。

她疼,他也跟着疼,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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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还是跟着年柏彦赶到了医院。

病房外全都是叶家的人。

远远地就能听见阮雪曼哭天喊地的声音,然后是叶玉的抽泣声。叶渊面前的烟灰缸都已经满了,他跟年柏彦看上去一样憔悴,胡子拉碴的,很明显的也是一夜没睡。

叶鹤城一家也来了,他闷头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抽烟,一声不吭,阮雪琴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当年柏彦带着素叶推门进来时,叶澜先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到素叶后马上起身走过去,攥紧了她的手。

素叶明显感到叶澜的手指在颤抖。

是啊,叶澜打小就在温室长大,她从没经历过这个场面吧?握着她的手指,素叶没由来地悲凉,当母亲离开她的时候,她的手指也是这么凉的。

“他……还在吗?”素叶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叶澜还没等回答,就听阮雪曼停了哭声,却冲着这边痛骂了起来,“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这儿?”

素叶的目光一冷。

叶玉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一把扯住素叶,眼睛里近乎冒火,愤恨道,“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和曲艺的事,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拿到证据了?你满意了?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已经成功地毁了我!毁了叶家!你来这儿是想看什么?还想看我爸怎么骂我打我?晚了!他昨天看到你发的那些照片后已经气得进医院了,现在就躺在里面,生命垂危!素叶,我恨不得杀了你!”

年柏彦上前一把将叶玉推开,眉头一皱冷喝,“你闹够没有?”

手一伸,将素叶拉到了身后。

“年柏彦你装什么好人?你这个伪君子,混蛋!我和曲艺的事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是你策划得对不对?你就为了掩盖你们两个恶心的艳照事件才卑劣地想出这一招是不是?当初你答应我什么?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事告诉她?你以为你身后那个贱女人爱你吗?从她回国到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处心积虑地怎么报复我们叶家!年柏彦,你就是个笨蛋!是个傻子!活该你被她利用!”

站在年柏彦身后的素叶恍悟,原来年柏彦很早就知道叶玉是同性恋。

年柏彦的脸上已经隐隐的动怒,额头上的青筋浮现,良久后才压下不悦,淡淡说道,“骂完了吗?骂完就给我让开。”

“你想让她去见我爸?休想!”

阮雪曼也来劲了,哭喊着上前推搡着年柏彦,“滚!你们两个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年柏彦始终护着素叶,一手拨开了阮雪曼,声音沉沉的,“让开。”

“你想进去看老爷子,行啊,有能耐你就打死我!”阮雪曼冲着他怒喝,“年柏彦,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就用了几张照片就能把老爷子气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你干脆也弄死我吧!”

叶澜见状跑了过来,紧紧拉住了阮雪曼,“是大伯想见我二姐啊,昨晚您不是也听见大伯说了吗?您就让我二姐进去吧,让大伯见见二姐。”

“不让!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小践人进去见他!”阮雪曼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雌狮子。

“大嫂!”一直闷声的叶鹤城起了身,皱紧了眉头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闹了。”

阮雪曼气得直哆嗦,干脆坐回到沙发上呜呜痛哭起来。

叶玉盯着素叶,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素叶一直靠着年柏彦,手紧紧攥拳。

年柏彦伸手搂过她,给了她最大的力量安慰。

“进去看看你父亲吧。”他在她耳畔压低了嗓音说。

素叶盯着病房紧闭的门,不知怎的,心中就开始了莫名的恐慌,熟悉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年柏彦的手,“陪着我。”

“放心。”年柏彦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

两人正打算往里进,就听到里面传出“滴滴”的声音,素叶愣了一下,这时就见一直在抽烟的叶渊发了疯似的跑向了门外,歇斯底里大喊,“医生!”

看到提示信号的医生和护士很快冲进了病房,开始了新一轮的抢救。

“怎么会这样?”素叶只觉得双腿都软了,靠在年柏彦身上,喃喃自语。

“你父亲他昨天心脏病复发。”年柏彦沉重地告知。

素叶这才明白年柏彦为什么一晚上没回家。

年柏彦先拉着素叶坐到了一边,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年柏彦开始后悔了,他后悔答应叶鹤峰将素叶带来。

昨晚,就是在里面的病床上,叶鹤峰拉着他,艰难地喘着粗气请求他将素叶带过来。他迟疑,甚至排斥,素叶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如果可能,他绝不想让素叶面对这种情况。

但是,素叶总要面对。

在他认为,这一次叶鹤峰是悬了,如果素叶看不到他最后一眼,这辈子都会心生遗憾。她会活的更不快乐。

十几分钟后,医生推门出来了,身后跟着护士。

阮雪曼最先冲了上去,“医生,我先生他……”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围上来的叶家人,一脸的无奈和遗憾,“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跟叶先生说就请尽快吧。”

孩子,生日快乐

悲剧,往往就成了无限轮回和恶性循环的气场,当你沾染了它,无形之中就成了跟随你左右的、时刻准备掐死你一同陪葬的怨灵,然后,在你的生命里就出现了不能承受之重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叫做死不如死。

素叶的悲剧从未结束过,从她出生到母亲离世,再到此时此刻。她以为只要坐在阳光下就能驱散阴霾,却不曾想,原来阴霾从未被驱散,只是匿藏在一个她看不见的角落中汇集成海,最后将她疯狂反噬。

所以,当她鬼使神差地进了病房,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叶鹤峰时,心底深处那种被她压抑了多年的熟悉的惶恐预感终于破壳而出。

是无法压抑的恐惧。

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阮雪曼等一群人全都围了上去,叶渊作为长子坐在了床头,紧紧攥着叶鹤峰的手,叶玉哭得最凶,嘴里始终就一句话,爸,对不起。

只有素叶静止未动,站在离病房几步远的地方,不靠近,却恰到好处地看得见叶鹤峰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她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也在逆流,像是透过毛孔逐步蒸发,只能像菟丝草似的紧紧依附着身边的年柏彦,冰凉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角。

叶鹤峰的声音很小,与平时洪亮嗓门的他判若两人,他就像是一只随时随地能被风吹灭的蜡烛,就算是抬手都变得艰难。

他不再是硬朗的、坐在董事局位置上打拼江山的开拓者,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即将告别世间繁华的老人。

他对着叶渊叮嘱了几句,又心疼地看了看叶玉,最后,那双浑浊模糊的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素叶身上。

素叶想移开目光,眼眸里却无法抑制地湿润了。

病床上的叶鹤峰却笑了,那么艰难地笑,却又是那么由衷的、惊喜的、满足的。

他张了张嘴巴,使了大劲也没发出多大的声音,他在叫她,甚至,十分用力地朝她伸手。

一股莫大的悲怆席卷素叶的心头,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攥着年柏彦衣角的手更用力,手指关节都泛白。

年柏彦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语,“上前去吧。”

病床上,叶鹤峰坚持着朝她的方向伸着手,那只干枯的手似乎在尽最大的力量试图想抓点什么。

而病床两侧的人,神情各异。

阮雪曼愤恨,叶玉敌视,叶鹤城始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叶澜在抹着眼泪,叶渊在旁则说,小叶,过来。

连一旁始终沉默、眼角悲伤的阮雪琴也终于开口了,跟叶渊一起招呼着素叶,快过来,跟你爸爸说几句话。

素叶不在乎那些个神情和目光,唯独支撑她挪步的就是腰间结实的男人力量。

她走上前,全身僵直地站在病床前,如此的近距离,她更能闻得到死亡将至的气息,揪得她心口生疼。

“小……叶。”叶鹤峰的手还在艰难地伸着,想握她的手。

素叶看着那只干枯的老人手,即将与世长辞的手,鼻腔的算账和心底的愤恨搅合在一起,冲击着她,撞击着她,令她窒息。

她很早就忘了父亲的手是怎样的,也忘了被父亲的大手牵着走是什么感觉,曾经在梦中,她不止一次梦见叶鹤峰回来了,进了门后就用他那双大手将她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小小的她在他头顶上欢笑着,撒娇喊着,爸爸、爸爸……

曾经在现实中,她也不止一次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等待,希望叶鹤峰能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她快乐地牵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回家。

她自认为要求的不高啊。

只希望叶鹤峰能出现,能接她放学回家一次,能让她大大方方地拉着叶鹤峰的大手,自豪骄傲地跟那些骂她是野孩子的小朋友们说,这是我爸爸!

她只想要个简单普通的爸爸,能够每天陪着她,让她看得到摸得着的爸爸。而不是那个只能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的赫赫有名的企业家爸爸!

纤细的手指攥得近乎断了,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皮肤叫嚣着疼痛,这种痛又撞击着心脏。

“叶叶。”身后的年柏彦低喃了她的名字。

素叶有了意识,死死地盯着叶鹤峰的手,心中哀凉。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她的生命都是眼前这个老人赋予的,就算她再对他拼命伸向她的手无动于衷,心中的渴望也无法被抑制。

其实,她很想牵住叶鹤峰的手,很想感受一下父亲的手掌还像不像以前那么温厚,虽然她知道,父亲的大手一直是属于叶渊和叶玉的。

手指松了又攥,然后,再慢慢松开。

素叶迟疑抬手,最终,还是握住了叶鹤峰的手。

心头猛地一颤,悲凉如洪水袭来。

他的手已不再是她想象中的温厚温暖,它是冰凉的、僵硬的、干枯的,消瘦的骨骼近乎铬疼了她。

可叶鹤峰紧紧攥着素叶的手,一脸的激动和满足。

叶渊见状起身,将素叶按坐在床头。

“小叶啊,你……终于来看爸爸了。”叶鹤峰的呼吸急促,声音虚弱无力,双眼却因喜悦而驱散了些死亡笼罩下的浑浊。

素叶紧紧抿着唇,一直强忍着胸腔翻江倒海的复杂情感。

“你能来……爸爸,真高兴啊。”

她一句话说不出来,喉咙像是堵住似的。

“这么多年,爸爸,对不起你……”叶鹤峰说得吃力,攥着她的大手却格外有力气,似乎是将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抓紧她,生怕她起身离开似的。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所以……很想来补偿你,却总是……事与愿违,你相信我,我一直是疼爱你的。”

素叶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抓过似的,血淋漓的,泛着疼。

“你别说话了。”良久后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眼眶干涩地疼,她想哭,却始终在压抑着泪水。

叶鹤峰见她开口了,欣慰了,又转目,看了眼叶玉,又看向叶渊,一字一句叮嘱,“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你们三个都是亲兄妹,不能相互伤害,叶渊……你是长子,是大哥,要保护好你的妹妹们。”

叶渊用力点头,“爸,您放心。”

叶鹤峰这时将目光扫了全屋一圈,虚弱地说,“在我临走之前,我……要交代几件事。第一,我名下遗产要全权依照遗嘱分配,任何人……都没权利干预律师分配行为;第二,公司以董事局意见为重,所以人员……的职位安排都依照董事局安排,叶渊、素叶二人以……精石股东身份回精石,有权利参与精石的每一项业务;第三,叶玉……马上出国;第四,我与……阮雪曼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老叶——”

“妈!”叶渊赶紧扯住了阮雪曼。

阮雪曼又气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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