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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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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跑出去的瞬间,年柏彦的心口狠狠抽恸了一下,耳边阮雪曼哭天喊地的声音像是紧箍咒似的勒得他头疼。
办公室门口已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等林要要跑出办公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素叶的红色吉普车从眼前跃过去,目光所及的只剩下呛人的尾气,差点急火攻心,赶忙冲到路边拦截计程车。
一辆耀眼的红车,近乎是在街头乱窜。
素叶加大油门,不管不顾地在车流中穿行,速度已超出了道路限制。右脸颊还火辣辣的疼,紧握住方向盘的右手也还在窜着麻,泪雾朦了她的眼又被死死压下,死盯着挡风玻璃的前方,一咬牙再次加档加速。
车子里是近乎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是她平日最爱听的GoldLion,此时此刻音量被放到最大,有力量的重金属音效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心口上,这力量甚至震痛了她的脸。
不光是她的脸,还有肩膀、腰、甚至是手指的每一处末梢神经,都在不停叫嚣着疼痛。她的身体在想她发出强烈抗议,以疼痛来提醒着她它们的存在,但是素叶的大脑始终停留在刚刚的那一幕,阮雪曼的哭天喊地、叶玉突然而至的歇斯底里、年柏彦最后看着她的眼神……
她拼尽了全身力气来赢得这场战役,最后却发现自己也遍体鳞伤。
突然,脑中的画面伴着挡风玻璃的一声破碎而支离瓦解,素叶整个身子差点飞了出去,幸好有安全带救了她,只是五脏六腑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撞击也加入了疼痛的行列。
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惊飞了一群群的麻雀,周围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素叶的心口被方向盘铬得生疼,肩胛骨经过安全带的拉扯更如同断裂般楚痛,有路人跑上前大力拍打着车窗,她迷迷糊糊抬头,眼泪却跟着滑了下来。
当她踉踉跄跄从车上下来时,有热心人报了警,还有人询问她是否需要叫救护车。素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听进双耳的声音都成了毫无意义的嗡嗡声,如无数只蜜蜂延着双耳钻了进去。这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不少年轻人用手机拍下这一幕。她抬眼,迷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的那辆吉普车,它跟她一样都受了伤,所以才会毫无反抗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众多或惊奇或怜悯的目光之中。
不知怎的,素叶突然冲到车子前,从后备箱中抽出工具杆,在众人惊叫声中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砸车,周遭人吓得纷纷躲闪,而她砸车的动作越来越激烈,车玻璃碎了一地。
在最后她冲着一地狼藉大喊了一声,泪水彻底蒙住了双眼,这声像是宣泄了这么多年的愤恨和怨怼,又像是终于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似的,喊完后便直接跌坐在一地的碎玻璃上再也起不来了。
等素叶再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经坐在了警局里,电话声不断,周遭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她无力环视了一下周围,直到咄咄逼人的声音闯进了耳朵。“车跟你有仇吗?砸车干什么?”
她这才将视线落在对面,是名男警官,微胖的身材声线洪亮威严。
“我砸的是自己的车,你管得着吗?”她近乎用气声。
“喝酒了吗?”
素叶摇头。
“虽说砸的是自己的车,但你已经对公共环境造成滋扰,还有,交通大队那边已经传了不下十张罚单,不知道你今天限号吗?被拍了几次知不知道?还有超速行驶、逆行、闯红灯,够你罚的了。”
素叶一言不发,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
“车子已经被拖走了,你有没有受伤?”警察问。
素叶再次摇头,有气无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对面严肃盘问的警察态度来了个转变,起身惊讶,“你怎么来海淀分局了?”
“嗨,这不找你通融一下吗?”是素凯的嗓音。
素叶条件反射地抬头,素凯也正好低头,“姐,你怎么样?”澜争人去关。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但喉咙如同堵住似的发不出声,只能轻轻摇头。
“姐?这……”警察一愣。
“来,进一步说话。”素凯将那警察拉到一边,低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素叶已经顾不上素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的大脑像是被人迟上了发条似的一直转不过来,直到身边又有人坐下,紧张地拉着她带着哭腔,“小叶,你有事没事啊?”
是林要要,她也过来了吗?
“小叶,你说句话啊,别吓舅妈的行不行?”连舅妈也来了。
素叶愣住,眼珠发涩地转了下,对上了林要要和舅妈方笑萍焦急的脸,还有她的舅舅素冬,只是他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得吓人。
舅舅素冬是习武之人,向来讲究的是修身养性所以很少生气,他铁青着脸的样子在她印象中似乎就只有那么一次,是她母亲去世的时候。而今天,她连累得舅舅再次青了脸。
从警局出来后,素冬开着车拉着一行人往家走,车上舅舅素冬还是一言不发,素叶坐在后座中间,舅妈方笑萍坐她左手边,林要要于她右手边坐着,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而方笑萍这一路上基本上嘴巴就没停,一个劲儿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哪里磕了碰了,素叶最后只是轻摇头。
方笑萍又开始大骂阮雪曼,叉着腰吐沫星子乱飞,如此一来素叶才明白为什么舅舅一家那么快地得到消息找到警局,原来是阮雪曼因为叶玉当场昏倒而火冒三丈,直接一通电话打到舅舅家破口大骂,舅舅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后就保持了沉默,而方笑萍当然不依不饶,夺过电话就开始跟阮雪曼对骂,阮雪曼不是没领教过方笑萍的泼辣,十句有九句被顶到哑口无言后愤恨挂断电话。
快到家的时候,舅舅素冬终于忍不住喝道,“行了,骂了一路了不嫌累吗?”
方笑萍闭了嘴。
虽说她平时总是压着素冬,但素冬真的发了脾气她也不敢怎样了。
下了车,素冬又一声不吭地进了家门,方笑萍暗自捅了素凯一下冲着素冬的背影递了个眼神,素凯明白母亲的意思赶忙跟了进去,方笑萍转身拉着素叶的胳膊轻叹一口气,“你这孩子啊,有什么委屈让舅妈帮你出啊。”
林要要看了素叶一眼没说什么,搀着她一并进了家门。
谁知刚一进客厅就看见素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五斗橱上是被他摆放整齐的素秋照片,还有那把素叶自小不听话时就挨它打的太极剑。素凯站在一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见她们进来了后刚要开口却见素冬一把将素叶扯到了相框前,冷喝道,“给我跪下!”
我们离婚吧
五斗橱上,素秋笑靥如花,眉眼如最美丽温柔的皎月,素叶身心疲惫地看着母亲的照片,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
素凯知道父亲的脾气,赶忙试图劝说,“爸,您消消气,姐她刚从警局回来——”
“谁都不准给她求情!”素冬厉喝了句,严肃的眉宇却染了伤痛。
方笑萍欲言又止,而林要要一脸的不可思议,今天所有的事情发展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跪下!”素冬拎过太极剑,一个抬手,剑柄狠狠地抽打在素秋的后腿窝,她双脚一软,“扑通”跪在了母亲的照片前。
“老素你要干什么呀你!”方笑萍看不下去了冲上来就要扶素叶起来,抬眼冲着素冬发了火,“有你这么对孩子的吗?今天受委屈的是小叶!你有本事就把阮雪曼那个贱女人揪到素秋的照片前下跪,让她诚心认错!我们家小叶凭什么受她那份儿气?凭什么?”
“素凯,把你妈给我拉开!”素冬怒吼了一嗓子。
“爸——”
素冬干脆一把扯开方笑萍,怒火中烧,“站到一边儿去,否则别怪我也跟你翻脸!”
“你——”
素凯赶忙将方笑萍拉开,压低了嗓音劝说,“爸现在气头上,您别跟他顶着干。”
方笑萍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整个过程素叶都安静得等同空气,双眼空洞地看着母亲的照片,泪已经没了,眼睛干涩地疼。素冬将太极剑扔到了一边,在她身后冷喝,“素叶,你答应过我什么?”
“不会见叶家的人,不再与叶家人有一丁点的联系。”素叶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寂寥,如无力漂浮在宇宙中的一枚尘埃,无依无靠。
“原来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素冬将眼底心疼收敛,眉梢尽是愠怒,指着素秋的照片,“既然记得,那好,我要你当着你妈的面儿认错,承认自己做错了!”
素叶的眼波震了下,抬眼看着照片中母亲的眼,一字一句道,“我没做错。”
“你没错?到了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素冬一听更是怒了,大步上前盯着她,恨铁不成钢,“你不但瞒着我们去精石上班,还跟叶玉的丈夫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叫没做错?你要错得有多离谱才肯低头认错?”
素叶紧紧攥着拳,倔强地挺直脊梁,“对不起我母亲的是叶家,做了亏心事的也是叶家,我凭什么不能去精石?是那个男人对不起我和我妈,还有阮雪曼和叶玉,我凭什么让他们好过?”
“所以你就主动接近叶玉的丈夫?”素冬大喝道。
“是。”素叶毫不遮掩地承认,苍白的脸再多伤痛也不服输地扬起与素冬对视,“是她们逼我的,是她们!”
“你——”素冬气得一下子扬手。
“老素,你敢这一巴掌打下去我就跟你离婚!”方笑萍冲上前一把扯住素冬的手,她也哭了,冲着他直嚷嚷。
素冬的大手狠狠攥成了拳,很快又伸开,颤抖着手指指着素叶,“今天做错事的人是她,如果我不管教她,等我死了那天都没脸见素秋。”
“凭什么做错的是我们小叶?做错事的是她阮雪曼!”方笑萍自打素秋死了后对叶家也恨之入骨,一听这话更来气,一把甩开素冬,气得抓起旁边的太极剑哭着嚷了句,“我非得把她揪过来给素秋认错不可!”
“妈——”素凯一惊。
“舅妈……”是素叶开了口,声音软而无力,“怕是那边有人巴不得闹家变,你不要被当成枪使。”
方笑萍愣住。
斗眉丽赶忙。素叶便不再说话了。
素冬见状后压下来了气,走到素叶面前,良久后沉痛道,“你将叶家看得这么清楚,就是一定要为你妈讨回公道是吗?”
“是。”她轻声答了句。
素冬摇头,抬眼看着素秋的照片,半晌后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相框,嗓音竟也哽咽,“姐,我没办法管教小叶,没办法了……”
“舅舅。”素叶见他那样心里难受,抬眼时已沾了泪雾,“我没有做错啊,没有。”
“难道真要出了人命你才觉得痛快?”素冬转身看着她,眼底悲凉,“小叶啊小叶,你压根就不了解你母亲的想法,也不知道我们的用心良苦!你以为不让你接触叶家是我的想法吗?那是你妈妈最后跟我说的话!她太了解你了,所以才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不想让你终日活在仇恨里,更不想让你接触叶家而激起你的仇恨。”
一滴泪瞬间跌落眼眶,素叶不可思议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你以为你母亲恨你父亲吗?不,她从来都没恨过。”素冬忍着心痛缓缓说道,“当年她抱着你离开更多的是要成全你父亲,叶家和阮家是世交,你母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被长辈为难所以才离开。直到你母亲死都没恨过你父亲,她时常跟我说,哪怕只是曾经的那些回忆也足够伴她一辈子了。”
素叶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可能……我妈不可能这么傻。”
“小叶啊,放手吧,尤其是对叶玉的丈夫,要怨只能怨当时的年代。你也时常在说,这世上的人都会为了在乎的人牺牲自己,同时也会为了某些利益伤害别人,当年的事谁都算不上错了,但谁也算不上对了,你母亲就是看透了这点所以宁可放弃婚姻也不愿你父亲背负一生的骂名。如果她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见你背负骂名?叶玉的丈夫就是你姐夫,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们两人的关系都不能改变。”
素叶轻轻颤着肩,想要去咬唇却也无力。
素冬见她脸色苍白虽是心疼,但还是忍住,“你在母亲面前好好反省,好好想想我说得对不对!”话毕转身,在进房间之前又冷喝道,“都跟我进屋,谁都不准陪她!”
疼痛,从手心直钻进心,素叶轻轻摊开双手,手心已是被玻璃割破后血液的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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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夜色。
淡淡的花香随风潜入病房,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睁眼时听到阮雪曼的哭泣声,还有涌上来的关切眼神,有父亲的、叶澜的、叶渊及二叔他们。见她醒了,阮雪曼赶紧叫了医生,医生检查后让他们放宽心。
叶玉的眼神在寻找,终于找到了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看了众人一眼后轻柔说了句,“我想跟他谈谈。”
阮雪曼哽咽着点点头,一行人走了出去。
叶鹤峰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临出门之前抬手,在年柏彦肩膀上沉重地拍了两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摇头低叹了一声走了出去。1eGH。
病房的门缓缓遮住叶鹤峰不再年轻的背影。
年柏彦走上前,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他的眼角眉梢沾染疲倦,叶玉躺在那儿转过头看着他,良久后轻喃了句,“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年柏彦眼里的光收敛成了沉定,“你是指曲艺的事?”
叶玉点头,“是我当时太激动了才失去了判断力,你是个说到做到讲信用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讨好谁而失去原则呢。”
“曲艺也好,曾宇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叶玉,你不能活在记忆里。”年柏彦语气沉重。
叶玉却拉住了他的手,眼神染上哀凉,“可是柏彦,曾宇是真心爱曲艺吗?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能跟我上床?”
年柏彦轻叹了一口气,“男人,很多时候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
叶玉目光一颤。
“我相信叶叶当时只是气极了才会道出这件事,事后也不会到处乱讲,她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过,如果她真想拿这件事来毁你,这件事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你怎么没想过她是想保护你呢?”叶玉反问。
年柏彦微微挑眉。
“她知道我是婚后与曾宇尚了床,所以在她认为你是被戴了绿帽子,不张扬这件事说不准是想维护你的尊严呢。”叶玉一脸自嘲。
年柏彦没回答,若有所思。
“其实……”叶玉迟疑了,看着他,“你之所以留下来,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年柏彦抬眼,目光已是思考过后的冷静和笃定,他看着她,良久后说,“叶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是,所以一直以来你才尽心尽力帮我。”叶玉与他对视。
“那么现在,你可否帮我?”
叶玉一愣。
年柏彦双手交叉,眼神温和,落下的话却斩钉截铁,“我们,离婚吧。”
叶玉的手指猛地一颤,“你……”
“其实我们当初都错了,不应该以这种形式来维护自己的那份利益和自私。”年柏彦看着她。
叶玉攥紧了拳,下一刻又缓缓松开,有气无力地苦笑,“柏彦,我们需要用离婚这个严重的字眼吗?你是自由的,在法律上你本来就是单身,我们谁都无法干涉谁,我们压根就不是夫妻。”
跟我走
“我的意思是。”年柏彦轻叹一句,眼底的光渐渐敛开成了若有所思,“对外澄清你我的关系,当然,我会想个万全之策,令我们三人都不会太难堪。”
叶玉挣扎着要起身,年柏彦抬手按下床脚的按钮,床头缓缓抬起,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差了。年柏彦没催促她的意思,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不发一言。
“柏彦,我很感谢你为了我做的这一切。”良久后她才开口,“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的秘密,你也不会选择跟我假结婚,现在你需要帮助,我应该帮你的,可是……”
她迟疑着,抬眼与他对视,“你真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这个关系压根就不好澄清,外界会众说纷纭,你多么辛苦,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才得到今天的一切,权力、地位、金钱、梦想,这些都统统不要了吗?”
年柏彦淡淡勾唇,“叶玉,这段关系错了就是错了,人总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埋单。”
“你永远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值得你这么付出。”叶玉眼底含痛,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不论是我,还是素叶,都不值得你做什么。”
年柏彦没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抓着,他能感觉得到她手指的颤抖,这是对未来未知的惊恐和无助。“叶玉啊,你和素叶在我眼里不过就像是孩子,为了曾经所爱的所失去的苦苦纠缠、苦苦怨怼,你和她还真是姐妹俩,有时候执拗得令人头疼,你们都会为了一己私欲利用、隐瞒甚至欺骗身边的人,不惜令周围人受到伤害。素叶像只刺猬,面对朋友她会收起身上的刺,而面对叶家她时刻张扬着一身的刺,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可是她是孤独的软弱的,只有那一身的刺才能令她安全;而你呢,更像是孔雀,你外表看着温顺骄傲,可当有人触犯你内心秘密时便会恨不得张开彩屏来保护自己那颗小小的自尊心,你甚至会为你的秘密去筹谋去计划去步步为营,有必要时会令对方付出惨痛代价。你也好,素叶也罢,都是过激的,但本质不坏。”
叶玉含了泪,很快将头扭到一边,不想让年柏彦看见她的泪水。
年柏彦叹了口气,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的一所叹按。
良久后,她才哽咽,“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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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了。
长街染了霓虹的颜色。
一些个老街坊三三两两地坐在槐树下,手里晃动着大蒲扇聊天喝茶下棋。
生活,其实原本就是简单的,也因简单而幸福。
如果素叶的生活从一开始就简单枯燥,也许此时此刻就不用在母亲的照片前长跪不起,她宁愿以最枯燥最无聊的生活来换母亲的生命。
她抬眼,眼角是干涩的疼,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母亲的照片,她很想去问问母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在没教会她如何去爱的时候就离她而去?
这么多年,能够支撑她的动力就只有恨,她喜欢蒋彬却只是因为和他的志同道合,蒋彬令她想去依赖可她始终没对他说爱;她暗恋丁司承,这份暗恋却在早就萌芽时被她扼杀,因为她清楚知道暗恋藏在心里就行了,一旦说出来她所失去的就会更多。
她不知道如何去爱。
所以,当这份恨也被抽离时她接下来要如何走下去?
她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甚至,她开始恐惧了。
夜的光顺着长窗飞跃了进来,落得她脸颊是斑斑点点的光亮。客厅没有开灯,素冬在厨房里喝着闷酒,素凯始终相陪轻声安慰,在卧室里的方笑萍时不时会探出头看看情况,却总被素冬怒喝。等夜色落下时素冬也喝得差不多了,趴在餐桌上一个劲地低喃着,姐,我对不起你。
素叶不是没听见舅舅醉酒后的呢喃,心口一阵紧过一阵。方笑萍进了厨房,大声豪气地喝着素冬的同时又给林要要递了个眼神,林要要趁机窜到了客厅,见素叶整个人还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自然是心疼,赶忙来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司承已经快到了,趁着你舅舅醉了,我们先送你回去。”
素叶轻轻摇头。
“你真打算跪一晚上吗?你看看你脸色跟鬼似的惨白,你别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林要要眼圈红了,说完伸手要来拉她。
“要要。”她按住了她的手,眼睛依旧看着照片,声音轻若无力,“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要要见她死活不起来也只好作罢,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地板上,轻叹了一声开口时嗓音低哑,“小叶,做姐妹们跟做哥们一样,有今生没来世的,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只要是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去问,但你要明白,你无论做什么,你都是我林要要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去质疑你,哪怕你真的做错了,站在你身边理解你的人一定会有我林要要一个。”
素叶的眼泪“唰”地下来了,延着眼眶跌落,滑至唇角,手指在颤抖,失去血色的唇也在颤抖,扭头看着林要要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哽咽了两个字,“谢谢。”
林要要也哭了,用力擦掉眼泪,又抬手狠狠锤了她一下,好不容易压下的哽咽又泛了上来,“你怎么这么傻?”说着泪雾再次蒙了眼。
素叶的心口像是被团棉花似的堵了个不透气,闷闷的,甚至是胀乎乎地疼,也许她真的失去了很多,却身边还是有最想去关心的人,如舅舅舅妈、素凯,还有这个很傻很坚持的好朋友林要要。
客厅的门铃响了,在安静的氛围内格外刺耳。
笑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林要要二话没说起身去开门。因为有玄关,素叶看不见到访者,却听得到林要要惊讶的声音。
方笑萍觉得奇怪,赶忙走到门口,素叶也听到她略感诧异的声音,“你是?”
“你好,我是来找素叶的。”
是男人的嗓音,熟悉的低沉,熟悉的醇厚,令素叶的肩头没由来的颤抖了一下。客厅的灯“啪”地亮了,她下意识抬手遮住入眼的光,指缝间客厅门口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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