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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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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即将离开的脚步一停。

“姑娘?”

“是。”

“一个人?”

“只带了几个从人,这年头需要抛头露面的女子,多半都是家里无人的。”

“貌美?”

“着实端庄,尤其气质出众,教养极好,真真少见。”

男子站住不动了。

“我留下瞧瞧。看看人才怎样。”他道。

管家知趣地退下。

都知道吏相府最近在找良家女子呢。

管家悄悄地摇摇头,撇了撇嘴——吏相府!好大一摊家业,好一座高官府邸,不是其中的人,谁知道高贵外衣底下的拆烂污?老爷是个不问事却好色的,夫人是个小气要命的,底下几房各自捞钱的,还有一个病歪歪的少爷整天寻人“冲喜”的。每年丫头们被夫人虐待死,或者被少爷“冲喜”死的就有好几个。名声太坏,以至于夫人想给老爷找一门良家妾,拢回老爷渐渐飞到外头女人身上的心,都没有人家肯应。

看样子,这位投奔而来的夫人的远房侄儿,新任了大院的三等管家,急于在夫人面前立功,这是要给夫人解决这个问题了?

看守这座院子的管家,想想那日看见夏紫蕊前来谈生意时的排场做派,再想想自己当年被欺辱而死的外甥女,冷笑着摇摇头,决定,这事儿不提醒煌大爷了。

谁想作孽,自己承担!

……

------题外话------

昨儿写文六周年,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大家给我这样热情的回应和鼓励。你们总在不经意处给我温暖,让我矫情地各种唏嘘。

虽然不敢说还会再继续六年,但这样的读者总让我留恋,我会争取多赖一日是一日,直到你们厌烦。

不过ID是“容楚爱宫胤”那位给我投票的,你站出来走两步,我保证不打死你,太史阑和景横波在等着你,快点。

第七十五章 下厨的男人

马车在院子前停下,夏紫蕊当先下车,去和对方迎上来的人交涉。景横波下车看了看四周,见道路平整,高墙连绵,轩屋飞檐一眼望不到边,正是贵族府邸清净气象,满意地点点头。

她今天准备以朴实的生意人装扮来开始自己的大荒创业,没穿自己的裙子也没穿宫装,普通大荒女子打扮。戴了一顶帷帽,垂着面纱。最近几次抛头露面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怕给人认出来,抬价啊什么的就不好了。

卖方看起来礼数也合适,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教养,只是一个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长衫男子,看紫蕊的眼神直勾勾的,让人有点不舒服。不过景横波也表示理解,大荒皇宫能承担教引女官职位的,都是才貌俱全的女子。紫蕊这种接受高贵礼仪熏陶多年的女官,足可为女子典范,一般大家闺秀都绝对比不上,引得人家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有了紫蕊在前面,拥雪年纪小容貌不出色,景横波戴了面纱,其余人也就不再在意这两人。禹春等人按照惯例并不近前,远远在附近等候。不过是谈房子的事,这家的底细也清楚,实在不会有什么危险。

入内坐定,上茶叙话,之前已经谈过价格,不过是带景横波来看看之后确认,景横波一路过来,对院子的大小和景致都十分满意,心中早就在勾勒未来装潢过的照相馆的蓝图。苏紫蕊看她神情也知道过关了,当下含笑和管家道:“既然地保也在,不如就此签订约书吧。”

管家正要答应,那长衫白面男子忽然道:“且慢。这位姑娘,我家主人对此处赁卖,还有些要求。”

苏紫蕊诧异地看向他,管家刚要介绍,那男人却止住了,只含笑和苏紫蕊道:“姑娘借一步说话。”

管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苏紫蕊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对世事涉入不深,闻言也没有多想,对景横波道:“我去去就来。”跟着对方出去了。

拥雪神情有些不安,眨巴眼睛看了看苏紫蕊的背影,犹豫一会没说话。景横波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许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当众提起也有可能。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房屋装潢的事儿,顺手拿起桌上茶喝了一口。

又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怎么眼前的景物有双影?怎么脑袋和眼皮子越来越重?还有,紫蕊怎么还没回来?

她勉力睁开眼睛,看见拥雪惊惶的脸,对面的景色似乎在水影中晃荡,管家带着下人远远地退了开去。

“尼玛……蒙汗药传说中不是酸的么……”她咕哝一句,一头栽倒。

……

“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从头顶浇下,顿时晶晶亮,透心凉……

景横波迷迷茫茫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几个妇人小厮,拿着空盆,对她横眉竖目地道:“醒了?醒了就快点滚出去!慢了一点,仔细挨板子!”说完又一盆水,泼醒了她身边的拥雪。

浑身*的景横波爬了起来,发现还好,没被捆住,只是身上湿透了,面纱湿了黏在脸上十分不舒服,她干脆一把扯下,抹抹脸上的水。

四面静了静,妇人小厮们似乎被她的容色所惊,面面相觑,有人道:“嘿!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好的!”

景横波四处张望,发现这里似乎是柴房之类的地方,从外面的景色看,还是刚才那院子。

“怎么回事?紫蕊呢?”她皱起眉头。

“你那个小姐?”一个妇人冷笑道,“她擅自闯入我们府中,惊扰了我家公子,引得我家公子痛心病发,险些一命呜呼,现在她自愿留下伺候我家公子以赎罪,我府中也就不再追究你等的罪责,赶紧收拾收拾滚回去吧!”

“你府?哪座府?”

“说出来怕吓死你!”妇人不耐烦,“叫你滚赶紧滚。你家小姐能被我家公子看中是她的福气,再不走,连你一起留下来你乐意?”

景横波想笑,尼玛大荒这么怎么了,到哪都遇见纨绔?

本来她想惩罚一下这些下人,此刻听这妇人语气虽然不好,用意却是不坏,大抵是因为对方势大,不希望她强力抵抗连自己都栽进去。

“你运气好。”她点点头,“做人存几分良善之心,还有一分活路。”

不待那莫名其妙的妇人开骂,她走到屋外,放了一枚小烟花。

几乎立刻,人影一闪,禹春带着手下赶到,一眼看见她浑身水湿,不由大惊,“陛……”

“别说了,把这些都给我捆了。”景横波一指那些傻眼的下人,“紫蕊被掳了,问出她的下落。”

片刻那些仆妇就被捆了一地,不等她们哭号就各有臭布伺候,禹春亲自拎了一个妇人去一边审问,过了一会回来,一脸为难。

“怎么了?”景横波隐隐觉得不妙。这世上还有宫胤属下不敢解决的事?

禹春道:“这些人并不是谁家的仆人,是这附近菜市的普通卖菜妇人。都说刚才被人拦住,给了一点银子,让到这里来。教说了这么一番话。至于给银子的人是谁,那公子是谁,那户人家是谁,她们并不知道。”

“不难。”景横波冷笑,“反正就那个长衫老白脸干的事儿,和这家院子的主人也脱不了关系,以为在街上找几个人就能撇清啦?找到这家卖房子的人就知道是谁了。”

“不用找也能猜得到。对方话里有漏洞。什么公子有病,附近官宦人家,家里有著名的病秧子,动不动就打听人家女子的就一家。”禹春脸色不太好看,“吏相赵大人家嘛。”

“那就去要人啊。”景横波想也不想,“我都不自己打上门去,找你们解决了,你们磨磨蹭蹭干嘛?”

“我的女王陛下,”禹春愁眉苦脸地道,“您知道吏相大人是咱们国师手下的元老么?”

“啊?”景横波眼睛一直。

怎么总撞上他的属下?

不过换句话说,现在朝野上下,大多都是宫胤的人,随便转转就碰一个的比例太高了。

“赵大人是三朝元老,是前国师的亲信。您之前没有见过,是因为他近期一直告病在家,告病也不是真病,不过是和国师软对抗罢了。”禹春道,“如果说成孤漠代表的是支持国师的军方势力,那么赵大人代表的就是支持国师的文官集团。只是赵大人和成孤漠又不同,赵大人资格老,地位高,当年前国师在时,就很有些倚老卖老,国师接位时,他其实是暗中的反对者,国师站稳脚跟后,将他原本的副相职位撤下,改任吏相,他也很有些耿耿于怀。但他三朝元老,担任国学大监多年,朝中半数官员多出于他门下,对外又一贯做得两袖清风品格高洁状,很得士林和文官们的人望,所以哪怕明知他心思不纯人品不佳,在没有抓到大把柄的情形下,国师也不方便动他,所以……”

禹春咂咂嘴,有句话没说出来。文武体系是国师的支柱,要是以往,赵士值敢动女王的女官,整了也就整了,正好惩治一下这皮里阳秋心思不定的老家伙。但现在军方成孤漠已经得罪,亢龙军不稳,再得罪文官派系,国师地位只怕要受影响。

作为宫胤亲信,禹春不愿国师在这多事之秋再树敌,好歹要等亢龙军稳定了再说。

景横波一听这个说法,立刻觉得,不该让禹春等人介入这事。以免宫胤难做。

不过禹春应该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救人。果然她立刻听见禹春道:“请容我先禀告国师……”

“好啊好啊。”景横波左顾右盼,随手一指一处飞檐斗拱的院子,“吏相家是不是在这个院子啊?”

“那是……”禹春正在思考这事儿是先潜行救人还是先禀告国师,随口答了一句,随即醒觉,道,“那是和左国师府相连的后墙……啊人呢!”

他瞪着面前空荡荡的墙,沮丧地发现女王陛下又跑了。

“一队人立即回宫禀告主上,”禹春大声道,“一队人随我,拜访吏相府!”

景横波身子一闪,已经闪进了目标府邸。

她才不会等禹春慢慢决定,回宫禀告,再等宫胤决定,和老赵要人。虽然宫胤一定会出面,但那么多折腾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种府邸进去了,一分钟都是危险,紫蕊的清白可耗不起。

吏相既然身份敏感,不能公开得罪,她就去偷偷把人偷出来,再阉了他或者他那个弱鸡儿子好了。

身形一闪,她已经立在一座深宅大院里,眼前草木葱郁,亭台楼阁,曲廊流水,红亭碧波,和所有大户人家造型一样。

景横波进了院子才想起古代宅院的深邃与复杂,在这种院子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自己身处的位置似乎是后院,不远处有阵阵香气传来,似乎附近就有厨房,景横波躲在一棵树后,看眼前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丫鬟,这府里的丫鬟似乎特别多,她在这站了半刻钟,走过去的就有十七八个,而且燕瘦环肥,个个姿容不俗。

景横波暗骂这吏相老色狼,这么多漂亮丫鬟,居然还想抢紫蕊。

几个丫鬟从她面前走过,笑声若银铃。

“主子今天竟然想亲自下厨,这是怎么了?难得一个休沐日,不好好歇着,还想操持这女子之事。”

“是啊,他都多少年没亲自下厨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说要练练厨艺。”

“也不知道谁有福气今天吃他的试验品?”

“姐妹们咱们不妨赌一赌。”

“呵呵算了吧,姑娘们,别在这自说自话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你们以为真的有谁能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奉劝你们一句,少做梦。他就算把盘子递到你嘴边,你也不一定真能吃得到,信不信?”

这话一出,众人都默了默,随即有人悻悻哼了一声,之后再无人有兴致说话,匆匆而过。

……

景横波从树后闪出来,若有所思。

对,吃饭。

吃饭是个重要的事儿,紫蕊也要吃饭的,如果人家想用强,说不定还得下下药什么的,狗血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今天这家的主人亲自下厨,是不是也要讨好或者对紫蕊下手?

不管怎样,厨房是个好地方,锅碗瓢盆多,随便操起一个就可以砸人。放倒了这家主人,再叫他把紫蕊交出来不就行了?

景横波辨认清楚那香气的方向来源,身子一闪,不见了。

一霎后她站在三间青瓦大屋前,这是这家府邸的厨房了。

院子里不少人,洗菜摘菜打水,隐约可以看见屋里也不少人。

厨房里热气腾腾,几乎看不见人,景横波干脆又一闪,进了厨房。

弥漫的雾气里每个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无人发现已经有人进来。

里间传出夺夺夺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切菜,听起来刀工娴熟。

景横波走过去,就见里间厨房只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在切葱。穿一身轻便长袍,个子高大挺秀,宽肩细腰,卷着袖子,露出一双线条明晰的手臂,腕骨精美手指修洁。手中刀影连绵出一片白色的闪光,力度均匀,动作优美有力。

景横波忍不住靠着门边多看了两眼。

这男人身材真好。

想不到男人在厨房切菜的姿势也这么漂亮且……性感。

她有点走神,想着宫胤如果在厨房忙碌,该是什么样子?会比他还性感漂亮吗?还是神仙忽然从天上摔下来,脸着地的模样?

嗯,应该是后一种。

看着这人健美的背影,背后流水般乌亮的长发,她忽然觉得,用一盆满是肉泥的铜盆砸在他头上的原计划,似乎有那么一点残忍。

要么旁边那一盆热水?

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残忍。

要么那边那把刀……算了吧。

要么再那边那个锅盖……怀疑自己能不能驾驭得了。

要么再再那边那个鼎罐……会不会太响?

天生不忍破坏美丽事物的景横波,难得下手踌躇。又想这家主人皮相不错嘛,如果真的喜欢紫蕊,回头道个歉,说和说和,或许能成就一段良缘也未可知?

正想着,那男子忽然低声道:“差不多了。”又咕哝一句:“烧了她也吃不到……”

景横波正想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男子已经掀开锅盖,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早上吃得不多的景横波,顿时听见自己肚子响亮的“咕噜”一声。

糟了!

男子身形一顿,立即回头。

景横波再不犹豫,意念抄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盆热水,倒!

盆倒下的一瞬间,她看见那男子还没完全回头,手臂就已经向后一挥。一股劲风扑来。

更糟!

“哗啦!”

一盆热水当头倒在了她身上。

景横波欲哭无泪,呆若木鸡。

尼玛那货反应太快了,人还没转掌风就推了过来,把盆推到了她头上!

此时她万分庆幸幸好这水没想象中那么烫!

一脸一身的水,她一边退一边赶紧抹一边抓起身边什么玩意自卫,也没来得及看清对面是谁。

却听见一个声音,也有点发怔地道:“哎,你还真赶来吃了啊?”

顿了顿,看了看她造型,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里多了戏谑,“我知道你很感动我为你亲自下厨,但似乎也用不着沐浴焚香吧?”

景横波一听这声音,手中菜刀险些落到脚上。

天!杀!的!

竟然是耶律祁。

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了?

景横波这才想起耶律祁的府邸似乎也在西歌坊,只是她从没来过,想必耶律的府邸和那位吏相靠着。

“呵呵不好意思走错门了你好你早对不起再见。”她抹一把脸上的水,转身就走。

衣领不出意外地被他揪住。

景横波心中叹口气,回身,手一摊,“好吧,自投罗网落在你手里,要打要杀要剐请便。”

“真的?”耶律祁似乎心情极好,声音笑意满满,“我这里还差一味美人蒸,把你蒸吃了好不好?”

“肌肤细嫩,香气扑鼻,应该味道不错。”景横波建议,“加点耶律傻叉……哦不沙茶酱就更完美了。”

“何谓耶律沙沙酱?”

“三斤耶律祁腱子肉剁碎拌豆酱三蒸三晒而成。”景横波嘴上从来不肯吃亏。

身后耶律祁在笑,声音低沉若有共鸣,似一把音色完美的小提琴奏回旋之音。他似乎贴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宽厚的胸膛近乎贴着她的后背,微微颤动,肌肤温热。

景横波吸吸鼻子——哦,能不能不要这样笑,她是声控!

“想不到你这么恨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声音带笑,“那就坐下来吃吧。”

耶律祁绕到她面前,将一罐子炖菜端到她面前,香得她要发晕。

“鸡汤骨汤打底,放入适量的翠叶名酒,再放入鸡鸭羊肉猪肚鸽蛋,以及海外名产海产品十余种,小火从昨夜就煲起,直到现在方成。”耶律祁笑容也似这一坛好菜般令人发晕,“我很多年没有做过了,如今试做,还不错,宝刀未老。”他取过筷笼,示意景横波挑一双,自己又随手选了一双,先在坛子里挑了一块海参吃了,以示无毒的意思。随即又风度翩翩对景横波一让。

景横波长期减肥吃得少,其实对美食抗拒力很低,看上去很兴致盎然地选了一双筷子。

耶律祁眼神在景横波身上飘过,笑容更深更玩味——一盆热水浇头,将女子的衣裳紧紧裹贴在身上,所谓曲线之美,就在此刻。偏偏这马虎女人还浑然不觉,随意地抖着衣裳,一抖便是一道诱惑的波纹,着实赏心悦目。

就冲这一幕,今儿这心血来潮的厨房之行,就没白来。

景横波真的觉得很饿了,对耶律祁的顾忌也无法抵抗这坛菜的诱惑,想不到这家伙出身豪门,居然还是个厨艺高手。

会做饭的男人有魅力啊。

可惜她还要去救人。

“好的谢谢留着我回来吃再见么么哒。”她抬腿要闪。

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肩头,她又跑不掉了。

景横波叹口气,懒得瞄那人讨厌的笑容,干脆操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肚入口,陶醉地眯起眼睛,“唔……真不错!想不想来应聘御厨?”

“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厨子。”耶律祁笑得深情款款,景横波一边嗯嗯点头一点下筷如飞,反正一时跑不掉吃饱也好,吃饱也好有力气救人。

“吃饱点。”耶律祁双手托着下巴,眼神专注,一副贤惠体贴煮夫模样,“吃饱点才有力气救人啊。”

景横波筷子一停。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今天你和夏紫蕊出来买房子,结果房子没买,却跑到我这里来了。”耶律祁懒洋洋地道,“你绝不会自己主动来我这里,肯定是跑错了,和我邻墙的有吏相府和沉铁质子府,质子为人谨慎,和你也无交集,你不会和他有什么矛盾。吏相那府里却是一团糟,老子好色儿多病,夫人小气小姨子风骚,动不动整出一摊事来,而你要买的那套房子,似乎正是吏相夫人私下拥有的个人产业。所以我猜,你们在谈生意的时候出了岔子,你身边有人被掳进了吏相府,你去救人跑错了地方,是不是?”

景横波眨眨眼睛,用筷子虚点了点他额头,“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袋怎么长的。”

“既然知道我脑子好用,还担心什么?”他亲昵地一点她额头,“快吃,吃完我带你去救人。”

景横波翻翻白眼——说这么亲热干嘛?她和他有交情吗?

她筷子顶在脑门上,不客气地拨开他的手指,“别乱动手脚,姐现在是有男盆牛的人。”

“男盆……牛?”耶律祁想了想,似乎有点猜着,轻轻一笑,“男人?宫胤?”

他笑容微斜,几分讽刺。

“怎么?”景横波眼睛比他还斜,“不行?行不行关你毛事?”

“行,怎么不行。”耶律祁忽然笑开,满面春风地凑到她耳边道,“不过,这行不行啊,还真的不关我的事,但绝对关你的事啊。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担忧呢。”

“耶律祁!”景横波筷子一拍,柳眉倒竖,“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看人家不顺眼就攻击人家下三路最下三滥了!”

“好,好,我下三滥。”耶律祁还是好脾气地在笑,笑意却微微生了冷,“你们女人啊,不撞南墙心不死,我何必枉做恶人?终有一日你会知道,到时候可别来找我哭。”

“姐就是被人甩了在九宫大街要饭,也绝不在你面前掉一滴泪。”景横波恶狠狠撕咬一块猪肚,想象这是耶律祁的要害部位。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正如我期待所有被现实印证的真相。”耶律祁笑得也充满恶意,“恭喜你,找了一个全天下最光芒万丈的夫君。”

“你是指他不适合做夫君吧?”景横波倒不生气了,慢条斯理在坛子里找自己喜欢吃的,“他不适合,你适合?耶律祁,你想想你自己,你一辈子说过几句真话?有过几次真笑?对几人有过真心?也许你看宫胤,各种奇怪各种不配为人夫君。可是我告诉你,”她筷子指着耶律祁,像执了一把刀,“他要么对我不说话,要么说的不好听,可说出来的到目前为止都是真的;他很少笑,大部分时候对我冷着脸很讨厌,可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是真心的,是因为我通过了迎驾大典笑的;他不喜欢的人有很多,可以说全天下都是敌人,甚至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到底喜欢我多少,可是我觉得,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真的。”

耶律祁盯着她,不笑了,眼里光芒似一簇游移不定的火,幽幽的亮着。

“好比这菜,有点像我们那佛跳墙。”景横波举起一块海参,“你知道你这一锅菜为什么这么香?因为都是虽然不起眼,其实非常真材实料的原料。比如你这海参,上好刺参吧?所以才有这效果。换黄玉参,看起来差不多,甚至还要溜光水滑一些,但滋味就会差很多。这里面每一样原料,都是真的,高级的,不含水分杂质精工细选过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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