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堆-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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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嬷嬷刚提起的那口气，瞧见顾妈妈这么一说，不觉又缓了下来，微微笑着复又端起了杯子，那副闲暇，看的一旁的慧慧只差抽抽嘴角了，难道这就是宫里的气场？

慧慧瞧着宫嬷嬷这幅样子，是怎么看怎么做作，别说她没发现这宫嬷嬷的心急，她刚才可是强烈地察觉出了宫嬷嬷的忐忑，不过若不是自己五感超强，估计也是看不出，不得不说，这宫里锻炼出来的人，都是人精和表情大师啊！

慧慧和宫嬷嬷两人各自品度着这件事的后续，淡定地抿着茶，不着痕迹地暗自留心。她们能如此从容，有人却是坐不住了。

这顾妈妈可说是个精的了，不过她带来的人今儿算不得什么好帮手，一见李嬷嬷被质问的张着大嘴，一副很是受惊的样子，不觉底气来了，倒是没站起来了，只歪了歪屁股，就笑着伸手拉了下正站着的顾妈妈，自顾自地道：“我说老姐姐你可别气，你这趟来可是一心一意地求娶的，再不济也是为了孩子，您就宽宽心。”

说完这伍婆子也没看向顾妈妈，自然就没瞧见顾妈妈给她使的眼色，只得意地冲着李嬷嬷道：“李姐姐，你说话可是不算数的，同不同意？合不合意？我们这里可是有物件儿的，我看李姐姐还是同香芋本人说说，若是李姐姐说不清，那就我这做媒人的来说，李姐姐你看可行？”

这威胁的话说完，伍婆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忙一拍巴掌道：“对了，我怎么就忘记了这个。”说完拉了顾妈妈道：“老姐姐，你手里的物件儿拿出来给李家姐姐看看，可别说我们空口说白话。”

她这话一说，屋里的人齐齐叹了口气，暗道，‘坏了’。

果然不假，李嬷嬷也是吃了一惊，她这么发火不就是想着能暗地里压制住这两蠢婆子。虽说小姐和她商议着将这物件儿露了光，也就没什么了，可那是在没有府外人的情况下，如今宫嬷嬷在座，这东西一拿，不管是不是香芋的都有点难看了。

事情到了眼眸前，李嬷嬷再顾不得其他，遂忙厉声喝道：“我劝伍妈妈说话前多想想，不然后果如何可不是谁都能猜到的。”说着李嬷嬷拿眼死死地盯着正自得意的伍妈妈。

顾妈妈也觉得这伍妈妈话说的急了点，要知道，想一次办成两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今次她只想着能安稳地让二小姐松了口，定下香芋和大田的婚事，这样香芋早先与她侄儿有情的话，还不是日后随便传？

顾妈妈心里可是门清，知道有了那些话，不仅二小姐名声受损，香芋也能老实听自己拿捏了，谁知遇到伍妈妈这么个棒槌，这话说的可是太过心急了，她这一急不要紧，事情可是就撕撸开来了，好还是坏？这退路可是被定了型，不觉暗悔自己今儿就不该随了这伍妈妈走这一趟，如今岂不是做了他人的枪了。

可是此时也容不得她后悔了，顾妈妈知道如今伍妈妈将话说白了，她若是此时退却了，也落不得好，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得能逼得二小姐允了大田这事，有香芋在手，她日后倒也不怕这二小姐报复了，至于二夫人哪里，她可是管不了了。

主意一定，顾妈妈也就不再拖沓，也不管上座的宫嬷嬷和二小姐是个什么神色，只将一直藏于衣袖里的钗子小心地拿了出来，伸手递给恨不得吞了她的李嬷嬷的手中，笑着道：“李家妹妹可看好了，这个东西是不是值得我们来这一趟？”

东西是包在一块不透明的方巾里的，李嬷嬷不当众打开，旁人自然不会知晓，可这个真能不打开吗？这顾妈妈真是个人精呀！

果然就在李嬷嬷左右为难的时候，慧慧动了，只见她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帕子，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动静虽小，可却不容人忽视，见众人都抬眼看过来，慧慧这才笑着道：“嬷嬷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才一会子的功夫就跟斗鸡眼似的了，知道说你们这是说着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打架呢。”

慧慧说着又朝着李嬷嬷的手上看去，不觉故意诧异道：“咦，嬷嬷手上拿着什么？我看这帕子倒是不错，拿来我看看，这花色儿真是惹人喜欢。”说着就冲李嬷嬷伸出葱白的小手。

呃？屋里所有的人都被二小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这些事这些话不都是在小姐跟前发生的吗？她怎么可以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似得？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

其他人一时不明白只愣着，李嬷嬷可是侍候小姐多年，虽诧异小姐这么说，可也知道自家小姐素来不说无用的话，遂忙退回到小姐身边，将东西往她跟前一递。

慧慧见她递的明白隐晦，且身子还微微挡着点隔座的宫嬷嬷和下站的海棠，便勾起嘴角乐了，嬷嬷也学坏了！可惜没让慧慧高兴多久，就被宫嬷嬷的一声笑，愣住了。

听的笑声，慧慧知道这宫嬷嬷要坏事，不觉暗叹了声，可惜了！这是个仅有的将钗子收起来的机会，若是宫嬷嬷不出声，她极可以借着看帕子的机会将里头的东西瞒下。即使顾妈妈想说什么，没个东西她们也说不出，再说了，谁让她们没明着说这帕子里还有东西的？可惜了她这番筹谋了。

宫嬷嬷可是不知道这二小姐想什么，自然也是不知道这帕子里还有东西，只是觉得这帕子不能让慧慧就这么拿去了，宫里的那些个明的暗的手段她老人家看多了。刚才二小姐一番话，她愣住了没说话，只李嬷嬷特特侧了侧身子倒是令她起了戒心，这才想着出声打断了她们。

一声笑过，宫嬷嬷一把拉住李嬷嬷，直接往帕子上看去，边看还边乐呵道：“哟，还真是如二小姐所说，很标致的一方帕子，若是二小姐不介意，能让嬷嬷我先看一看吗？”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慧慧看。

李嬷嬷已经被宫嬷嬷拉开了些，正好让慧慧直接露在宫嬷嬷的眼前，所以，慧慧看见了宫嬷嬷眼里的坚持，知道她既说了这话，就绝对是不容人反驳了，如此，慧慧想来个釜底抽薪的计划直接就给粉碎了。

不过慧慧可不会坐以待毙，总之不管如何，她今儿也是豁出去了，想着赶紧解决了也好，没得日后众人还想来谋算香芋，今儿就让她们好好死了这算计的心，要对付她，就放马过来，自己如今可不是光杆司令了，若是不打场漂亮的翻身仗，她这些年的气直接白受了。

估计是察觉到了慧慧的情绪，李嬷嬷想想小姐刚才在屋里同她们商议的事，忙虚咳了声，以眼示意小姐冷静冷静，可不能一时激愤坏了筹谋。

慧慧被嬷嬷一看，不觉很是泄气，她真心怨念的很，这父亲也不知怎么个打算，总是令她无力，如今好了，还多了个李睿琛也总是说让她体谅父亲，说什么到了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这真是令人牙疼的说法。

既然要顾忌，慧慧只得收起刚兴起的那番豪气重新思量了，不过让她就这么就范，这些人想的也太美了，你们不是要看吗，好就让你们看，倒是要看看最后失望了，你们是个什么说头。慧慧一定主意，便暗了暗眼神，收拾了番表情，这才笑盈盈地冲着正对着她说话的宫嬷嬷道：“想不到嬷嬷也爱这些个物件，既然嬷嬷想看，那么就请嬷嬷品上一品吧。”说着倒是大方地将帕子往桌子上一放，笑着冲宫嬷嬷点了点头。宫嬷嬷人老成精，自然没错过二小姐眼里那点点冷意，不觉心头一凛，这个二小姐不简单，看着人如弱柳，这气势还蛮足的，看人的眼睛深邃的能吸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揭开

第二百四十二章　揭开

宫嬷嬷见多了大人物，自然也就没将慧慧这点子气势放在心上，只当她人小气愤了。见慧慧松口，宫嬷嬷心里舒坦，遂也不推辞，笑着将桌子上的手绢拿了起来，不想看着不过是方大些的帕子，哪里知道竟然里头还包着一物，且还硌手。

宫嬷嬷笑了，自己这老鹰可差点让眼前的小鸡仔给混过去了，不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盯着她的二小姐，也不收回帕子，只就着桌子，边掀帕子边冲着俩才回过神来的妈妈道：“我这倒是要看看你们这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儿，若是个好的，也算我开眼了，不枉今儿出来乐呵了一场。”

好托大呀！慧慧暗自叹气，这不过是个宫里出来的老妈子倒是摆上了主子款，饶是这宫嬷嬷先头再如何表现的知礼，还是脱不了一贯以来的高人一等，慧慧真心为卫国公府如今的没落心酸了，连个宫里退下来的老妈子都敢随意地在卫国公府里做大。

顾妈妈和伍妈妈可不觉得人家宫嬷嬷如今这样有什么不妥，算不算越俎代庖？她们一见宫嬷嬷愿意插手这事，心里美极了。伍妈妈更是表现的出奇，只见她笑嘻嘻地道：“您看您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这可是俩孩子的定情信物。”

“呸！瞎咧咧什么呢，别以为当着外人，我就不敢削你，你再说一句没谱的话试试。”李嬷嬷一听这伍妈妈居然嘴里喷出这么个话来，立马急眼了。

宫嬷嬷听的李嬷嬷这‘外人’俩字，不觉手一缩，到底是她硬插进来的，心虚是肯定的，不过为了太子的事她才不会在乎这一两句没用的挤兑。可既然人家露了这么个意思，宫嬷嬷觉得她也不能弱了气势，有些话她也是要说上一俩句的。

宫嬷嬷定了主意，又怕这伍妈妈受不得激，突然闹起来，坏了大好的局面，她忙笑道：“这怎么说的，看来是我的不是，本还以为你们这下人间的婚嫁热闹呢，想着见见，好回去学给太子妃娘娘听听，让她老人家跟着乐呵乐呵呢，不想李嬷嬷倒是教训上了人……”

说着宫嬷嬷停了停，用帕子抹了抹嘴，见大家都不再说话瞪眼，这才又道：“我看着这位伍妈妈说的也不错，小儿女间有个什么不当之事也是有的，不过一个物件儿也说不上什么不好的，日后好好儿说说也就是了，左不过人家男家儿不是来提亲了吗，这也算是好事了，李嬷嬷为了那丫头好，可万万急不得呀！”

这话算是要挟了？想不到这宫嬷嬷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往外头说，是想着我们忌惮小姐的名声而随意听她们摆布？李嬷嬷一想这个可能简直掐死这些个老婆子的心都有了，可为了小姐少爷，她知道这口气她得忍。

缓了缓情绪，李嬷嬷深吸了口气，扯了扯面皮，似笑不笑地道：“感情宫嬷嬷不知道这里的事，唉，要我说，这顾妈妈和伍妈妈胆也忒大了点，没影子的事也敢来宫嬷嬷和我们小姐跟前瞎咧咧，这若是单只小姐知道看在长辈们的份上，我们小姐听了，也就教训两句得了，可若是宫嬷嬷想着回去取乐太子妃娘娘，这个罪过可就大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慧慧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嬷嬷，感情她家嬷嬷也有这一手避重就轻的本事，说得好，说得好呀！若是嬷嬷刚才气急直接接过宫嬷嬷的话，这可就扯上女子的闺誉了，这私相授受可不是好认的，这些个刁婆子今儿是不善的很呀！

顾妈妈也不曾想，李嬷嬷将话又引到了她们头上，她可不敢让李嬷嬷将这话说实在了，欺骗太子妃娘娘可是闹着玩的？顾妈妈看着李嬷嬷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觉有点心虚了起来，觉得这事处处透着邪乎，不觉看了看一旁正气呼呼的伍妈妈，朝着她轻轻地问了句，“东西可真？”

这东西可是红花亲自给她的，哪里会不真，伍妈妈遂忙点头道：“真，这李婆子这会子是唬人呢，别被她给骗了，没得堕了我们俩上房的名头。”这伍妈妈生怕顾妈妈打退堂鼓，忙搬出了主子。

这真是骑虎难下了，顾妈妈虽说嫌弃这伍妈妈今儿说话总是拖后腿，可也知道她这话不假，此时弱了气势走了，那今儿这遭儿算是她们落了败，日后让她们如何在府里立威？又如何让主子夫人们信重？

前后这么一想，顾妈妈提了提气，很是认真地对李嬷嬷道：“我看嬷嬷也别东拉西扯的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只待宫嬷嬷看了东西就成。今儿也亏得宫嬷嬷在这给我们住持个公道，不然这好好儿的婚事怕是难成了。”

顾妈妈说着心虚，停下来看了看宫嬷嬷，瞧着她认真地听着，心里也来了点底气，接着道：“这么好的事，怎么到了李嬷嬷的嘴里就是不能够了？这不是想着活活拆散两有情意的孩子吗？再不济，那就让香芋自己个出来说话，没得个嬷嬷总是拦在前头，难道这屋里就由得嬷嬷霸着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嬷嬷也好慧慧也好，都觉得不能再想着息事宁人了，这都挤兑到当面来了。顾妈妈刚那些话，当着人宫嬷嬷说，不仅让慧慧没脸，说她无能，更是想安置李嬷嬷个不小的罪名，这奴大欺小主的事可是不为世情所容的，看来今儿她们是想来个一箭三雕了，将她们主仆仨一网打尽。

慧慧理会了这点，就再也坐不住了，想着在尽量不坏了父亲事的基础上，好好儿收拾这几个婆子，也为自己刚开始的想法寻了个合适的借口，她这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安排。

一定了主意，慧慧当即撂下了脸，轻敲了敲桌子，淡淡地瞥了眼说的激动得意的顾妈妈，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若是听你们的，你们一来，我们就乖乖的将没影子的事儿认下，这才是对的？这才是主子有主子样，奴才有奴才样？不过我倒是要问一问，谁教你们不将我放眼里的？”

慧慧说着说着突然就提高了声音，虽说慧慧一直刻意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可那声音即使再小也是主子小姐发的，由不的婆子奴才不当回事。

果然被慧慧这一声喊镇住的不止一个伍妈妈，除开李嬷嬷全都下意识地一惊。

还是宫嬷嬷见的世面广，当先回过神来，暗赞这石二小姐有气度的同时，也是有点面上挂不住，不觉寻了个台阶，看向顾妈妈道：“这怎么说的，倒是我的不是了，既然如此，这东西我不看也罢，没得真出了什么蒙蔽的事，我还不好开脱了。”说着作势就要将还没全掀开的帕子撂下。

瞧见她这样，顾妈妈和伍妈妈不干了，如今哪里能没了宫嬷嬷的支持，遂伍妈妈再顾不得其他，很是推了顾妈妈一下，急使了眼色，让她赶紧地说道。

顾妈妈被她一推也醒过神来，忙嚷嚷道：“宫嬷嬷且听我一句，这实在不是我这老婆子瞎说，您不信打开帕子看看，这一看就知道老婆子我没说谎，那东西是谁的？只消随便拉个认识香芋的人来，都会点头说是她的。”

听了这话，饶是慧慧和李嬷嬷再如何早就料到她们会如此行事，也是气的要死，这可是赤裸裸地不将慧慧这个小姐放眼里了，打脸打到人家门上，还真是少见，这就是得势奴才的嘴脸！

宫嬷嬷见顾妈妈这样，虽说心里微微有点不自在，毕竟太子妃的意思并不是要逼迫这位二小姐，而是想着通过她拉拢牵制国公爷罢了，可事情到了这步，这国公爷又不是个好拿捏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个准信，让太子妃娘娘如何不急不恼？遂宫嬷嬷也就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只一瞬的不自在之后，就再没什么不适。

只见这位宫里出来的厉害嬷嬷嘴角微微翘了翘，就盯着顾妈妈道：“既然你这么说，为了大家安生，我倒是不好不管这事了，不然你们岂不是要闹将起来，让小姐为难。这样，我再问你一声，这里头的物件儿确实是你说的那个丫头给……的？”

宫嬷嬷本意儿想说是香芋给你侄儿的，后又想了想，还是忍下了，只又一次确定这东西是不是香芋的，若不是自己可就要丢脸了，其他的话就更是能令自己为难，宫嬷嬷可是人精里打滚出来的，知道万事能留一步就留一步的道理。

顾妈妈刚才也是不放心这个话，早就寻伍妈妈确认过了，这会子见宫嬷嬷问，她自然是肯定地点头了，且还保证道：“嬷嬷只管打开，若不是我们自然是认罚的。”慧慧和李嬷嬷听了这话，都讽刺地翘起了嘴角，如今说的好听，认罚，如何认罚？怎么不说清楚明白了？哼，好刁的一个老婆子，今儿但看你们如何有脸了。慧慧主仆俩想到了一处，互看了一眼，也就一起盯着宫嬷嬷看了。有了顾妈妈这句肯定的话，宫嬷嬷倒是放心了，只见她点了点头，就小心地将帕子一角一角地掀开，这东西裹的也不是太严实的，只掀开了两角也就显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诘问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诘问

众人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屏住气看着宫嬷嬷的动作，待见了银钗子，虽各自的目的不同，但都齐齐松了口气。

慧慧和李嬷嬷苦笑地对看了眼，这东西确实是石涛从外头带回来送给慧慧和香芋她们的，如今东西是真，可事儿确不是这么回事了。慧慧唯愿这香穗别临阵给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可别怪她不念旧情了，想到这，慧慧和李嬷嬷的眼神都暗了暗。

见了钗子，屋里的人看向慧慧主仆的眼神就变了，宫嬷嬷倒是没立时就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慧慧，也就冲着下站的顾妈妈道：“你过来看看，可是这个？说说吧。”

顾妈妈如今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忙走上前来，煞有介事地将钗子看了看，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细看，倒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只觉得这钗子虽说普通可胜在样式不是京里的，想来伍妈妈不会弄错了。

这么一认定，顾妈妈到了这会子才真松了口气，笑着冲宫嬷嬷点头道：“是这个，这是我那侄儿大田给我作凭证用的，当时孩子就是怕这李嬷嬷拦阻这桩好事，原本我也没想拿出来，哪里想到这李嬷嬷真这么不讲理，既然如此我也无法了，这物件儿是香芋给我家那侄儿的定情信物。”说着这顾妈妈还一脸歉意地看了看二小姐和李嬷嬷。

慧慧见了顾妈妈的眼神，没有如李嬷嬷般嗤之以鼻，而是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顾妈妈，半句多话没有，只等着她们的表演了。这顾妈妈被二小姐的一眼看的很是心虚，本定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有点没着没落的了。

宫嬷嬷自然也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如今可不会理会这些，她得将事情做白了，遂嗤笑了声，将帕子一推，沉声道：“既然如此，这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这私相授受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二小姐李嬷嬷你们说可是这么个理。”

慧慧怕李嬷嬷急起来，也顾不得这事她不太好插嘴了，直接冷笑了声道：“宫嬷嬷这话说的倒是有点偏颇了，捉贼还得拿赃呢，到了我们这，怎么也不听听我们的话，就信了顾妈妈的一面之词了，作为丫头的主子，我倒是想着问问顾妈妈几句，可使得？”说完慧慧撇开宫嬷嬷，定定地盯着顾妈妈。

顾妈妈被慧慧这么一盯，后背一紧，脑门上不自觉地就冒出汗来，亏得这会子天气也热，她这冒汗倒也不显得突兀。按着顾妈妈的心思，这事宫嬷嬷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地定了，此时顾妈妈倒是有点埋怨刚还胡闹的伍妈妈这会子怎么不出声搅合了，她心里明白，若是让二小姐问，定是没什么好话儿的。

可惜这会子宫嬷嬷没一锤定音，伍妈妈也没出头，顾妈妈即使再不愿意听二小姐问话，当着宫嬷嬷的面，她也不敢欺主的，遂带着一脑门的汗，点头哈腰地道：“小姐说的什么话，哪里就没小姐说话的份了，老奴来此就是为了求小姐做主的。”

说到这，顾妈妈听的李嬷嬷冷嗤了声，不觉心头一虚，不过她今儿可是不敢横了，只得忍下不适，接着道：“虽说知道俩孩子做的事有点过了，可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到了年纪彼此有个好感还是可以的，在一个，这香芋没个家人，不然这钗子也就不会是她自己个送了，想来两家儿早就寻了主子做了这主，也不用老奴今儿来这一趟了，孩子的做法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李嬷嬷险些没给这顾妈妈的一段看似通情达理的话给气死，立马啐道：“你给我少说漂亮话，这事可还没个定数呢，哪里就能让你浑说了？我今儿就算是豁出老脸去也得向老太太讨个说法，怎么谁随便拿根钗子来就说是什么定情信物了？这也忒不要脸了，难道就不兴这钗子是别个的？又或者是香芋早就送人了？又或者是被人给偷了？总之我看你还是留点口德，别不给自己留余地。”

慧慧一听这话笑了，点头道：“很是，既然说这个是香芋给的，我倒是要好好儿看看可有这么根钗子。”说完谁也不看，直接就拿起了钗子细看了起来。

那头的伍妈妈早就坐不住了，在她认为这事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使事有不成，可当着宫嬷嬷的面，这二小姐如此不给脸，可算是得罪了人，宫嬷嬷回去了，还不得在太子妃跟前说尽这二小姐的坏话儿，只要这太子妃不中意二小姐，自家大小姐的事就稳稳的了。

如此一想，这伍妈妈等不及慧慧看不出个好歹来了，突兀地笑了两声道：“二小姐说话可真是好玩儿，这东西能随便丢了或是让人给偷了？香芋既然没出过园子自然就不会丢了？在一个丢个东西，怎么也没听说寻过，这毕竟还是支银钗子，说丢就丢半点不心疼可是不常见，这香芋还没宽裕到这地步吧？在一个这钗子是不是香芋的可是不用人说，随便谁都认得出来的，谁让这钗子特别呢，就连我这老婆子也是见香芋带过的。”

慧慧听了这老刁婆子不将人放眼里的话，很是拉下了脸，将钗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正准备呵斥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