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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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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倒要小心!”
李鸿章对言官也是又恨又怕,不过此事办成,是理财方面一帖起死回生的灵药,当然不肯轻易放弃。因而便向张荫桓问计。
“崇文山反对的是洋人,反对洋人又是怕纹银外流,如果能有保证,纹银包不外流,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中堂请想想看,有什么保证?”
“除非不用洋人。”
“不用洋人办得到,办不到?”
“这没有什么办不到。”李鸿章说,“不过不用洋人,我还真不能放心。”
“怎么呢?”
“克米隆跟我详细谈过,发行钞票,要有现银准备。照西洋规矩,准备金不必十足,但有一定成数,公推公正士绅监督,按期检查,以昭大信。现在请克米隆主持其事,当然照他的章程办理,如果是由户部派人,必不能做到这一层。说不定一道中旨,取银若干,你能抗旨不遵吗?”
“照此说来,设官银号是替官里开一条聚敛之道,辟一座方便之门。一旦滥发钞票,蹈咸丰发当百钱的覆辙,其害不可胜言。”张荫桓率直劝道:“中堂并无理财之责,何苦担此骂名?而况勋业如日方中,可办的大事甚多,也犯不着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鸿章想了一下,决定接受他的劝告,“你的话很切实,我犯不着那么傻!”他说,“听其自然吧!反正要办官银号,就得用洋人,不然不如不办。”
※ ※※
到这时候,张荫桓方始谈到他的来意。他也是有个极重要的消息,必须告知李鸿章,未谈之前,先问起一个人:“许竹筼的随员王子裳,中堂见过没有?”
“没有。”李鸿章问,“听说是翁叔平的门生。”
“是的。”张荫桓说了此人的简历。王子裳名叫咏霓,浙江人,早年是个名士,骈文做得极好。本来是刑部主事,去年许景澄奉命代李凤苞为出使德国钦差大臣,奏调为随员,以迄于今。
“喔,”李鸿章问道:“他怎么样?”
“他最近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给什么人的?请中堂不必问。我设法录了一个副本在这里,专备中堂参酌。”
不问其事为何?李鸿章先就觉得他的关爱之情可感,深深报以一眼,然后接过抄件来看。信上并无称谓,是有意略去了的,不过从寒暄的套语中,可以看出受信者与王咏霓有相当交谊,而且是常在一起议论洋务的朋友。
这封信就是专论新购镇远、济远两兵舰的得失。他说:西洋的兵舰,近来都用铁甲,铁甲舰又分快船、战舰两类。战舰一类,先为两舷列炮,炮小甲薄,不足攻拒,一变再变而有船而上可以旋转的炮塔,炮巨甲厚,才成为海上利器。
但旋转的炮塔,仍有缺点,未能尽善,于是再改为“露台旋炮之制”。定远、镇远两舰,仿此构造,算是最新的兵舰。但镇远工料不及定远,如平面纲甲,改用熟料,而当时造价反增加十万银子。其故何在?令人不解。
下面谈到快船。王咏霓说:快船专以巡海,亦能深入敌人口岸,辅佐战舰。由于快船的火力不足,因而必须厚甲以自护。其法有二,一是在吃水线下,加厚钢甲;一是在底部装置平面的钢甲,借以防御自上下落的炮弹。而济远舰的构造极不合理,吃水线下无钢甲防护,一遇小炮弹即生危 3ǔωω。cōm险,吃水不深,易于欹侧。最大的错误是船面加上炮台,形成头重脚轻之势,不但驾驶困难,而且危 3ǔωω。cōm险特甚。王咏霓断言西洋兵舰,并无这种规制,济远舰是仿照德国不及一千吨的两艘小船所造,而此两艘小船,亦根本没有炮台。
看到“济远造于伏尔铿厂,初次试为,本未尽善,厂中办事人不自讳言”的话,李鸿章脸色一变,抬头望着张荫桓说道:“李丹崖不致如此冒失吧?我看,王某的这封信,仅凭耳食,未免言过其实。”
听他这样说法,张荫桓就知道他还未看完,“不见得全是耳食之言。”张荫桓说:“中堂请先看信!”
于是李鸿章聚精会神往下看,同时小声念道:“其失如机舱逼窄,绝无空隙,只身侧行,尚虑误触,前日试机已有触手成废者。
暑月炎燠,临战仓皇,并难奏技;水管行折,远达汽锅,历次损修,甚为不便,今尚泊马拉他,不能随定、镇偕行。
其下舱煤柜,只容百吨,盖以限于入水,诸弊丛生。然大沽口浅,已不能近,烟台、旅顺无碍加深,倘增深一尺,可添煤四十吨,何所见不及于此?而炮房之药气闷,令台之布置不密,犹见弊之小者。
今朝廷加意台澎,饬照仿造,而劼侯、傅相,意见不同,劼侯请俟回华察看,自是慎重,合肥谓不必久待,电令速购。岂成功期诸二年,而订定不能迟诸两月邪?此尤弟所未喻者也。“
这是指新订购的两艘兵舰而言。李鸿章看到这里,大为气愤,“胡说八道。不必久待,电令速购,那里是我的意思。六月里,总署有信给我,说台澎孤悬海外,应该从速购备船只,以备不虞。我因为战舰花费太大,所以复信,说暂照济远订购几艘。六月二十四奉到电旨,我还记得全文是:”着照济远或快船,定购四只,备台澎用。即电商英德出使大臣妥办。船价户部有的款可拨。‘你评评,何尝是我错?“
“中堂不错。本为救急之计,自然不能久待,而况户部有‘的款’是指此时而言,迟延日久,‘的款’也许造了三海的御舫,岂不落空?”
“着啊!你这才是深知甘苦之意。”李鸿章又说:“至于我给劼侯的信,将来可以问他,我只说:炮不可小于八九口径;甲不可薄于十二寸,如用铁面不可薄于十寸;船速不可低于十五里;吃水不可深于十八尺,这都是相度实情,期望快船能得战舰之用。谋国如此,自觉不为不忠,而局外人横加非议,实在令人灰心。”
“中堂谋国,有识者无不倾服。不过,言路上的传闻,虽说空穴来风,到底也还另有说法。”
“什么说法?”李鸿章张大了眼问。
“如无‘空穴’,何有‘来风’?”
李鸿章一愣,接着换了副沉着的脸色,“此言有味!”他说,“你听到什么风声?”
“听说驻德使馆中人,另有信来。盛伯熙就接到一封,预备动折子参李丹崖。”张荫桓说,“盛伯熙的笔锋,中堂是知道的,不动弹章则已,一动必不为人留余地。”
“噢!”李鸿章问:“还有呢?”
“总还有人要借此生风。据说,目前有一公论,‘定远船质坚而价廉;镇远船质稍次而价稍涨;济远船质极坏而价极昂!’总而言之,照他们说,一船不如一船!”
“这些话是从那里听来的呢?”
“上海《申报》上就载得有。”
“局外人的浮议,未必可信。”李鸿章不屑地说,“好在李丹崖已经交卸回国,奉旨交北洋差遣,定、镇、济三舰,也快到大沽口了。是是非非,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是!”张荫桓的本意是来报告消息,原意既达,不必词费,所以起身告辞。
李鸿章却不愿放他走。李凤苞的毛病在李鸿章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所以话虽说得坦然,心里却不免嘀咕,希望张荫桓能替他想个化解之方。只是言语之中,袒护李凤苞在先,一时改不得口,唯有先拿张荫桓留了下来,再作计较。
“如果没有事,你再坐一会……我还有话跟你谈。或者,”他沉吟了一下说:“托你再去打听一下,还有什么人从德国写信来?”
“是!我晚上再来跟中堂回话。”
※ ※※
从张荫桓辞去以后,便是接连不断的访客。李鸿章本来是不想见的,但就这一天之间,发觉京中的各种迹象,都对他不利,为了听听消息,也为了笼络朝士,一改本心,尽量延见。
访客是来巴结的多。因为听说朝廷要大办新政,用人必多,或者想兼差、或者想外放,都得要走手握实权的“李中堂”的路子。此辈见识有限,但消息灵通,所以李鸿章倒听了许多想听的话。
到了四点多钟,贴身跟班悄悄来提醒,该赴庆王的饭局了。这天,奕劻为李鸿章接风,陪客是总署、军机两方面的大臣,所以等于又一次会议,李鸿章当然要早到。
果然到得早了,在座的陪客,还只有一个孙毓汶。谈到铁路,他告诉李鸿章说,反对的人很多,不过事在人为,最好准备一份详细的图说,再奏请懿旨定夺。
“那方便。我三五天以内就可以预备好。”李鸿章答道,“洋匠已经勘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有详细禀帖,不过用的是洋文,我关照他们加紧赶译就是。”
“是的。等中堂一交来,军机上立时呈递。”孙毓汶略停一下问道:“中堂的意思是从陶城埠到临清,沿河兴造铁路,如果阿城一带河水漫决,向北冲刷,不会把铁路冲断?”
“不要紧!洋匠已经顾虑到这一层,近河之处,路基筑高六尺,漫水从没有高过六尺的。”
孙毓汶点点头又问:“倘或奉旨准行,中堂意中想派什么人督办?”
李鸿章心目中已经有人,决定派盛宣怀去办。话到口边,忽然警觉,说不定孙毓汶想保荐什么人,倘或落空,难免失望,或者会故意阻挠,这时以敷衍为妙。
于是他摇摇头说:“此刻那里谈得到此?将来是不是交北洋办,亦未可知。就是交北洋办,派什么人经理,也得请教诸公的意思。”
“那当然请中堂一力支持。”孙毓汶说,“我看盛杏荪倒是适当的人选。”
听得孙毓汶称赞盛宣怀,李鸿章不能不留意。因为孙毓汶固然一言一行,无不隐含心计,而对盛宣怀更不能不防。北洋幕府中两类人才,一类讲吏治、论兵略,还保留着曾国藩开府的流风遗韵,论人,大多正人君子;论事,亦多罕言私利。另一类办洋务、辟财源,此中又有高下两等,上焉者如张荫桓,下焉者就是盛宣怀之流,李鸿章在他们面前,就象在贴身侍仆面前一样,毫无秘密可言。事实上李鸿章也是要靠盛宣怀等辈,才有个人的秘密,此所以不能不防。
他防人的手段,因人而施,对于淮军将领,是造成他们彼此的猜忌,免得“合而谋我”;对于盛宣怀这些人,在陷之以利以外,就是严禁他们另投靠山。不过,盛宣怀固然不必,也不敢出卖自己,就怕孙毓汶别有用心,将盛宣怀拉了过去,自己的秘密如果都落在此人手中,却是大可忧之事。为此,他试探着问:“多说盛杏荪是能员,莱山,照你看,他的长处,到底何在?”
“盛杏荪是中堂一手提拔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他的长处?”
照这话看,孙毓汶或者已经猜到自己要委盛宣怀办铁路,有意说在前面,以为试探。李鸿章心想,言路上对盛宣怀深恶痛绝,如果自己承认有此意向,一传出去,先招言官反感,益增阻力,还是先瞒着为妙。
“盛宣怀的长处,我当然知道。不过,知人甚难,要听听大家对他的批评,尤其是阁下的批评。”
“为什么呢?”
“那还不容易明白?军机为用人行政之地,何能不听听你对人物的品评?”
“中堂太看得起我了!”孙毓汶忽然问道:“听说盛杏荪到杭州去了?”
“他老翁在浙江候补,请假去省亲。”李鸿章又说,“也要去整顿整顿招商局。”
谈到这里,客人陆续至,而且非常意外地,正要开席的时候,醇王亦作了不速之客。不过他一进来就先声明,他不是来闯席,只是听说大家都在这里,顺路进来看看。
这一下,使得做主人的奕劻很为难。不留醇王,于礼不合,留下醇王,自然是坐首座,便委屈了李鸿章。想一想只有口中虚邀,暗地里关照,暂缓开席。
醇王自知不便久坐,觑个便将孙毓汶拉到一边,有一句要紧话关照:“你们跟少荃同席,不必再谈铁路。这件事,八成儿吹了!”
“怎么呢?”
“这位,”醇王揸开五指伸了一下,意思是指惇王,“今天不是‘递了牌子’?我刚刚才知道,为的是反对造铁路,当面力争。有几句话说得很厉害,说是铁路造来造去,怕动了西陵的龙脉。上头一听这话吓坏了!派了传谕,明天一早,让我头一起递牌子,说是要问铁路。多半会作为罢论。”
孙毓汶不即回答,问到另一件事:“那么,官银号呢?”
“这又是件棘手的事!崇文山到我那里痛哭流涕,真正愚忠可悯!看样子,除非不用洋人,不然就办不成。”
“合肥迷信洋人。听说他有过后,不用洋人,宁可不办。现在铁路再作罢论,所议的三件大事,倒有两件不成功,而这两件又是合肥的献议,一点结果都没有,似乎于他的面子上不好看。”
“说得是啊!”醇王倒未曾想到,此刻一被提醒,才觉得十分不妥。
“而况现在还有求于他!”
这话,醇王也能深喻,有求于李鸿章的,不止于先办北洋一大支海军,还要靠他遮掩着拿海军经费移作别用。这样,就必得设法圆他的面子,否则,他未必肯乖乖听话。
“王爷,”孙毓汶低声说道:“办不办,王爷在心里拿主意,眼前先不必说破,尽管照合肥的意思降旨。横竖这又不是三天两天便得见分晓的事,且等崧镇青跟陈隽丞复奏了再说。”
这是指漕运总督崧骏跟山东巡抚陈士杰。修造铁路事关南漕,地在山东,当然要征询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的复奏,认为窒碍难行,将来就可以搪塞李鸿章。倘或复奏赞成,也不妨示意言路上折反对。总之要打消此事的手段多得很,眼前能保住李鸿章的面子,不教他怀怨于朝廷,便是上策。
“你的话不错。一准照此而行!”醇王欣然答应。
六四
果然,第二天慈禧太后召见醇王,面谕铁路停办。醇王亦宛转上言,代为乞恩,保全老臣的体面。慈禧太后本有向李鸿章示惠之意,自然乐从。
因此,尽管有人颂扬皇太后圣明,面谕醇王停办铁路,李鸿章由于军机否认此说,所以照常备妥图说,送请军机处呈递御前。接着便发了廷寄,说李鸿章建议“试办阿城至临清铁路为南北大道枢纽,阿城临清二处,各造仓廒数所,以备储米候运等语,所陈系为运粮起见,不无可采。”以下就用孙毓汶的见解,近黄河一带的铁路,是否会被大水冲刷,不可不预为筹计,责成崧骏、陈士杰及河道总督成孚,派人详细勘查,据实复奏。最后特别告诫:“其建设仓康及转运应办事宜,着按照所陈各节,悉心会商,妥为筹议,一并迅速奏闻。”
这道上谕还算切实,李鸿章相当满意。复奏如何,自然影响成败,而陈士杰虽不和睦,所好的是掌握关键的崧骏,未调漕督以前是直隶藩司,平日书信往来,称之为“弟”,是这样不同泛泛的关系,李鸿章便有把握,崧骏一定会附和其议,力赞其成。
※ ※※
同一天还有一道紧要上谕,就是设立海军衙门,为预先所计议的,特派醇王总理海军事务,“所有沿海水师,悉归节制调遣”。
在醇王总理之下,有两会办、两帮办,满汉各半。会办是奕劻与李鸿章,帮办是正行旗汉军都统善庆与还在伦敦、尚未交卸出使大臣职务的兵部右侍郎曾纪泽。懿旨中又特别宣示:北洋精练海军一支,着李鸿章专司其事。
上谕一下,李鸿章第一件事是呈递谢恩折子,同时也要预备召见。这就必得跟醇王先见一次面,估量慈禧太后可能会问到的话,商量应该如何回答。那知他未到适园,醇王先就送了信来,说这天上午,慈禧太后召见军机,曾提到驻德使馆有人来信,指控李凤苞订船的弊端,迫不得已,只有由总理衙门将王咏霓的来信,送交军机呈递。同时又面奉懿旨:
下一天召见李鸿章。
接到这个信息,李鸿章暗暗心惊。不想小小刑部主事的一封私函,竟会上达天听,倘或因此惹起风波,阴沟里翻了船,才是丢人的大笑话。
所幸的是,王咏霓的原信,张荫桓已觅来一个抄本,找出来细细参详,还有可以辩解之处,比较放心了。不过为了表示问心无愧,要出以泰然,醇王那里,反倒不便再去,免得他疑心自己为此事去探听口气。因而只写了一封回信,提到李凤苞之事,说他亦非常诧异,如果真有弊端,李凤苞就是辜恩溺职,应该严办。
※ ※※
到了宫里,才知道内奏事处已传懿旨:李鸿章与醇王一起召见。两人匆匆见面,谈不到几句话,已经“叫起”了。
进殿先看慈禧太后的脸色,黄纱屏掩映之下,不甚分明,只听得慈禧太后微微咳嗽,声音发哑而低,李鸿章凝神静听,连大气都不敢喘,真有屏营战兢之感。
“办海军是一件大事。”慈禧太后闲闲发端:“史书上说的‘楼船’,那能跟现在的铁甲船比?将来等船从外洋到了,你们都该上去看一看才好。”
“是!”醇王答说:“船一到,臣就会同李鸿章去看。”
“这倒也不必忙在一时,总先要操演纯熟了,才有个看头。
这三条铁甲船,派谁管带?“
这下该李鸿章回答了:“原有副将刘步蟾他们二十多个人,派到德国,一面照料造船工程,一面学习驾驶、修理。这一次帮同德国兵弁,驾驶回国,等他们到了大沽口,臣要详细考查,再禀知醇亲王,请旨派定管带。”
“德国兵弁把船开到,自然要回国。咱们自己的人,接得下来,接不下来呢?”
“一时自然接不下。臣跟醇亲王已经商量过,酌留德国兵弁三两年,把他们的本事都学会了,再送他们回国。”
“可以。”慈禧太后拈起御案上的一封信,扬了一下:“有人说,镇远的工料不及定远,造价反而贵了。这是怎么说?”
“镇远铁甲厚薄,一切布置,都跟定远一样,不同的是,定远水线之下,都是钢面铁甲,镇远的水线之下,参用铁甲。这因为当时外洋钢价,突然大涨,不能不变通办理。当时奏明有案的。”
“济远呢?”慈禧太后将信往外一移,“这个王咏霓来的信,你们看看!”
于是醇王先看,看完不作声,将信随手递给李鸿章,他假意看了一遍,恭恭敬敬地将原信缴呈御案,方始不慌不忙地分辩。
“王咏霓是亲眼目睹,臣还没有见过济远,不知道王咏霓的话,说得对不对?不过,他说济远不能跟定远、镇远一起回国,似乎言过其实,如今济远已经跟定远、镇远一起东来了。”
“我也觉得他的话,不免过分,可是也有说得有理的。”
“是!”李鸿章答道:“济远是一条快船,当时是仿英国的新样子定造的,因为是头一回,有些地方不大合适,臣亦早已写信给曾纪泽,托他跟许景澄商量,新订的两条船,尽力修改图样。总之,好的地方,务必留着,不好的地方,务必改掉。”
“原该如此。不过,如今既有这么许多毛病,只怕枝枝节节地改也改不好。七爷,你看,是不是打个电报给他们,那两条新船先缓一缓,等事情水落石出了以后再说?”
“这,”醇王转脸,低声问道:“少荃你看呢?”
李鸿章想说:“两条新船已经跟人家订了建造合同,付过定洋。如果缓造,要赔补人家的损失,太不合算。”这几句话已到口边,发觉不妥,就不肯出口了。
“皇太后圣明,理当遵谕办理。”
“那就这样办了。”醇王答说,“臣回头就发电。”
“李凤苞这个人,”慈禧太后看着李鸿章问,“他是什么出身?”
“他是江苏崇明的生员……。”
李鸿章奏报李凤苞的简历:此人精于历算测绘之学,为以前的江苏巡抚丁日昌所赏识,替他捐了个道员,派在江南制造局当差。曾主办吴淞炮台,绘制地球全图,还译过许多声光化电之书,在洋务方面颇有劳绩。
光绪元年丁日昌当福建巡抚,兼充船政大臣,特地调李凤苞为船政局总考工。以后遣派水师学生留学,由李凤苞充任监督,带领出洋。
光绪四年继刘锡鸿为驻德国使臣,以迄于今。
“李凤苞对造船,原是内行,而且在外洋多年,洞悉洋人本性。不过,臣与他本无渊源,只觉得他很干练,操守亦还可信。而况他是朝廷驻德的使臣,这几年既然向德国订造铁甲船,臣自然委托他经理。”
这是李鸿章为自己开脱责任。慈禧太后懂他的意思,点头说道:“原不与你相干。将来等船到了,有没有象王咏霓所说的那些情弊,当然要切切实实查一查。你也不必回护他。”
最后这句话颇见分量。李鸿章诚惶诚恐地答道:“臣不敢!”
“七爷!”慈禧太后遂即吩咐:“你就传话给军机拟旨吧!你一个,李鸿章一个,”她想了一下又说:“再派奕劻。就是你们三个,会同去查。”
这重公案,到此算是有了处理的办法。虽然面子上不甚好看,但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为醇王与奕劻都可以讲得通。倘或交都察院或者兵部,甚至刑部查办,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不容易了。
“李鸿章!”慈禧太后谈到一件耿耿于怀的事,“蚕池口的天主教堂,那么高!西苑的动静,都在洋人眼里了。实在不大妥当。六月里,神机营找过一个英国人,他上了一个条陈,说有法子让他们迁走。这件事别人办不了,你得好好费心。”
李鸿章在天津就听说过此事,料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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