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慈禧全传-第2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不是!一点都不错。”刚毅满心欢喜,将赵舒翘的话,细想了一遍,作了个归纳:“可以这么说,他这两句话,表面冠冕堂皇,暗中挑拨离间,而作用是反对皇太后!”
“中堂说得太好了!”赵舒翘送上一顶高帽子:“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就这么一回事,送了他的忤逆。可是,”刚毅收敛了笑容:“那封信呢?总不能当面跟庆王要吧?”
“中堂自然不便去要,如果端王去要,或许能要得到。再不然,”赵舒翘压低了声音说:“庆王跟前我有条路,可以把那封信弄出来,不过得花个几百银子。”
“那是小事。就托你去办吧,越快越好。”
“是!”
“还有呢?”刚毅翻弄着原奏:“咱们总得从这个折子里头,挑出他几项大毛病不可。”
“大毛病只要一样就够了!”
“你说,”刚毅把原奏摊开来,“那里有大毛病?”
赵舒翘不愿明言,只说:“中堂久掌秋曹,当年谳狱,决过多少疑难大案,莫非他这个奏折之中,吞吐其词,意在言外的地方,还看不出来吗?”
这也是一顶高帽子,不过在刚毅,对这顶高帽子,却有不胜负荷之感。翻弄了半天,无从领会,只好又推托头晕。
“不行!这个天气把人的脑袋都搞昏了!展如,还是你说吧!”
“中堂,你只看这一句。”
他指的是“不得援议亲议贵为之末减”。这是属于律例上的所谓“八议”,同样犯罪,亲贵可以减刑。这一指点,刚毅(炫)恍(书)然(网)大悟。
“我明白了,意思是指端、庄两邸、澜公等等,也该议罪,而且该当何罪,还不能减免!好家伙,厉害啊!”
“这是露出来的一言半语,虽说含蓄,意思总还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有看不出来的意思在内,那可真是不测之心了!”
“展如,”刚毅率直答说:“你的话,我又不懂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赵舒翘笑了,“我岂敢在中堂面前卖关子?”他说实在是各有意会,不落言诠为妙:“中堂请参详这一段。”
指出的这一段是:“拳匪愚矣,更以愚徐桐、刚毅等,徐桐、刚毅等愚矣,更以愚王公。”一共二十几个字,刚毅翻来覆去念着,突有意会,不自觉地念出一句来:“王公愚矣,更以愚皇太后!”
赵舒翘点点头,刚毅则有豁然贯通之乐。两人对看了半天,莫逆于心地笑了。
“好了!不怕了,不过这得稍微布置布置,那封信很要紧,倒不是上呈皇太后,是给端王看。展如,请你赶紧去办。这是其一。”
“是。其二呢?”
“其二,这个折既然交下来了,总得议奏。”刚毅想了一下说:“怎么能想个法子,一面先有交代,一面能把这个折子压下来,等咱们部署好了,再大掀一掀!”
“有个办法,中堂看行不行?”赵舒翘答说,“请中堂领头,咱们折子上有名字的三个人,递牌子请皇太后召见,就说,既已被参,不便再在军机上行走,请旨解任听勘。皇太后当然挽留,这个折子不就压下来了吗?”
“这倒是好办法。不过……。”
刚毅的顾虑是怕弄巧成拙,皇太后准如所请,岂不是只好干瞪眼?赵舒翘看出他心里的意思,便即说道:“中堂不必三心二意,包管无事。第一、这是什么时候,撤换军机,等于阵前易将,太后掌了几十年权,还能做这种自乱阵脚的事?说实话,太后还指望着咱们将功赎罪呢!第二、如果准咱们解任听勘,那末其余有名字的人,也是有罪罗!别人不说,皇太后总不能查办‘老道’吧!”
“对!”刚毅下了决心,“有老道挡着,不要紧!就这么办。”
果然,第二天约齐了启秀一起请见,慈禧太后真个为赵舒翘所预料的,加以挽留。不过也训诫了一顿,尤其是对刚毅与赵舒翘的涿州之行,慈禧太后颇有怨责之意。
这件事,荣禄很快地知道了。要了原折来看,才知道袁昶与许景澄的奏折,一字未改。心里就在想,能有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结果,对袁、许二人来说,总算不幸中的大幸。因而也就不肯再多说一句,任令把这个折子压了下来。
再下一天,赵舒翘终于花了五百两银子,买通了庆王的一个书僮小宁儿,把袁昶的那封信偷了出来。交给刚毅,立刻又转到载漪手中。当然有番挑拨的话,说袁昶居心狠毒,无异指责载漪想做太上皇。慈禧太后最忌讳这件事!刚毅认为载漪应该防备,莫待太后诘责,就不易分辩了!
防备之道,莫善于先发制人,在刚毅、赵舒翘的参预之下,经过彻夜的密商,载漪有了充分的准备。打个盹醒来,看看恰好赶上慈禧太后召见臣工已毕,早膳过后,比较闲空的当儿,便即一面吩咐请庆王在朝房见面,一面关照套车进宫。
到得宁寿宫不久,庆王也赶到了,载漪拉着他到僻处,取出袁昶的那封信问道:“庆叔,你看看,这封信可是袁爽秋的笔?”
庆王接到手一看,惊愕地问:“这封信怎么到了你手里?”
“捡来的!”载漪不容他再追究来源,紧接着问道:“庆叔,当初你接到这封信,为什么不回奏老佛爷?”
“这种话何必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措词很圆滑,载漪点点头说:“庆叔总算明白我的心。不过,这封信我还是得给老佛爷看,我就说庆叔交给我的,行不行?”
“那也没有什么不行。”
“好!我先上去。”载漪退后两步,给庆王请个安,“庆叔,请你待一会儿。回头请你别改口。”
“好吧!”庆王特意叮嘱:“不过,你可别替我惹麻烦。”
“不会,不会。”
说着,载漪迳自入宁寿门去找李莲英。正值慈禧太后用完早膳“绕弯儿”消食的时候。李莲英陪侍在侧,所以小太监一打手势,慈禧太后也看到了,骂一句:“鬼头鬼脑地干什么?”
“端王爷在外头,找李总管有事。”
“他来干什么,你去看看!”慈禧太后厌恶地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说,我歇着了。”
“奴才知道。”
等慈禧太后回到乐寿堂喝茶看金鱼,李莲英也就复命来了,说是端王有机密大事,非当面回奏不可。
“好吧!让他进来。”
载漪一进门跪下,便即大声说道:“老佛爷,有人造反!”
“怎么回事?”慈禧太后倒是一惊:“你是说谁啊?”
“袁昶、许景澄。”
“他们怎么啦?凭他们两个人,还能造反?”
“他们两个人背后有洋人。”
听得这话,慈禧太后不再是不在乎的神气了,用沉着的声音说:“你慢慢儿讲!”
“奴才先请老佛爷看两封信。”
载漪不把两封信一起呈上去,先递袁昶给庆王的那一封。
慈禧太后看完,脸上便有不豫之色。
“是庆王交给你的?”
“是!”
“好多天了嘛!”
“是!”载漪答说:“袁昶挑拨离间,奴才怕老佛爷看了生气。心想,反正奴才忠诚不二,问心无愧。这封信不递也不生关系。”
“你能问心无愧最好!”慈禧太后说:“从前你‘阿玛’就最懂得避嫌疑,凡事谦虚退让,象赏他一顶杏黄轿,他就从来不肯坐。所以谥法用‘贤’字。你真要学学你‘阿玛’才好!”
旗人称父亲为“阿玛”,慈禧太后赞扬的是醇贤亲王。这在载漪不免有意外之感,原以为她会不满袁昶,谁知反倒是自己受了一顿教训,只好答一声:“奴才紧记着老佛爷的话。”
“还有一封呢?”
还有一封是仿照袁昶的笔迹伪造的。载漪一面呈上,一面说道:“真是国家之福,天教小人奸谋败露,这封信是捡到的。”
慈禧太后先不理他的,抽出信来一看,便即答道:“这‘身云主人’是谁啊?”
“奴才打听过了,就是许景澄的别号。”
说着,不断偷觑慈禧太后的脸色。不用多久,预期着的神态出现了,慈禧太后两面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嘴唇微微向右下角牵掣,那双眼睛中所显露的,威严逼人的光芒,更为可畏。这是她盛怒之际的表情。
也难怪她盛怒。这封信伪造得非常恶毒,用袁昶与许景澄商量的语气,隐约指出参劾徐桐、刚毅等人的那个奏折,另有大作用在内。义和团被纵容得成了今天这种巨患,虽说载漪之流的王公不能辞其咎,但归根结蒂,如无慈禧太后的支持,载漪又何能为力?即如最近六月初十,奉懿旨发内帑十万两奖赏义和团一事,煌煌上谕,天下共见,虽有利口,又何为慈禧太后辩卸责任。
不过,现在要利用慈禧太后治徐桐等人的罪,不可有一言半语牵涉到她头上,甚至对载漪等等,亦只可含蓄其词。到了将来议和,洋人谈到纵容义和团的罪魁祸首,必定会提出慈禧太后,那时便恰好利用这一点,请慈禧太后“撤帘”,将大政归还皇帝。
在慈禧太后看这些话,字字打在要害上,真有心惊肉跳之感。不过,载漪惯会造伪,未必可信,慈禧太后决定先诈他一诈。
“我看,袁昶未必会说这种毫无心肝的话。不要又是你在弄什么玄虚吧?”
“奴才那敢这么荒唐?请老佛爷核对笔迹好了。”
“谁知道笔迹是真是假?”
听得这话,载漪故意作一种受了冤屈而无从分辩的神情,然后象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似地,欣快地说:“这好办!庆亲王进宫来了,请老佛爷传他来,当面问他,那封信是袁昶给他的不是?”
慈禧太后想了一下说:“不必传他来当面问。”说着,拿起一支象牙制的小锤,将放在御案上的一座小银钟,轻击了两下。
慈禧太后是派李莲英去向庆王求证,复命证实载漪所言不虚。第一封信不假,则以笔迹相同,情事相符的第二封信,当然也是真的!慈禧太后再精明,也想不到有此以真掩伪,移花接木的阴谋在内。
“许景澄靠不住,我是知道的,想不到袁昶亦有这种糊涂心思!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佛爷圣明!”载漪紧接着说:“局势不大好,不错,不过,只要老佛爷在上,终归能够化险为夷,转祸为福。奴才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心肠?”
他的意思是袁昶、许景澄刻意要挖大清朝的根基。凡是说慈禧太后在位,大局就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之类的话,是最能打动她的心,激发她的勇气的。因而沉吟了一会,问道:
“这件事,你们看怎么办?”
“奴才不敢说。袁昶不是说了吗,奴才得‘善处嫌疑之地’。”
“这不相干!有我在,你就无所谓有嫌疑。”
“是!奴才自问,也是这么个想法。可恨袁昶等辈,挑拨离间,无事生非,如果这些人不去,将来还不知道闯出什么不能收场的大祸来!”说到这里,载漪取出一个白折子呈上御案,“老佛爷请看看这个稿子,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慈禧太后很仔细地看完,脸色变得很沉重,好{炫&书&网}久才说了句:“交给我!”
等载漪跪安退出,慈禧太后随即吩咐,将皇帝从西苑接到宫里来,同时关照,皇帝的晚膳,开到宁寿宫来。
这是久已未有的事!太监们无不奇怪。但只有很少的人,为皇帝高兴,认为太后已念及母子之情,而大部分的人替皇帝捏着一把汗,不知道太后又有什么不愉之事,要在皇帝身上出气?
皇帝自己也持着这样的想法,惴惴然地,连大气都不敢喘。进宫请了安,慈禧太后喊一声:“莲英!”
“在!”李莲英看了皇帝一眼,这是递暗号,让皇帝宽心。
“叫不相干的人躲开些!”
这不用说,是有极大关系之事要谈。李莲英出去作了安排,又亲自在乐寿堂前面看了一圈,方又入殿复命。
“你就在这里伺候皇上笔墨好了。”
“是!”李莲英答应着,倒退几步,静静地站在门边。
“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袁昶给奕劻的,我让莲英去问过,”慈禧太后提高了声音问:“莲英,庆亲王怎么说?”
李莲英小跑两步,站定了用刚刚能让御座听得到的声音答说:“奴才把信拿给庆王爷看了,庆王爷说不错,是袁大人给他的,笔迹也不错。”
“你听见了吧?”慈禧太后向皇帝说。
于是怀着满腹疑惧的皇帝,开始细看慈禧太后亲手交下来的,那一真一假的两封信。真的一封看完,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是指载漪想做太上皇而言,与己无干。
但是,那封假信,看不到几行,皇帝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想自己应持的态度。
情形很复杂,如果脚步站不稳,不知会受什么罪?有此警惕,不免沉吟,慈禧太后却又动疑了:“你觉得袁昶的话,很不错似地,是不是?”她慢条斯理地问。
因为她的话慢,皇帝才不至于因为惊惶失措而答错了话:“袁昶简直是胡说!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就止是胡说吗?”
显然的,慈禧太后对于他对袁昶所作的批评,并不满意,那就得再说重一点:“莠言乱政,不守臣道。”
“我看,他不知道安着什么心?”
“是!”皇帝想都不想地说:“居心叵测。”
“你可看得出来,他是在离间咱们娘儿俩!”
“可恶!”皇帝就象说相声“捧哏”的一般,顺嘴附和着:“太可恶了!”
“如果他真的上个折子,公然主张,也还不失为光明磊落,这样子阴险,可真是死有余辜。”慈禧太后紧接着说:“我早说过,今日无我,明日无你。只是你始终不能领悟我的意思。”
皇帝早就领悟了。不管慈禧太后说这话,是不是一种抓权不放的借口,而就事论事,这话应该解释为如果不是慈禧太后“训政”有权,能镇得住载漪,大阿哥早就要夺位了。想到这平时早就想透了的一句话,他终于了然于自己应持的态度,就是与慈禧太后一致,紧靠着慈禧太后站,脚步一定稳当。
于是他立即跪了下来:“老佛爷处处卫护儿子,儿子岂能不知道?儿子再愚再蠢,也不能那样子冥顽不灵。”他又说:“如今大局艰危,全靠老佛爷撑持,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儿子只听老佛爷的训诲。”
“你总算心里还明白。”慈禧太后点点头是表示满意的神情,“这两封信,你看,怎么处置?”
遇到这种有关系的事,皇帝从前年政变以来,一直不作主张,只循例答说:“请老佛爷作主。”
“我原以为这两个人熟于洋务,等李鸿章来了,叫他们俩做个帮手。谁知道这两个人勾结洋人,挟制君上,这跟私通外国的汉奸有什么两样?治乱世,用重典,再不能姑息了!”
“是!”
慈禧太后再一次点点头,然后提高了声音说:“莲英伺候皇上写朱谕。”
“喳!”
这种差使,他是伺候惯了的,最重要的是,朱谕一定得当着慈禧太后的面写。事实上亦非当着面不可,因为皇帝的朱谕,不是她口授大意,便是干脆念一句,皇帝写一句。
而这一次,慈禧太后却并未开口,只把载漪呈上的一个稿子交了下来。皇帝接到手一看,心胆俱裂,不由得抬头去望,只见慈禧太后脸板得一丝笑容都没有。就这一副脸色,将他想为袁昶、许景澄求情的心思,硬压了下去。
笔有千钧,泪有满眶,终于将一张朱谕写完。一滴眼泪下落,还好,不是掉在朱笔上,不致使字迹漫漶。李莲英在他侧面,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老大不忍,急忙取一块手巾交到皇帝手里。
“请皇帝擦擦汗。”
语言跟举动,都别有用意。话是说给慈禧太后听的,表示朱谕上的水渍是汗,手巾则又不止于擦汗,主要的是供皇帝拭泪。
擦干眼泪,皇帝转身,双手捧上朱谕,慈禧太后却不接,只说:“你念给我听听。”
“是!”声音有些发抖。
李莲英却又赶紧捧上一杯调了蜜的菊花茶,“皇上先喝口水,润润喉。”说着,使个眼色,示意皇帝不可再发出抖颤的声音。
皇帝微微颔首,喝口菊花茶,调一调呼吸,慢慢地念道:“吏部左侍郎许景澄、太常寺卿袁昶,屡次被人参奏,声名恶劣。平日办理洋务,各存私心。每遇召见时,任意妄奏,莠言乱政,且语多离间,有不忍言者,实属大不敬!若不严行惩办,何以整肃群僚?许景澄、袁昶,均着即行正法,以昭炯戒。钦此!”
“就这样!”慈禧太后说:“你先收着,明天当面交给军机。”
于是皇帝将那道朱谕,折好藏起,跪安退出,上软轿回西苑时,将有一个机会可以跟李莲英说话。他轻喊一声:“谙达!”
这是满洲话,凡是教皇帝、皇子骑射或者满洲语文的旗人,都叫“谙达”,地位不如汉人的“师傅”,但也是一种尊称。皇帝从小就是这样叫李莲英的,而李莲英倒从不敢以谙达自居,听得招呼,急急趋至轿前,俯身候旨。
“你派人告诉荣禄,明天一早无论如何得上朝。”
“是!”
李莲英知道,皇帝的用意是希望荣禄能救袁昶跟许景澄。可是他不敢道破真相,也不敢转述皇帝的口谕,只作为他自己的意思,派人到东厂胡同求见荣禄,说是:“李总管说‘请中堂明天一早,无论如何得上朝’。”
就这一句话,害得荣禄睡不好觉,半夜里便即起身,曙色初现,便即进宫,谁知还有比他更早的,是刚毅与赵舒翘,两人都是笑容满面,倒象有什么喜事似地。荣禄心中有事,懒怠去问,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你看,”他听见刚毅在说:“要不要通知徐楠士来待命?”
徐楠士就是徐桐的儿子徐承煜,从戊戌政变后,就当刑部左侍郎。召他进宫待命,想来必有大案交付刑部,这样转着念头,再想到李莲英的话,荣禄觉得非探问明白不可了。
要问,当然要问李莲英。他找了个很能干的苏拉,秘密嘱咐,即刻去打听李莲英现在何处?立等回话。不久,苏拉回报,李莲英是在荣寿堂西面的小屋中休息。
荣禄知道那间屋子,急急赶了去,一见面便拉他到一边问道:“今天是不是要杀人?”
李莲英点点头:“是的。”
“杀谁?”
“中堂马上就知道了。”
“莲英,事到如今,你别吞吞吐吐了!你说要我无论如何进宫,现在不来了吗?”荣禄心想,李莲英与立山交好,大概是要杀立山,托自己来救,因而率直追问,“是不是立豫甫又出了什么乱子?”
“不是。”李莲英踌躇了一下:“跟中堂说实话吧,大概是杀许景澄、袁昶。请中堂今天无论如何进宫的话,是皇上交代的。”
听这话,荣禄拱拱手,转身就走,刚出乐善堂,只见礼王世铎,已经带班进见,便即跟在他身后,一起入殿。
行完了礼,慈禧太后问道:“王文韶呢?今天没有来?”
“是!”礼王答说,“他昨天中暑,今儿个请假。”
慈禧太后没有再问,只说:“皇帝,你不是有朱谕要交下去吗?”
“是的!”皇帝的声音极低,用苍白纤细、仿佛一张皮包着骨头的手,拿起面前的一张纸,从御案上伸了出来。
世铎急忙站起,接过朱谕,站着看完,颇有手足无措的模样。荣禄可忍不住了,伸手扯一扯世铎的衣服。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立即将朱谕交了给他。有人去料理这个难题,他松了一口气,擦擦汗,仍旧回原处。
这时荣禄已将朱谕看完,碰个头说:“奏上皇太后,奴才有话。”
“什么话都可以说,”慈禧太后很快地接口:“替这两个人求情可不行。”
“皇太后圣明,”荣禄说道:“照朱谕中所指责的罪状,许景澄、袁昶并无死罪,奴才斗胆,请皇太后、皇上收回成命。”
“许景澄、袁昶离间宫廷,罪名甚大,以皇上身分,有不便说、不忍说的难处。”
“果然如此,许景澄、袁昶罪有应得。不过,人才难得,请皇太后、皇上格外成全。留下他们两条命,也许将来有可以将功赎罪之处。”
“你是说,让他们跟洋人打交道?”慈禧太后冷笑:“依我看,不让他们跟洋人打交道还好些!”
“皇太后的训示,奴才不甚明白……。”
“荣禄,”慈禧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你想抗旨?”
听得这话,荣禄赶紧碰头,但仍旧说了一句:“奴才请皇太后、皇上召见庆亲王,当面交代!”
这因为庆王是总理衙门的堂官,袁昶、许景澄可算是他的部属。属官有罪,责交堂官,本是正办。荣禄的奏请,在表面上决不能算错,事实上是希望有此转折,或许可以找出挽回之机。
那知慈禧太后深知他的用意,不理会他的话,只说:“你告诉庆亲王,就快轮到他了!”
这句话将荣禄吓出一身冷汗。以庆王今日的地位,与当年慈禧太后母家贫困时,庆王时相周济的情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可骇?再往深一层去想,庆王之后,只怕就要轮到自己了!
这个慈禧太后对庆王的直接警告,亦就等于间接警告荣禄。到这时候,他可再不敢多说一句了,跪安退出,汗湿重衣,将朱谕交回世铎以后,倒在直庐的藤椅上,瞑目如死,好半晌动弹不得。
相反地,刚毅却大为兴奋,从世铎半讨半夺地将朱谕拿过来,随手就交了给赵舒翘说:“是你的事,照朱谕去办吧!
最好今天就复命。“
赵舒翘是刑部尚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