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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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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觉却并没有睡多久,午夜时分,天空鹰鸣再起。白芙蓉条件反射一样的睁开眼睛,眼里的愤恨铮铮而来,可即便再恨,她也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默默地穿好衣物,再把平时戴的斗笠也扣在头上,这才悄悄地走向后窗,那里没有兵将把守,正好供她溜出去。
别人不过她现在身子没有从前那样利索了,即便跳个窗子,也笨得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才免费跳出窗外。结果一下没站住,摔在冰雪地面上,老半天都没能再站起来。
白泽奉玄天冥之命,每夜都亲自监守白芙蓉,注意她的一切行踪。早在苍鹰翱翔过空时,他便意识到今晚白芙蓉肯定又要出门,于是提早绕到后窗来守株待兔。
白芙蓉这一跤摔得白泽是诧异莫名,最初还在心里狂笑了一阵,笑她笨手笨脚,连这么矮的窗子都跳不利索;之后便开始担心白芙蓉是不是在雪地上伤了脚,毕竟她的脚之前就崴伤过,一直也没太好利索;可是再过一会儿,他便开始焦急起来,因为白芙蓉爬在地上就像个死人一样,半天都一动没动。
就在他急得忍不住要上前去看看情况时,白芙蓉终于有了点动静,却是发出了一个极显老态的声音,说了句:“摔死我了。”话到是没什么不对,可那声音白泽怎么听都觉得不太正常,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怀疑前面雪地里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白芙蓉。
终于,那人重新站了起来,白泽眼瞅着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时不时地就要停下来直直腰,那种对方不是白芙蓉的感觉便更甚。
他强忍好奇,偷偷跟了上去,绕来绕去,终于,在走出小时个时辰之后,在一个胡同的拐角处,前头的人停了下来。
依然有个黑衣人等在那处,白泽已然认出那正是这一路上一直与白芙蓉取得联系的那黑衣男子。此时,见白芙蓉来了,对方立即开口道:“主子有新的任务传下来,要你在五日之内杀了那济安县主。”
“什么?”白芙蓉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般,一边笑一边咳,好不容易气脉平稳下来,这才道:“你们是不是疯了?阿珩那样厉害,又怎是我说杀就能杀得掉的?简直异想天开!”
对方又道:“你与她毕竟是旧识,她对你防范少,自然机会也就大些。你放心,事成之后,你的一切要求主子都可以答应。”
白芙蓉摇头,“我若真动了手,不管成与不成,都会即刻毙命。难不成你们以为就凭我还能在杀了济安郡主之后成功逃离?别做梦了,我不会杀阿珩,我早就说过,我爹是大顺人,我就是大顺人,我白芙蓉一生不叛国,不叛友。我的这条命还有几日可活,我不在乎,至于我的父亲,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因此而死,那也是他命该如此。自己的经历,怨不得别人。”她说着,疲惫地转身,“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下一次鹰鸣我也不会再出来。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这一生都不认她那个舅舅。”
眼看着白芙蓉转身往回走,白泽虽然对她的声音疑惑莫名,却也还是立即退回,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直退到知州府的北门口。
可是白芙蓉走的却越来越慢,白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觉得那个戴着斗笠的人根本不是白芙蓉,而是个垂垂老者,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时不时还要站下来直直腰,扭扭腿。
这种怪异感一直维持到一阵狂风刮起,白芙蓉无力压住斗笠,那斗笠从她头上直接被掀飞开来,原本步步后退的白泽突然一下就呆愣了住,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个已经与他对面直面相对的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可惜,白芙蓉却并没有看清楚白泽,她的视力已经十分衰弱,可视距离不超过三步,白泽的位置于她来说,太遥远了。
她蹲下身来,想要把斗笠捡回来,可惜风太大,捡了几次,差一点就要被碰到了,却又被风吹走。
白芙蓉无奈地摇摇头,重新站了起来,不再去捡那斗笠,而是尽量的走快一些,想要早点回到府里去。她就这么一直一直往前走着,丝毫也没有发现,就在她的对面,白泽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原地,盯盯看着她,面上尽是惊讶与哀伤。
终于,白芙蓉不走了,不过两步的距离总算是让她意识到了前方有人,也总算是让她透过风雪把白泽给认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这是在做梦,梦里,那个曾经把她从山间雪地里拉起来的青年又回到了她身边,她崴了脚,他便背着她一直走回营地。她紧揽住他的脖子,虽有恐惧,但心里却还是暖的。
然而……现在不行了。
白芙蓉惊慌失措地以手掩面,试图把自己给藏起来,她不想让白泽看到自己的脸,哪怕她死了,她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可惜,白泽却在那斗笠被风掀开的那一瞬间,便看得个清清楚楚。他颤着声试探地叫了句:“白芙蓉?”
她一怔,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谁?”
那她是谁呢?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雪地里,也不知早了多久,终于,白芙蓉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大风雪,之前那股被她硬压下去的腥甜再度袭涌上来。她再没力气压制,猛地一口血喷腔而出,直喷到白泽心口。
白泽就觉得心口似乎被一种无形之物大力地撞击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没掉下泪来。而面前那个虽然苍老,却依然能让他认出那是白芙蓉的人,却是眼珠一翻,直挺挺地往他身前栽了下来。
白泽内心里的恐惧简直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将白芙蓉揽在怀里,那种感觉就像当年玄天冥在西北的大山里被箭射毁了双腿,那不只是恐惧,而是绝望。
“白芙蓉,别死。”他吸吸鼻子,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快步冲向府门,抬起一腿就把府门给踹了开。府里巡夜的将士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还以为是有敌袭,待看清楚时才发现闯进来的人竟是白泽。白泽一路往后院狂奔,同时大喊:“王妃!王妃救命!”
在这军营里,人们对凤羽珩的称呼很多,将士们都叫她郡主,忘川黄泉叫她小姐,鬼医松康叫她师父,玄天冥叫她媳妇儿。但是跟她叫王妃的,就只白泽一人。
凤羽珩本就没睡,玄天冥正缠着她给他好好讲讲这几个月的经历,她的故事才刚讲到船上遇见清乐,清乐留了一条绣着芙蓉花的白帕子给她,突然,这一声声“王妃”的喊声就传入耳来。
玄天冥极其不乐意,“白泽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就不懂得什么叫避嫌?”
凤羽珩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避嫌的,这虽不是军中,但也是在刚刚才攻下来的敌城,本来就该不分任何时辰都接受将士军报。”
玄天冥认命地下了床榻,一边嘟囔着“媳妇儿教训得是”,一边穿好鞋袜,再道:“听这动静像是有急事。”
正说着,就听“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撞了开,伴随着冷风呼啸而至的,还有怀里抱着一个老太太的白泽。
凤羽珩吓了一跳,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人?”问完就觉得似不对劲,她认识白泽不是一天两天,这小子从未如此失态过,而今日……凤羽珩心中猛地一颤,再看向那老妇,一种莫名的眼熟感直涌上心来。
她赶紧又往前走了两步,而与此同时,白泽也“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急声道:“救王妃救救她,求王妃救救她吧!”
还不等凤羽珩说话,玄天冥却已然将此人认出,纵是他对白芙蓉的身份早已心中有数,可在看到这一幕时候也不由得诧异起来。“白芙蓉?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芙蓉三个字一出口,凤羽珩心中最后的一丝“但愿”也被抹杀了去。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无关于白芙蓉的身份,无关于她是否出卖自己,就冲着曾经的那份友情,今日让她看到这样的白芙蓉,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精神的折磨与摧残。
“王妃,你救救她吧!”白泽把人放到地上,就开始给凤羽珩磕头,一边磕一边说:“白家小姐身份的确有问题,可属下跟了她几个月,是亲眼看着她宁愿自己变成这样,也没有出卖过王妃一次,更没有做出半点损害大顺利益之事。不但如此,要不是她最开始就给千周人指了瞎道,王妃往北界一行那必定是千难万险啊!”
凤羽珩点点头,面色严肃,左手拍拍白泽的肩示意他冷静,右手已然搭上了白芙蓉的腕脉。一探之下不由再次大惊——“怎么会这样?”
第三卷:兵来将挡,风雨同行 第588章 白家由来
在前世,凤羽珩深知有一种世界级疑难病症,名为“衰老症”。这种病症的发病缘于一个名叫lmna的基因突变,该基因在正常状况下能够制造核纤层蛋白,可一但人体内缺少该基因,便可直接导致人体提前衰老。
提前衰老很可怕,这种老不仅仅表现在面容,还影响到人体器官、骨骼,心肌减弱,心脏功能下降,骨骼、关节以及骨密度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降低。骨头也会跟着变跪,就像老年人一样,摔一下就很容易发生骨折。
对于这种病症的起源,已经无从考究,后世能有,古时就也不会踪迹全无。但白芙蓉若是正常患病,她除了会觉可惜之外,也不会太过意外和悲恸,但眼下,这好好的人,明显是被人下了能导致这种症状突然发生的药物,从而使其现了衰老症的现象。
凤羽珩实在是惊叹于古人对于药物的研究,也惊讶白芙蓉到底是哪方势力的人,又为何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可是很显然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地让白泽把人抬到床榻上放好,然后从空间里将几支针剂和输液用具拿了出来,先给白芙蓉用上了最基础的药物维持生机,这才腾出时间来,听玄天冥和白泽把这一路上白芙蓉的所做所为讲了一遍。
白泽比较激动,这种激动玄天冥心里略有些数,凤羽珩却是较为惊讶。可见人并非都是没有感情的,不管是白泽这样的侍从,还是班走那样的暗卫,无情,不过是没有遇到足以令其动情之人。
白泽说:“属下跟了她好几个月,亲眼看到听到她骗了对方说王妃还在京城,引得对方往返方向去。后来对方又几次相逼,她都以不知道郡主下落为由拒绝提供任何信息。据我们所了解,京城那边有人控制了白巧匠,并以此威胁白家小姐,她不得已,才借三小姐腿伤的机会进了大营,却的的确确是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王妃和大顺之事。”
白泽说话时有些心虚,不时地看向玄天冥。对于白芙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应该被灌以什么样的定义。于他们来说,白芙蓉是敌人派来潜伏在军营的细作,按律当诛。可事实上,白芙蓉却并没有做任何一件细作该做的事,反而来帮着他们隐瞒了凤羽珩的行踪。
白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那个女子有了异样感情的,总之,就是主子让他多盯着,他就多盯着,这盯着盯着就盯出了事儿,那丫头爽朗豪气的性格一旦走进了他的心里,就很难再走出去。可他身为玄天冥的侍从,有这样的感情,应该吗?
玄天冥瞪了白泽一眼,到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一路白芙蓉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有罪,但罪不当诛。而白泽从小跟在他身边,那小子的这点心思,早在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了然了。
白芙蓉的输液在一个半时辰之后接近结束,凤羽珩却无奈地告诉白泽:“这病,我恐怕治不了。”
“这……”白泽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凤羽珩会这样说。在他看来,凤羽珩就是神医,任何病症都可以医治得好。白芙蓉变成这样,他纵是着急,却也并没有太过绝望,就是因为眼下凤羽珩在。可是,她却告诉他,这病治不好。白泽有些无法接受了,“王妃,怎么可能?”
凤羽珩还是那句话,“我治不了。”一边说一边起了身去给白芙蓉拔针,其实这也不过就是生理盐水和抗生素,能缓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白泽,芙蓉是我的好姐妹,别说她没有背叛于我,即便是真的背叛了,我也要听她醒来亲口对我说。这人但凡能救,我肯定救了,可是这衰老之症,实在无解。”
白泽还想多说些什么,在一旁的玄天冥却突然道:“她动了。”
几人齐齐往白芙蓉身上看去,但见床榻上的老人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疲惫,满目迷茫。
玄天冥转了身,对凤羽珩道:“她定是有话想要对你说,你自己小心,我在厢房等你。”说完,拉着不愿离开的白泽一并出了屋子。
就在玄天冥说话的功夫,白芙蓉的目光已然恢复了清明,虽说还是疲惫,但人总也算是清醒起来。
她见玄天冥和白泽离开,不由得面露感激,想伸手去握凤羽珩,手抬起来时,却又心虚地只抓了她的衣袖。
凤羽珩轻叹一声,将输液设备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走上前来坐到白芙蓉的床榻边,主动把她的手给握了住,这才道:“你我本是无话不说的姐妹,何时变得这样生份了?”
一句姐妹,将白芙蓉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到两年前的京城。那一天,是玄天歌介绍她们认识,她与风天玉任惜风几乎是在看到凤羽珩的一瞬间就觉得甚是对脾气。那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好,可是现在……
“阿珩。”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一瓶抗生素输下去,白芙蓉感觉好了许多,也有了些力气。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哭,怕本来就已经模糊了的眼睛情况更糟。
凤羽珩听着这样的声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本是想说些姐妹间体己的话,但心里太多疑问,导致她一出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千周,还是北界?”
对于她直接发问,白芙蓉并没有任何意外。凤羽珩是个很理智的人,这一点她们姐妹人人皆知,她甚至很感谢凤羽珩如此直接了当,那些一直憋在她心里的话,总算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她撑着坐起身,凤羽珩将软垫给她靠在后头,白芙蓉有些着急,还不等坐稳便开口道:“我背后的人,来自千周,她们说我是康颐长公主的女儿,可是我不信,后来,有一个叫小景的人找到我,给了我半块玉佩,那半块玉我手里也有,从小就有,两个半块合到一起,就凑成了一个完整的。”
她说得有些急,急咳了一阵,凤羽珩倒了水给她轻声劝道:“咱们有时间,不急,你慢慢说。”
白芙蓉却摇摇头,水也没接,只是道:“没有,阿珩,我的时日不多了,他们让我杀了你,说你对我不会有太多的防备,还说我只要杀了你,就放了我爹爹。”她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急着又道:“京城里有千周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来头很大,自打那小景找到我之后我便一直都在琢磨,可始终不得究竟。阿珩,你告诉九殿下,请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白芙蓉的情绪不是很平稳,健康状况又实在是不好,以至于她的思维就不是很清晰,很多话都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零零散散的,说了半宿,凤羽珩总算是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拼凑起来——
原来,白巧匠在年轻的时候云游天下,也增走到千周国境之内。他那时年轻气盛,心高气傲,不服千周一位皇家巧匠的手艺,与之斗艺,最终不但赢了,还得到了一位美人的芳心。而那美人不是别个,正是当时还是公主的康颐。
白巧匠当时并不知晓康顾身份,康颐也只是与他在都城外的一处山村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直到二人生出了白芙蓉之后,千周皇室的夺嫡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她为了帮助幼弟夺嫡,毅然地离开白巧匠,并在多年以后嫁给了后来的驸马。
白巧匠隐姓埋名地留在那里等了她多年,直到她下嫁那日,抱着白芙蓉默默地离开了千周,来到大顺,从此在大顺京都扎根,再不曾踏足千周半步。
而对于这一切,在白巧匠的不愿提及刻意隐瞒下,白芙蓉并不知情,直到小景找到她,强行将这一段往事灌输给她时,她依然不相信。后来,小景给了她半块玉佩,她这才动了回去问白巧匠的心思,却不想,白巧匠居然真的承认了。
白芙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有一半千周血统的事实,更无法接受千周国君竟是自己的亲舅舅。当然,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终让白芙蓉觉得最可怕的是,对方竟然控制了白巧匠,以其性命威胁白芙蓉为千周做事,利用她跟凤羽珩的熟识,来为千周提供有关于凤羽珩的行踪信息。
可她不愿背叛,凤羽珩也好,大顺也好,她只认这一个国,一个家,几次欺骗和违背千周意愿,终于被对方灌了至其快速衰老的毒药,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芙蓉始终想不明白,她问凤羽珩:“千周的人都没有人性吗?我若真是康颐的女儿,那千周国君就是我的亲舅舅,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如此对我?”可说着说着,却又苦笑起来,“是我太天真了,皇家无情,兄弟都能相残,又何况是个外甥女。”白芙蓉说了半宿,早已经累到了极限,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原本与凤羽珩握在一起的手依依不舍地垂了下来,沉沉睡去。
此时,白泽端了早饭进来,一推门,刚好看到白芙蓉垂下来的那只手,他身子一颤,鼻子猛然发酸。
第三卷:兵来将挡,风雨同行 第589章 拆迁办计划
白芙蓉这一次沉睡,足足两天两夜没醒。凤羽珩在第三天头上把她移到空间的休息室里躺着,以确保在她没想到万全的治疗方案时,病情不再继续恶化。
白泽并不知道凤羽珩把白芙蓉弄到哪里去了,但是他相信凤羽珩,在凤羽珩告诉他白芙蓉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时,他认认真真地给她磕了个头。
事后,玄天冥对此事的评价是:“侍卫大了,也不中留啊!”
大军进城第四日,松州城内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街小巷,每隔一段路,就会有几个大顺将士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手持一奇怪物体,那物体会发声,而且还是人声,声音很大,传播范围极广,几乎整条街上的人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物体里传出来的人声内容却是一致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又清晰,一字一句地告诉人们——“百年大顺人,自是比不上祖祖辈辈都是千周人。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千周血脉的情结,端木安国叛国投敌,你们心里是欢喜的,是乐意回到千周去的。”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百年血脉相融,时值今日,你们每一个人都还能保证是纯正的千周血统吗?你们几辈人与大顺通婚,娶进来的,嫁出去的,你们的儿女,子孙,都还是千周血统吗?这里面有多少人流了一半甚至一多半大顺的血?还有这么多年来,大顺年年大量拨款往北界镇灾,你们的房子是大顺给盖的,没要你们的银子,你们的子女上学堂是免费的,皇上从国库里拨了银子补给这边的书院。你们在这里看病抓药也是只付最少的钱,只付药材的本钱,每一间诊堂都由大顺官府养着,就是因为皇上觉得北界天寒地冻,百姓生活不容易,所以才给了你们最好的政策,最好的国情。可是,你们呢?”
“你们享受了大顺这么多年的体恤供养,结果,一个投敌的叛徒端木安国几句话,就把你们给说动了。好,你们要回去,那我且问问你们,让你们把大顺出钱给盖的房子交出来,你们愿不愿?让你们把这么多年欠给书院、诊堂的银子给退回来,你们愿不愿意?还有,那些嫁给大顺人的媳妇、娶了大顺姑娘的汉子,请问你们的丈夫或妻子,应该如何处置?你们的孩子有着一半的大顺血统,回到千周之后,你们该如何跟千周国君解释这个身份?千周要的是纯正的血脉,百年之后的你们,现在还有纯正吗?”
如此一套说词,自这日起,从早到晚不停的循环播放。将士们就提着那种被凤羽珩告之为是录音机的东西,站在关州的街道上,眼看着关州百姓从最初的好奇、抗拒,到后来的伫足细听,再到后来相互之前展开讨论。
他们听到了人心动摇,听到了人们顺着录音机里凤羽珩的话开始更加细致地分析这一情况。
直到最后,终于有人放声大哭,承认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千周人,而是彻彻底底的大顺人的事实。还有的夫妻二人亦抱头痛苦,相互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录音机里传递出来的观念,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正视这百多年来大顺为北界所做的一切实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数落端木安国的不好,更是有很多孩子被选进冬宫里的人家开始咒骂端木安国,骂他祸害女子,都未及笄的姑娘就要被迫选妃,还说出有不少女孩因为太小就经人事,抵不住那样的伤害,早早的一命呜呼。
录音在全城范围内连续播放了五天,大顺将士们通过这次行动,再一次对他们的济安郡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此时的凤羽珩,正跟玄天冥二人漫步在关州城的大街上,一个深紫长袍,一个浅绿冬装,一个面上罩着黄金面具,一个模样俏皮,小下巴扬得高高的。
在他二人身后,班走与白泽二人隔了一段距离默默地跟着,眼瞅着凤羽珩完全不在乎世人目光,伸手挽上玄天冥的胳膊,班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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