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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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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好。”

“我也有段日子没见着二皇子了, 一定又长大了不少吧?”明微公主一拍手:“哎呀,我今天空着手,连份儿见面礼都没带。”

“又都不是外人,要什么见面礼。”

明微公主吩咐了一声,她的宫女先行一步赶着去兰蕙轩取几样礼物来。虽然二皇子还小,可是大皇子与玉瑶公主那儿可得有所表示。

谢宁的手帕缠在了手指上绞来绞去。

她还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羞辱,当着这么多人。明寿公主肯定还有后手,不能再让谢刘氏母女留在她的手上。但是对方是出名跋扈的明寿公主,单凭谢宁自己不可能把人要出来。

她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可是说到底这件事她自己解决不了。

如果想请皇上插手此事,还得把今天发生了什么一五十五的分说明白。这事儿她一想起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火差点儿就从喉咙里冲出来,要再对皇上说一遍对她来说就象再经历一次羞辱。

可是,即使她不说,难道皇上就不会知道了?

今天的事就算她不说,肯定有别人争着抢着给传出去,说她有多么的丢人,她有多么不成器的亲戚,她被明寿公主羞辱得多么彻底。

皇上一定会知道的。

谢宁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

她想起刚才不堪羞辱当场晕过去的谢薇,对于这个堂妹谢宁没有多少印象。谢薇年纪毕竟比她小,曾经欺负过谢宁的那些姐妹之中并不包括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明寿公主应该不会好心到给她请郎中。她们母女三个留在长春园不知道还要受多少作践,她们所受的每一份折辱瞄准的其实都是谢宁。

~~~~~~~~~~~~~

这一章还是长评加更。

☆、一百二十四 慌乱

明微公主说:“谢夫人和两位谢姑娘的事,要不回头我让人打听打听,好歹我在这儿比你人脉广些。要是有什么事也能及时知会你一声,心中有数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谢宁轻声道谢:“那有劳你多费心了。”

她们走的近路,一路上路过了明江池、翠微堂等处,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赏景的心情,过了芍药苑之后就能望见清璧堂了。

清璧堂正乱作一团,连守门的太监都一脸急色,看见谢宁的辇轿过来,露出十分矛盾的表情。

又是期待,又是惶恐,扑通几声全跪下了。

谢宁眉头皱了一下:“出了什么事?”

清璧园的掌事太监满头大汗从门里蹿出来,直直往谢宁面前一跪,咚咚咚叩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奴才该死,适才公主歇午觉的时候奴才们一疏忽,现在找不着公主的下落了。”

谢宁眼前顿时一黑,耳边嗡的一声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明微公主也下了辇轿,闻言也是急了:“怎么会找不着?公主是自己偷跑出去玩了还是让什么人带出去了?你们是只在清璧堂找人还是已经打发人去园子里找了?”

“正在清璧堂里找……还没有打发人出去。”

这样也说得过去,先找附近,附近找不着再去远处找。毕竟清璧堂地方这么大,光是竹林假山就够转一阵子的。可是明微公主眼珠一转,就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要是只在清璧堂找,消息不会往外泄露,要出去找的话,只怕不到一会儿功夫金风园就会传遍了这个消息,皇上怪罪下来,这些伺候不力的奴才焉有活路?就算是谢婕妤也脱不了干系。

明微公主略一沉吟,对谢宁说:“看来今天我来的不巧了,谢婕妤只管先忙正经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打发人来兰蕙轩送个信儿。”

谢宁也来不及跟她客套,匆匆点了下头说了句话就进了清璧堂。

如果是在永安宫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永安宫地方就那么大,人手多,对地方也熟悉,连正门在内一共四道门可以出入,但其中两扇都是常年上锁的,正门不说,后门也是有人守着的,想悄悄溜出去个把人很难。

可清壁堂就不一样了。竹林接天匝地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地方那么大,是永安宫的数倍,谢宁一行人自京城来连方位门户也还没弄清楚,这时候突然找不到玉瑶公主,绝不是一件小事。

清璧堂里乱作一团,谢宁叫过胡荣来问。

“看守门户的太监怎么说?”

“他们说绝没偷懒,一定没放人出去。”胡荣又加了一句:“奴才看他们也没敢撒谎,这些天他们只想在主子面前争着表现。”

“什么时候发现公主不见了?都找过什么地方了?”

胡荣说:“奴才让人撒开来找的。公主中午不大肯吃东西,乳母好不容易哄着公主睡了,就抽空去了一趟茅厕,不想守着公主的宫女打了盹,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乳母回来就发现公主没有了,到这会儿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公主屋里院子里都找遍了,都不见人。”

“撒开来找象没头苍蝇一样,不能这样找。你把人叫来分成几班,从后往前一处一处的细细的筛过去。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得看过,尤其要注意竹林、假山,还有水池。”

听到水池二字胡荣眼角的筋狠狠跳了一下,重重了应了一声:“是。”

谢宁扶着青荷的手回房去换了一件家常穿的松腰襦裙,一双软底丝棉履。青荷轻声宽慰她:“主子不必心焦,公主怕人,肯定没有出去,多半是因为今天主子不在她心里慌,偷偷藏在哪里了,一会儿必定能找到。”

谢宁点了下头。

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她心里有多么焦虑,刚才吩咐胡荣的时候甚至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她乱了方寸。

不是她不焦急,而是这种时候焦虑徒然无用,反而会影响思绪,越急越容易出错。

青梅在外头说了声:“方尚宫来了。”

谢宁转过头,青梅已经扶着方尚宫进来了。

方尚宫的焦急之情也没有流露于外,扶着青梅的手行了一礼:“这都是奴婢之过。”

“您是生病了,谁能保证一年到头一个纰漏没有呢?也是我想的不周全,公主本来就怕生,在永安宫都要跟着我才行。突然来了园子里,我又去赴宴,她人生地不熟的这才出了岔子。”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讨论出这件事谁对谁错,第一要务是赶紧把人找出来。

方尚宫说:“奴婢心里有两个想头。一是公主不是自己跑的,是旁人趁机而入,那该如何应对?二是若再过一个时辰还没有公主下落,这事就非得禀告皇上不可了。”

谢宁点了下头:“我也想到了。”

如果是有人将玉瑶公主带了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那人很可能对公主不利,从事发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如果想害一个孩子那也早就害完了。如果是借此对付谢宁,对方也着实选了一个好时机,这一击又狠又准。

一个时辰够这些人把清璧堂细查过一遍了,就算逐寸逐寸的筛也该筛完了。如果这样还找不着,那……

谢宁闭了一下眼。

这些日子她是过的太顺当了,刚到园子里人生地不熟,这件事着实让她现在方寸大乱。

如果玉瑶公主出了事,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谢宁如何向皇上交待?就算不提这一茬,她自己心里也永远绕不过这道坎了。

皇上把两个孩子交到她手上,她却出了这样的大错。

外头守门的宫女又传报了一声:“大皇子来了。”

谢宁转头向外看,大皇子快步走了过来。谢宁一看他喘气急促心里又是咯憕一下子:“应汿睡醒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快好好的顺几口气。”

大皇子停下脚步,努力镇定的问:“谢娘娘,我听说妹妹不见了?”

谢宁点了下头:“现在正在找她。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哪里难受吗?”

可别丢了一个没找着,这一个又病倒,那可真要了她的命。

“没有难受。”大皇子说:“我也帮忙找一找吧。妹妹穿什么衣裳出去的?鞋子呢?要是穿着木底子的鞋那走在泥地上可能会有印子的。”

“她是睡觉的时候不见的,穿的应该是水红色寝衣和在屋里头的软底鞋子。”

“要是红衣裳,那在园子里应该很好找的。”大皇子说:“园子里都是绿色,要是有一点红就看得出。谢娘娘不用急,妹妹胆子小嘛,不会乱跑的,肯定没有走远。”

但愿如他所言,可现在就怕不是她自己跑的是被人带走的。

“我想这件事现在就禀告皇上吧,悄悄的说。”谢宁不敢再拖延下去了。真的再拖延一个时辰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到时候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方尚宫和青荷她们都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如果公主悄悄找着,皇上即使事后知道了,也算是她们将功赎罪了,这件事往小了说可以说是公主顽皮,其他人不会受重责。如果现在人没有下落就去禀告皇上,那皇上会如何震怒那简直可想而知。

“主子……”青荷说了两个字又停了下来。

她能怎么说?劝主子不要禀告皇上?

那如果公主真是被人带走了,害了,因为她们耽误了救人的时辰,谁担得起责任?

但这消息一禀告,主子的处境就更难了。

今天她伺候谢宁去的长春园赴宴,虽然没能进水榭伺候,可是水榭里发生的事她也全知道了。主子的处境如此险恶,内忧外困一起逼上来,已经成了众失之的,现在又出了这件事,那些人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群起而攻之,非把主子活活咬死不可。

方尚宫摇了摇头,艰难的说:“再过半个时辰吧。”

兴许就找到了呢?

谢宁脸色苍白,两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大皇子走上前来,轻轻用自己的小手把谢宁的手握住:“谢娘娘,你别太担心,妹妹一定找得着。”

谢宁勉强朝他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脚上。

大皇子应该是刚醒来就听见出事了,匆忙而来,两只鞋穿反了。

谢宁心里忽然一动,抬起头来问:“公主是穿了鞋不见的吗?”

青梅愣了一下,赶忙说:“是,乳母说给公主脱了鞋袜哄她睡的,回来后床上没人,床前头也没有鞋。”

要是有人溜进去把公主带走,那未必会给她穿上鞋子。如果是她自己悄悄下床溜走,才可能会习惯的把鞋子套上。

如果真是她自己悄悄下床,瞒过了打盹的宫女,那她会去哪儿?清璧堂对她来说陌生空旷……

以玉瑶公主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会想找熟悉的人。

她想找的就是谢宁吧?

如果守门太监没说谎,她就不可能溜出清璧堂,她不熟路径方向,清璧堂又太大。

那她就有可能……

☆、一百二十五 床下

“我这屋里找过了没有?”

青荷愣了下,青梅说:“主子屋里没有找。”

话一出口她也愣了。确实啊,主子屋里就没有人来找过。一是青荷姐不在,主子不在,除了她谁敢乱进主子的屋子?而她也没想起还要把这里也找一找。

再说,玉瑶公主要是自己跑出去的,肯定会想往外头跑吧,怎么反而会往屋里头钻呢。

“把这屋里找一找。”

青荷青梅都觉得不大可能,倒是方尚宫和大皇子都眼前一亮,大皇子一马当先往外走:“我去那边看看。”

青荷和青梅也回过神来了,一起朝外走。

寝室里就剩下了谢宁一个人,这间屋子不大,也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她看了屏风后头,帘子的角落,打开了橱门甚至连衣箱盖子都打开来看过了。

也许真不在这里?

谢宁趴到了床上,撩开了低垂的帐子探头往床下看了一眼。

她看见了一只胖胖的缀着大红锦球的绣鞋。

这一刻谢宁觉得勒着脖子让她喘不上气的绳索一下就松开了,她无力的呼出口气,结果手一松,自己一头从床上栽下来,慌乱中也不知道都撞在了哪里,只听着咣当咣当的好几下声响。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赶着又冲进来,个个都傻了眼。

床也歪了,帐子扯脱了半截,床头上摆的灯烛台也歪了,谢宁顶着帐子爬了起来从床里边露出头,有气无力的说:“找着了……”

门口几个人瞅着她发呆,谢宁捂着撞疼的额头,哎哟了一声。

这下众人可回过神来了,七手八脚过去要扶谢宁起来。还是方尚宫清醒,先问:“是找着公主了吗?人在哪里?”

谢宁指了指床下头:“不知道她怎么钻下去了,好象还睡着了。”

即使睡着,身边闹出这么大动静也该醒了。

众人面面相觑,屋里一静下来,就听见床下头传来悉悉簌簌声响。

大皇子个头小,蹲下来往床下看。

玉瑶公主一扭一扭的从床底爬了出来,脸上身上蹭了好几道灰,手里还死死拽着谢宁昨晚枕过的枕头。

方尚宫双手合什闭起眼由衷的说了句:“谢天谢地。”

青荷这会儿不用人再吩咐,赶紧把玉瑶公主抱起来,抹了抹她脸上的灰,检查了一下她身上,万幸是一点儿伤处也没有。

谢宁只觉得劫后重生一般如释重负,多高兴也说不上,只是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捂着额头吩咐:“出去叫他们停了吧,别找了。哦,让人去一趟兰蕙轩,也告诉明微公主一声,说虚惊一场,公主找着了,也免得她跟着悬心。”

青梅赶紧应:“是,奴婢这就去传话。主子您没事吧?”

谢宁话都懒得说了,只摆了摆手。

刚才实在太紧绷了,这一松懈下来,觉得身上好几处都火辣辣的疼,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这边屋里头就忙开了,确定玉瑶公主没事,方尚宫就赶紧张罗着查看谢宁的状况。

谢宁额头上撞出了一块淤血,幸好没有破皮。宫里女子的头等大事永远是爱惜容颜,要是额头上真撞伤了留个疤,那可真是塌天的大事。

另外就是手肘和膝盖也都蹭撞着伤了一些,幸好都不算重,就膝盖那里有点沁血丝。

下头人忙忙碌碌的,大皇子很有个好哥哥的样子,领着玉瑶公主坐在一边,还给她倒了半杯茶,拿了块点心给她吃。

玉瑶公主睡的迷迷糊糊的,给水就喝,给点心也吃。谢宁的伤处涂了些药膏,药膏挺灵验的,涂上之后火辣辣的感觉就被一股清凉取代了。这些伤药都是常备着的,只是之前没有派上用场,果然都是好药。

方尚宫松了口气:“这会儿擦下,伤最好别见水,等明儿再擦一次,很快就能好。”

伤虽然不重,可是额头那里已经肿起来了,有点发紫,看着可是很不雅观的。这要是皇上过来,怎么能瞒得住呢?

谢宁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确实十分显眼,只怕没个三五天消不了淤:“皇上那里本来就瞒不住,晚上若是皇上过来用膳,这事儿就原原本本跟皇上说吧。”

好在玉瑶公主是找着了,皇上应该不会重责。

就是玉瑶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宫女和她的乳母,只怕这次逃不过去了。乳母去出恭这倒不能怎么怪她,人有三急,这谁控制得住?可是伺候玉瑶公主的宫女居然在当值的时候打起瞌睡来了,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不出事的话一切好说,偏偏今天就出了事。

“先把人看起来吧,也不要太为难她们,回头看皇上如何处置。”

玉瑶公主吃了点心喝了水,过来挨着谢宁坐下,看起来特别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偏她现在生着这种病,还不能说她,即使说了,她只怕也只不懂。

谢宁身上是不疼了,可是却觉得头疼起来。

今天还算有惊无险,可是如果还有下次呢?下下次呢?不见得次次都能这样幸运。

去兰蕙轩传话的人也回来了,明微公主让人带话说知道了,还说已经打发人去长春园探听情况了,一有回覆就派人过来禀报。

方尚宫本来是病着,这会儿进进出出急出了一身汗,倒是觉得身上轻松多了。谢宁催她去休息,可方尚宫却听出了这回话中的蹊跷。

“主子,明微公主打发人去长春园做什么?今天赴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宁的头更疼了。

刚才急着顾不上,现在又想起谢刘氏母女三人来,这事儿还没有解决呢。

青荷向方尚宫使个眼色,轻声说:“主子累了大半天,又受了伤,还是到先到西边屋里躺下歇一会儿吧,奴婢正好把这屋里收拾一下,重新换一顶帐子挂上。”

谢宁确实也想歇一会儿。至于今天长春园的事,就算青荷不告诉方尚宫,最迟到天黑园子里也会传遍了,早说晚说都是一样。

她只想闭上眼养养神,好好想一想如何安置谢刘氏母女的事情。当然,首先得先把她们从长春园弄出来。看明寿公主那样子,今天折腾了一番她还意犹未尽,未必肯放人。换成是别人,打发人去接一趟也就行了,可明寿公主明显不是个讲理的人。到时候能怎么办?难不成她能进去抢人不成?

还有玉瑶公主这事,皇上纵不怪她,心里只怕也有个疙瘩,说不定,就会想要把玉瑶公主换个地方抚养。

真那样的话,会换给谁呢?想到今天赴宴时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隔岸观火顺便落井下石的嘴脸,哪一个能真心实意的对玉瑶公主好?个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没想真睡,可是头沾着枕头,却很快就睡熟了,难得睡这么沉的一觉。似乎往回想想,好长时间她都没有一个人睡过了,身边要么带着玉瑶公主,要么就是伴着皇上。这一回自己睡着,一个梦也没做,睡的又沉又香。

等一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天光黯淡,谢宁吃了一惊,想着皇上是不是该上朝去了,接着又想到玉瑶公主是不是睡醒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定了定神,想到现在不是在宫里,也不是早上。

接着她想起了这凌乱不堪的一天,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捂着脸埋头在膝上。

有人从后头轻轻揽住了她。

谢宁吃了一惊,转头回看,皇上轻声问:“醒了?”

谢宁赶紧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皇上几时来的?”

皇上就象没有看到她抹泪的慌乱之举一样,手臂轻轻用力将她拥在怀里:“回来一会儿了,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叫你。这些天太累了吧?”

谢宁胡乱的应了一声。

她真想不管不顾就这么沉溺下去。

泪刚才已经擦了,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又淌出来了,而且还沾在皇上的衣襟上了。

夏天穿的单薄,皇上身上也就是一层里衣一层纱袍,泪水一下子就浸了进去。

“今天朕一天都在见人,一样的话只要改个称呼就可以跟不同的人说,很是无趣。说到后来朕也烦了,一天喝了好几壶茶,喝的嘴里都没味道了。”

谢宁含糊的嗯了一声。

她也有好多事情要跟皇上说,不过现在就让她再这么多靠一会儿吧。

那些话说出来,现在的温存恬淡就荡然无存了。

她就再这么依靠一会儿,一小会儿。

“朕今天在前头一直想起你,还想起孩子们。”皇上说:“二皇子换了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影响胃口啊?”

谢宁轻声说:“他那胃口好的有些吓人了,一个乳母都不太供得上他吃的。”

皇上十分支持儿子的好胃口:“应该吃好,不多吃怎么能快长呢?你呢?午膳用了什么?”

谢宁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谁知道见鬼的午宴都上了什么菜?她好象就吃了几颗葡萄,其他东西碰都没碰,也根本都没在意那些盘子里都装了什么。

“让人传膳吧。园子里头山珍不少,让他们做几道新鲜的好菜。”

谢宁深吸了口气坐直身,注视着皇上的面容,有些艰难的开口说:“臣妾要向皇上请罪。”

☆、一百二十六 情分

“如果是玉瑶的事,朕已经知道了。”

谢宁怔了下,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鼻头也微微发红,刚睡醒的头发有些散乱。

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让皇上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掌心发热,心跳的比平常要快,有些发慌。眼前也有些微的晕眩,就象要被这双眼吸进去一样。

“臣妾疏失大意,险些酿成大祸……”

皇上的指头轻轻点在她的嘴唇上。

“这件事情怪不得你,说来应该是朕的过失。你才刚生完孩子没有多久,以前又没有照管过孩子,突然间大中小一溜三个孩子揽在身边,换了谁能保证一点儿错不出呢?哪怕是朕,也不能担保自己就一件错事没做过。”

谢宁摇了摇头:“那不一样的。”

她和皇上都明白,有的错能犯,有的错却不能犯,只要一次就足够人终生追悔了。

皇上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她,替她开脱。

但谢宁却无法用这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皇上正要说什么,忽然回过头去。

谢宁的视线掠过皇上的肩膀看向门口,玉瑶公主穿着一件杏色的襦裙,罩着大红的长比甲,手扶着门框正歪着头看他们。

谢宁赶紧又抹下了眼角,朝玉瑶公主招了下手。

玉瑶公主慢慢走了过来,很自然的靠在谢宁身边,头也倚在她身上。

皇上伸手,试探着触及玉瑶公主的头发,见她没有躲避和厌恶,才轻轻的在她头上摸了几下。

“你看,她多亲你。她知道你待她好,一刻也离不了你。”

谢宁伸出手臂搂住玉瑶公主,感受到这个孩子对她毫无保留的依恋。

白天的时候因为找不着她,宁可抱着她的枕头缩到她的床里去,也不肯向别人寻求安慰。

“奴婢偷懒不尽心,就换了便是,另挑勤勉听话的来使。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不用再说了。”

谢宁搂着玉瑶公主,轻声应了一声。

皇上看着眼前这一对母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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