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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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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可都是不得意的失势之人,而且都和贵妃不和睦,蔡夫人又没疯没傻,才不会大年初一去讨晦气。

不过她提了这么一句,就有坐得不远的人在那里说:“听说陈婕妤喝得多了,今天八成是爬不起身来。”

对于这个以美色出名的陈婕妤,其实今天大多数人都不待见她。谁叫她生得好呢?别人往她面前一站,往往就会被她的风头盖过,这谁能喜欢她?更不用说她自恃美貌,平时又不太会为人,听说她倒霉,倒有不少人在心里趁愿。

大年初一李署令进宫也早,他昨夜在家中过年,今天一早却又赶来宫中应差坐镇。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李署令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懈怠疏忽。要知道有时候往往事情就出在人们都放松戒备的时候。

他才进了太医署的院门,就见昨夜在宫中当值的段太医急匆匆从另一边来;见了李署令之后连忙行礼问候

“李大人。”

“段医丞这是从哪里来?”

段太医左右看看,往前一步:“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李署令心里一沉,笑着说:“好好好,你来我屋里坐坐,我从家里带了不少点心过来,你八成还没用早膳吧?正好垫垫肚子歇一时再出宫。”

两人进屋,段太医刚想转身关门,李署令用眼神示意他停下动作,招呼他坐下,又将从家里带来的点心蜜饯打开来请他品尝。

段太医捏起一块桃脯,凑近了一些轻声说:“今早云和宫的宫女悄悄过来,说陈婕妤昨晚在宴席上多喝了酒,出来后吹了冷风,身子不适,想请人过去看一看,不用记医案也不要声张。”

李署令一听就知道有事。

真是宿醉的小毛病,谁会在大年初一请太医?必定是情形不太好。

“你看如保?”

段太医脑门上净是冷汗,他胡乱用袖子擦拭了几下:“下官避着人绕道过去的,陈婕妤其实从昨晚回去后就昏迷不醒了,只是当时宫门已经下钥,云和宫的人只能干着急。”

☆、二百一十一 中毒

“下官过去的时候陈婕妤还没有清醒,据她身边的宫女说,夜里她吐了两次,宫女想法给她喂了些水,也给吐出来了。现在看着脸色青白,嘴唇和指甲的颜色却有些乌紫,眼底有泛红,呼气时气息酸腐中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苦味。”

李署令眼睛眯了起来:“那你开方子了没有?”

段太医这会儿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病的是他呢。

“下官没敢开方子,只让她身边的宫女煮绿豆水给她大量灌服,又令其再呕吐出来。呕吐的秽物以银针试过,并没有异状。陈婕妤看来已经比原先有所好转,眼珠会转动,**出声了,手脚也能动弹。”

李署令刚才几乎是屏着气听完了这番话,听到陈婕妤性命无碍时,他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覆在脸上,盖住了眼,用力且缓慢的揉搓了几下。

“大人,这事可怎么处置为好?”

段太医这会儿六神无主。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一个小小的医丞实在是扛不起啊。陈婕妤好端端的怎么中的毒?这件事儿是上报还是不上报?报与何人?那毒是她自己服的还是旁人下毒的?

最怕的就是别人下毒。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必定不是善茬,说不这这会儿已经盯上他了,他可绝不想稀里胡涂卷进这种要命的事情里头去。

“你马上写医案,我同你再去一趟云和宫。”

段太医愣了一下之后赶紧点头。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扛着,既然李署令发话了,那他肩膀上的责任就轻了一大半。从前太医署署令可不是个果决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昏庸无能,遇事只先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怎么推卸责任。整个太医院乌烟瘴气,人事混乱。李署令接手的时候,连侍医监掌管的历来皇王的脉案都混乱散失了大半,药库等处就更不用说了。

可李署令精明能干不说,而且这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自他上任以来,太医署被料理的井井有条,人人都权责分明。今天要不是遇着这样的事,段太医又比较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也不至于让他慌成这样。

好在中午永安宫不必再设宴款待全部宾客,一大部分人都已经告退,留下的寥寥数人都是宗室女眷,且与谢宁也都算是相熟。象老代王妃、越王妃、恽郡王妃与昌郡王妃等人,都是过去就曾见过的。其中也有新面孔,比如昌郡王妃带来了大儿媳妇,老代王妃带来了一位娘家的侄孙女儿。论年纪,其实谢宁与这两位年轻姑娘相仿。可是论地位……那就不好比了。昌郡王妃的大儿媳也是世家出身,知书达礼,进退有度,一看就知道必定自幼家教严格,被细心**栽培出来的。代王妃带来的这位侄孙女儿今年只有十四岁,两颊还有些胖嘟嘟的,说话时尽显天真的本色。

两个完全不同的姑娘,要说谢宁更欣赏哪一个,这还真不好比较。

宴度摆在西侧殿暖阁,共分了两张圆桌,明微公主自然在谢宁这一张桌上。这一回的宴度虽然不及昨晚的排场,却远比昨晚要实惠得多。热菜热汤,果馔精美,可以说这一场宴席是吃的宾主尽欢。

这边还没结束,青荷快步进来,含笑行过礼,近前在谢宁耳畔说:“白公公来了,说是请娘娘出去有几句话说。”

谢宁想,多半是皇上有什么话让他交待,要么就是打发他回来取什么东西。因为皇上这些日子都在永安宫留宿起居,都没怎么会长宁殿去,好些衣裳、看的书、日常用的物件甚至还有一些奏折都在永安宫里头。

她起身告个罪,其他人纷纷说请贵妃自便,她们这儿用不着特意陪着。

谢宁出来之后,青荷赶紧将斗篷替她披上。

“白公公呢?”

“后头呢。”

白洪齐往后殿去做什么?

谢宁有些纳闷,但是并未多想,随青荷穿过游廊往后殿走。

还没到门前,谢宁就看见白洪齐站在殿门口,躬着身在门前待命。

谢宁看了他一眼,白洪齐抬起下巴往殿中示意。

不用问,谢宁也知道殿内是谁。

她才迈过门坎,皇上已经从殿内出来了。他并未换衣裳,还是全套的明黄色冠服,脸上的神情端凝,待谢宁一进来,皇上就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搂住了。

谢宁差点儿给吓了一跳,全然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如此……虽然两人一贯很亲近,可皇上行事很讲究分寸,白天的时候很少有这样亲密的举止。

况且这用的力气也太大了,勒的谢宁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皇上?”谢宁想稍微往后挪一挪身子:“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皇上缓缓松开手,但仍然将她圈在怀里:“朕不放心,想回来看看你。”

谢宁有些不好意思:“臣妾挺好的,虽然说是头一回操持这样的大事,好在没出什么大纰漏,今天一天都顺顺当当的。”

皇上拉着她的手,两人一同在靠窗的软榻上坐下。

外头白洪齐已经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谢宁看到跟白洪齐一起进来的人居然是李署令,就越发觉得意外了。

这个时候李署令来做什么?今日总不会来请平安脉的吧。

“不用设屏风放帐子了,就这么看一看吧。”

李署令应了一声,将药箱放下。白洪齐亲自打下手,忙前忙后的。青荷给谢宁手腕上盖了块丝帕之后,李署令伸手搭脉。

谢宁疑惑的看了一眼皇上,又转头看看李署令。

她一肚皮疑惑,只是现在这情形让她不好开口询问。

她身子并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再说平安脉三日一请,李署令一直尽心尽职的,要有什么问题也早就看出来了不是?

可皇上的心情并非这样。

谢宁能感觉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他握的那么用力,就象是害怕手一松开,她就会被不知名的力量夺走一样。

谢宁的心情反而比刚才要平静了。皇上这样乱了方寸的时候可不多,谢宁记忆中就没有见过几次。就算明寿公主谋反那样的事情,皇上都有如成竹在胸,丝毫不见慌乱。

这种时候她应该更沉得住气才是。起码她希望她的平静能够让皇上也跟着舒坦放松一点。

李署令请过脉后,又告了声罪,仔细端详了一下谢宁的面色神态,这才起身向皇上回话:“贵妃娘娘身子安泰,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宁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感觉到他的手破天荒的有些发凉,掌心里还有冷汗。

“皇上?臣妾没事,一点儿不舒坦的地方都没有。”

是出了什么事吗?皇上怎么会突然间回来,又让李署令替她诊脉?

一定是出什么事。

白洪齐很有眼色,同李署令一起退了出去。皇上将谢宁揽在怀里,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陈婕妤敬的酒,你一滴也没喝,对吧?”

这是当然啊。

可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明知故问。

谢宁也认真的回答:“臣妾一口都没沾,连碰都没碰一下。皇上知道的,臣妾和陈婕妤素来不太和睦,她昨天又那样咄咄逼人,臣妾不想喝她敬的酒。”

皇上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太好了……”

谢宁轻声问:“难道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酒有什么问题?

“陈婕妤回到云和宫就昏迷不醒了,李署令去看过她了,”皇上顿了一下:“她是中了毒。”

谢宁本能的掩住了口,可是她惊异又带着后怕的神情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她喝了好几杯酒,在向臣妾敬酒之前,就已经显现出醉态了……”

所以有毒的酒究竟是哪一杯,是她在什么时候喝下去的,这都说不清楚。

“李署令说,陈婕妤也是命大。本来这毒不会发作的那么快,多半要在事后五天七天才会发作起来致人于死地,但陈婕妤酒喝的得太多,催发了药性。”

提前毒发这算命大?

“她昨天酒喝得多,吹了冷风就出酒了,吐了好几回。据她的宫女说,肚肠里的东西都吐净了,所以留存在她身体里的毒药已经是极微小的份量了,不然的话,她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这回手掌微抖出冷汗的人变成谢宁了。

这种毒有这么厉害?

陈婕妤都吐得那么干净了,还是难免中毒。要是她没吐出来呢?那些毒岂不是一准能要了人命?

而且,那毒……

那毒是哪里来的?是就冲着陈婕妤去的,还是,还是本来另有目标,陈婕妤是误中副车?

昨天的酒,如果那杯酒真是毒酒,要是她喝下去了的话呢?

谢宁打了个哆嗦。

她毫无知觉与死亡这样擦肩而过。她离死亡的距离这样近,简直是一步之遥。

“毒是哪儿来的?”谢宁随即想到了这个:“酒是陈婕妤倒的,难道毒……”可是毒难道是她下的吗?

☆、二百一十二 做人

“应该不是。”谢宁摇头,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说不通。陈婕妤自己把毒下在了酒里,这种毒又是一定要命的,那么即使玉瑶公主令她喝酒,她若明知道酒中有毒就不会把毒酒喝进肚子里了。

但现在还不知道毒是怎么下在酒里的呢。是不是陈婕妤下的毒也很难说。因为酒壶酒杯都是谢宁的,陈婕妤自己端了酒杯过来。她替谢宁斟了一杯酒,但最后这杯酒进了自己的肚子。而谢宁之前喝的酒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之后那壶酒被陈婕妤连倒了几杯已经倒空了,酒杯也被陈婕妤用过,谢宁席上的壶与杯就另换了一套。

都过一夜了,现在去查那只壶和酒杯只怕早就来不及了。

再一想,如果那毒不是因为陈婕妤酒喝多了提早发作,而是被她喝下去,过个好几天才毒发,那想要再追查这事比现在还困难。

谢宁想了想,却苦中作乐的笑了。连着两年都遇着这种事,去年的毒下在手炉里,今年的毒下在酒里头,却偏偏都让她侥幸逃脱了。

“你笑什么?”皇上十分诧异她现在还笑得出来。不过一看到她笑容里带着的自嘲和苦涩,心里就明白了。

“臣妾前头还有客人。”谢宁想起来,她刚才可是扔下暖阁里的那些人就离席了。当时觉得就说两句话就会回去,谁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你就不用过去了,让方尚宫过去说一声,只要说朕回来了,她自己会知趣告辞的。”

谢宁一想还真是,就吩咐方尚宫去前头传话。

她这会儿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应酬,一定会让那些人精子看出来她情绪不对。

方尚宫也是精明,她只把话告诉了明微公主。

明微公主今天行事作派处处要表现得和永安宫十分亲厚,这种消息先告诉她,也让她心里舒坦。

果然明微公主一听皇上回来歇息就明白了,自动转过头跟席上其他人解释此事。

果然席上没有一个人觉得贵妃中途离席甩下客人不管有什么失礼的。皇上回来了啊,那自然一切以皇上为重了。这下她们也不好多做人,草草散席出宫去了。

谢宁同皇上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小书房,皇上看折子,谢宁在一旁写字。两人都没再提那件事,但是也都知道现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形。白洪齐不在,他亲自领人出去了,连周禀辰也给带了出去。

谢宁从来都只见到他们两人笑眯眯和善可亲的样子,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两人手下人命都不少,做起事更不缺狠辣手段。

皇上看着折子,还时不时拿上头写的趣事当做笑话逸闻讲给谢宁听。难得的是谢宁都听得懂。

过不多时大皇子过来了,原来皇上布置了一篇功课给他。谢宁坐在书案边听着,越听越觉得纳闷。

皇上让大皇子写的不是书上的事,而是昨天在武英殿时的事。一共来了多少人,大致坐在什么位置上,穿什么服色,甚至连那人说过什么话都记下来了。

谢宁十分意外,等皇上温言勉励几句,让大皇子回去她才问:“皇上怎么会让应汿写这个?”

“朕可不想他只知道念书变成个书呆子了。”皇上说:“有些道理书上是不会说的,也不能按照书上写的做,圣人书上只会教人做君子,但这世上的读书人,有几个君子?”

皇上这话如果对外面的人说出来,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但谢宁就能理解,她点头说:“话是没错,不管想做好事情,还是做好学问,首先都应该做好人。皇上这是想让大皇子多多注意这方面的事?”

皇上嘉许的看了她一眼:“有的人满腹学问却只能困居陋巷,有人不学无术却能窃居高位,世人常说这太不公平,但照朕看,前者必然有他的短处,后者也必定有他的长处。”

谢宁笑着说:“臣妾也这样想。以前没进宫时,舅舅家日常用度采买都是从府城一家老字号买的,虽然他们家货品不全,但舅母也一直没有另换一家的打算。那家的老掌柜都七十多了还很硬朗,过年的时候过来舅舅家,带了一大盒子麦芽糖,我吃的牙都被粘掉了一颗呢。”

皇上点头说:“这人很会做人。”

“是啊,他们家做生意也很规矩,从来不短斤少两,也不会以次充好。阴雨天炭都湿了,他特意过来解释说要迟送,也不肯把湿炭送来,所以舅母说用他们家的东西很放心。”

皇上却转了话题问她:“你的牙被糖粘掉?哪一颗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宁笑着说:“那时候还小呢,七八岁吧,正换牙的时候。那颗牙本来就活动了,只是迟迟没掉,不能全算是吃糖的缘故。”

皇上望着窗外清冷的寒雾,微笑着说:“朕也还记得换牙时候的事,那时候怕出丑,被人笑话,在人前就不肯张口笑。”

谢宁看着皇上,怎么也想象不出威严的皇上也缺牙说话露风的时候,那情形一定十分可爱。

可爱二字把她自己也惊了一下。

皇上与可爱二字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看也扯不上关系。

可大概是越来越熟悉了,谢宁现在越来越不怕皇上了。

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

到现在她也记不起来那一天皇上穿的什么衣裳,神情又是什么样子。

唔,倒是她还记得那天晚膳用的饭菜,皇上吃的很素淡,简直不象御膳的排场。

现在谢宁当然知道原因了。一是因为皇上一直厌憎先帝、太后和明寿公主那种奢侈铺张的作风,对吃穿这些事情都不讲究。二来,皇上这人可以说是很好养活,吃东西一点儿都不挑剔,尤其晚膳,喜欢用的清淡些。

谢宁这人却比较重口腹之欲,尤其是进宫这几年,深宫寂寞没有事情做,就在收拾屋子、安排膳食上面花心思。皇上倒对她这里花样百出的膳食挺中意的,总说一见着永安宫的膳桌,就知道这会儿是什么季节了,灵的很,绝不会出错的。冬天的时候有羊肉白菜,春天有榆钱和荠菜,夏天更有荷叶鸡嫩莲子,更不要说丰盛而诱人的秋天了,每天膳桌上都能翻出新花样。

云和宫此时却一片沉寂。李署令来过之后开了方子,并命云和宫的太监将药拿回来煎煮。红儿不放心让别人经手,自己亲自盯着煎药,连眼都不敢眨一下,更不敢中途离开去解个手什么的,生怕药出什么问题。

现在除了自己,红儿谁都信不过。

陈婕妤自己昏昏沉沉的躺着起不来身,红儿唤她醒来给她喂药喂粥时她也只有三分清醒,迷迷糊糊的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恍惚记得太医来过……”

她中毒的事情红儿不能说,也不敢说,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一个能说实情的时机。

“您喝多了酒,又吹了冷风,这场风寒很重啊。”

“我觉得肚子疼,身上发冷……”陈婕妤觉得她连睁眼和说话都费力气。

“那当然哪,您吃了这么多的冷酒,伤了脾胃了。好在太医已经来看了,方子也开了,您吃了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陈婕妤即使现在不是太清醒,也知道现在是过年的时候,红儿请太医来瞧她固然是一片忠心,但是传出去却会有人说她大年初一的生病吃药太晦气了,是触霉头的事。

“这事别张扬,熬药你悄悄的熬……别又拿你自己的钱去用,你反正管着钥匙,你去开柜子多取些银子出来。那些人眼里只认钱的,你不使钱,他们不给办事不说……说不定还会欺负你。”

红儿一阵心酸,轻声应着:“奴婢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伺候主子多久了。主子一直对她不错,但这次的事情,红儿知道自己八成也脱不了干系。主子给贵妃敬酒自己却喝了毒酒,自己做为贴身宫女,刚才已经被问过一次话了,只是没把她拘走而已。但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红儿知道内宫监那种地方,进去了不是个死,多半就是个生不如死。

可是她走了,云和宫还有人能这样尽心的伺候主子吗?说不准还有象从前翠儿那样包藏祸心的人……

到时候说不定主子会被那个下毒手的人斩草除根的,就象那次翠儿一样,她不就是“畏罪自裁”的吗?

红儿从知道主子是中毒开始,就已经开始回想这些天的事了。除了昨晚在丰庆殿她不能跟进去伺候,其他时候她都寸步不离的跟随着主子。陈婕妤绝不可能下毒的,这个红儿可以担保。可是那她喝下的毒是哪里来的呢?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昨天陈婕妤换下的衣物首饰随身物件,还没来得及送去清洗,已经全部被拿走了,连寝殿在内,云和宫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搜检一遍了,还带了走了不少人。

昨天赴宴前是她伺候主子更衣梳妆的,随身的物件也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出事,可能是在主子进了丰庆殿之后出事的。

红儿叫了一个平时还算亲厚的宫女过来,把煎药服侍的事情一一交待给她。

那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应下来,又问她:“红儿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红儿告诫她:“别乱打听,知道的少才能少惹祸。”

那宫女吓的连连点头。

主子性子鲁莽,其实不适合在宫中生活。如果她不去挑衅贵妃,云和宫就不会有接二连三的祸事了。

红儿转头看了一眼外头,她已经听见那些人走进云和宫的脚步声了。

☆、二百一十三 毒丸

高婕妤虽然这一天没有出门,但是她是在宫里生活了不少年头的人了,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很会看风色。

传午膳的时候高婕妤身边的大宫女丹霞就打听着一件事,来对高婕妤说。

“云和宫请太医了?”高婕妤把手里的胭脂盒子放下。今天一早起来她心情就不好。可能是昨天晚上熬了夜,看着自己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苍老。

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平时保养得宜还不大看得出来,一熬夜就觉得老态毕露。

想想贵妃那张秀美无暇如明珠美玉似的面庞,不由人不服老啊。

但是要和慎妃相比,高婕妤心情又比刚才有好转。

慎妃那张老脸,说是皇上的长辈都有人相信。

陈婕妤得宠时高婕妤看她很不顺眼,等她倒霉失宠高婕妤倒是很趁愿。昨天晚上陈婕妤被玉瑶公主落面子,高婕妤也跟着添油加醋来着,现在听到她病了,哼了一声说:“装病吧?”

“应该不是装病,膳房的小德子看见段太医绕路进了云和宫。等他办完差事回去的时候,又看见段太医和李署令两人急匆匆从月华门经过。别处不可能这会儿请太医,肯定还是去云和宫的。”

高婕妤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又问了一次:“你说李署令也去了?”

丹霞点了点头。

“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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