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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皇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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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男人发出了一声冷笑,因为刚才灌下了一整壶烈酒,现在他的舌头和手脚都有点微微发麻了,差点连剑都握不住。
“我没醉。”
他觉得他不但没醉,甚至比过去多少年都要清醒。
全完了,一切都完了。准备了那么久,原以为可以一击即中,可还是功败垂成了。
别人兴许还能从此事中脱身,唯独他绝不可能。
其实在起事之前他就想过,这件事真的事成,坐上皇位的多半也不是他。但是如果事败,那他必然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
他都明白。
可他不甘心。
他就是不甘心。
李良并非他的原来的名字,他和皇上同辈,按排行,他还是皇上的堂兄呢。
可因为父亲惪王谋逆,他侥幸得保性命,却从此不再是龙子凤孙,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朝跌进深渊,连原来的名字都被剥夺了。
如果他生下来就没过过那样富贵荣华的日子,没有总听人说他曾经离九五之尊的位置那么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也许他这一辈子会过的更好。
可他都知道,都记得。过去有多么荣耀,现在就有多么卑贱。过去有多富足,现在就有多窘迫。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被这种生活折磨。
他不愿意这样一直到老,到死,都象狗一样活着,摇头乞怜,苟延残喘。
现在……到时候了。
“你都明白。”李良看着妻子。他也曾经想过,妻子嫁给他,是她的不幸,除了他,她嫁个别的什么人都比现在要强。
可有时候他又想,凭什么他一辈子只能和这么一个平庸的女人一起生活?皇上坐拥三宫六院,天底下所有的美人都可以任挑任捡。他的儿子生下来就有锦衣玉食,就注定了王爵之位……
“明早大概就会有人破开门冲进来了,说不定都用不着明早,今晚说不定都过不了。”李良的剑往前递:“你也知道,落到那些人手里是个什么结果,到时候求个痛快一死都不可能。咱们夫妻一场,我送你上路。”
范氏咬紧了牙,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老爷这是要杀我?那,那明儿呢?”
提到儿子,李良的手顿了一下,可是儿子从生下来他压根儿没抱过,没正经过问过,父子之情根本不深。平时他对子嗣,对自己的血脉传继当然是看重的,可是现在……
“何必让他落到那些人手里受罪呢?让他同爹娘一起走,到了地下也不怕孤单了。”
丈夫要杀自己,范氏虽然也有怨恨,可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被一剑杀死已经是一个还算体面的,干脆的死法了。
但孩子不一样!
哪一个母亲也不会容忍孩子就在眼前也要被杀。
“老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不是有许多认识的人吗?那些晚上来天明之前就走的人,他们不是很有办法吗?他们肯定有路子,能把明儿送走,送的远远的,离开京城,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去?不用富贵,只要能太太平平活下去,让他能长大,能活下去就行。”
“来不及了……”李良冷笑着说:“来不及了。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儿子,不会放过他的。别说了,你把眼闭上,一下子就行了,不会太疼的。”
范氏两只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可是老爷前几天却把那个丫头送走了。”
那个丫头是在书房伺候的,丈夫已经收用过她,只是没有另外安置她,她也依旧梳着姑娘的头发在前头伺候。
就在皇上出京前,那个丫头不见了。
范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丫头肚里八成有丈夫留下的种,丈夫在这次起事之前,肯定也想过事败之后难免全家身死。
所以他提前把那个丫头送走了。
如果那个丫头把孩子好好生下来,那惪王这一系血脉就不算断绝。
范氏想哭想喊,可是胸口仿佛被冻成了冰,那么重,那么冷,让她的心也跟着冷了。
“为什么能送走她,却不能保住我们的儿子呢?”范氏带着哭腔问了一声。
这话确实让李良有那么一刻哑口无言。
可是他随即就驳斥了妻子:“这能比吗!她没有名份,谁也不会注意她,家里少个婢女没人会注意。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还只顾着拈酸吃醋。她要是生下了孩子,将来你也能得着一份儿香火供奉。”
再没有比这更荒唐无耻的话了。
要不是时机和气氛都不对,范氏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个男人要杀死她的亲生儿子,却说要让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婢女之子给她上供上香?
什么血脉,什么家世,什么身后祭祀,那些都是男人想的。
范氏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
“老爷,现在还不晚。妾身的乳母一家已经脱籍,咱们把明儿送走,让他们带明儿走,只要能出京,只要能出京城就行了!后头的事情他们自然会设法安排的。”
李良丝毫不为所动:“别异想天开了,咱们的宅子肯定早就被盯上了,别说送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也别想钻出去。你别再啰嗦了……这辈子,算我对不住你,要是还有来世,我定当赔还补偿你们母子。”
范氏泣不成声:“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
李良又往前踏了一步,范氏在丈夫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
她这么一跪,李良平举的剑尖就指了空,酒意让他的动作比平麻木迟滞,他还没来及将剑往下刺,范氏突然从袖子中摸出一样东西,两手紧紧攥着,用力往前一刺。
她抽出来的是一把短刃,李良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沉默安份的妻子会突然出手,他只觉得小腹一凉,慢慢低下头看时,就见妻子两手紧握着刀柄,用力朝后拔出来,又刺了他一下。
李良手一抖,剑脱手落地,砸在青砖地下发出呛啷啷的响亮声音。
血溅了范氏一脸,可她的手一点都不迟疑,也没有发抖。
人被逼到了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明儿,转过头,闭上眼。”范氏回头吩咐了一声。
儿子听话的闭起了眼睛。
他刚才没有看清母亲做了什么,李良也没有发出惨叫。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刚才父亲来就是来杀他们娘俩的,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刚才趁机会反而先刺了父亲。
李良觉得他全身的温度和力气,都从腹部那个口子淌走了。
他软瘫下来,看着范氏带着儿子踉踉跄跄往外走。
“没用的……”他们跑不了。现在这样不过是白费力气,来日还是免不了一死,更要多受许多活罪。
范氏杀他,他并不恨她。
反正他本来也打算杀了妻儿之后就自杀的。
他的视线愈来愈模糊,眼前已经看清那母子俩人的身影了。
后悔吗?
在这个时候,在垂死之际,他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吗?
他最终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李良就这样在敞着门的屋子里断了气。
到死他也只是一个庶民李良而已。
☆、二百五十 钟声
渭王扶着长孙的手,站在宫墙边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的月色真好。”
李偲轻声说:“明儿就是十五了。”
月光皎洁如银,照着地上一片霜白。
但是霜白之中也有亮色的痕迹,就象撒下的碎银。
李偲知道那不是溅的水,而是血。未干涸的血迹被月光映亮了。
祖父说月色好,可李偲只觉得今天这月亮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但是最迟到黎明时分,这一切痕迹都会消失不见。
禁军又细细的查过一遍,已经断气的尸首被迅速搬走,还有气能动的就干脆俐落再补上一刀,也丢到大车上。等到地下搬空之后,禁军带着大车离开,有人迅速过来,拿铁铲将地下沾血的那一层铲掉填进坑里埋实。
这就是谋逆的下场。
李偲暗自心惊。
他虽然自小由祖父和父亲着力栽培,可是毕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场面。那么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下面这些人里头,有许多都是他认得的人,甚至有的就住在渭王府隔壁不远。他们之中有的是李偲一起在宫学念过书的相识,有的甚至是未出五服的兄弟,有的在他成亲时过来闹过新房……
到现在李偲都不能相信他们竟然参与了谋反之事。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还好说,可是偏偏不是一两个。
同样是高祖的子孙,同样都姓李。
可皇上并未因此对他们网开一面。
李偲想起了皇上登基那时候惪王谋逆之事。皇上当时念着情分,饶了惪王的性命。
但这次皇上根本没有给这些人一点机会,也没有给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机会,连审都没有审,直接拿了人就直接全部杀了。
那些人痛哭求饶悔过喊冤的声音太惨了。
可是祖父也好,同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的太监也罢,都对这样惨酷的杀戮毫不动容。
还有,他的二叔。
祖父已经将他监禁了。
父亲还在时,这位二叔虽然昏聩无能,却也没有闯过什么祸。李偲甚至想过,等到王府传到自己手上时,他也不介意看在亲戚情分上多照应二叔一家。
可是父亲一去,什么都变了。二叔似乎认为渭王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气焰日渐嚣张。
能将二叔彻底踩在脚下,这本来是李偲的心愿。
现在他似乎已经得偿所愿了。祖父在家务事上可能会糊涂些,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哪怕是他的亲儿子,犯了事渭王也一样处置。
就算二叔这次能侥幸保住性命,渭王府的传承也与他彻底无缘了。
皇上应该不会杀他的。
毕竟二叔的糊涂无能人人都知道,而且他又胆小,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弑君谋反的事,他只是被人蒙骗。
皇上多半会看在祖父多年勤勉尽忠的份上,赦免二叔的死罪。
但是李偲并没有因此而欢悦高兴。
这不单单是因为皇上可能因为二叔的的事降罪于渭王府。
还有些别的缘故。
一些他惧怕,忧虑,但是连自己都不是太清楚的原因。
之前惪王谋逆都没有丧命,李偲本以为这次的事情牵连到的宗室王亲多半也只是圈禁削爵或是除籍……
可是现在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件事。
惪王能够不死,不是因为旁人求情,那必定是因为皇上当时没想让他死。而今天这些人,皇上既然说了要他们的命,那么他们就绝没有一分生机。
皇权之下,其实他们这些李氏子弟又算得了什么?
渭王看着一旁的长孙。
那张还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犹疑和沉思。
渭王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晚上本可以不带他来,但渭王还是把他带来了。
二儿子过了这次的事情纵然不死也是废人了,自己的身子……只怕也拖不了多久。整个王府的担子,马上就要全压在孙子的身上了。
宗令一职,李偲还年轻,他担不起来,皇上也不会应许。
按年纪、按资历威望和能力来看,渭王之后,多半是代王或是越王接手。他们跟皇上的关系一向亲近,越王更老成,代王也很精明。
渭王府……如果能平安度过这次的风波,以后至少十年里头都得低下头来老实做人。
没有帝王是不多疑的。渭王做宗令太久了,位高权重,家人也难免得意忘形,拿着皇上给的权力当自家的东西使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收了银子替人安插要职?皇上怎么能不忌惮他呢?
今晚让李偲过来跟他办这趟差,渭王就希望让孙子看清楚,记清楚。皇权是绝不可违逆的。宗室又如何?亲戚又如何?皇上一声令下,全得掉脑袋。
渭王眼前又是一阵晕,他几乎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孙子身上,要没有李偲扶着他,渭王连站都站不住了。
“祖父!”李偲心里一沉,忙问身旁那个太监:“叶公公,我祖父这几天一直没断药,今天只怕是……”
叶公公点点头说:“这儿差不多完事儿了,那大公子就赶紧护送老王爷回去吧。府上要是缺什么药材,只管去太医署支取。要是少了太医,几位掌院、院丞那里咱家去说一声就行。”
李偲赶忙道了谢,不敢再多客套,直接就将渭王背了起来快步朝回走。
曾几何时,祖父在他的眼中是那样高大。
就象一座山岳,不可撼动,不可摧损。
祖父是整个王府的支柱,是渭王府的天。
可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祖父他老了,越来越衰弱。
现在他背上的人,已经是风烛残年,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背着一个人,李偲还能大步流星,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沉重。
小时候,祖父也背过他的。
现在想来,恍然如隔世了。
渭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被孙子背着的。
“偲儿啊……”渭王有无数的话想对孙子说。他恨不得能在顷刻间,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人脉和经验全灌输给他,告诉他要戒急用忍,告诉他事缓则圆,告诉他如何对皇上尽忠的同时又能左右逢源……
可是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
“咱们马上就回府,我出来时让人把药熬上了,一直温着,到家就能喝。您可别再劳神了……”
李偲听见祖父出声,心里到是轻松了一下。
还能说话,想必祖父真的只是累着了,回去喝了药再好好歇一觉应该就会好的。
他听见渭王应了一声,又说:“慢慢走,不着急……以后干什么事儿都别急,记得我这话。”
李偲应着:“是,孙儿记住了。”
后来渭王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李偲走着走着,脚步忽然一僵。
渭王的头垂下来,手也垂了下来。
他的头就趴在李偲的耳边,可是李偲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李偲只停顿了那么一下,步子反而比刚才更急更快了。
“您是不是睡着了?您可别在外头睡啊,夜里那么凉,您听着了吗?可别睡啊……咱们这就回去,回去了您喝了药……再睡……”
可不管他说什么,渭王都没有再回答他。
李偲还是疾步朝前走着,灯笼照不亮的地方,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很不稳当。
“祖父,祖父您能听见吗……您不是说,还有好些事儿没办吗?”
“您能听得见吗?您别吓我……”
“我还记得小时候您吓唬我,说我不乖乖睡觉晚上就会遇见妖怪……结果我晚上看着灯罩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吓的半宿都没睡着,真以为是妖怪在那里站着……您后来还跟我赔不是,带我去庙里求平安符,说戴了那个妖怪就不敢来了……”
李偲边走边说,在月亮下泪流满面。
小叶将手里的名单抽出来,上面那些打了红圈儿的名字一个个对过,他念一个名字,下面负责查验尸首的人就报一声在。这个验看不是只看数目,年纪相貌身份要完全核查无误才行。
等上面的名字全部念完,小叶这才抬抬手。
这些乱臣贼子的尸身今晚就会全都处置掉,到明天早上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种活儿他师傅派了他,小叶这些年来看死人也看得不少了,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昨天可能这些人还都是龙子凤孙,是宗室贵亲,一个个趾高气昂,锦衣华服。可是谁叫他们自己作死呢?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谋反。
下面干活儿的人里,有的悄悄摘了尸身上的东西偷藏起来。玉璜佩、犀角扳指、金带扣、金冠饰这些,都是这些人的随身衣饰。小叶对这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杀人不留情面,但是底下人要借机发财,他也不能拦人财路。
当然了,底下的人知情知趣,肯定会把最大的一份儿留出来悄悄送到他手里的。
皇上在客船上醒来时,天还没有亮。
他披衣起身,推开一扇舷窗往外看。
远处山顶庙宇里的和尚应该已经醒来了,他听到了悠然而至的晨钟。
一下,又一下。
苍凉的钟声里,东方渐现光亮。
这一天的太阳即将升起。
☆、二百五十一 学步
二皇子这几天很不高兴。
他吃的不香,睡的也不那么踏实。
方尚宫忧心忡忡。
没法子,这次带出来两个乳母,一个在遇刺那天夜里被流矢射死了。另一个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是因为受了惊吓,这两天乳汁是越来越少了。
这都不是重要的,本来二皇子已经快要一岁,长了牙了,吃奶不多,就是夜里头醒了吃两口,白天都有人单做伺候这位小祖宗的饭食汤羹。
可二皇子最熟悉的那个乳母不在了,去的那么突然。就算孩子还小不明白什么是死了,可是一直一直看不到那个人,他肯定会急,会怕的吧?
偏偏这时候主子身子又不好,连抱他都费力,和他在一起时只能拍抚安慰一下。
皇上又在这时候起驾继续南行了。
二皇子太聪明了,他认得人,也记得人。除了皇上与贵妃,他也就和那个一直照顾他的乳母亲近些。
没办法,现在只有玉瑶公主有空暇陪着弟弟了。
玉瑶公主拉着甘熙云作伴,逗着二皇子学步。二皇子两条腿很有劲,不用人扶能站的很稳当,就是走路还不行,一步两步还好,再多脚就好象不听使唤了一样,蹬蹬几下连绊带跌的,好在地下都铺着厚毡,摔不疼他。二皇子胆子也大,摔几下根本不怕,也不哭。不但不哭,摔倒了他好象还觉得挺有趣儿,摔了几下之后索性趴在那儿咯咯笑出声来。
玉瑶公主觉得弟弟真傻。
摔跤了还笑,不是傻是什么?
“泓儿,泓儿过来,到这儿来。”
玉瑶公主拍着一个小小的手鼓,鼓上面还系着铃铛和彩绸,又好看又有声响,二皇子喜欢这个,每次拿这个逗他他都很给面子的陪着玩。
看着他们姐弟玩的高兴,方尚宫才悄悄松了口气。
皇上在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这么大压力。
可是皇上一走,连方尚宫都能感觉到这之间的巨大差异。
护卫们紧张小心的都过了头,听说昨天一早把个送菜蔬的车子掀了个底朝天。方尚宫起初以为他们是想跟那送菜的索要好处?后来一细问,胡荣说不是,他们就是怕菜车里藏着匪人,又拿枪去戳,又拿脚去踩的,车就是这么翻的。
方尚宫现在也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
贵妃和两位小主子是何等要紧,哪怕出一点点纰漏,皇上回来时都绝不会饶过他们这些人。
甘熙云有些心不在焉,她这几天着了魔似的在背着记着学着那些规矩法度。
而且只要一有动作,她就想着这样做对不对。
走路的时候想,坐下的时候想,喝茶的时候想。
越想越觉得自己蠢笨。
似乎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做的好。
走路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明显。
郭尚宫教的好象不是这样走,到底步子该迈多大,提起脚的时候是脚跟先离地吗?手要摆多高?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邯郸学步在她身上再现了。
新的没学会,旧的都忘了,说起来别人可能会觉得可笑,会觉得荒唐难以相信,可这事就是这样。
她现在好象连走路都快要不会走了。
郭尚宫把她的别扭都看在眼里。
她没伺候公主之前没少干训育小宫女的活计,对这种情形见得多了。
这是求好心切啊。
越想做好反而越是与所想的偏离,越是用力越是偏的多,反而比一开始差多了。
郭尚宫就记得有这么一个宫女,很聪明灵巧,学东西比别人都快。郭尚宫还想好好栽培她呢。可是没想到从她练习上茶时打碎了一套杯碟又割伤了手之后,以后每次再上茶她的姿势就不对了,特别别扭,而且越是想稳当,越是要出错。
真可惜了,最后郭尚宫就选择了另一个姑娘来用心教导,放弃了前一个。
总是怕犯错,总是惦记着之前犯过的错。
这样可不成。
但甘熙云又不是个可以随便撤换的宫女。
她是公主自己挑中的人,是官家小姐,知书达礼。
毕竟年纪放在那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大人一样。
郭尚宫还是愿意结份儿善缘的。
中午用膳时,看她连吃东西都有点别扭,郭尚宫知道这事儿还是别再耽误了。
用过午膳玉瑶公主歇中觉的时候,郭尚宫和甘熙云一起坐下说话。
郭尚宫没绕圈子,她也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打哑谜,直接就说:“甘姑娘这几天绷的有点儿太紧了。”
甘熙云自己当然明白,可是被郭尚宫这么当面说出来,还是觉得一阵难堪。
“姑娘是个聪明人,性子又好,难得的是正好与公主投缘。”郭尚宫微笑着说:“公主并没有多少年纪相当的同伴,甘姑娘来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公主看重的是姑娘的性情,姑娘要是真变得规行矩步和其他人一模一样,公主说不定还不喜欢呢。”
甘熙云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郭尚宫。
这几句简直振聋发聩,重重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没错,郭尚宫说的对。
那天在行宫去见公主的姑娘不止他一个,但玉瑶公主没有挑中别人,单挑中了她。
她要是把自己折腾的过了头,公主还能喜欢她吗?
“但规矩……”
她急着想学好,就是怕有触犯宫规的地方,到时候一样在公主身边待不下去啊。
郭尚宫笑着说:“规矩嘛,大面上不出错就行了。其实在宫里头,主子的喜恶就是最大的规矩。主子喜欢红你非要穿绿,那就算你有一百条理,也讨不了好的,甘姑娘你说是不是?”
“您说得是。”
郭尚宫的意思是在提点她,只要玉瑶公主高兴,喜欢,那其实就算规矩有什么小小疏漏简慢也不算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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