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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方胜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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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帖上说可携伴同赴。”
“呵呵……”脑中某处记忆鲜活起来,笑靥若春水荡漾,“好好好,我去。地点是不是城东碧湖小榭?”
“你去过?”他微奇。
“呵呵……你明天在碧湖小榭等我,我一定去。”
垂帘轻响,寻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新语姐去哪儿?”
“应老爷明天的赏菊宴,明天哦。”
“明天?”寻儿皱眉想了想,“明天重阳,赏菊啊……”他“嘿嘿”一笑,“新语姐带我去吗?”
“带。”
“嘿嘿,我找师父准备去。”丢下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寻儿轻快跑出,脚下如同踩着云般飘然。
易季布眉心抽跳,心头升起不太美妙的预感。
第9章(2)
第二天,城东碧湖小榭。
九九重阳,秋高气爽。
碧湖小榭临湖而建,榭内种着茉莉、兰花、木樨、秋茶,花色争妍。偌大庭院内,株株香菊茎傲秋华,君子之气纯然清冽,令四周花木一时黯然失色。华服宾客三三两两品赏,不时吟诗大笑。近处,穿花蝴蝶深深见,湖上,点水蜻蜓款款飞。
“这一株黄菊名为‘毛嫱’,对面那株白菊名唤‘西施’,应老爷能将两株花盘培养得如此妍艳,实在难得。易兄你说……易兄?”皮之纯见身边之人望着远方心不在焉,不由推推他。
易季布收回视线,看一眼大如盘的黄菊,“皮兄,什么事?”
“易兄,今日赏菊,你我就不必为秋税烦恼。今年风调雨顺,农桑收成不错,盗小多被缉拿归案,寻乌一年之内无大辟之人。今年上书朝廷述职,是功不是过。”皮之纯说着今年的政绩,脸上却无半点得意。
“是啊,有功……”易季布叹气。
有功未必是好事。今年城中食蛙之风劲减,农田收成竟意外地好,致使秋税赶超去年。政绩好,会得到朝廷重视,朝廷重视,少不得加官晋爵。加官晋爵的结果便是调离寻乌……他对现在的小官职非常满意,重要一点,他要陪着新语,这功让皮之纯一人领去算了……
皮之纯细看他神色,暗叫不好,赶紧道:“易兄警民安巡,城内贼盗、失火皆少于往年,寻乌今年有此成绩,绝非我一人功劳。”开玩笑,这儿山高皇帝远,百姓乖巧,民风朴质,多自在,他才不要升官。
易季布深深看他一眼,缓缓地道:“皮兄在寻乌为官很久了。”
“是啊,有四年了。”
“一直未有升迁。”
“才疏学浅、才疏学浅啊。”
“在下,很喜欢这个地方。”
“同好同好,我与易兄一样。”
“皮兄。”易季布似笑非笑,“你今年上奏的折本已经写好,为何迟迟不上交?”
言中有他意?皮之纯不负俊杰之称,书生脸扬起谄笑,赶紧凑过去,“当然是想与易兄再商讨商讨。”
易季布也不吊他胃口,小声道:“中书省审阅地方奏折,虽重功,也重过。但功不可过大,过也不可过重。皮兄在今年的折本末加一句……”
两颗脑袋凑在一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随后,易季布道:“如此,便可功过相抵,朝廷也不会注意寻乌这种小州城。”
皮之纯讶色微闪,立即心领神会,“易兄高明。”
“能得皮大人关照,在下感激不尽。”易季布含笑点头,视线又飘向远处。
皮之纯摇头,叹道:“易兄,不做将军做同知,难为你了。”易季布为人虽厚直,却非蠢笨之流,不愧是昔日的龙虎卫上将军,有他帮忙,难怪他觉得今年的官当得特别舒服。
“陈年旧事,何须再提。”易季布向前走了数步,似观赏白菊。
“不提、不提!”一事了,皮之纯只觉全身轻飘,见他又望向湖边柳道,不由问,“易兄等人?”
“是啊,新语让我等她……”
话间未落,身后突然一声惊喘,似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人回头,便见一人大花蓝绸袍,五十多岁的年纪,仍保持清瘦之姿,颌下蓄有雅须,果有菊之雅态。
“应老爷!”两人同时抱拳。
此人正是应得财,他抖着手指,声音微颤:“易大人刚才说新语……可是百里新语?”
“正是。”易季布见他举止奇怪,看向皮之纯。
“天哪天哪,百里新语要来……她、她她她又要来!不行不行,我要快些准备。”脚一跺,应得财转身跑开,脚步之快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怎么?”
易季布不解,皮之纯却举袖掩笑,“我没想到易兄会偕百里姑娘同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迟疑片刻,易季布试猜:“新语……得罪过应老爷?”
“没有没有,百里姑娘才学广博,深得应夫人欢心。我也是听孙总把说的,以前应夫人身有宿疾,百里姑娘找上门,自言能让应夫人宿疾轻减,代价是应老爷得资助她开烟火楼。应老爷当然不信,百里姑娘便天天给应夫人讲笑话,笑得应夫人食欲大开,不出七天竟然能下床走动,直说要收百里姑娘做干女儿。应老爷感激,重金支助烟火楼。只不过……”皮之纯“扑哧”一笑,似不能忍俊。
“只不过?”
“应老爷好雅,喜种花草。百里姑娘爱美,喜欢散花为景,易兄也见过。”
模糊的念头慢慢浮上,想起新语的癖好,易季布宠溺地点头。
“去年赏菊宴,百里姑娘将这小榭内所有能摘的花瓣全部摘空。”
“……”原来,花瓣就是这么来的啊。难怪昨天说起赏菊宴,她笑得古灵精怪。
“应老爷气病了三天,还是应夫人开解,此事才不了了之。”
“今日……应该不会……”话说一半,他的视线被湖榭小桥那头走来的身影吸去,“新语!”
桥边绿竹青青,不远处,秀莹佳人手摇折扇,一步三摇慢慢行来。
风引飞花,蜂蝶暗随,百里新语蓝裙素裹,大袖迎风,远远冲易季布一笑,招扇。
提气飞跃,人影一晃来到蓝裙女子身边。
“你来得很早?等了多久?”倚着他闲闲向小榭走去,百里新语笑眯眯的。
毫不介意她亲昵举止,他看看她身后,空无一人,“新语,我听说……你去年摘了应老爷的花……”
“是啊!”勾起他一缕垂发,她笑。这人,果然越看越清俊,碧湖秋色水连天,衬得他的清稳味儿越发重了。
“今年不……会吧?”
“嗯?”
疑问语气,可惜美色当前,易季布只顾担忧道:“新语,你一人出门?”说此话时,他又回了一次头。这一回头,立即后悔。此时,风卷蓝袖,竹叶沙沙,湖波荡漾,一圈一圈扩散……秋风无言,一片蓝纱如灵蛇探头,从桥边的拐角小道飘出一角。
抬着众人熟悉的纱轿,灰衣护卫踩着枯叶,轻轻缓缓,步步沉稳上桥来。
这阵势……他脚下一滑,看向怀中女子。绝尘容颜似笑似讽,正戏谑地瞧着他。
唉,又像一幅画儿了……罢罢,她爱玩,只要别杀人放火,他能担待的便担待,不能担待的……也要担待。谁让他允诺了她,过尽千帆,绝不后悔。
“新语,你不会……要摘光所有的菊花吧?”步入小榭内,众宾客的指指点点让他微有些不自在,脸略红,却不放开她的手。
她四下顾盼,毫不在意一道道猜疑视线,突见一白菊大如银盘,奇叫:“好大的花!”
他扫去一眼,微笑,“这株叫西施,听说……五千两一株。”刚才皮之纯似曾提过。
“管它叫什么,晒了泡酒。”
“……”
“百里丫头,你今天休想行凶。”应得财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易季布回头,嘴角抽搐。握拳持棒的应家家丁与烟火楼护卫对峙而立,寻儿手中钩着竹篮,鲍泉……天,师妹手里也是竹篮一只!
“行凶?这词我喜欢。”百里新语轻曼笑语,收了折扇,“易大人,你今天带我赏花,应老爷不高兴哦。”
他尚不及言语,应得财已跳脚,“你赏花?哼哼,你赏花?老夫的花若得你所赏,无疑是煮鹤焚琴,背山起楼!”
“易大人,怎么办?”折扇勾向他的下巴,娇软身躯依偎过来。
他垂下眼,盯着她放在掌中的小手。对于信任的人,她的举止……好听些是亲昵,难听些是动手动脚。明知她个性如此,对于她受惊后无意识地与寻儿抱成一堆,他还是很介意。
她待寻儿如弟,待邦宁如兄,待千福百禄似姐妹,她待他……
“易大人?”又发呆啊。扇柄戳戳他的脸。
抬眼,他释然一笑。无论她待他如何,他的诺言不会改变,也决不后悔。
将唇贴在她耳边,他语有含笑,“新语,你想摘花我不拦,只是,待赏宴过后可好?这些菊花难得培养,就让人多观赏一阵。”
盯着他唇边的笑,她微微呆怔。
他真的很奇怪,知道他是属于越看越有味型的男人,可每多看他一眼,那味儿就越浓一分,浓得她……有点吃不消。
他很重礼,心中认定什么,便不会再介意其他。由对阻拦崔恶霸的那天,看得出来他喜欢她,甚至是爱了。这些天,他明里暗里影射着想娶她,她打个太极推开,也不见他迷惑恼怒。
他对她,就这么笃定?
他把自己藏得很深,那是一种极度的内敛。这种人,除非自己愿意向人敞开心胸,否则只会给人礼貌客气的外在,呆板无趣,初见他时便是这种感觉。
不管他是何时对她敞开心胸,她对他……该如何?
那夜,他抱着她说别吓他,便再无下文。不问她想回哪里去,不问她从哪里来。是真不想知道,还是怕自己知道后无能为力?
这人啊……
“新语?”
耳边一声轻唤,感到手被他捏紧,眨眨眼盯着他的喉结,她恍惚一笑,心头软软涨涨,竟有了陪他赏菊的冲动。
他在她的生命里,果然有羁绊。
“只多观赏一阵?”
“是。”
“赏完了就摘?”
“随你。”
“季布,你不阻止我?”
“你若正正经经吃三餐,我就不阻止。”他牵着她的手,向另一株硕大无比的浅黄色菊花走去。
应得财又在一边鬼叫着煮鹤焚琴了,寻儿出言相讥,鲍泉似乎也掺上一脚,她嘛……勾动腰边紫色绳结,语笑嫣然,“好。”
第10章(1)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好茶,真是好茶。”
龙眼一篮,香茶一壶,碧杯一盏,只要不愁吃穿,在哪儿生活之于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还是幸运的,百里新语很庆幸。就算她想不落俗套地认为自己并不因情而困于此地,结果她还是被困了,没人给她解释。
唉!将方胜结提在鼻子上晃动,她深深深深地……庆幸。
庆幸,没遇到宫廷斗争,她不必卷进莫名的野心权势金钱之类的斗争中;庆幸,没遇到江湖厮杀,她不必为了你仇我怨做夹心面包馅;庆幸,没遇到某类家族大喋血,不然兄弟反目、叔嫂扒灰、“爱不了他就折磨他,得不到他的爱就要他的恨”这一类情节铁定看得她眼睛抽筋。
如今城里很少失火,就算失了火,被易季布调教出来的救火兵也能三下五除二熄灭掉。好在,她现在没什么兴致。
契机不在,过了狂热寻求的劲头,她不强求。
偶尔清晨睁开眼,她会很骄傲,因为她比这儿所有人知道得都要多,很多很多很多……即使她学业不专,几百年的知识也够笑傲一把。
无论在哪儿,人,其实都一样,生存,生活,代代相传。在这一生里,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护一个人,或者憎恨、厌恶、漠视,这些情绪只会重复交错,古今亦然。
以往心里只有回去的念头,对于周遭的人、事、物多半不在意,而今心态平顺了,倒也觉得乐趣多多。
崔恶霸自从上次踢馆被易季布拦下后,果真没再上门,想是滚回自己的地界称霸王去了。胭脂楼倒霉,那天无雷无雨,事后她听说烧到要拆毁重建的地步,两边铺子受了些影响,损失不大。
福兮,祸兮?
呵,待胭脂楼重建之后,她再去找找乐子。
夜里无聊,吃完饭他会拉她出去走走,有时是西酸夜市,有时看看大树街街头那棵百年老树,树对面就是弥勒庙,顺便可以拜胖肚子佛。还有一次去了宗盛道的清风酒楼,她也是那天才知道宗盛道居然送他三顿不计价格的餐宴……她记下了,决定以后好好利用。
她对这些本就存有稀奇心态,毕竟,接受的心境不同,看东西自当有趣一些。
他会给她讲以前的事,小时候、母亲和师父、师兄师弟等,她一时心趣,故意说了句:“你不问我小时候,我的父母,我有没有兄弟?”
“不。”他安静地摇头,“我答应过不问,除非你愿意告诉我。”
“我一辈子不想告诉你呢?”
他垂眼一下,飞快抬起,眸中含笑,“只要你在我身边,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在他身边,说不说……
是啊,有什么关系?
真的真的……没什么关系……
方胜平安,一帆风顺。所以,她真的很幸运,幸运得差点尝到物极必反的滋味……
“妖——新语姐。”叫得别别扭扭的鲍泉冲上三楼。
“你就叫我妖女好了,我不介意。”百里新语闭了闭眼,睁开。
鲍泉瞪她一眼,“新语姐,城里近来小火不断,师兄没空陪你……”
“我也不要你陪,把寻儿还给我。”她冷瞥一记,剥龙眼。
“寻儿跟着师兄在官衙里做事,有什么不好?再说,邦宁师父也同意。”
“我没同意。”
“寻儿自己也愿意啊。他说多学点东西,可以保护……”硬生生呛住自己,鲍泉把那个“你”字吞进肚。
百里新语嘴角撇了撇,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吃龙眼。
帘铃一响,又冲进一人。
“新语姐!”
看清来人面貌,百里新语大喜,招手道:“寻儿,快让我捏捏你帅帅的小脸。”
“……”寻儿依命坐到她身边,任她一通蹂躏后才道:“新语姐,我下个月就二十了,我是男人。”
“男什么人,你现在只算男孩。”她放下手,泄气,“翅膀硬了就想飞,怎么现在有空回来?”
“我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寻儿,你笑得……很奸哦。”百里新语眯眼。
“听我说嘛。”寻儿替自己倒了茶,笑眯眯地献宝,“我刚才在官衙听皮大人和沈判官闲聊,他们先说咱们前几天摘了应老爷菊花的事……”
“应老爷去告官?”
“不是不是。”寻儿摇手,“应老夫人随时来烟火楼看戏,好菜好席位,什么时候记过账?应老爷真要算账也不会等到现在。哎呀,新语姐,听我说嘛……嗯,说到哪儿……摘花……嗯嗯,摘花之后,他们谈到今年秋税。皮大人今年政绩不错,有升官的可能,他却在奏折最末加了句‘州内火灾损民,一年共计三十起’。结果,官没升成,朝廷下文书要他加强戒备。”
“关我什么事?”她继续吃龙眼。
“沈判官夸皮大人加得好,功过相抵,不会引来朝廷重视。皮大人一得意说溜了嘴,那末一句……是易大人让他加的。”剥龙眼的手停下,她斜过眼珠,“季布?”
“是啊,易大人很奸吧,新语姐?”
眼珠轻转,百里新语没说什么。默默吃了五颗龙眼,才听她喃喃自语——
“难怪这段时间城里失火多,扑得也快。夜里还怂恿我去逛夜市……那家伙当我是火源吗?我只是曾经喜欢往火里跳,这不表示我能引火啊……混蛋混蛋!”
绝尘容貌霎时冷下,恨恨吃龙眼,恨恨喝乌龙茶……嗯,极品“冻顶乌龙”。
寻儿见她脸色不对,冲鲍泉使个眼色,乖乖躲开。
晌午已过,开演一场戏,百里新语喝了一肚子乌龙茶,向下探头看了两眼,很后悔今天演的是一出悲剧。
烟火楼的戏从来是以情节曲折一波三折取胜,说词比唱词多,比起正宗梨园吊了几十年嗓子的戏子唱出的抑扬顿挫当然差很多——这是客观事实,她百里新语也不是个强词夺理的人——但情节曲折就表示新鲜,表示能吸引人眼球,赚银子也不差。
然而,只用一种方法赚银子是不够的……
她倚栏下望,若有所思。
民以食为天,她不妨考虑开间酒楼,然后带出连锁小型快食店……千福、百禄这段时间太闲了,酒楼茶楼就让她们管理。若人手再不够,就去乞丐堆里淘些人才出来……或许……能淘出几个小帅哥,再不,淘几个落拓侠士之流为她所用,就像邦宁……
嗯,还有,易季布也很闲,为什么她今天才发现,他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
第10章(2)
思绪时漂时浮,东一搭西一搭地乱想,待到日光西移,她才惊觉黄昏来临。
楼下隐约传来对话,是邦宁和易季布。
他这个时辰出现在烟火楼,只说明一件事——晚餐时间到了。
这两人倒好,不知何时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大概,季布训练救火兵与邦宁调教护卫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同桌吃饭,难免说到同一话题,一来二去,便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又同为武者,互相请教互相切磋,你一拳我一脚……
“切磋”在她眼里就等同于“互殴”。
探出脑袋,她抿嘴吐出一颗龙眼核,自由落体让果核撞击地面时发出轻微响声,引来他抬头。冲她一笑,他继续检查各处烛火设置。
盯他神色认真,突然,她有点想笑。
“呵呵……”真的很想笑,似乎,某件事挠动了她心底那根弦,挠得她心口痒痒,喉咙痒痒,“哈哈……哈哈哈……”
完了,当真控制不住,越笑越想笑。
抿紧唇,盯着他的背影看了阵,她忍了忍,心口又痒起来。
倚上楼栏,终于,她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这男人,含蓄得要命。
他许诺为她找纸笔画未来,他自言重诺的缺点是即使错了也不会后悔;他希望她的未来里能有他的存在,他在城里买了间大宅;他常说在某街某坊遇到哪位媒婆,他对崔恶霸说“你侮辱新语,等同侮辱在下”……
她不是铁石心肠啊,也没必要弄些猜疑试探勾心斗角来虐待自己的身心,虽然极度地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说,她被困在了寻乌。
祖宗传承下来的方胜结,或许冥冥中传承着改变她人生帆道的使命。
他,内敛,她,张狂。兜兜转转,这就是她来此的……命运?抑或,未来?
不久前,半梦半醒间,他曾问她:你想要的未来,你想画的未来,是什么模样?
她是怎么答的?记得自己说:“我要饱食终日”。
活够、吃够、玩够、爱够、乐够——这不正是她长久以来的人生目标吗?
回不去,终究,是她这一生的遗憾。却,少了恨意,不后悔。
古云:知足常乐。
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万里云平。
知足者……才能常乐……
她看不见未来。
未来在哪儿,对现在的她不再重要了。
看不见未来,她,看得见他。
够了。
一颗一颗……边笑边扔……
将满盘的龙眼核全部抛下楼,在得到楼下男子的不解瞪眼后,白衣女子张狂大笑。
“哈哈——”
“新语?”易季布抬头,接下她瞄向自己脑袋的果核。她瞄得不准,轻轻抬手,他仍是稳稳扣入掌心。
“我看不见未来,但我——看得见你。”
说出这句话,百里新语毫无预兆地从雕栏后跃出,白裙翻飞,如秋水微涟,如长雁掠影,直坠而下。
这是三楼,其实……也不算太高……
想吓吓他……她只是想吓他而已……
坠地的速度很快,没多少时间让她思绪飞转醍醐灌顶地悟出什么道理,风拂两颊,她只知道自己落入一个惊慌的怀里,下巴磕上他的肩胛,硬邦邦的,撞得她两眼泪汪汪。
“好痛……”
身体被紧紧锢于双臂间,感到他的气息吹拂起耳后散发,水眸抬起,入眼的是邦宁铁青的脸,厅中有戏子护卫走动,人人脸上皆是震惊的表情。
想推开他,无奈抱得太紧。忍住腰上越来越紧的铁臂,忍了再忍,她“嗯”咳一声,开口:“季布,你想勒死我?”
哎哟她的腰啊……
他终于慢慢放开她,手搁在肩上轻轻一推,果然能推开,但他的手仍勾在她腰上。
双目直视,他……他这是什么表情?脸色没发青也不见灰黑,额角青筋没跳,两只深潭黑眸仿佛生出一双钩子般,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她坚定以为那种眼神是“瞪”,即使数年之后,她仍坚定。
他的额上……有汗。
“我听说……冷汗是没有味道的。”喃喃自语,她捧起他的头,拉低再拉低……粉舌在他额上轻轻一舔,“嗯,真的不咸。”被吓呆的人终于回神,轻轻幽幽叫出她的名字,一字一顿:“百、里、新、语。”
哈,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完整的名字。接下来如何,他会化身狂龙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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