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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被你占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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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森哼了声:“事情怎么回事,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沈念,你就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沈念自知木已成舟,也放开了:“你们这样重视这件事,这样逼我,不是因为这事对公司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周梓宁有背景罢了。”
陆森和老马齐齐变色。陆森霍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喝道:“出去!你被炒鱿鱼了,‘泰安’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这种场面话,挑开来可是大忌讳。
沈念原本是不会这样不冷静的。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了,心里潜藏着的一股劲,在压辄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知道再无转圜,她也没再废话,转身就走。
周梓宁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南风却是一头雾水。
事情解决了,老马和陆森又说了些场面话,然后,为了安抚周梓宁,把她提为一组的副组长。这话一出,南风就坐不住了,冷冷呵笑了两声:“小周才来多久啊,陆总、马工。你们这么安排,免不了惹人闲话吧。”
老马仍是笑眯眯的:“能不能往上走,看的是能力、是手腕,和时间长短没有什么必要关系。多给新人机会,才能给大家树立好榜样嘛。”
南风是个暴脾气,当即就要跳出来,杜清和在后面拉住了她。
南风诧异回头,却见杜清和皱着眉对她摇了摇。
她憋着股气,但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吞了。等人都走了,就剩她和杜清和了,她才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一通,听得杜清和都按住了太阳穴。
她也知道自己唠叨过头了,不情愿地刹住了话。
杜清和闭着眼睛,轻轻按着太阳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陆总和老马都决定了的事,非要上赶着触霉头?”
说起这事,南风又炸了:“我说错了?这小蹄子到底是个什么背景?这种烂账小事劳动老马和陆总亲自来管,还让她直接升了副组长!她才来几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消停点!”杜清和烦躁地掀了面前的笔记本。
“啪”的一声,那厚厚的硬质纸本直接甩到了她的脚下。南风脸色变了变,咬了咬牙忍住了,脸上阵青阵白,很是好看。
杜清和斜睨了她一眼,不无讽刺:“你是什么身份,和人家比?”
“……”
“多掂量着点,多动动脑子。她不过做了个副组长,你就开始跳了?要是她过两天直接顶掉我这个组长,你不是要上天了?”
南风震惊地望着她。
杜清和轻哼一声,拾起桌面上的眼镜戴上:“别惦记这个位置了,就算不是小周,也轮不上你。”
心思就这么被戳破,南风脸上青白交加。
杜清和叹了口气说:“也别和她较劲了,鸡蛋碰石头,没好下场。”
南风实在是不甘心:“您能透个底儿吗?这小妞到底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杜清和眯了眯眼睛,手里转着的钢笔不觉握紧了。
就在昨天晚上,她以前在特区共事过的同事兼密友师淑芬给了她一通电话。两人聊了近半个多小时,师淑芬明里暗里提点了她几句。
原来,这个小姑娘既不是老马的亲戚,也不是泰安公司某个高层的“侄女”,她的靠山,还得往上算一层。
在KS,别说像盘城泰安有限公司这种子公司,就是泰安石材集团那种级别的公司,也不胜枚举。KS真正权力中心的那些大佬,她是根本没有资格接触的。
也不敢想。
自此,她也见好就收,决定收起自己那点小九九。
她这人最聪明的地方,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南风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怒气冲冲地回了办公区。她横了周梓宁一眼,周梓宁却根本没有理会她。
因为升了副组长,她收拾了东西,搬去了独立的办公室,以后就在杜清和的隔壁。
她一出去,沈念旁边就有人坐不住了,悄悄和她打探道:“怎么就升了副组长了?前两天不是还说她出卖公司,盗卖图纸吗?这就洗清了?”
“洗清什么?”南风冷笑,“人家上面有人呢。”
“真是老马亲戚?”
“老马算什么?”南风啧啧了两声,“陆总前几天不是还传她去办公室?她一个新人,陆总专门叫她去干什么?”
旁边这人一滞。
两人的目光对上,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
过了好久,这人咽了咽口水说:“不会吧?陆总都几岁了呀,都能当她爹了吧?”
南风冷笑:“人家也可不在意这些。以后,见了她还是恭敬点吧,看你不顺眼,炒了你都是分分钟的事。看到沈念了没?你惹人家不高兴,就和沈念一个下场。”
“天哪!”
……
升了副组长,老马还给她配了个实习生,说是让她带带,实际上就是助理。小助理叫宋婷,南方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个头160都不到,看着特别小巧。刚见面,还有点拘谨,接触了会儿,就放开了。
宋婷是个话唠,性子也热忱,一股脑儿把东西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周梓宁拗不过他,只好在前面带路,到了尽头,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很亮堂,是最靠北的位置,前面是公园的广场,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光线分外好。
安静的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却有个男人背对着她们,靠着那张实木办公桌,面向广场的方向。他两指之间,还夹着根烟,无声无息地燃着。烟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移到了地上,挨在脚边,抖两下,有时还洒出点烟灰。
不止周梓宁怔住,小助理宋婷也愣了好久。
半晌,宋婷忽然叫起来,没等周梓宁发话就冲过去嚷着:“你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办公室?”
“……”
“你居然还在这儿抽烟?弄得满地都是!”
“……”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见他根本理都不理自己,宋婷气得暴跳如雷。
直到这根烟抽完,他才把那剩下的烟头仍到烟灰缸里,抬手打开了玻璃窗。风散进来,吹得味儿淡了些。他又把烟灰拾掇了,倒去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看着他这些行如流水般的动作,宋婷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去。
他这才直起身,转过来,隔着宋婷肩膀的空隙对她说:“等你很久了。”
周梓宁心里五味杂陈。在宋婷不解的目光里,她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第43章
关了门; 周梓宁回头看到宋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斟酌着:“……宋婷,他是我朋友……”
宋婷意会过来; 反应也快; 找了个借口就推了门出去。
周梓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这么乖觉,都有点儿愣神。
沈泽棠走过来:“新助理?”
周梓宁点点头:“你不用做事儿?”
这是埋怨他忽然过来呢——沈泽棠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听说你有事儿,我过来瞧瞧。”
周梓宁端看他。神色平静; 眉目平和;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吧?唇边那微微扬起的一点儿弧度,好像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她不大确定,狐疑地悄悄忖度着。
对于她这种小心思,沈泽棠一直都比较纵容。到饭点了; 他提议出去吃。周梓宁想着这会儿去食堂的人肯定特别多,点头应下。
过了十分钟; 两人才走出办公室。果然楼道里已经没有人了; 周梓宁说:“只有吃饭的时候; 他们的脚力才能媲美百米接力运动员。”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啊。”沈泽棠轻笑。
周梓宁也笑了笑。
离公司太近唯恐遇到熟人,周梓宁和沈泽棠去了西门对面的另一条街。路过地铁站的时候; 没想到会碰到沈念。
这个点,地下通道入口人挺多的,熙熙攘攘; 很是嘈杂。隔着来来往往的人,周梓宁和沈念的目光无声地对上。这一刻,心底却很安静。
沈泽棠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半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这一刻,周梓宁明显看到沈念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再不停留,拖着行李进了通道。周梓宁的脚步一开始挪动了一下,后来就纹丝不动了。
怨恨算不上,有点儿唏嘘吧。
有了这么个插曲,后来吃饭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了。沈泽棠给她点了份冰淇淋球,就见她光拿着勺子戳了。
“你好歹也吃一口啊。”
周梓宁低头,发现玻璃盏里的双色球已经被她戳地稀巴烂了,脸上微微一红,搁了小银勺,气闷地垂下了头。
沈泽棠知道,她这是有心事呢。
“这么不开心?”
“没。”
“嘴巴别这么硬。”
周梓宁白他一眼,面带挑衅:“就你懂我?”
“不是吗?”
再这么说下去,非得被他气死不可。周梓宁犯怂了,嘴里念叨着“不跟你一般见识”,默默闭紧了嘴巴。
沈泽棠见她一脸受挫,也不为难她了。
七月份,原本就闷热的气温攀到了周梓宁所能想象的最高温度。
暑假远没有寒假那么长,但有个半月假期,也是不错的了。这几日她天天起早,把阳台上那几盆针垫花搬出来。人要晒太阳,花也要啊。
这种花只有热带地区才有,花叶繁密,一根根细长的红丝从花蕊处向外延伸,半包着向中心围拢,几乎贴地严丝合缝,末梢带着个圆颗粒,远远望去,像过节时挂在房檐下的大红灯笼。也像一团团烟火,火辣辣地惹眼。
这是沈泽棠让柯宇送来的,当初留下来,是她觉得这些花儿看着喜庆。
名字也贴切,长得形象。
闲散在家的日子,除了照顾花草,偶尔就是和师淑芬出去喝个茶、聊个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俩算是难得谈得来的。
其余人,甭说聊天,熟悉都难。工作的场合,人与人之间要考虑的太多了,就算人大多也不错,也都得掂量着、方方面面顾忌,远没有大学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坦诚相待了。
师淑芬这人,虽然势力、妒忌心强,但还不至于为了点小事去害人,为人还算坦诚。重要的是,她俩没有什么利益纠纷。
言谈中透露,她这次陪沈泽棠来盘城,主要是为了和段氏兄弟洽谈在盘城开发房地产、顺便为申康立在这儿扎根的事情做足准备工作。
申康立这样的大公司,业务版图不可能仅限于第四特区。
这日,两人又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坐下。二楼,靠落地窗的位置,从这儿望下去风景不错。太阳本来很毒,正巧楼底下有棵榕树,树冠庞大,如巨伞撑开了一片荫凉。
师淑芬用银勺子在杯盘里搅拌着:“猜猜我今儿见到谁了?”
“有话就直说。”
师淑芬笑了一下,没恼,声音清清脆脆:“陆茜。”
周梓宁手里的勺子按下。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没这个兴趣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得告诉你的。知道她跟谁在一块儿?”
周梓宁没有表现出急切。她知道,师淑芬肯定会说的,否则不会挑起这个话题。
师淑芬见她不追问,笑了:“比以前沉稳了。”
周梓宁继续抿咖啡。
师淑芬盯着她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简素音。”
周梓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
周梓宁真正认识沈泽棠的时候,还是她刚上高一那年。那一年,她也认识了从香港回来的简素音。
简素音出生在澳门街的一个律师家族,祖上是无锡人。一八年,伪政府大搞运动,她的曾祖父因和某位巡阅使意见相佐,举家搬迁到了海外,澳门回归后,姥爷带着她、她姥姥一块儿投奔了在澳门的亲戚。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六岁,因为父辈的龃龉、母亲的去世,她父亲又带着她跋涉到了北京,经人介绍,进了京津报社任职。
说来也巧,她父亲的那位友人就住在她家前面不远的工勤宿舍,简素音在那幢筒子楼里暂住,闲暇时也下来院里晃悠。
那一天是礼拜六,午后下了一场濛濛细雨。
周梓宁和沈泽棠一块儿逛了街回来。胡同里挺宽敞,但要想挤过去两辆车就吃紧了。傍晚时分,雨还在下,路面很湿滑,走两步就打一个滑。沈泽棠扶住她,周梓宁稳了稳,抬起头,大老远就看见几辆车在前头岔口的榕树下堵住了。
她停下来,握着伞柄望着前面的拥堵出神。沈泽棠看出她心不在焉:“和段梵吵架了?”
她“嗯”了声,情绪蛮低落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总共也没见上几面,她和段梵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可是她对沈泽棠有好感,不想和他断了往来。段梵上个礼拜看到他们一块儿从帽儿胡同回来,脸色马上就变了,回去和她大吵了一架。
沈泽棠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她,脸上就显得平淡。但是少年心性,他甚至还有点儿窃喜。路通了,两人一道儿进了院门。
到了晚上,沿途没有几盏灯。黑灯瞎火的,有点儿渗人,周梓宁攒紧他的手:“秋秋最近有给你电话吗?”
“我跟她不大熟。”虽然是堂兄妹,沈秋很小的时候,她父亲沈淮山因为工作调动,一家人都跟着搬到沈阳去了。
“她这些年,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
沈泽棠哼了一声,笑道:“那丫头野,忘性儿又大,指望她每时每刻记着你?做梦吧。”
周梓宁也重重哼了声。
上个月,路边新建了一排行道树,有松树,也有柏树和梧桐木,更多的是洋槐,脚底匍匐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其实她也认不全,不过她妈妈霍香兰是这方面的行家,耳濡目染下,她也渐渐能辨认出来了。
但是,这天她路过一幢楼底下停住,转过头去。隔着几米远的另一幢楼下有盏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似乎快要老化了。灯影底下有个新搬来的秋千架。上面缠着一圈藤蔓,枝叶稀疏,叶片的形状像桑叶,却比桑叶大上整整一圈。她不大认得。
雨水还没干透,秋千上却坐着一个姑娘,低头翻着一本书。
铁架上偶尔滴下水来,溅在她的手背上,她也不在意。
她家的这幢楼附近都是精美的建筑、林木葳蕤,据说以前是某个大人物的行辕,后来拆了又重建,反复折腾,却也遗留下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迹。只有往前那一片区,从她记事起就是是萧条的。
在这样昏暗萧条的背景里,简素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只秋千上,随着秋千的晃动而轻轻晃动着身子。
她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眼窝比一般人要深陷,微微低着头,可以看出脖颈修长,好像优美的白天鹅。
周梓宁虽然不常出来走动,但段梵可是这个大院里的土霸王,她跟在他背后,来来往往,东逛西溜达,也鲜少有不认识的人。
那姑娘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看她,微微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了一下,然后简素音率先对她笑了笑,也看了看沈泽棠。
不过,她很快就低下了头。
年纪不大,但周梓宁觉得她很优雅,一种远超同龄人的优雅和淡静。
同一个院里的,隔得不算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后来上了同一所高中,虽然简素音年长她两岁,之后两人见了面也会打声招呼。
但也仅仅止于此。
真正让她们产生交集的,还是第二年夏末。
每年这个时候,天气总是格外炎热些,遇到天时不好,整座城市热得好比一个巨大的火炉。
梓宁体弱,一到暑假大半时间都窝在家里,但凡想要出去,父母同意张阿姨也不同意。张阿姨在他们家帮佣很久了,从小看着她长大,有些时候比她妈霍香兰还要了解她。
恰逢这一年沈秋从沈阳回来看她,从小长大的两个姑娘,十多年没见了,在楼下院子里乍然对了个脸,沈秋欢呼一声就窜了上来,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屋子,连后面大老远送人来的沈柏南都顾不上了,一个眼神都没给,气得沈柏南大骂沈秋你个没良心的黑妞。
其实沈秋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空气刘海,生得浓眉大眼,说气话来中气十足,眉飞色舞,显得精神气特别足。美中不足的是皮肤不够白,本来也算个中间肤色,可跟白得透亮的周梓宁站在一起,差距就特别明显。
老二沈柏南打小和她不对付,拌嘴斗架时常拿这个来损她。
果然沈秋一听就炸了,折返回去就要打他,吓得沈柏南脚底抹油就溜出了院门。周梓宁在后面狠狠抱住她的腰,半拖半拽给她拉进了屋。
家中没有旁人,老阿姨也出去了,周梓宁去厨房给她斟了一壶茶,又端了两碟绿豆糕,搬了只梨花木矮几和她一块儿坐到院子里的那棵古松树下。
这梨花木矮几有段年岁了,边角的雕花凹槽里似乎还嵌着些难以清理的尘垢,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从她爷爷那辈一直用到现在。现在,被她们俩拿来垫点心。一想到周茂霆知道后的脸色,周梓宁就忍不住吐吐舌头。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她拈起一块绿豆糕递过去。
沈秋不客气地接过来,塞嘴里狠狠咬了口,三两下咽下了肚。那速度、那吃相,不比猪八戒吞人参果好看。
周梓宁咋舌:“你一个姑娘家,注意点儿。”
沈秋嘴里应着,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慢下来,三两下就扫空了一盘点心。那一壶茶也没幸免,上好的君山银叶,被她像牛饮一样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周梓宁往对面看了看,那只瓷杯边缘还残留着两三片嫩芽叶,颜色鲜亮,绿意葱葱。
茶是好茶,碰上个不解风情的。
屋里没别的吃食了,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她是个半分钟不能闲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又是耍赖又是告饶,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周梓宁才勉为其难地应了她。
要是别的提议,她肯定应了,但是,这种事儿实在不光彩。
两人换了身泳衣,外面套上大号的衬衫和裙子就出了门。
海军大院和空司大院不远,就隔条街,周梓宁平日也跟人进去过,但是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也许是两人做贼心虚,没从正门进。她知道正西门角落那个地方有个缺角,两人合力踩着挨角落的一颗槐树翻了进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海军大院的泳池,这时候人是最多的,乌泱泱在池子里扑腾,溅起一片片水花,笑声、打骂声不断。两人很有默契地拿起泳镜、戴上。
周梓宁的游泳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被周茂霆逼着学的,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要是自家闺女儿哪天掉河里,不会游泳怎么办。
周梓宁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小时候还不小心落水果,听说要学游泳,吓得直接躲到研究院大院的姥爷家。
就这么折腾僵持了一个暑假,到了来年夏初,她终于妥协。不过周茂霆也知道这个女儿的身体条件不行,只让她学了蛙泳。练了一个多礼拜,周大小姐终于出师了。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假把式,她只敢在浅水区逗留,一旦脚底板够不到池壁,就吓得不敢往前潜了。
周梓宁站了会儿,想象着以前教练教过的憋气,在潜水区横向游了几个来回。旁边有人不乐意了:“我说美女,你这么挡着,让咱哥们儿怎么游啊?”
他这话说了,身边几个人也看过来。周梓宁和沈秋顿时就成为了焦点。沈秋倒不是不能游,她体力足,自由泳游个几十米不带喘气不成问题,但她得看着学艺不精的周梓宁啊。
本来也是句玩笑话,没打算和这两个漂亮姑娘较真,沈秋却看不得周梓宁窘迫的样子,摘了那泳镜就冲对面那几个人骂道:“姐爱怎么游就怎么游,有本事你们冲过去啊?”
这一来就炸锅了。
还有人说她俩看着面生,好像不是他们大院里的。说这话的这人也不是泄愤胡诌,他家靠近正西门,站阳台上望下去就是大院的主干道,院里这帮人要去车站到城里大多都要经过这儿。你来我往多了,周围的人,就没几个他不认识的。
眼见快要穿帮了,周梓宁忙拉了沈秋往外面跑。她俩动作快,走之前还故意打起大片的水花,弄得对面那帮人都睁不开眼睛。眨眼功夫,就溜到了门口。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套了外套就拔足狂奔……
沈泽棠和薛常峰是在西大门碰上的,走了没有几步,早上还炎炎烈日的晴空忽然下了雨,越下越大,沈泽棠只好到值班室那儿借了两把伞。
话还没寒暄两句,迎面从对面楼房的间隙中冲过来两个女孩,直接撞到他们身上。沈泽棠扶了一把,关切的话还没出口就堵住了,伸手拨去对方脸上湿漉漉的乱发:“周梓宁?”
周梓宁听他开口就愣住了,慢慢地,脸烧得通红。
沈泽棠收回了惊讶的表情,淡淡的,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你怎么在这儿?”
周梓宁就更加窘迫了,扯了半晌没编出个像样的理由。其实,沈泽棠在看到她那一刻就明白了。宽大的衬衫,慌不择路下领口没系好,露出半截泳衣肩带。
沈泽棠没开口,他忽然觉得,自己挺享受她这副做错了事情心虚的模样,头埋得很低,眼睛滴溜溜转,不停眨巴,嘴巴却像上了胶水怎么也开不了,特别可爱,特别招人。
“走,一块儿吃饭去。”
他不问缘由,周梓宁和沈秋对视一眼,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就不去了。”薛常峰走出几步,不忘伸手冲他们摆了摆。
“慢走,有时间再聚聚。”
“成。”
……
沈秋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大正常,她一个电灯泡跟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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