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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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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颜卿,你忘了之前……”李妈不想用之前的事儿当劝她的理由,可那才是外人真实的态度!不是他们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颜卿被迫陷入沉默。

二十平米的书房,能装得下满柜的书,却装不下不同人的意见;外面的空地这么多,能容纳亿亿万万的正常人,却容不下零零星星的非正常人吗?

她脑海里飞速闪烁过一些画面,直到画面定格在“步入中年的李家晟,右手牵着一个孩子”上。

这时,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深沉,庭院里的感应灯自动打开,霎那间晕黄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她在楼上看着李家晟牵着阿灿从院内走向院外,那一条长长的小路,是他一人孤身走过。

她终于打破静默,说:“但我们不是他的全世界。”

这句话,落地很轻,却砸向他们心窝。

人有寿命限制,谁能保证不走在他的前头?天地广阔,谁能把万物折合在手心里,留给他?都不能,无能为力的不能!

李妈无可奈何地唉叹一声,嘟囔句“我去刷碗”就率先出去;李家佑瞄了瞄窗外的景,扔下句“十一过后,我再安排。”也走了。

留下来的李强仁默不作声地拥她入怀,与她同望外面不见人影的空地儿。

所有人都说母爱是柔软如水的,可母爱坚硬起来比山更硬朗。你看,雏鹰出生后,母鹰千方百计呵护它:为它赶走敌人、给它嘴中喂食、替它理清毛发;当雏鹰长大后,母鹰便扔它入悬崖,残忍的看他在自由落体中学会飞翔,从此送它一片广阔的天空。

颜卿无比清楚她的雏鹰长大了,所以她狠下心放手时比谁都利落。

**

中秋一过,迎来十一长假。赵晓琪不愿和人堆挤景看,就决定回三花镇看望爷爷、陪陪父母。

她本想在家当肥婴,感受下家的温暖,但三位老人轮番轰炸,只问她男朋友有着落没。

她挺想有着落的,可李家晟不肯跟她熟络,她也不好意思提前替他认丈母娘。然而,她妈捧来一盒子香塞她手里,按着她的脑袋到菩萨面前,踢她的腿叫她跪下磕头上香。

她妈说:“一求菩萨让你再遇见读书人!二求菩萨让读书人和你互生好感!三求你们生个状元子。”

“妈,前一个就够了,后两个都超出菩萨职权范围了,它们属于月老的职责。拜错神明,神明会生气的。”赵晓琪膝盖顶着蒲团,就是不肯落下后腿。

她觉得她妈后两个愿望太扯,就算有菩萨帮忙,也就减轻0。1的难度系数。李家晟看起来那么正经儿,指望他爱慕色相,不如指望她扑倒他。

可她也不敢扑倒他啊!人家是读书人,搁古代是儒雅书生,她一个乡野粗使丫头,万万不敢亵渎人冰清玉洁的*。

她爷爷见她死命抗拒,仰头哀叹一声,扔掉手里的拐棍,直接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然手双手合十念叨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念在我一只脚踏进棺材里,求菩萨保佑我孙女,让读书人娶了她吧。”

“。。。。。。。。”

赵晓琪来不及劝她爷爷,她爸赵大海跟着扑通跪在地板上,双手合十对着菩萨诉愿。

“菩萨,老赵家没文化人,我也是罪人啊。”她爸爸这样说。

“晓琪,妈也不求你嫁个有钱人,带我们飞黄腾达。妈就是想你找个文化人,好能生出个研究生来。你瞅瞅咱老赵家,几代人了,全都是……唉!”她妈妈这样说。

“。。。。。。。”

两代人明着暗着夹击她,她只能放下后腿,老老实实给家里的菩萨磕头烧香,但她心里却对慈眉善目的菩萨这般说:

“菩萨啊菩萨,我不求别的,就求李家晟能给我说说话,认识好一阵儿他都不怎么搭理我。”

许愿完,她按照流程磕了三个响头,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扶着二老起身。赶巧儿,隔壁的邻居闫大爷窜门子进来,他见他们又在客厅摆香弄阵的,就笑嘻嘻拉来一只板凳坐下,道:

“哟,二叔、大海,这又拜菩萨啦咋烧了这么多香,不见效果呢!”

“滚犊子,要你管!”

闫大爷被骂也不见气,他扭头朝收香的赵晓琪喊:“那个晓琪啊,我小闺女考上研究生了,b城的大学,和你同岁呐。”

她爷爷听了,立马脸拉下来:“女孩子学历要这么高作甚!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道儿。”

闫大爷岂能听不出她爷爷的酸气儿?他得意地从袖口摸出请帖递给她妈,笑说:“趁晓琪在,给你们家张帖。我给小闺女办了酒席,庆她考上研究生,你叫晓琪来吃席昂。”

农村凡遇到点喜事儿,都兴办酒席。像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考上博士这种,有的还办的比结婚更喜庆。更有甚者,敲锣打鼓、请戏台子搭戏,可不热热闹闹的。

赵大海却怕他作假,赶紧从自个儿媳妇手里抢过请帖,叫道:“我看看。”他有点老花眼,衣兜里掏出老花镜就往鼻梁上戴。

闫大爷乐呵呵地瞅着他戴上眼镜,损道:

“大海,戴上你也看不懂。小学没毕业,认识几个字儿不?啊对喽,昨儿平婶儿又说你算错帐了。

她说搁你这买了个二十一块五的钳子,给你五十元,你找她二十一块五,要不是知道你账总算不清,平婶儿还以为你贪钱呐!”

赵大海闻言手一哆嗦,老花镜下的眼珠子,恨不得跳出来瞪死说风凉话的阎大爷。

她妈给赵晓琪使眼色,赵晓琪赶紧出来圆场:“大爷,我准时去。”

“成,那你们继续拜吧。”闫大爷落下这句话,嘚瑟的吹着小曲往外走。

待他出门,老爷子气的拿拐棍砸地儿,“耻辱啊耻辱,咱们赵家没个文化人!丢脸喽,丢脸!”

赵大海更是憋个脸青,他就是小学没毕业怎么着?没认识几个大字怎么着?他家晓琪不也考上专科了吗?这不是一代比一代强吗?

“晓琪,我孙子以后必须研究生!”

他就不信,祖祖辈辈努力,他赵家没有个文曲星!

旁边的赵晓琪磕巴着脸没敢答应。阎大爷就是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也想遂家父所愿,但奈何李家晟根本不理她。

她给他打手机,他是从来不接,就算他接了那头也没声音儿。给他发短信,他常回三个字:

“嗯。”

“哦。”

“好。”

憋不死人。她尝试输他的手机号搜他的微信,结果请求发送过去了,人没回应。她就琢磨着:“他不喜欢我?”

第8章 他有点奇怪(三)

“他不喜欢我?”

这闲下来的时间,赵晓琪没事就思考这个问题。正好她爷爷在院子里种了几盆荷兰菊,这会儿开的正艳,紫色的花瓣层叠交错,煞是好看。

赵晓琪蹲花盆前,揪着一朵又一朵的花瓣算“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没多少功夫,地上就成了一大片。

“赵晓琪,你个不孝孙女!你。。。。。。。你。。。。。。。你。。。。。。。。”她爷爷本想进庭院侍弄他的花草,这下看见她弄秃了他的荷兰菊,气的手掌直哆嗦。

“作孽哦!”

赵晓琪自知罪孽深重,招呼都不敢给她爷爷打,闷着头往外跑。

“哎呦,我的菊花哦!我的菊花都烂咯!”

**

赵晓琪为了明天回市区时她爷爷能欢颜相送,出门拐了弯儿去镇上的花鸟市场买花,其间要穿过一条深幽的路道儿,这条道儿有三花镇最有名的景——“秋日的梧桐”。

所谓秋日的梧桐,就是指深秋季节里飘落的黄色梧桐叶。因为两边梧桐紧密,所以能让黄灿灿的落叶铺满整条道儿,令人心生美感。

常有临近游客趁假期举着单反来采景。只要有姑娘捻着叶子对人明媚一笑,他们就逮着劲儿拍。

“嘿嘿,小姑娘,笑的再灿烂点!”

“这样吗?”

“对,对,就这样,美的很!”

他们是乐呵了,苦的是镇上的环卫工人。他们需要踩着脏污的三轮垃圾车寻街,一旦发现落叶遮挡道路通行,就必须停在路边,扛着大扫帚和簸箕进行清扫。

有的游客抱怨:“这么美的景,扫了多可惜。”

他们答:“不扫,车子怎么行?”

蔡师傅就闷头在这条街扫了两个小时,中间,说这种话的游客不下十个,他每次都摆摆手不作答。

“怪人。”

他听了只是把扫帚耍的更有力,也顾不得擦额头沁出的细汗。苦力活,累!他五十有二的年纪,要不想被管事淘汰,只有比别人更勤奋。

他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可以从垃圾箱里捡些能卖的废品,赚点外快。

这不,他扫完眼前的地儿坐马路边儿休息时,老远望见前面有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准备朝垃圾桶里扔饮料瓶。

他马上站起来,两臂夹着胳肢窝,一颤一颤地跑过去朝她喊:“唔——唔——”

这两声怪叫吓的赵晓琪条件反射性收回手。她侧头往边儿上看时,发现一身橙色工作服的蔡师傅,正指着她手里的瓶子对她笔画。

她下意识把空塑料瓶递过去,浅浅地问了句:“你要瓶子是吗?”

“唔。”蔡师傅依旧发出那种闷声的怪叫,默默地点点头。他斜眼瞟到她手里被捏瘪的半块儿面包,又做了如下一连串的动作:

他先拿左手的食指指向她,再接着侧卧拳手指作出“d”的指示,紧接着作出字母“m”的指式,然后双手的拇指与四指分别成“'”和“'”形,两手指尖相对随意捏动了几下,接下来左手食指伸出,拇指、中指先相捏后张开挥动;同时右手伸食、中指,由外向嘴边拨动,状似表示用筷子吃饭。

不说话,打手势,哑巴无疑。

不懂手语的赵晓琪,只能从蔡师傅询问的眼神里猜:“你是问我面包要扔吗?”

“唔唔。”蔡师傅忙不迭的点头。

赵晓琪毫无迟疑地把面包和空塑料瓶递给他,“大爷,给。”

蔡师傅接过来,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不是问她要食,就是觉得面包不吃完扔进垃圾桶可惜,不如给他当中午饭来的有意义。

为了感谢她,他弯腰在地上捡了一片黄灿灿的落叶送给她。

那片叶子像小扇子,三个尖角分明、叶脉纹理清楚;反过来看背面,叶柄由粗到细垂直向上延伸,最细的叶柄支撑的中间还有点绿色。整体摸上去有点发脆,拿到鼻尖闻一闻,能闻到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典型的法国梧桐叶,虽然很常见,可赵晓琪依然捧在手心里。她甜甜地说:“谢谢你,大爷。”

蔡师傅满意地转过身离去,不多会儿,“唰——唰——”,大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重又响起。

赵晓琪望着那个佝偻着背、认真扫地的背影,心底忽然泛起酸涩。

人们喜欢同情弱者,这点大概是人的本能。例数古往今来关于人性的探讨,不管是“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都不曾否定强者对弱者的保护欲。

赵晓琪毫无例外。

她掏出手机给掌中的叶子拍照,拍完上传到朋友圈后写道:“在家偶遇一位口不能言的环卫大叔,他送我一片美丽的叶子。看到他辛苦扫地,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乱扔垃圾?”

很快,微信上迎来很多赞。

她笑了笑,转身朝前走。走了没几步路,踹兜里的手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她拿出来看,发现朋友圈里多了一位新人的评论。

他说:“他们与我们并无不同。”

赵晓琪眯眼瞅着陌生人的评论愣了会儿,连走路都忘记了。率性的秋风嫌她挡住自己地道儿,猛地朝她脸上吹一阵凉气,掀起她轻飘飘地刘海、撩起她脖颈上的鸡皮疙瘩才罢休。

她受冷缩脖,把塌下来的衣领拉高,她低声轻语:“李家晟,你好哦!”

但怎么回他呢?想起赵家祖训:凡事要听文化人的。她就在下边回他:“你说的对,我们都一样。”

为了找事聊天,她给文化人发了个微信红包,红包由头是:“100元,欠你的咖啡钱。”

半靠在床上的李家晟收到信息,轻点屏幕收下给她回了个笑脸。他屈起一只腿,膝盖顶起碰掉了腹部的书,他也不在意地捡起来搁床头柜上。

他说:“赵晓琪……”

因为没有和正常女孩子接触的经验,他打出去她的姓名后,便不知再讲些什么。

赵晓琪却开心的戳屏幕上的笑脸,她脑海里开始想象李家晟眉眼弯曲、嘴唇上扬,黑色瞳仁里散发清澈的光亮的模样。

若是他坐在窗边看书,便会有一束阳光洒在他周围,斑驳的光圈落在他发上,适宜的光度烘暖他的手指,柔和的光线打亮他的书页。然后,他觉察到她的存在,微歪头冲她淡然轻笑,问她:

“要不要一起来啊?”

她情不自禁笑弯眼,笑纹层起叠在眼角部位。她一边走路一边和他聊:“李家晟,我猜你肯定在看书,对不对?”

李家晟很实在地这般回她:“没有,在和你聊天。”他见她微信名叫“萌萌哒怪兽先森。”于是便问;“你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名?”

赵晓琪心眼大的回复:“那你为什叫‘言止’?”

李家晟点击屏幕的指尖一顿,间隔五秒才想起来回她:“你猜。”

“……”

读书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她不想像上次那样被打脸,就改而给他发语音。她总不能说话也说不清吧?

手机震动发烫,李家晟打开免提,听筒自动播放她的话,她说:“。。。。。。”声音有点嘈杂,显然她是在路边儿,联想到她刚发的朋友圈,他微微摇头表示无奈。

但他不想错过信息,就调高音量再听一遍。他听见她说:

“李家晟,今天天气非常好;阳光耀眼却不晒。有人在路边拍照,我在去给爷爷买花路上捧着手机和你聊天。”后面还附带一串她独特的哈哈笑。

说起来她的嗓音,其实不似一般女人的尖细,倒有些粗朗,故意装深沉时嗓子会沙哑。笑的时候,声音会变调,还自带节奏,就像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第一次接触,她就是用这种笑容弄得全场人都盯她瞧,她却无辜的以为是她笑声太大,脸上写满了尴尬。

他憋不住嘴角颤抖,头埋进胳臂肘里闷声发笑。好不容易止住,他敲打屏幕回她:“你还是别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会跟着笑。”他照顾女孩子的面子,没好意思指出她的笑声太过奇葩。

赵晓琪以能感染他为荣,她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干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你怎么不把车停好啊!”

正当她想录语音回他时,后头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她好奇的回头望,却瞅到蔡师傅无措地打手语和人解释什么。

之前与蔡师傅接触过,她怕别人误会他,就急急给李家晟说句:“前面发生了点意外,我去看看。”

她跑前面找摆摊做游客生意的小商贩问怎么回事,那人就细细解释给她听。

原本蔡师傅扫完地后,从车把挂着的黄色布包里,掏出半瓶水和一块干馍馍,就着赵晓琪给的半块面包蹲在地上吃,却脑子糊涂忘把三轮垃圾车的手札扣上。

偏巧,有个带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背对他举着单反拍空气里的落叶。他没回头看路,一不小心腰部撞上后面的垃圾车,车子受力往后退,眼看不受控制的车就要撞上另一位路人,蔡师傅吓得扔掉手里的饭,用劲儿拖着车把冲那人喊:

“唔——唔——”

他的叫声听在别人耳里就是阵怪叫,所以路人置之不理。好在他因常年劳作,力气大些,憋着劲儿把车弄停了。可惜他的馍馍和面包都躺在地上沾了尘土。

路人因为并无大碍,就绕过他们继续朝前走。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就不依不饶了。

刚那么一撞,他后腰被捅了一大块,估计青紫少不了;更令人气愤的是,撞上的时候,他手里的单反没拿稳,掉在地上。等他拿起来看,发现镜头的边边磕坏了一角。

普通单反至少要几千,好的单反上万不止。年轻男人是在校生,存了好久的私房钱才买到的,这会儿他身上的肉疼和心底的肉疼加在一块儿,让他火冒三丈。

他气不过就骂蔡师傅:“垃圾车能停在路边吗?这不是挡道吗?”

蔡师傅在旁边捂着胸口直喘气,他受着年轻人的骂,不敢反驳。

“我单反都摔坏了,你赔钱!”

提到钱,蔡师傅着急的“唔——唔——”出声,因为紧张手语都错乱掉了。

“唔什么唔,你不会说话啊!赔钱!”年轻人咄咄逼人,他不出心里那口气不自在。

“啊——啊——”蔡师傅慌乱中给他右手敬礼,然后把手放下比划到胸前再握拳,最后伸出小指,就这个手势在胸前点几下。连起来的意思是“对不起。”

年轻人看不懂哑语,还以为他指手画脚地在骂他。

“你指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你这破垃圾车停好了吗你!”

第9章 他有点奇怪(四)

“你指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你这破垃圾车停好了吗你!”

年轻男人气的扯下脑门的鸭舌帽,手摸了两把头发,又重新带上帽子。

围观人早就看年轻人不顺眼,这会儿见他不依不饶,就有人替蔡师傅打抱不平:

“嘿,我说年轻人,人家扫大街的不把垃圾车停在路边,还能停在哪儿?你家扫地拾掇垃圾的簸箕,不搁眼前处还能搁阳台上晾着啊?”

“就是。他这不是清扫大街,等他干完不就拖走了吗?倒是你,我刚看到了,你撞上的原因明明是你不看路。要是所有人,后背当眼睛使,哪个不撞瞎啊。”

年轻人被憋的一句话讲不出。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道德沦丧,连个哑巴都欺负。读书读到肚子里去了?”

年轻人被围堵的烦不胜烦,他把鸭舌帽往下拉,盖住众人的视线。平白无故撞到腰、差点摔坏相机,如今又被众人指责,他恼怒地冲蔡师傅大声嚷嚷:

“哑巴就了不起啊!哑巴就可以随便乱停车!哼,怪不得只能扫垃圾!”

他说完,收好单反,垂着头直冲冲离开。众人对着他的背影嚷道:“怎么说话的?现在的年轻人,唉!”

剩余的人见他离去,好心安慰了几句蔡师傅散去了。

赵晓琪眼睁睁看着不能言语的蔡师傅,颤巍巍地把车子拖到拐角处停好,折回身捡起掉地上的馍馍和面包,再坐到车旁的台阶上。

他伸手拍打掉馍馍上的灰尘,不嫌脏的一大口咬进嘴里。已经干硬的馍馍,吃进嘴里能磨烂脆弱的口腔黏膜,他却双眼无神、生生的咀嚼着。

因为吃的太急、馍馍又硬,他被呛到了,就拿出左手用力砸胸口。赵晓琪看着他脸憋的通红,却发不出一点音,忽然忆起当初李家晟被咖啡呛到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们的反应一模一样。

蔡师傅好不容易令那口馍馍顺下去,污浊的黄褐色眼珠也泛起雾气水花。他不自在地垂头掩盖脆弱,抬起污袖擦那些泪迹。

赵晓琪趁机悄悄上前,把在摊位上买的水和食物放在他身边。等他抹干净脸,视线瞄到东西时,她已默然离去。

不轻言、不多为。

蔡师傅忽然鼻头酸涩,他冲她离去的背影,做了“感谢”的手语,然后仰头向天上闪耀的太阳望去,企图让汹涌的泪水倒灌。

晕光洒在他那张沟壑纵横的土黄色脸庞,照亮了上面叠起的褶皱纹路,那条条点点的纵横像是他人生路上的坑洼。

**

赵晓琪继续朝花鸟市场方向走。刚刚蔡师傅吃东西呛到的模样,不断和李家晟喝咖啡呛到的模样重合。那天,确实,她没听见他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赵晓琪第一次怀疑李家晟。

她摸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出:“李家晟,为什么你叫‘言止’。”

他依然回:“你猜。”

“呵呵,我猜是‘欲言又止’的意思。”

“嗯。”他回。

赵晓便大胆地问:“李家晟我们语音聊天不?”

不行,我们还不熟;你没弄懂黑洞原理,我不想和你聊天;我不喜欢你,我拒绝……

三四条答案,一条条在他脑海里闪过,哪一条都能很好的回答赵晓琪。可他的手指停留在屏幕多时,却不愿打出一个字儿来。

“咔嚓,”门锁扭转开的声音,他撇下手机回头去望,李家佑站在门口朝他喊:“家晟,过来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买衣服,后天你要正式上班了。”

适时被打断,李家晟有种解脱的感觉。他给她回:“哥哥叫我去吃饭。”

“李家晟,等你吃完饭再聊呗!”

“吃完饭,哥哥要带我买衣服,后天要上班。”

赵晓琪不想敏感深究,她秒回:“再见,李家晟。”

李家晟听到声筒里传来她委屈的音儿,他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不再回复,握着手机越过一脸惊奇的哥哥。

李家佑是很惊奇,他惊奇声筒里传来的女音儿,哪来的陌生女孩子?他从未见过弟弟身边有旁人出现,因为他是没有朋友的。

他试探性问:“家晟,你在听什么?”

李家晟瞟了他哥哥眼,理直气壮摇摇头,李家佑急不可耐的追上去,不停在他后头问:“家晟,有人给你打电话吗?是谁啊?”

“……”

“家晟,是冼阿姨让舒妤给你打的手机吗?”

“。。。。。。。”

“哦,肯定是舒妤。”他故意笃定,就是想来个诈胡。偏偏李家晟不上当,扔给他两只白眼就轻飘飘落座,指甲尖儿叩着碗沿儿唤他上菜。

见状,李家佑脸憋得铁青。他弟弟最近老爱使唤他,也不知是不是报上次没替他说话的仇。

他黑着脸去厨房把菜一一端上桌,逼着李家晟喝一碗他炖的萝卜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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