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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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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跨出阁了!
从惜花阁出来,姬坤快步在廊上行走,远远见了正院之中灯光色泽暖融,想起沈王妃在烛火旁等候,不由心中生出一丝暖意,顿了片刻方重新迈步踏入。
“大王回来了,”沈王妃瞧着姬坤回来,放下手中书卷,神色自然至极,“小灶房里熬了鸡汤,您先饮一碗暖暖身子吧。”
“也好。”姬坤接过汤碗,饮了大半,方吩咐道,“本王执掌宗正寺,便是要为宗室主持公道,如今不仅没有做到,反而府中女眷欺凌宗室出女,可见本王失职。今日本王已经惩处了那干恶仆,李氏我也会罢黜她的侧妃名位,幽闭于冷处不能外出。丹阳皇妹与宜春那里,还请王妃多盘桓些。备礼上门拜访,代为致本王歉意!”
沈王妃嫣然笑道,“妾身理会得,定会办的妥妥当当,大王放心就是!”
姬坤握住沈王妃的手,“我得你为妻,可谓是有福气的。”顿了顿,“时候不早,咱们歇息下吧!”
房中暖煦,一双宫灯微微晃动,打起了“毕驳”的灯花。
第二日迟阳高挂,沈王妃方在卧室中懒懒起身,姑姑捧着铜盆进来伺候,面上露出欢喜之色,“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她道,“那李氏之前占尽大王恩宠,好些次都当面下王妃面子。如今老天有眼,终于让大王厌了她。咱们正院也好生出了一口恶气。”
“和这等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沈王妃伸指弹了弹妆台,微微扬起下颔,面上露出一丝矜持的笑意,傲然道,“不过是个眼空心大的蠢货,我还没有出手,她便自己折腾,将自己蹦跶死了!”
第169章 二三:路遥日月促(之炎凉)
初夏的阳光微微暖煦,南海池波光粼粼,王合雍伴着胞兄王颐走在太极宫长廊上,微笑道,“兄长其实不必为我挂心,我在宫中当真过的极好。”
她手中掌着一柄红宝扇,扇面红宝蹙成大红牡丹花开之状,华丽无匹,握着扇柄的手却比扇上红宝还要丰硕动人,风采端庄。王颐却是不肯信,摇头道,“若你当真快乐,为何面上笑意越来越淡,神情也越来越疲惫?”
王合雍闻言身子微微僵了僵,面上泛着浅浅的微笑,完美无懈可击,随即唇角嫣然绽开,“阿兄这话总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才好。其实圣人待我极好,是我自己要的太多了,一时竟有些自负,难免转不过弯来。”
长安天气晴好,天空湛蓝如同一块明净的宝石。一只蜈蚣风筝高高的挂在天上,微微徜徉,王合雍远远瞧见了,蹙起眉头问道,“是谁在这儿放风筝?”
小宫人行礼诚惶诚恐回答,“皇后回殿下的话,是薛修容。”
海池之畔,一名女子手中绾系着风筝轴,一身绛色的宫裳,华丽如同织云一般,满头乌凌凌的青丝挽在背后系成堕马髻,风流妩媚。细细的风筝线忽的断折,蜈蚣风筝一个倒栽葱坠了下来。薛采瞧着落在梧桐树间的风筝,微微蹙眉,吩咐道,“寻个人帮我将风筝给取回来!”
淑景殿圣眷深厚,宫人不敢违逆,屈膝应是,急急去了。
春风吹过薛采的发髻,薛采回头,瞧见了王合雍兄妹二人,微微一笑,“哟,原来是皇后殿下!”朝着王合雍道了一个福礼,姿态懒懒的,略一屈膝便起身来。
“薛修容。”王合雍淡淡道。
“听说皇后殿下今日接见娘家族人,”薛采凝了王颐一眼,盈盈赞道,“想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右丞了,果然人品殊胜,百年门楣,确实底蕴非凡。”
王合雍不欲与薛采勾扯,垂头淡淡一笑,“本宫和兄长这便自回延嘉殿,你继续在这儿放风筝吧!”
“还是不了!”薛采伸手挽了绾发鬓,“圣人这些日子忙于朝事,身子有些上火,臣妾在殿中熬了百合莲子羹,算着时间要熬好了,趁热送去甘露殿。这也该回去了!”面上盈盈灿烂至极,朝着王合雍再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王颐不便直视后宫妃嫔,因此避在一边垂目等候,此时听着薛采嚣张的气势,气的微微发抖,“你就过着这样的日子,还能算好?”瞧着妹妹端庄秀丽的容颜,心中生出心疼之意,自家妹妹在家中自幼读诗书,心胸阔大几不输于男儿,如今却不得不陷入这等后宫妃嫔倾轧的日子中。如一只雄鹰困于笼子之中,纵然鸟笼打造的再精致,也不过是个囚牢。“这当真是你想要的日子么?”
“阿兄不必为我担心,妹妹心中自是有一杆秤。”王合雍唇边泛着一丝笑意,能够嫁给圣人做他的皇后,是阿鸾的福气。薛修容不过是个特例。”
“她是太原薛氏之女,这个出身注定她永远登不上后宫的顶端;可又比旁人尊贵,也不能受慢待。这等状况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怕也是不好受,常日里便是略狂悖些。我能理会的下。”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太极宫深大,自己既独占不了所有恩宠,这宫中便需要这样一个角色,与其是旁人,她倒宁愿容忍薛采。
毕竟,薛采心底还守着一丝清明,不会当真做了什么蠢事去!
王颐闻言盯着王合雍片刻,口气含一丝悲凉之意,“夫妻不应当是这样的,‘妻者,与夫齐也’。一杯子中能结结发夫妻之缘,是天大的福气,当守望互助,互为背心。似阿鸾你这般委屈自己成全于他,实不是正常的为妻之道!”
“阿兄的话自是道理。”王合雍目光静静凝视,“可我与旁人不同,阿鸾是大周皇后,除了是圣人的妻子外,首先是他的臣子,”五月初夏南风绵长,杨柳枝头柳絮飘舞,落入池水之中,随着泛泛水波缓缓流去。“再作为“君”“夫”,圣人做的实也不差。虽有一个薛采,我也受得!”她握着红宝牡丹扇,忽的故作欢快,偏头俏皮笑道,“阿兄心中信奉这般守条,我日后的嫂子,定是十分享福的。我可真是羡慕呢!”
王颐回过神来,不意妹妹竟调笑到自己头上,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中宫监刘树和走到玛瑙帘外,见着皇后兄妹正在说话,忙要退出去。王合雍瞧见了,忙唤道,“刘阿监请留步,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么?”
刘树和顿了片刻,方打起帘子进殿,对着主座王合雍行礼,“参见皇后殿下。”又向陪坐在一旁的王颐陪了个礼,“王右丞。”
“老奴是来向殿下禀报一件事情:”刘树和道,“魏王府李侧妃谋夺宜春县主的产业百岁春衣肆,玉真公主出头将在衣肆中闹事的一干人打了个半死,囫囵着丢回了魏王府。”
“竟有这等事?”王合雍眉宇中闪过一丝愕然之色,“魏王执掌宗正寺多年,在宗室中素有宽厚公正之名,不意内帘之中竟管束如此无力,竟出了这等事情!”想起当初惜园春宴初见阿顾,不过是个楚楚伶俐的少女,荏弱却透着一丝坚韧之情,不由生出了感慨之情,“当日太皇太后在的时候,顾娘子可谓是千人宠万人爱,连宫中正经公主都退了一射之地,如今时移势迁,竟落得一介侧妃都胆敢欺到头上的境况,当真是……!”
王颐坐在一旁垂下眼眸,忽的发出一声冷笑,“世态炎凉,没的让人看着恶心!”他此番进宫,本有意与妹妹仔细一叙别情,此时听闻此事忽的意兴全消,“皇后殿下慢慢赏景,颐还有些旁的事,先告退了!”起身离行,吐尽胸中一股恶气,大踏步而去。王合雍讶然,急急唤道“阿兄”,王颐却已经是无心应付,走的远了!
王合雍瞧着兄长的耿悠的背影,叹了口气,“朝堂复杂多变,兄长却一直保持着这幅耿直脾气,可如何是好?”
“皇后殿下不必担心,”乳娘韩氏侍候在一旁,含着笑意劝道,“王右丞聪明有才,又有太原王氏百年名门支持和殿下您看着,自然会一辈子仕途通顺,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终老的!”
王合雍微微一笑,“但愿如你所言。”重新取了置在一旁的红宝牡丹扇垂问道,“宜春县主此事后续如何?”
“沈王妃是个手段中正的,”刘树和拱手禀道,“知闻此事后便将李氏幽闭,怕是等待魏王亲自处置。想来事后定会向丹阳公主和宜春县主登门道歉。”
“也是。”王合雍轻打着红宝扇点头道,“那李氏虽张狂妄行,可魏王叔夫妇行事却是有章法,既闹了出来,处事是必要公正的。”沉吟片刻,抬目问道,“可知道圣人什么时候下朝回后宫。”
“殿下,”韩姑姑侍立在一旁,忖度着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宜春县主境遇如何,与咱们延嘉殿可没什么干系。您在宫中还没有无事可忧,你可不要多事了!”
王合雍闻言浅浅一笑,“乳娘,你这事想差了!那薛氏不过是嫔妾之流,恃宠生娇乃是正常的事情。本宫却不同,”抬起头来,面色十分傲然,“本宫是大周皇后,母仪天下,负教化天下女子之责,难道竟是自降身份,天天跟薛氏之流行争宠之事不成?宜春县主身份乃是宗室出女,又封有县主之位爵,论起来,此事正正是本宫该过问的事情。”
韩姑姑闻言面色染上一抹愧色,“殿下,是老奴想错了,竟险些误了您的事情。”
王合雍闻言微微一笑,“乳娘您疼我,我是知道的。”乳娘自幼鞠养自己长大,疼她犹如亲生子女,对自己一片真心。她若可以自是愿意重用于她,可也不得不承认乳娘格局太小,脑子也有些糊涂,比起来着实不如徐锦云能干干练。“本宫行事自有分寸,不会差了事去!乳娘日后只掌管本宫日常起居之事便是了。延嘉殿中其余事托付给刘阿监和徐姑姑,”
延嘉殿樱草色帷幕缓缓垂下,鸭黄牡丹宫灯灼灼着暖黄光泽。天色渐晚,延嘉殿外传来几声黄门巴掌拍响通传的声音,圣人进了殿。王合雍伺候着姬泽换了燕居玄色贴银常服,在起居殿坐下,方笑着道,“妾身瞧着圣人今儿挺高兴的,不知是否有何喜事?”
“哦,”姬泽神色十分松缓,闻言高高挑了挑眉,“朕神色有这么明显么?今儿朝上,其实确实出了一件大喜事。”
“既是前朝之事,”王合雍垂眸,善解人意道,“那妾身就不问了。”
“无妨,”姬泽摆了摆手,“此事与梓潼也有些相关。你早晚会知道,也就无甚要紧。”他扬了扬眉,“去年朕遣殿中监姜皎前往岭南开展粮食试植之事。姜皎如今回奏,说是初见成效。他费了一年功夫,如今几个试点州地稻谷已是丰收,因着摸索试行经验不足的缘故,还有些折扣,想来日后推广后粮产还会提高。岭南植粮之事乃是梓潼胞兄王颐上书之故,如今见了成效。王颐当记一大功。”
王合雍闻言喜上眉梢,“兄长忠心体国,能够为圣人略尽绵力,便是他的福分。妾身替他谢过圣人恩典。”顿了片刻,瞧着姬泽的神色,小心开口道,“圣人如今心情好,按说妾身不该扰了你的心情的。只是妾身今儿知晓了一件事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与您说一说。”
“哦?”姬泽闻言收敛了愉悦神色,“既如此,梓潼请言。”
“丹阳姑姑如今抱病,妾身想着阿顾一个小娘子年纪尚幼,随母亲独自居在公主府中,难以支撑,不免多了一些怜惜。前些日子,魏王府上李侧妃瞧中了宜春手上的一间衣肆,竟是起了谋夺心思。今儿更是直接上门讹诈,若非玉真姑姑正巧经过,怕是整个衣肆都给人砸掉了!”
姬泽闻言面上一阵冰寒,心思电转,已经是明白过来:太皇太后过世之后,自己这些日子忙于国事,没有空闲心力关注姑姑和阿顾身上,再加上六皇姑闭门守孝,很少进宫。落在世人眼中,不免觉得六皇姑和阿顾失了宠,竟都生了胆子,欺负到阿顾头上。握着琉璃盏冷笑道,“魏王治家不严,竟纵容的这等恶妇,想来是自觉年纪大了,当不起宗正卿之责了?”
王合雍闻言微微一惊,觉得姬泽这话说的太重,忙柔声盘桓,“恶仆嚣张,金吾卫巡防一时也来不及赶去。玉真姑姑当场处置了恶仆,令人将之扔回了魏王府。魏王叔与沈王妃行事素来公允,虽然一时蒙蔽,但知情之后定会给宜春一个交待。”
姬泽唇角微微一翘,瞧着王合雍,“梓潼乃是中宫皇后,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王合雍觑着着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心中微惴,思虑片刻开口道,“我对六姑母一直心怀敬意,和阿顾也是知交。论起来,阿顾是丹阳姑母的女儿,陛下钦封的县主,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不仅我心中难过,也是皇家尊严被人藐视,绝不容轻忽。我忖度着李氏当重重惩治。阿顾此次受了这般委屈,由我出面厚赐阿顾,也算是让那群觊觎百岁春的人知道,阿顾在皇家心中是有分量的。圣人觉得妾此虑是否可以?”
姬泽面上神色缓和下来,“太皇太后夸赞梓潼端庄大度,处事具大家风范,如今瞧着果然如此!”
延嘉殿中鸭黄牡丹宫灯温热,王合雍晕生双靥,含情脉脉道,“圣人日理万机,妾身也没有什么好能为的,若能掌管好后宫,为您解了后顾之忧,也就满意了!”
姬泽唇角微微翘起,在延嘉殿歇下。第二日从延嘉殿起身,径直去了甘露殿,传唤行人司主事少监马燮。”
内侍少监马燮奉召匆匆入宫,望了一眼姬泽悲喜不辨的神情,低下头去,“老奴见过大家。”
姬泽声音冷淡,“延平王叔总览大局,渐渐已经不大管事。行人司如今基本上在你的掌管之中,百岁春之事,行人司应当早知端倪,这些日子为何从未报于朕知?”
马燮闻言微微惊惧。行人司掌管天下消息之事,百岁春受人觊觎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觉得此不过是闺阁小事,不值得圣人费心,便没有禀报上去让姬泽知晓。此时心中如惊涛骇浪,低下头去,“大家这些日子如今忙着朝局角力,疲累的紧。百岁春此事囿于闺阁内闱,奴婢以为是小事,便没有报上来扰大家的心思。”
“砰”的一声,一块水晶镇纸砸在马燮的额角,姬泽猛的起身,声音暴怒,“朕的事体大小,什么时候竟由着你一个奴婢做主了?”
这话说的极重,马燮肝胆俱裂,鲜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汩汩流下,却不敢擦拭,展袖伏叩于地衣之上,不敢抬头。待到从甘露殿退出,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名黄衣小宦官搀扶着他回到寝房之中,点燃灯火,瞧见马燮额头的伤处,不由心头一酸,落下泪来,“您日日操劳,如今不够犯了一丁点错,就受如此重罚,实在是太不该了!”
马燮板面厉声喝道,“不得妄言。”
小宦官登时噤口,马燮低头望着小宦官秀美的容颜,心生怜惜,叹道,“小昭,师傅年纪大了,只怕行人司的担子挑不了太久了。若是我退下了,我希望接这个担子的是你!”
他语重心长叮嘱,“行人司存在的意义便是大家手中的一把利刃,大家需要有用的消息,但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不可能所有消息都送到他面前的。我的职责便是替他坐镇此司,接收所有的消息,并从中筛选,选出大家需要的送到他手中。今次师傅错估了宜春县主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办错了事情,就是大错!”
蔡小昭目露感激之色,在马燮面前跪了下来,真心诚意道,“徒儿谢师傅教诲。”
“小昭,”马燮按着蔡小昭单薄的肩膀,沉声道,“小昭,师傅的本事这些年已经倾囊教授给你了,纵然师傅有此心,可是也不能保证定能将你推上去,你日后也要自己努力。师傅犯过的错,你要引以为鉴啊!”
蔡小昭应声承诺,“是,师傅,小昭明白,待会在圣人面前会好好表现的!”
……
少顷,甘露殿中圣人下了旨意下来,斥魏王妃沈氏治家不严,罢俸三月;原侧妃李氏素性狂悖,嚣言恶形,不应为内眷表率,着斥往长安郊外青云观出家,祈福修道。
随着这道旨意一道送出宫,是累累的赏赐,红宝石、绿松石、剔红摆件、华丽的龙油、缭绫布匹……盘盘件件瞧着奢华无匹,尽数往丹阳公主府而去。
第170章 二四:非是我淹留(之恶念)
王合雍坐在延嘉殿的秋香花梨榻上,听着外朝甘露殿传出来的旨意与源源不断的对丹阳公主府的厚赏,不由面上闪过一丝讶色。
“还好皇后哦殿下心中清明,”韩氏听着也生出了几分后怕,“若是听了老奴的撇开这事,回头圣人从旁人那儿得知了,怕是如今连殿下您都要吃一场挂落了!”
“我也是怜惜阿顾那个丫头,”王合雍唇边泛出了一丝苦笑,“想着她父系不得力,丹阳姑母又是个性子和软的。便稍稍帮衬一把。”面色微微凛然,“却没成想,圣人竟是这般看重丹阳姑母与阿顾表妹。”微微颔首,声音沉肃,“如今瞧着,阿顾这个表妹在圣人心中实看重着呢!”
正在此时,甘露殿中内侍前来延嘉殿宣读天子的之意,王合雍忙迎出来肃手听了,“……皇后殿下安。”王孝恩一张脸团团笑道,“大家闻听的那百岁春衣肆衣品精致,极是赞赏,请皇后亲题一个字赐下去,也是您对宜春县主的爱护之意。”
王合雍闻言心中暗暗惊讶,昨儿夜里姬泽交待自己的话语不由的又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对自己说的话语:“卿出身太原王氏,家学渊源,朕是信的过的。朕为一国之君,忙于朝堂之事,于后宫及宗亲之事上,便难免心力少了。皇家上一辈公主之中,唯有六皇姑和十三皇姑与先皇乃同母所出,丹阳姑母先时宫中居住待朕甚为诚挚,朕感念至深。只是丹阳姑母性子和雅,素来不爱交际,因此名声不显。此后若是有关六姑母的事情,还请卿多费心!”思虑微定,便肃了神情,恭谨道,“臣妾遵圣人旨意!”。
初夏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极是温暖,清阳长公主姬玄池嫁了驸马杨晋远之后,因婚后生活舒适,身材丰润起来,此时坐在月牙阁的锦绣软榻中,丰硕多姿,睇着寿光公主姬华琬,神色开怀,“难得你还记得皇姐,来公主府瞧我!”
毛发雪白的大食猫窝在姬华琬怀中,叫唤“喵”的一声,神色慵懒。姬玄池觑着姬华琬怀中的丰腴的大食猫,逗笑道,“算起来雪奴已经快十多岁了吧。就猫的寿命已经算是长久了,”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惜之色,“怕是快要寿终正寝了!”
姬华琬不爱听这样的话,傲然道,“我的宠物自然是养的好的,雪奴自会长长久久长命百岁,”昂起头残忍道“若是它出了什么事情,便是伺候的小宫人不经心,我必要活活拔了这等贱婢的指甲!”
水阁中侍立的小宫人闻言都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姬玄池闻言皱了皱眉,觉得皇妹的心思有些残刻,柔声劝道,“阿燕,你要学着宽仁些,那些个小宫人的命也是人命,可不能这么糟践。”
“她们没有好好伺候好我这个主子,我惩治她们怎么了?”姬华琬嗤笑不以为然,她不愿与姬玄池纠缠这个话题,微笑着道,“六皇姐,咱们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说点别的吧。”微笑着打量姬玄池丰腴的身子,吟吟笑道,“瞧着六皇姐的模样,婚后似乎过的极好。想来六姐夫很是疼你吧?”
她声音调笑,姬玄池闻言脸一红,提及驸马,面上神情登时生动起来,“驸马对我极好,婆母也是信任的紧。便是你呀,以后嫁了人也会有我这生日子的!”话虽如此,眉宇中依旧蹙着一丝郁色。
姬华琬察觉到了,问道,“皇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姬玄池瞧着妹妹关心的容颜,心中一暖,将心中诸事叙出来道,“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小姑子,名唤杨思思,自幼身体多病养在江南,前些日子刚刚回来,婆母托我给她找个夫婿,这些日子我正头疼着呢!”
姬华琬心中本有暗鬼,闻了此事一双眼圈儿溜溜一转,已是有了主意,抱着雪奴凑到姬玄池身边,笑眯眯道,“六皇姐,我给你出个主意呀!”
“哦?”姬玄池闻言睇了妹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你有什么好主意?”
“六皇姐竟是不信我,”姬华琬微微不悦,“我自是有好主意的。皇姐的公主府占地颇广阔,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瞧着,湖中的荷花快要开了。你不如请驸马在外院设宴,将长安权贵中人品适合的男宾邀请过来玩耍。自己则在园子里主持一个女宴,让那杨思思待在其中,年轻人最爱热闹,内外院交错之间,便可打量外头男宾人品形容,若是思思有看重的,便自会跟你说了。这般施为又是歆雅又是有趣,还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谁人不记你的好?”
姬玄池闻言眼睛不由一亮,赞道,“这主意不错。”不由低下头去,仔细思虑起来。
姬华琬瞧着事定,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薄凉的微笑,双手收劲,怀中雪奴微觉不适,“喵”的叫唤一声,姬华琬低下头来,伸手轻轻抚摸雪奴背后顺滑的毛发,动作轻柔而鬼魅!
从清河公主府出来,姬华琬只觉大事定了一半,心中愉悦至极,在长安街头闲逛,裴敦阳的小厮随涛匆匆寻了过来,向寿光公主麻利的请了个安,“公主安好,我家郎君有要事想见您,约请您到上次会面处相会。”
醉仙食肆嘈杂热闹,裴敦阳在雅间中走来走去,显见的心情十分烦躁。姬华琬推门而入,神情十分不悦,“表兄,好好的你约见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你这样的闲人,若不是今日正好出宫,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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