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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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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姚娘子跪的久了,”阿顾忽然突兀道,“你去取一碗热汤,送到她手上,给她缓缓气吧!”

婆子诧异了片刻,麻利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阿顾远远的望着,那婆子果然端了一碗热汤走到姚良女身边,将热汤递给姚良女。

姚良女面上显出诧然神色,那婆子便朝着自己这边指了指,似乎说了些什么,姚良女回过头来,见到阿顾,凄然的笑了笑,依旧是当日眉目,但那一天,东洲桃花林中快活飞扬的骄矜已经从她的身上彻底消亡,留下的是眉宇之间郁郁惨淡的神色。

“姚姐姐,”阿顾心中怜惜,劝道,“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不管怎么样,姚姐姐还是应当照顾自己才是!”

“你不明白。”姚良女摇了摇头,颓然道,“我心中只爱阿兄,阿爷阿娘却逼我嫁给那李三郎。若是我不能求阿爷改变主意的话,我就不想活了。既然连命都没了,这时候照顾不照顾身子,又怎么样呢?”

阿顾面对着这样凄然的姚良女默然。姚良女对姬泽的深情,这个年龄的阿顾并不懂,也无法理解她此刻的绝望,进而感同身受,只能干巴巴的劝道,“可是你这时候在仙居殿跪着,又有什么用呢?你若真的想扭转现状,倒不如想法子去求求圣人。”

姚良女美眸陡然一亮,闪烁起希望的光芒,紧紧一把握住阿顾的手,求道,“阿顾妹子,我求你一件事,求你转告阿兄一声,就说我已经进宫来了,求他来见我一面,你帮帮我可好?”

阿顾吓了一跳,猛的将姚良女的手拂开,怫然道,“姚娘子,我刚刚进宫,不过是个公主之女,人微言轻,你的要求我实在是做不到。”

姚良女意识到自己唐突,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神情也颓丧起来,“说的也是。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我如何能指望你为我犯难做这样的事情呢?”她惨然而笑,当日美艳的容颜褪了大半风姿,如今看起来,竟有几分清冷凄凉起来。转念片刻又陡然振作起精神,从腕上撸下一个玉镯子,递到阿顾手边道,急急道,“顾家妹妹,姐姐不敢为难你,这个镯子请你收下,只请你帮我带一个口信到圣人身边的内侍王孝恩,让他给圣人传一句话:便说我在老地方等,请圣人务必过来一聚。”

这枚玉镯水头汪汪,清澈的像是一潭湖水。倒也算的上是玉镯中的上品,难得一见了。但姚良女显然是用错了法子,她虽是求人办事,但阿顾也是丹阳大长公主的爱女,妆奁匣中珍珠异宝无数,难道还会缺这么一个玉镯不成?姚良女病急乱投医,失了分寸,但阿顾看着面前的镯子,心中一软,也惟其如此,才显示出姚良女心怀已乱,出语情真意切,只听凭本心。

她将镯子推了回去,微微一笑道,“姚姐姐,您的镯子我是不会收的,不过这口信,你既然托了我,我倒是可以帮你传一传。”

姚良女一怔,大悲之下欢喜,眸子竟有些泛红,对阿顾感念至极,望着阿顾认真道,“妹妹高义,我铭记于心。”

天边流云如奔马奔腾,片刻都不肯停息,春风将阿顾的发丝吹的直往前飘,阿顾在风中叹了口气,吩咐道,“绣春,你亲自去弘阳殿跑一趟,寻了那位王内侍,将姚娘子传的消息告诉他。”

“小娘子,”绣春唤道,面上带着不赞成的神色。

阿顾沉下脸,“听我的话去做。”

绣春知道这位小娘子平日里虽然还算和气,但骨子里带着一份烈性,她下定了决心的事,自己是没有能耐劝的动的。只得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一弘斜日照射在阿顾面颊上,映出暖煦光泽。阿顾坐在原地,良久过后,方开口问身边的碧桐,“碧桐,你觉得我该不该这么做呢?”

她在这个宫中虽然说不上如履薄冰,却也确实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知深浅。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像姚良女这样热烈明媚的人,这才一个冲动才答应了她的求助。

碧桐微笑道,“娘子好心想要帮一把姚娘子,就像碧桐从前想要帮着三娘子一样。奴婢想,好人总是有好报的。如今碧桐不就得了好报被带出湖州进了宫么?”

阿顾闻言转头看着碧桐,深宫岁月磨洗,碧桐却依旧是那个傻傻好心的湖州小丫头绿儿。她扑哧一笑,“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太初宫的春风吹啊吹,吹的阿顾的留仙裙扬的高高的。她的心情微微好转,拍了拍轮舆的扶手,吩咐道,“咱们在宫中走走吧!”

碧桐笑着道,“好嘞。”

碧桐见她面色惘惘,便也不问方向,推着阿顾的轮舆在宫中随意前行。无意识中,主仆二人都避开了姚良女提到的老地方——桃花洲。也不知晃荡了多久,见面前一座高台,檐角飞翘,一旁植着几株杏树,杏花盛开织成一片绯云,却原来是到了丽春台。

碧桐抬起头来,望见远方一行人沿着宫道向着丽春台这边走了过来,吃了一惊,反射性的推着阿顾躲在一旁山石之后。阿顾惊回神来,问道,“怎么了?”抬头去看,见过来的一行仪驾盛大非常,中间金碧辉煌的御辇上坐着的年轻男子,胸前盘织龙气势非凡,像是要飞出去似的,不是皇帝姬泽又是哪个?

她心思电转,明白过来,碧桐自上次琉璃亭中一见后,心中对皇帝生出畏惧后遗之症,远远的见着圣驾,还来不及思考,就条件反射的带着自己躲了开来。不由扑哧一笑,回过头来睇了碧桐一眼。碧桐心虚,低下头去。阿顾啼笑皆非,“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么?”

“娘子,”碧桐“呵呵”笑了两声,不敢抬起头来,“奴婢就是有些怕么。”

但话虽是如此说,阿顾这个时候也有些不想见姬泽,且既然已经躲了起来,这时候再出去,反而更加奇怪。阿顾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顺水推舟避在了山石之后,没有出去和姬泽见礼。

圣人出行,分为大驾、法驾、小驾三种仪仗,每一种仪仗都兴师动众,排场盛大,壮观非常。就此时在宫中行走,算是便驾,远不如三种仪驾动用的人手众多,但排场也颇为盛大,迤逦的圣驾在丽春台前弯弯的宫道上折过来,前头执着雉尾扇的引道太监过去了,朱袍内侍执着拂尘陪在一旁的御辇行过来,从阿顾藏身的山石前缓缓经过,后头的仪驾还在弯道另一头,缓缓的摆了过来。

阿顾藏在山石后,眼见的最后一名持着豹尾的宦者也从山石前走过,整个圣驾很快就要走远,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声,“阿兄。”

圣驾受惊,微缓停在原处,回过头来,向着来路方向望过去。一团迷离凄艳的火焰向着这边飘浮过来,却是姚良女追逐着圣驾,蓬勃青丝垂在右侧脑后,仿佛一坨乌云逶迤,大红的斗篷在风中扬起,鲜艳到了极处,也凄艳到了极处,远远的扬声唤道,“阿兄,阿兄。”

姚良女冲到了圣驾前,羽林军上前斥喝出声,架出雪亮的刀戟,将她拦截下来。姚良女双手撑在刀戟上,一双美目痴痴望着姬泽的方向,扬声喊道,“阿兄,我知道你在里面,阿槿来了。”推攘着羽林军的刀锋,“让我进去!我要进去。”

御辇之上,姬泽目光清冷。高无禄躬身上前询问圣人的意思,姬泽点了点头,高无禄执着拂子来到这边,矜持吩咐道,“大家发话,让姚娘子跟着奴婢过来!”

拦着姚良女的侍卫们恭声应“是。”

侍卫的刀戟一收起,姚良女推开了拦着的侍卫,踉踉跄跄奔到姬泽面前,看着面前姬泽清俊的眉眼,唤了一声,“阿兄,”眼圈一红,悲切不语。

“姚娘子,”姬泽淡淡问道,“你寻到朕跟前来,要做什么么?”

姚良女望着少年清冷的凤眸,怔怔片刻,唇边勉强扬起微笑,“阿兄,你怎么在这边。我不是让人带消息给你,说是在桃花洲等你么?我在桃花洲上等了好一会儿,你都没有过来。我只好自己过来找你,还好在这儿追到你了。阿兄……你怎么没去桃花洲?”

姬泽垂眸,道,“你让人传了消息么?朕怎么没有收到。”

“怎么会?”姚良女愕然,“我明明……”忽的住了嘴。

无论如何,自己如今已经见到了姬泽,之前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并不重要了,她重新堆起了笑意,“阿兄,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想要进宫来找你。可是阿爷将我禁足在府里,我没法子出来。今天阿娘带我进宫,我才能找机会见你。”

她想着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害怕,忽然激动起来,扑到姬泽面前,“阿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根本不认识那李三郎,不过是一夕之间,事情就忽然变成了这样。阿爷要我嫁给那李三郎,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从小到大,我只喜欢你一个。阿兄,你帮帮我和阿爷说一声,让他不要将我嫁给其他人,好不好?”

姬泽叹了一声,开口道,“阿槿,人生有很多事都不如意,你要学会面对。”

姬泽不过是轻轻一句话,仿佛是一个炸雷,炸的姚良女立足不住跌倒在地上,捂着耳朵哭道,“我不要听,不要听。阿兄,我们是嫡亲表兄妹,从小你牵着我的手照顾我长大,我做梦都希望你娶我进宫,只要想到日后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会微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做错啊,为什么,为什么事情忽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伏倒在地上,哀哀痛哭,额发贴在鬓边,面上一片水雾,楚楚可怜。姬泽看着痛哭的少女,目中闪过一丝痛惜之色,忽的开口问道,“阿槿,事到如今,当日丹园之事你可都明白过来了?”

姚良面上蓦然一变,握住泥土里的双手死命的攒了起来。“我如何不明白?”目光森然,露出刻骨恨意,“那李三存心害我,我实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闻言,姬泽闭了闭目,过了一会儿,方重新张开凤目,回过头淡淡道,声音如切金断玉,“婚姻大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舅舅既然发话了,你便当听从,好好回去待嫁吧!”

姚良女的眸子一瞬间睁的很大,身子不自觉后倾,望着面前的少年,仿佛认不得一般,过了好一会儿,骗自己堆出笑容道,“阿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她急急道,“定是我听错了,阿兄,你如今是圣人了,我阿爷总是要听你的。你去出面跟我阿爷说,说让他不要将我嫁给其他人。只要你去说了,阿爷一定会听你的。”

姬泽拂开了衣袖,面色漠然如天边云朵,淡淡道,“你想多了!”

姚良女跌倒在地,膝行到姬泽面前,扯着姬泽的衣袖,仰头望着少年,声音中带着慌乱和祈求,“阿兄,你别吓阿槿。”她哀哀哭泣,“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没法子做你的皇后了。可我心中只有你一个,我真的不想嫁给其他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处,便是做妃嫔也可以,哪怕是做你身边一个大宫人,我也是乐意的啊!”少女因着之前的激烈情绪,鬓发散乱,鲜艳的斗篷犹如红云逶迤堕于乱泥之上。这样的少女,美丽当是骄傲张扬的,这个时候却为了挽留住自己的爱情,对着面前尊贵的少年低声下气,将自己的心气放的卑微到了泥土里,在泥土里依旧仰起头,仰望着心上人。

姬泽清冷的眸光望着姚良女的一烁,似有一丝不忍之色,却终究咬了咬牙,伸手拂开了她的衣袖。“阿槿,这些年,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你从前不过是想多了!”

姚娘子被他拂开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顿了一刻,才开口,声音虚幻犹如梦境,“阿兄,你骗我,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一处长大,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姬泽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显得有些淡漠,“你想多了!”

“我不信,我不信。”姚良女歇斯底里的嚷道。

“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舅父已经将你许配给了李朔。自古之理,君不可戏臣妻。且李朔此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纨绔,底子里倒还算是个有担待的。你嫁给他,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事已至此,你便还是乖乖回去待嫁吧。”

姚良女怔了怔,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秀目发直,怔怔的落下泪来。臣妻,臣妻,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臣妻”了。刚刚在仙居殿外,她虽然也有哭泣,但终究心中还抱有一线渺茫的希望;如今得到了心上人这样心狠决绝的答复,一颗芳心片片化作灰尘。哭的绝望而又凄凉。

春风吹过,杏花飘浮如雪,仿佛歌咏,又仿佛在哀戚。姚良女哭泣的声音在杏花林里回荡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面前年轻的皇帝凄然问道,“姬泽,事到如今,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我们一处儿长大,你对我,就真的没有曾经一丝些儿情意么?”

春风吹拂在杏花枝上,哗啦啦作响,少女凝视着少年帝王,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甚至,只要是带有一丝迟疑,也可以让她安慰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情终究没有完全错付。然而春风无情吹过,带动轻薄杏花,却只听得那个玄衣少年慢慢道,“没有!”声音冷淡,仿佛没有一丝波动。

姚良女心痛到了极处,仰着头咯咯的笑起来,恶毒斥道,“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冷…血…无…情!”最后四个字咬落的极重,痛心而又绝望。话一说完,她就转身想要飞奔离开这儿,撞到高无禄身上,恼羞成怒,“啪”的一声,打了他清脆一个巴掌,斥道,“你个死奴才,给我让开。”

高无禄面上显出五个通红的指印,望着姚良女飞奔的背影,目中露出怨愤之情,转身问道,“圣人,这姚娘子实是……!”

“算了!”姬泽挥手拦道,“让她去吧!”他望着少女拖着长长红斗篷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羽林郎将葛荣一声令下,皇帝仪仗迤逦,重新向着前方而去。山石在夕阳之中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阿顾躲在山石之下,远远的观看这一场离殇,只觉惊心动魄,低下头不敢多想。

半个月前,那一个春风摇曳的春日,桃花盛开,在琉璃亭遇到的那个少女,披着烈焰一样的大红斗篷,明媚鲜艳,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红云,眉宇之间尽是骄矜飞扬之意;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这片红云便迅速枯萎,留下了一个忧伤怨愤的女子。少女的明媚太容易摧折,而人世又太过残酷,不过是一个转弯的时间,已经是沧海桑田,而那个和着春风而来的玄衣少年,却也委实太过冷血。

第28章 朱光照绿苑(之巧巧)

自阿顾那一日目睹姬泽与姚良女的决绝场景,转眼之中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月时光如水,南风渐熏,桃花洲上的桃花尽皆谢了,陶成园中的杏花却葱葱郁郁的开了起来,转眼已经到暮春,春未荼蘼。

这一日,阿顾倚在东次间窗下促读《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开篇的第一首便是这首《关雎》,描述着少年男女的感情,风味明朗而美丽。美丽少女恋慕着英俊的郎君,那少年情郎却终究薄情寡义,辜负了这段深情!世事伤情,莫过于此!

阿顾将手中书卷掷到一旁,抬头看着窗外,院中春光残盛,墙上的一架蔷薇已经过了极盛之期,次间窗前的几竿绿竹却依旧青翠森森,鹦鹉巧巧在悬着的八角金丝笼中上下跳跃,甩了甩神气活现的绿毛大尾巴,趾高气昂的念道,“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摇头晃脑,吟诵不绝,仿佛一个老学究读到诗中妙处,逗趣非常。

“走的老远的,巧巧念的诗就传到耳朵里了!”十公主欢谑的声音从轩外传来,次间猩红如意云纹帘被从下头打开,姬红萼披着一件玫红斗篷从外头进来,抬起头来,露出一脸灿烂笑意。

阿顾邀着姬红萼在罗汉榻上坐下,桃儿奉上了扶芳饮,阿顾端着啜饮了一口,“如今春天快要尽了,夏天就快到了。到了夏天,洛阳却要比江南热呢。说起来,巧巧十分有趣,这些日子陪在身边解了我很多闷,多谢你送了它给我呢!”

姬红萼抬头看了巧巧一眼,圆圆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怀念的光芒,很快掩饰住了,嘻嘻笑道,“妹妹手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择了只扁毛活物送给你。阿顾姐姐你喜欢就好。”

巧巧在金丝笼中跳跃,急促欢快的念道,“开且落!”“开且落!”

姬红萼扑哧一笑,拾着芦苇棒子逗弄着笼子中跳跃的巧巧,“巧巧,你只会念这一首诗么?成天念一样的,烦不烦啊?我教你念一首新诗吧!”

绿尾鹦鹉歪着一双绿豆眼睛看了姬红萼一眼。姬红萼唇边绽着笑意道,“来,跟着我念:‘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

巧巧在笼中啪啦啦的张开翅膀,继续开口,“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哎呀,笨巧巧,”姬红萼跺了跺脚,抱怨道,“你真是太笨了。是‘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啦!”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你怎么这么笨呀!”姬红萼摞下手中的芦苇棒子,急急斥道,“这么简单的诗你都学不会。”

巧巧到了鸣岐轩后由轩中上下宫人一起照顾,轩中的大小丫头都很喜欢这只漂亮伶俐,又会念诗的绿尾鹦鹉,绣春看着姬红萼这般训斥它,有些不忍心,便笑着劝道,“公主,您就别为难巧巧了吧!鹦鹉虽然灵巧,但说到底,毕竟只是只扁毛畜生,要驯着说人话,是要费很大功夫调教的。就这两句诗,要念的这般纯熟,怕是要调教两三个月功夫呢。如今它好容易记住了这两句,您要它忘记旧的,再学一首新的,哪有那么简单呢?”

姬红萼一怔,手中握着的芦苇棒子不由一凝。

“我倒是不知道,”阿顾咋舌道,“说是鹦鹉学舌,原来这鹦鹉学舌也是这样不容易呢!”

“如何不是呢?”绣春没有注意到面上失神的姬红萼,继续笑着说道,“鹦鹉虽然在鸟类中算是灵巧的,可终究只是只扁毛畜生,比之人差着很多呢!”

“说的也是呢。”阿顾应承道,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巧巧,笑着对姬红萼道,“也不知道,当初训巧巧的那人,究竟费了多少心才教会巧巧念这两句诗呢!”

姬红萼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点了点头,道,“是啊。”

正在这时,帘下的两个小宫人传来唤礼的声音,“空雨姐姐,”公主面前的大丫头空雨从打起的帘子下进了鸣岐轩,对阿顾有礼道,“娘子万福,”又转过身子,对十公主道了声万福,一袭绿衣系出袅袅身姿,侧影纤纤,犹如雨后新荷娟娟可爱。

阿顾道,“空雨姐姐请起。”姬红萼亦点了点头。空雨是丹阳公主身边的服侍人,无论是阿顾还是十公主都对她多了几分尊敬。阿顾奇道,“空雨姐姐,今儿怎么是你过来了?阿娘遣你有事么?”

空雨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她勉强抑制住了,开口禀道,“好叫小娘子知道,伽兰姐姐今儿有事,是奴婢自己求了公主过来的。”空雨是公主四个大丫头中容貌最盛的一个,管理账务颇为能干,性子却十分胆怯,只在熟人面前能够放的开来,若见了生人,则讷讷难成于言。因此在和光殿里守于内务,少见外人。平日里常来鸣岐轩传话的是伽兰和圆秀,但空雨既坐稳了和光殿四个大丫头的位置,心中终究有些成算,自己也知道,公主虽然对自己很是宽待,顾娘子却是公主唯一的爱女,公主视若命根子一般,自己若想要守好公主身边的位置,便必须要和阿顾交好。于是有意压着自己的性子和阿顾接触,这才主动要来了这次来鸣岐轩传话的差事。

“公主命我过来转告小娘子,她为你择了一位师傅,明儿个一早带你过去拜见,小娘子今个儿晚上需好好睡下,明儿好好打扮打扮再过去。”

“拜师傅?”阿顾面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随即点了点头,“劳阿娘费心了,只是不知道阿娘择的师傅是哪一位?”

空雨道,“这奴婢便不知道了!”抿唇一笑,这般一笑,端的是国色天香,清艳无双。巧巧仿佛也被空雨的荣光所慑,扑棱棱的张开翅膀从支杆上跃下来,张开口念着自己唯一会的一诗句,“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空雨目光不由投落在金丝笼中的巧巧身上,怔了一怔,闪过一丝喜爱之情。

阿顾瞧着她的目光落过去,抿嘴嘻嘻笑道,“空雨姐姐,我的这只鹦鹉叫巧巧,它还忽念诗,很聪明吧?”

空雨微微一笑,“这只鹦鹉果然很聪明,是十公主送过来的吧?”

阿顾奇道,“空雨姐姐怎么知道巧巧是阿鹄送给我的?我没跟姐姐说过啊。”顿了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莫非姐姐是听伽兰姐姐说的。”

“那倒没有,”空雨唇边绽开一朵清新的笑意,“奴婢是猜的。”她虽性胆怯怕见生人,谈到自己擅长的事情,之前的胆怯拘谨慢慢消失不见,整个人也因为这样幽独的笑意而显得焕发自信起来,“‘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是王禅王太丞的《辛夷坞》诗,”

河东王禅乃大周当代有名的诗人,一生中创下很多诗歌脍炙人口,这首《辛夷坞》乃是他十八岁时游览一座破落古刹时所作,意境清丽,却没有太大的知名度。空雨读诗繁多,曾经习晓,这时候便念解了出来,“这首《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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