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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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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就要到了,”葛生快言快语,“凤娘子说的这几日就要上门,听说中秋的入宫衣裳已经快做好了,韩娘子亲自掌绣的,精致的不得了呢!”朝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撇了撇唇,“至于蕉院那位无论打算什么,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就是!”
“也是!”顾令月一想,便也笑道。
她却没有想到,此事正正是与她相关的。过了些日子,天气晴好,她生了兴致,去府中园子玩赏,折入月洞门的时候,正逢着顾嘉辰领着丫头从一旁门道中走过来,见着自己,目光微微一动,款款唤道,“三妹妹!”
“大姐姐,”顾令月只得停步,嫣然笑道,“姐姐唤住妹妹,所为何事?”
顾嘉辰熟视顾令月半响,方开口,“妹妹身边人手众多,想来可听说蕉院的海棠花掘了吧?”
顾令月道,“确然如此!春生秋荣本是寻常,你也别太伤心。”她劝着道。
顾嘉辰唇边泛起一丝微讽笑意,“那株大丽海棠是我亲手掘的!”扬头望着顾令月,“妹妹不必怀疑,我虽爱花,却也当有所为。既然棠毓馆已经有了海棠花王,蕉院中又何须要有这么株大丽海棠呢?”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认识到我自己的卑陋!”声音朗朗,“妹妹尊贵玉雪,我嫉妒于妹妹,做了很多错事。今年四月在高密公主府,是我私心怕三妹妹抢了阿爷的宠爱,特意设事,让妹妹见恶于阿爷;妹妹回国公府后,我为下你的面子,不惜装病索花,后又为了在春宴上博个好名声生事;就连前些日子赖姑姑的事情,也不是阿爷起意,是我在他面前出的主意……”
她性情虽骄傲,但一旦下定决心,竟也是颇狠的下心。此时对顾令月自承其过,将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全盘托出,就连自己内心处最隐秘的心思也都全部剖了出来。“三妹妹,”声泪俱下,“如今我明白过来,诚心悔过,愿意向妹妹诚心赔罪。我知我错的太过,不敢求你顷刻谅解,只求妹妹了解我的一片心。”
顾令月瞧着顾嘉辰这幅诚心忏悔的模样,心中丝毫无感动之意,反而涌起一片愤恨可笑之情。二人龃龉彼此心知肚明,虽血缘上是姐妹,实犹如仇寇。只是大面上隐藏着一丝薄薄的平和颜面。若顾嘉辰一直摆着体贴喜爱姿态,她也能继续陪着作态粉饰太平;但如今顾嘉辰将所有都揭了开去,她也就再也摆不出姐妹和睦亲善的假象,“你不必如此,”
她扬首凝视,声音硬邦邦的,“咱们姐妹之间许是没什么亲善缘分。这些日子,你虽一直咄咄进犯,到底我也没有吃什么亏,你不必到我面前装腔作态!”
顾嘉辰面上闪过难过神色,“没关系,”她微微张望,勉强笑道,“我知道三妹觉得我这般说话不过是乔装。”顿了顿,面上绽放出笑意,“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自有这认错悔改的心,你只等着看就是!”
顾令月瞧着顾嘉辰面上虚伪神色心中膈应至极,“你愿意做戏便自便,”生硬道,“我可不愿奉陪。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大娘子这般又是做的什么打算?”待到一行人走的远了,贞莲方开口,面上带着一丝迷惑神情。
“总是没安好心!”慧云的声音脆生生的,“左不过又是打的坏主意。想从小娘子身上讨的什么好处呗?”
“正是。”顾令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凭她有百般变化,只要咱们禀紧了防范之心,她也弄不出什么风浪来。”忆及顾嘉辰刚刚做派,登觉如鲠在侯,冷笑道,“装的了一时不算本事,装的了一世才值得称道。若她当真能装的了一世,我倒也能够写个服字!”
“小娘子,”碧桐瞧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劝道,“你既明白这个道理,也该知道,莫要生气了,若是动了情绪,反倒让她高兴了!”
阿顾深深吁了口气,心中暗暗警醒了,
“我才不跟她生气,”顾令月淡淡而笑,“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去观赏体味,我又何必虚掷自己的生命,纠缠在她的事体上?”
庭前柏树枝叶如同一柄大伞一样遮住阳光,荫盛繁茂,范氏眼角眉梢喜气洋洋,西房这段日子可谓春风得意,平白得了一个同水庄,儿女的缘分也颇为顺畅。儿子顾昱德与刘氏女早有姻缘默契,唯一的女儿顾婉星今年已经是十三岁了,范氏自知西房借着公主的光崛起,怕这等势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着紧为顾婉星筹谋。
秦老夫人瞧着范氏,不由微微意外,“哟,这位可真是大忙人呀?这时候你不在柏院管家,怎么到老婆子这儿来了”
“母亲说笑了,”范氏微微尴尬笑道,“阿星年纪也大了,该议起亲事来了。母亲人品贵重,眼光又好,媳妇想请你为阿星掌掌眼,这些日子好些人家上门,这些小郎君中,最出色的便是连三郎,小小年纪,人品性子都好,母亲陶夫人又是个和善精明的,您瞧着呢?”
范氏说的连家乃是秘书少监连青。秘书少监官居从四品,乃是天子近臣,相较如今白身的顾二郎,这门亲事乃是顾家西房高攀了!秦老夫人也觉得这门亲事是极不错的,“按理说你这个做娘的再三斟酌,定是好的,只是,”顿了顿,“顾家长女乃是阿瑜,阿星越过她开始议亲事,总有些不好看!”
“可是连三郎确实是个好的!”范氏登时急道,“阿瑜眼光高,怕是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过了这村怕是就没这个店了。再说了,”顿了顿,靠近老夫人耳边轻声道,“陶夫人隐约承诺,若是两家成了亲家,愿意出面推荐重回户部。”
“这……”秦老夫人砰然心动。次子顾轩本精明能干,受长兄当年之事牵连无辜成了白身,她面上无事,心中如何不心疼?她乃女中豪杰,一心盼望就是辅助顾家重回昔日荣光。当年延州事已经过去多年,三娘子也安全归家,天家的怒气想来已然稀释很多。阿顾乃是顾家女,形单影只,若得父族得力支持,定会过的好一些。太皇太后若为外孙女着想,未始不愿意见顾家重振起势。顾轩并非顾鸣,且本人确实有才干,复官最是有可能,连少监若肯出面推荐,许是宫中贵人略松松口径,她的二郎便当真能重新出任官职。顾家复兴许是便可从此开始!
顾嘉辰立在荣和堂秋色帷帘,听着大母的声音,虽然话语没有应承,但是口气已经是松动了,心中不禁黯然,陡然面上扬起一片灿烂笑意,掀起帘子入内,“大母!昨夜风凉,阿瑜担心您的身子,瞧着你如今面色红润,精神也好,可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不意顾嘉辰竟听闻了自己对话,面上微微尴尬。“二妹妹的姻缘乃是一辈子的大事,”顾嘉辰已经是柔声道,“姐妹次序不过是些虚名,如何比得二妹的终身重要?若您和二婶当真觉得连家好,便可替二妹议了,不必顾虑阿瑜!”
老夫人闻言动容,觑着顾嘉辰,“傻孩子,你可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若是阿星越过你议亲,你的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顾嘉辰蹲跪在秦老夫人膝前,“大母,我自是明白的!”她自失一笑,“许是我姻缘线上差些,竟是也没有眉目。二妹妹性子温婉可人,自是应当夫妻和顺的。阿瑜姻缘薄是我自己的事,如何敢因此耽搁二妹妹呢?”
“好孩子,”老夫人闻言大为感动,一颗心十分柔软,伸手握住顾嘉辰的手背柔和摩挲,“你放心,”毅然应承,“咱们的阿瑜这么美慧,大母日后定会为你寻一个好婚事!”
“哎,”顾嘉辰含笑应承,绽起灿烂笑意,贴在秦老夫人怀中,神情一片孺慕,“大母的话阿瑜可记着了,阿瑜日后可全赖着大母了!”
春日生发,秋日凋零。待到秋风渐渐起来,吹起了满长安的落叶。眼见得中秋节就要来临。转瞬间就快要到中秋佳节了!凤仙源筹备日久,打算在中秋佳节将百岁春推出到众人面前。自是重视异常,频频到访国公府。
“这条华裙可是漂亮?”捧着衣裳展现在顾令月面前,“……这是我费尽脑汁设计出来的,丽娘日夜不停的绣制,赶了八个晚上,可谓是废寝忘食。务必让你做到在中秋宫宴当日艳惊全场。你瞧瞧,可是满意?”
“师姐的心血自是好的!”顾令月嫣然笑道。
阿顾雪肤容颜清秀,但常年坐于轮舆之上,容易显的衣裳臃肿。为了避开这点缺陷,凤仙源为她设计的衣裳多为上下分体,紧窄修俊,从视觉上拉伸少女的身长,突显阿顾秀美纤细的特征。今日备下的乃是一套碧色缭绫小衫,银白大绣凤凰裙。当胸抖开替阿顾换上,扶着阿顾坐在梳妆镜仔细为阿顾画了妆,在少女面上涂涂抹抹,不知怎的,少女的容颜就显得明艳深刻了起来。待得小半个时辰后大功告成,仔细验看,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顾转过头来,熟视铜镜中的自己:轮舆上的少女静逸华秀,一身碧衫修肩窄褃,领子沿着人体的弧线沿伏下来,秀气服帖,对襟扣子采用了同色布料的盘扣,精致而并不抢夺人的注意力,唯一的新奇之处便是衣襟前摆留下来的两个燕尾,在腰间系了一个大大的结;下身杯裙乃是冰蚕锦所制,衣料珍贵至极,柔软挺括。所谓杯裙,言道旋转如杯之意,裙身长至脚踝,裙裾只比裙腰宽了一分二寸,其上绣一双盘旋而上的龙凤,缠绕着裙身转了三圈半,龙鳞凤羽带着淡淡的纹理,展翅欲飞。清丽而庄重两种气质极好的综融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魅力,令人望之忘俗!
身边从人皆为少女妆容所震,喃喃道,“真美!娘子这般形容,定能震惊全场!”
“我亲自操刀,如何会砸了百岁春的招牌?”凤仙源傲然含笑,“中秋佳节宫中定是热闹至极,阿顾今儿就穿上这套战袍,征战沙场,若是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我和丽娘姐姐定会在百岁春摆好庆功酒等着哦!”
顾令月扑哧一笑,“师姐这般厚望,阿顾当真诚惶诚恐呐!”
到了中秋那一日,凤仙源一早赶到国公府,亲自替阿顾梳妆打扮。天光初初亮起,马车备在国公府门外。顾令月登上檐子,两个婆子抬起檐子向前行去。天光初初亮起,府道上带着昨日夜里露珠凝下的湿痕,顾嘉辰一身绛色湖绸长裙,抱着一个手炉立在道口处等待,晨风吹扬起她绛红色的湖绸大裙裙摆,黑眸朱唇风流妩媚,美不胜收。远远的见了顾令月,上前一步,拦声唤道,“三妹妹!”
顾令月坐在檐子微微蹙眉,随即平复下去,悠声道,“大姐姐!”
顾嘉辰抬眸望过去,顾令月的容颜犹如一张胜彩华章的大画,登时占据了全部眼帘。一双美眸不由微微睁大,凝望见少女容颜熠熠生华,面上肌肤细腻几无毛孔,透出淡淡绯色,明艳照人,修衫秀裙,缭绫小衫燕尾结强调了腰部细节,免去了轮舆衣裳腰间转折突兀之感,强化烘托出少女纤细的腰肢;裙摆上俊龙修凤盘旋而上,可见鳞爪羽翼银线织制的肌肤纹理,盘旋而上,气韵生动,昂首欲飞,如同要从裙摆上飞出来似的!
顾嘉辰没有想到撞见这般的华彩,一时间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少女姿容的绚烂震撼了她,心中升起一股忍不住的嫉恨之情。少女风华太盛,顾嘉辰只凝望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灿烂承受不住,不得不低下了眼眸。
第106章 十八:梅花落满道(之入宫)
永泰公主姬秾辉坐在永安殿下的座上,正襟危坐,面上深深的法令纹显示出时常的严肃神情。
永泰公主素来自视极高。她乃是仁宗皇帝姬敛元后肃明杜后所出的嫡长女,身世尊贵万端。仁宗深爱肃明杜后,杜后暴亡之后,对于其所留下来的一双嫡子女——怀太子姬玢和永泰公主十分宠爱。若非她的同母胞兄怀太子姬玢早年病逝,凭着他的年少早慧和仁宗皇帝爱宠嫡长子地位,大周的皇太子乃至日后继承皇位的人选绝对不可能轮到日后的神宗皇帝姬琮,而皆非姬玢莫属。甚至为了保障姬玢的地位,姬敛登基之后,根本不会另立冯孺人,即如今的太皇太后冯氏为继后。
永泰公主有着这样的地位,一向在宗室之中高高在上,她心中认为是冯氏一系取代了自己兄长应得的皇位,替早亡的胞兄姬玢不平,对冯氏母子十分不屑,孤高独自来往,对继母冯太皇太后以及太皇太后所出的两个嫡出妹妹,丹阳公主姬长宁、玉真公主姬明瑛都不大看的上眼,今日携着女儿吕萦徽参加中秋宫宴,瞧着面前的阿顾,唇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淡笑,端起面前百花琉璃盏中的茶羹,轻轻饮了一口,瞧了顾令月一眼道,“阿顾,你到底是咱们大周的宗室出女,出宫在外过日子,也当记得自己的身份,莫要坠了我皇家的威风!”
好好的中秋佳节,这位永泰公主说话却丝毫不大顾及节令气氛,殿中便陡然微微一僵,顾令月唇角笑容些微冻结,即刻恢复了,朝着永泰公主行了一礼,温婉笑着道,“阿顾多谢永泰姨母教诲,日后定当遵从姨母。”
高密公主抬头瞧了瞧上首太皇太后微微沉敛的神情,忙笑着道,“早见得的,我还盼着你常到我那儿看我这个姨母,没想到你竟是再也不来了,阿珍可想着你呢!”
徐珍闻言面上一红,嗔道,“阿娘!”面上泛起动人光泽。
阿顾扑哧一笑,她前些日子参加高密公主府春宴,对这位慈爱的公主十分有好感,嫣然道,“姨母惦着我,我也惦着姨母呢!只是阿顾这些日子一直有些着忙,抽不出空去府上拜见姨母,待到日后有空了,定当上门拜见。”
太皇太后被高密公主的柔语缓了过来一些,微笑着看了阿顾一眼。
永泰公主坐在坐上轻轻哼了一声,望着高密公主目光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她虽然脾气孤高,和谁都不大亲近。但与高密的情分又不一样。二人从父系论是亲姐妹,从母系亦是族表姐妹,二姐妹自幼一处长大,永泰待着旁人虽清冷,对妹妹高密却十分亲近。瞧着高密公主对阿顾和颜悦色,不自禁觉得高密低声下气,这顾家丫头再怎么着,终究不过是个小小臣女,难道还劳的着自己和高密这等皇家金枝玉叶来着意哄着么?有心想要开口训斥高密公主一句,只是瞧着如今永安宫的气氛,终究只得忍了!
殿中珠帘微微动荡,小宫人们在帘子外头屈膝拜道,“玉真公主万福。”
玉真公主扬声的笑声从外头传来,“母后,阿瑛来迟了!”大门宫帘开启之处,一身紫色华衫的玉真公主从外头走进来。满目的艳光逼进殿中,照耀的殿中似乎明媚了一瞬。一双妙目在殿中一转,落在顾令月身上,朝着外甥女一笑道,“哟,阿顾,你竟这么早就来了。”
“你这个混世泼猴,”太皇太后瞪了玉真一眼,话语中虽带着淡淡的谴责,但一双眸子中却充满了欢愉之意,“瞧瞧你,你的几个姐姐都早早到了,就你落在最后拖拖拉拉的,像个什么话?”
“母后,”玉真公主挨着太皇太后坐下,伸手扯着太皇太后的胳膊,“如今天色还早着呢,晚宴要到晚一些才开始。我这个时候来又有什么关系?”她捋了捋发丝,满不在乎道,“来的时侯我正在府中和人论画呢,一时入迷,便错了点时间,不过是些微小事,你就别和我计较了。”
太皇太后嗔了幼女一眼,“尽贫嘴!”
宫中诸人落座下,玉真公主挨在顾令月身边,端着高脚酒盏饮了一口猩红的葡萄酒,目光落在顾令月一身秀雅端庄的装扮上,凑过头来低声问道,“阿顾,你这身衣裳是从哪家裁缝铺子做的?”
阿顾瞧了玉真公主一眼,悄声笑着道,“小姨这话问的,为什么便认定是外头衣肆做的?如何就不能是公主府的针线班子自做的?”
玉真公主微微自得一笑,“我自然知道。”
“我阿姐性子随和,她府上得用的人,大都和她性子相似,这样的人做出来的针线自也是中规中矩的,虽然没有什么大出采的地方,却也很少会做错什么。”目光在阿顾裙摆上金碧辉煌的展翅凤凰上着落了一眼,悠然道,“这般的针线班子,如何做的出这么大胆别致的衣裙来?”
顾令月听的心悦诚服,诚心诚意的拜道,“小姨聪慧,甥女儿甘拜下风。——这件衫子和凤凰绣裙都是百岁春坊做的。我如今在外头学画,认识了一个姓凤的师姐。凤师姐新在东市开了一家成衣铺子,专门设计成衣裳贩卖,她心灵手巧,铺子里的衣裳都十分漂亮,小姨若是喜欢百岁春的手艺,日后不妨多光顾照顾些我这位师姐的生意。”
玉真公主怔了怔,望了顾令月一眼,目光充满了了然调侃之意,将手中的酒盏满盏饮下,笑着道,“原来竟是如此!我知道啦,日后定会照顾的!”
众宗室女眷在永安宫中小坐,忽听得外头传来动静,御前内侍梁七变入内,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奴婢奉大家命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安好。”转头朝着各位公主行了礼,“公主安,各位小娘子安好!”在殿中央谦卑的弯下腰来,“大家说顾娘子难得见进宫一趟,请顾娘子到甘露殿去坐上一坐,和大家叙叙旧。”
宫中的众人闻言都怔了怔,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到阿顾身上。太皇太后眉宇之间舒缓,笑眯眯瞧着阿顾道,“阿顾,竟是圣人叫你去,你便去吧!”
“哎!”阿顾应了。
阿顾随着梁七变行走在太极宫中,明明在这座宫廷之中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再看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甘露殿的时候,甘露殿一片宁静,姬泽一身黑色常服坐在殿中,看起来十分闲适。凤眸清冷,微微眺人之时,犹如蕴了湖水中的清光。
阿顾在殿下拜了下去,“臣女拜见圣人,圣人万福!”
姬泽丢开了手中的笔,笑着道,“起来吧!”
几个月功夫没见,姬泽的身上似乎又添了几分威重的威势。太皇太后渐渐开始放权,姬泽掌握了朝堂实权,君临天下的生涯在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打磨着声势,威严渐渐蓄养起来,气质又添了几分清冷,“近日算来好久没见你,听说你和人学了画,如今画的极是不错。”
阿顾听得姬泽的问话,知晓姬泽对自己的关心,一双荔枝眸亮晶晶的,谦逊笑着道,“承蒙九郎夸奖,我不过是初入门径,记忆尚浅呢!”说着,又撇撇嘴,“我还当九郎一见就要问我我的书法呢!”
“不急,”姬泽被逗的清清一笑道,“书法这事放在后头,朕自然会问的。说起来朕也听说了,丹阳公主家的小娘子,写的一手好飞白,十分有意思呢?”
阿顾脸一红,“我不过是觉得有趣,照着九郎的帖子念了一阵子,功力尚浅,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
姬泽怔了怔,唇角微微一翘,笑着道,“你既不愿,便暂时放着吧!你前次烹的那鼎茶倒不错,既然来了,再为朕烹一鼎茶吧?”
阿顾一怔,姬泽无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些日子对于自己总是很好的,她此前为姬泽烹茶,不过是为了践诺,也为了报答自己的些微感激之情。此时闻言唇角微微翘起,欣然道,“九郎既然喜欢,阿顾敢不效命?”
她被宦官领着入了甘露殿隔间,今日她进宫本是为了赴晚上的中秋宫宴,没有想到要烹茶,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茶具携带在身上。甘露殿的小内侍捧了一套紫砂茶具过来,阿顾坐在月牙凳上,用刚煮开的沸水洗涤茶具,将沸水喷入茶鼎,略一晃荡,润了润鼎壁,只见一股沁色的紫砂色泽透出,触手温润,色泽幽深,不由心中惊叹,这套茶具砂质细腻,经年久远,当真是极品自己生平仅见了!
“大监。”一位背部佝偻的老者从隔间后门中缓缓走进来,小宫人屈膝尊敬的拜礼道。
阿顾回过头,瞧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周荣缓缓的走入隔间,拜见道,“老奴见过顾娘子。”
在宫中这些日子,内侍监周荣的名字,阿顾也是听过的。
他虽然脚步虚浮,眼角留下了岁月深深的刻痕,背部也几乎佝偻的再也直不起来,这幅瞧着衰老的身躯中却仿佛隐藏着极大的力量。便是这位老内侍在神宗皇帝的内宫中,保护年幼的九皇子姬泽,护着姬泽安全在太极宫中成长。
周荣乃是当年服侍贞顺姚皇后的旧人,姚皇后病逝后,九皇子姬泽年幼势孤,在宫中日子颇为难度。周荣为了照拂九皇子长大,在宫中左右支撑,费尽了不少心血,待到姬泽被封为皇太子,周荣年仅四十五岁,却已经满头白发。姬泽登基之后,尊荣周荣。封其为内侍省长官内侍监,秩从三品,独掌内侍省。特许赐金鱼袋、所服紫袍可用无枝叶散答花,以示对这位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宦者的尊荣。这些年来虽因着年迈少掌握大权,将实事交托到内侍少监叶三和手中。却依旧是内廷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与之相比较,如今跟在圣人身边伺候的四位内侍,风光显赫的梁七变,高无禄等人,不过是初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阿顾不敢受周荣的全礼,半侧过身,伸手虚扶道,“大监,阿顾不敢当。”
“您自是当得的,”周荣抬起头来,目光温和坚持道,唇角边露出一抹安逸的浅笑,“您是主子,老奴是一介奴婢,自然是该当向您行礼的。”
“……老奴今日过来,是想向顾娘子求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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