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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追夫手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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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很担心我会受伤,哪怕是很小的伤。
这是这几日,顾无忧心中一直有的一个猜想,而今日,更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她看着越离越近的宫婢们,却是冷冷一笑,反手将那碎瓷对准了自己纤细的脖颈。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地,又开始那一套哀求磕头的法子。
顾无忧不为所动,一步步朝前走去,碎瓷稳稳的搁在颈边,隐约已近皮肉。
宫婢们忧心如焚,左右相视了一眼,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太子可是交代过,这位姑娘若是有一丁点的损失,哪怕是多掉了一根头发,都要把她们全数杖毙。
这姑娘看着是个性子倔强的,若是真的一味阻拦,难保她一怒之下不会真的划破自己的脖颈。
到那时,大家可就真的都活不成了。
“快,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顾无忧就这么一步步的,终于走到了殿外。
刺眼的光线迎面而来,让她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抬手放在额前遮挡。
好新鲜的空气啊!
关了这几天都快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哎,等等!
这浓浓的出狱既视感是闹哪样啊······
顾无忧的嘴角收了收,放下了手,这才真正看清了四周的情景,却又讶然的张开了嘴。
嗯?!
为什么四处挂着挽联白花?
宫人内侍都穿着素衣孝服?
这是,谁死了?
总不会是皇上驾崩了吧?
顾无忧指着那一片素白,用眼神询问着紧紧跟着她身后的一大群宫人,却没一个人回答她,众人皆是低垂了头,不去看她的视线,仿佛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顾无忧有些烦躁。
如果真是皇上驾崩了,那太子就成了新的皇上。
自己知晓他那么大个秘密,他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离开皇宫?
难道是登基前不宜见血,这才弄哑了自己,再把自己关起来直到登基后再把自己秘密处决?
这变态真是丧心病狂!
我一定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小春永清她们还不知道我这里的情况,定是已经急乱成一团了。
还有裴然。
他不可能任由太子留下自己住在东宫这么些天,可是,却没有来找自己。
那说明,他只怕是来不了了。
难道太子已经对他动手了?
顾无忧紧蹙着眉头,无意识的朝前走去,身后的一群人亦步亦趋,不敢远离一步。
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顾无忧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偏殿里,有不少太医和宫人正在进进出出,似乎在看护着什么重要的病人。
是谁?
内心强烈的驱使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朝那边走去。
太医们看到她来了,就像看到了鬼,纷纷避之不及。
剩下的宫人们看到她依旧放在颈边的碎瓷,并不敢上前阻拦。
顾无忧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进到了里间。
屋里,是浓郁得熏人的药气,纱帘遮的严实,窗户又都紧闭,带着空气都有些浑浊。
顾无忧捂住口鼻,看着重重纱帘下躺在床上的那个穿着素白衣裳的人影,不知道为何,心越跳越快。
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她只觉得自己拨开床帐的手都有些颤抖。
当床上那人苍白明秀,俊雅无双的侧颜映入自己的眼帘时,顾无忧顿时僵在了原地,心底如惊涛拍岸。
裴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脸色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苍白?
他的额头上为什么缠着纱布,他受伤了?
顾无忧想起在飞霞阁的火场里,她看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原来,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是裴然来救她了!
殿下······
她张口想喊裴然,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什么话也说不了。
裴然他,伤的很重吗?
这些天,他一直都是这样昏迷着?
顾无忧扑到裴然的床前,握住了裴然的手,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好似落了雨。
泪水若连珠串的珍珠一般,接二连三的落到了裴然的手背上。
这个人,从来不说自己好不好,从来只顾着她好不好。
你这个傻瓜······
若是你有事,我有怎么会独活······
顾无忧把脸伏在裴然的手上,心中那些压抑的情感,已然压制不住,可偏偏她又哭不出声音,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直到打湿了裴然的袖口。
正自伤心时,却只觉得自己脸下,裴然的手,似乎动了动。
顾无忧一怔,抬着模糊的泪眼向裴然脸上望去。
裴然依旧是双眼微闭,似乎与刚才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是我弄错了吗?
顾无忧失望极了。
她又重新俯身把脸搁到了裴然的掌心,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那修长莹润的手掌传来的淡淡温度。
好像,有人在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顾无忧倏地睁开眼睛,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没错,裴然,他的手,他的手······
顾无忧心念转了几转,忽然站了起来,重新把那碎瓷片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回头怒瞪着身后的一群人,打着手势让他们出去。
众人为难不已,磨磨蹭蹭的不愿退出殿外,可看着顾无忧作势要割下去,都吓的三魂少了两魄,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匆匆鱼贯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呢?为何还未请来?”
一个掌事宫女模样的人着急的在殿外来回的踱步,连声催问道。
有内侍低声来报。
“殿下不在宫中,也未曾说去了何处。”
不在?
掌事宫女更是忧心如焚了。
那顾姑娘拿自己的性命相胁,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自己这些下人也不敢强行拦阻。
殿下不在,可怎么办才好?
在京都城外骊山脚下,一处偏僻的田庄。
轻易便服的太子从马车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破败幽暗的院落,隐藏在幕篱下的脸,倏地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来。
☆、第一百零四章反其道而行之
顾无忧顺着门缝小心的向外查看,确定没有人在偷窥,这才小心的把门上的木栓带上,转身快步走到裴然的床前试探着推了推他的手臂。
裴然一动不动。
顾无忧又加重了点力气推了推。
还是一动不动。
难道刚才是我幻觉?
顾无忧疑惑的凑上去,用手捏住裴然的鼻子。
一,二,三······
裴然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看来真的是我幻觉。
顾无忧颓然的吐口气,刚想直起身子坐起来,却突然感觉纤腰被人一抱,整个人都跌进了裴然的怀抱里。
果然是在捉弄我!
顾无忧又是欣喜又是羞恼的抬起头,正对上裴然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清润眼眸。
“你刚才,为什么哭?”
明知故问!
顾无忧嗔了他一眼。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两个小命都要不保了,想办法逃吧!
她费力的打着手势。
“逃什么,自然有人接我们出去。”
裴然笑容浅淡,目光目光明澈。
“想要我的命,可还没那么容易呢。”
顾无忧眨了眨眼睛。
你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睡?不怕太子真的给你灌一碗毒药下去吗?
“将计就计,以逸待劳多好,我也是想看看,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裴然一下子就看懂了顾无忧眼中的意思,浅浅笑道:“我外祖父当年曾在战场上救过太医院王医正儿子的性命,所以,他会帮我换药。”
原来是这样。
顾无忧趴在裴然的胸口,细细的听着他的心跳,整个人终于松懈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裴然伸手轻抚过顾无忧的头顶,嘴角微漾。
“以前,总是你热热闹闹说个不停,现在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从袖口处取出一颗小巧的药丸,递了给她道:“把它吃了,你就可以说话了。”
顾无忧眼前一亮,取过来一口咽下。
喉咙里骤然一股清凉,直通心肺,她尝试着“啊”了两声,果然能发出声音了!
“殿下,外面到处都是白花挽联,你可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顾无忧连忙问道。
“就在霞飞阁失火那天,太子妃暴病而亡了。”裴然平静的说道。
是太子妃?!
顾无忧微微怔了下。
这么说,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那挪空太子私库做假账的,果然是太子妃!
这么说,在自己入宫清查之前,太子就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
那他为什么还要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让自己来查账?
“太子妃的死,是不是和太子有关?他为什么要选在那天动手?”顾无忧有一肚子的疑问。
裴然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也是他预料之外的,霞飞阁的起火,他可能事先并不知情,可是,这把火一烧,我又突然闯进东宫后殿,这倒给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
“大好的机会?什么机会?”顾无忧问。
“一是可以顺理成章的除去我,二是可以理所当然的留下你,三是可以顺势而为的逼死太子妃,也许还有些其他的打算,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现在,行事与以前不大相同了,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想要更快的获得最大的权利,所以,我也就如他所愿的昏迷不醒,这可以麻痹他,让他大意露出马脚来。”裴然缓缓说道。
更大的权利?
难道太子是想······
顾无忧有些讶然的睁大了眼睛。
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听说皇上身体也不好,说不得能熬多少时间,老老实实等着接班不好吗?非得冒这么大的险?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那我们赶紧去告诉皇上吧!”
裴然摇了摇头。
“皇上生性多疑,你越是说一个人心怀不轨,他可能越是怀疑心怀不轨的是你,再说,我们也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有时候,想达到目的,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那该怎么做?
光正殿。
皇帝倚在书案前的软榻上,看着下首恭敬跪伏着的禁卫,语气深沉。
“可有查出,源头从何而来?”
“回陛下,谣言是从谢丞相府上传出。”禁卫恭敬答道。
谢正安?!
也就说,是太子?!
皇帝有些错愕。
“所查属实?”
“确实。”
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似水。
为了把裴然彻底打倒,踩进泥里,竟不择手段至此!
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是想置皇家的颜面与何地?!
放火灭口,逼死太子妃,这样的心狠手辣,下一步是想做什么?
扫平所有的障碍,来逼死自己,好早日登位吗?
“马上去把太子给朕叫来,马上!”
“是。”
太子走进了那座阴暗潮湿的田庄,看着在阴影里坐着,冷冷的盯着他的一个素衣男子,微微的一笑,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幕篱。
“五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素衣男子正是鲁王裴宸。
那日,在沧州中流箭而死的,只是与他很像的一个替身而已。
早在右吾将军林平到达沧州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暗中在死士的保护下,逃离了沧州。
只是他的妻妾孩子,整个鲁王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全都做了刀下亡魂。
而他,也成了孤魂野鬼,从此只能在暗无天日的阴暗角落里生活。
他不甘心,他死都不甘心。
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的生活着,连封地都不敢多迈出一步,唯恐会惹来皇上的猜忌。
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只是想安安分分的活着,哪怕是做个让人嗤笑无能的软弱王爷,他只是想活着,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你用梓容来威胁我现身,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已经是犹如阴沟里的老鼠,就这样,你也不放心吗?”
太子轻轻一笑。
“五哥太过自谦了,你能瞒天过海的逃过一死,还能勾搭上我的妻子,让她铤而走险为你筹钱,这份本事,弟弟我,也是望尘莫及啊!”
裴宸脸色一变,倏地扑过来,死死的揪住了太子胸前的衣襟。
“梓容呢?你是不是,真的杀了她?”
“她背叛与我,做出这种荒唐无耻的事情来,难道我杀不得她?”
太子语气有些冰冷,很是不屑。
“你住口!我和她清清白白,从未越距,我不许这样羞辱她!”裴宸情绪激动,嘶哑着咆哮。
“哦,清清白白,就让她私自挪空了自己丈夫的库房,甚至准备了假死药,准备带着钱来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太子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裴宁,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拿你那些银子给我做补偿又怎么样了?”
裴宸眼神阴冷,有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毒。
“那胭脂凉糕,我可从未让人添过什么雪寒草,还有从我府中搜出来的那些通敌的印信,伪制的印玺,那都是谁埋了那里陷害我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林平,是你的人!”
太子直视着他愤恨的眼神,却是不慌不忙的拿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整理着微皱的衣服,语气悠悠。
“五哥,你可不只我这一个兄弟,怎么一口咬定了是我?可真是让我寒心哪。”
“你少装模作样!”
裴宸怒视着他,咬牙说道:“裴然是什么品性,你当我不知道?他虽然孤傲寡言,与我也并不亲近,可是,这种置我于死地的卑鄙手段,绝不是他会用出来的!”
“五哥,有时候,我都觉的你天真的可怜。”
太子挑着眼看他,勾起嘴角笑,那诡异的弧度看的裴宸心中发寒。
“有件事怕是你不知道吧?你唯一幸存的血脉,那个外室子裴清,被裴然抓进了大名府,严刑拷打,百般折磨至死,啧啧啧,最后连尸体都是弃之荒野,被野狗啃食的尸骨无存哪!”
“不,不可能!”
裴宸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
“裴然他与我向来从无过节,他为何要这般做?”
太子轻轻一笑。
“五哥,那你记性可是不大好啊,当年第一个上奏折弹劾裴然外祖家拥兵自重,谋逆造反的,不就是你的舅父,吏部左侍郎袁大人吗?”
裴宸愣在了那里,脸色愈发变的苍白。
太子又叹道:“裴然清缴沧州时,那可是一个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哪,难道,这也是我让他做的?”
裴宸向后踉跄了两步,苍然跌坐在椅子上。
“还有这次,也是他拿着梓容的把柄要挟她说出你的下落,逼的梓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自尽保全你和整个薛家,五哥,他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九儿了。”太子语气森冷的像一把刀。
梓容······
裴宸呆呆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抬头看着太子,声音黯哑。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不错,我确是有事要五哥襄助。”
太子坦然承认,缓缓说道:“不过,这也是为了替五哥雪恨,反正五哥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可怕失去的了,不是吗?”
许久,他终于听到了裴宸的回答。
“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我死了,把我同梓容合葬在一处。”
“生不同寝死同穴,五哥待梓容的这份情义真是令人动容。”
太子微微一笑。
“弟弟我,自然是要成全的。”
回去皇宫时,太子的心情是极其的愉悦的。
他甚至命人在春风楼停下,亲自去选了几样京都闻名的精致点心带回去。
这两天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去看望我的小阿重。
她定是已经生气了,说不得还在想尽办法逃走,我得去把这只不安分的小鸟好好的抓在手心里才行。
他靠着马车里的软枕之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
然而他刚一回宫门,还没来得及回去东宫,便被皇上的近侍请去了光正殿。
“混账!你干的好荒唐事!”
才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给皇帝下跪问安,就被突如其来的数十本奏折砸了一脸。
“就算是个寻常百姓,也知道爱些脸面,你倒好,身为太子,把整个天启皇室的脸面放到污泥里面踩!怎么,你弟弟和你妻子有不轨,你这个太子的脸上,特别有光彩么?!”
太子被皇帝突然传召,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眼下又看到这些言官的奏折,听到皇帝的喝问,顿时明白了过来。
裴然,你倒是好手段!
不惜自己给自己泼脏水,也要给我下绊子,我果然是小瞧了你!
他心中隐隐有怒气弥漫而上,面上却只做出一副错愕委屈的样子来,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父皇明鉴,儿臣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构陷九弟,难道儿臣,想成为天下人的笑话?父皇细想,我如何会这般愚蠢?”
“你不蠢,可是有人替你蠢!”
皇帝低声冷笑。
“你那个好舅舅,急功近利,眼巴巴的盼着你登基,盼的头发都白了半把,只可惜,朕吊着这口气,就是不肯死,你们,可不就是等不及了!”
太子的心中“咯噔”一下。
皇帝的疑心病重到了什么程度他可是一清二楚,尤其是现在久病缠身,性子更是变得喜怒无常。
若真是让他这位父皇的心里埋下了这根刺,那裴然外家一族的下场,可就要在他裴宁外家一族的身上重演了!
自己苦心筹谋这么多年,如何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皇责骂儿臣,儿臣不敢辩驳,只是儿臣对父皇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父皇若是不信,就废了儿臣的太子位,投进诏狱里,三司会审,若是查出儿臣有一丝的不轨之心,儿臣愿伏法认诛,绝不敢有一丝怨言!”
皇帝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儿子看似坚定的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话有几分的可能性
时间过去了很久。
久到太子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的膝都已经僵硬到麻木。
他才听到从上首冷冷的传来的一句话。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敢来欺瞒与朕,你且先下去,这件事,朕自会查个清楚!”
太子的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俯身将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在他将要退出宫殿大门之时,又听到皇帝说道:“你去知晓六部,从明日起,朕要亲自临朝,你的监国之权,暂时收回,先把你东宫里的那一摊子糊涂事处理好了再说!”
太子捏了捏潮湿的手心,恭敬的颌首应道:“儿臣遵旨。”
东宫的气氛很是压抑。
众人都知道太子刚被皇帝斥责,心情不好,于是都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伺候,生怕一个谨慎,就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人呢?”
太子站在空空如也的偏殿里,声音冷的像冰。
掌事宫女心头凛寒,忙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顾小姐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逼着奴婢们放她出了门,又,又正赶上皇上命人来接临安王去光正殿,她,她就随临安王一道走了,奴婢们也不敢强留······”
“好好好!”
太子怒极反笑。
“所以你们这一大群人,连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拦不住,这般的蠢笨无用,孤还留着你们做什么?不如都杖毙了,倒落个耳根清净。”
掌事宫女和伺候顾无忧的那一群宫婢内侍皆是大惊失色,跪在地上,颤抖成一团。
太子的东宫长史走近前来,低声劝道:“殿下息怒,眼下您敢被陛下斥责,回头就杖毙宫人,落在皇上眼里,岂不是会认为您心中对他怨怼不满?就暂且饶了他们性命,从长计议。”
太子不过一时急怒之语,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当下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大袖一挥道:“都给孤滚下去!”
众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爬起来,退了下去。
太子望着那张空荡荡的华丽雕花罗汉床,凤眸微微的眯起,有复杂锐利的神色一闪而过。
小阿重,你逃不掉的!
☆、第一百零五章明目张胆的打脸
光正殿。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虽不炽烈,却也让人感到了难得的温暖和煦。
裴然半躺在软榻上,正由内侍服侍着喝药。
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他的眉心微微蹙着,似是因为那药实在是苦涩难咽,有些抗拒。
这幅这样子倒是让皇帝想起了他小时候喝药的样子。
那时候,小裴然最怕的就是喝苦药,每次都要沈贵妃取了腌渍的蜜饯哄上许久才能让他喝完。
沈贵妃······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黯。
他冷酷无情一生,唯一将真心交付过的就是沈贵妃了。
所以,当他知晓沈家谋逆的时候,会暴怒的几乎失去了理智。
连这个原本最喜爱的小儿子也由此被厌恶至极,任他一个幼小的孩子在这踩高拜低的深宫里自生自灭,自己再无半点过问。
他抬着眸,重新打量着这个被他冷落了许久的儿子。
如今长大成人的裴然,剑眉凤眼,挺鼻薄唇,隐隐已有几分迫人的气势,生而就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如果,当初沈家没被自己抄斩,不出意外,裴然才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继承者。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他不愿承认,可也没法否认,裴然才是他这几个儿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个。
当年,自己处置沈家,是不是太过急躁了呢······
皇帝心中一惊。
难道,是我错了?
不然为何这么多年,我总是会想起沈家的那些人······
不不不!
沈家谋逆,铁证如山,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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