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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追夫手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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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无边无际的昏昏沉沉之中,却感到有一双手在轻轻的放在他的额头上,接着似乎有个极温和的声音说道:“发烧了啊,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是谁,是谁在说话?

难道,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却没有看到什么鬼差阴吏,只有一个看起来俊雅温润的年轻男子正绞干了一块微凉的手巾,悉心的给他擦拭着额头和手心。

那男子看到他醒来,温和的朝他笑了笑,说道:“别害怕,我给你请了大夫,熬了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他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挣扎着就要起身离开,却被那男子轻轻的按住。

“你这个样子,能去哪儿?看你年纪小小的,想必是和家人走散了,不若就在我这里暂住几日,等病好了,你想去哪儿,我绝不拦你,如何?”

他看着那双清润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这眼眸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他沉浮不定的心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好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跑不了多远,不如就在这里把病养好再说。

这个人应该不是和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否则,又怎么救了自己呢?

于是,他便留了下来。

那个人当真是个好人,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说,看他情绪低落,还给他读书讲典故,极为耐心的开导他。

他渐渐的放下了心房,把自己的心事隐晦的吐出,询问自己该如何才能变的更强?如何才能向力量悬殊的敌人复仇?

那人却是认真的告诉他,不一定要亲手拿刀杀了对方才叫复仇。

你若是能获得他的信任,潜伏到他的身边,慢慢的积蓄力量,夺走对方所珍视的一切,让他变得一无所有,凄惨无比。

最后再在他深陷泥泞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挑明自己的身份,看着他惊恐的双眼,后悔莫及的面容,再把他一点一点的踩到深渊里,让他万劫不复。

这样的复仇,才是最痛快,最解恨的!

他听的几乎呆住,回过神来后,却是徒然的激动了起来。

对啊!

临安王害了我家这么多条人命,只用他一条命来赔,未免也太便宜他!

若能把他从云端上拉下来,让他变得低贱如泥,生不如死,再慢慢的折磨他,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着一口恶气!

可是激动过后,他想了一想,顿时又泄了气。

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依仗,没有任何助力,只怕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又哪里想的出法子,去取得临安王的信任呢?

若是冒冒失失的找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白送了性命?

那人似是看透了他心中的焦虑与失落,微微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你这孩子,倒是与我有缘,若是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心愿得偿。”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

可后来,他知道了那人的真实身份,又看到了他的种种手段,才真正的觉得自己的复仇大业有了指望。

在接到裴然传召他的消息之后,他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恩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大恩大德,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清儿不必多礼。”

那人把他扶了起来,口气亲切而柔和。

“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恩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那人微笑着打断了他,清润的眼角微微的挑起,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我帮你也就是在帮我。”

“帮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那个仇人,恰巧,也与我有仇。”

又是一道炸雷,把他的思绪瞬时拉了回来。

“恩人,这些日子我的表现如何?会不会露了怯,会不会让临安王看出端倪······”

“你表现的很好。”

那人抖开手中的一件外裳,给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只要这样一步一步的,让裴然彻底的信任你,我们就会离成功越来越近。”

裴清看着对方温和却坚定的眼神,抿了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人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宁国侯府。

顾无忧坐在黄花梨的贵妃椅上,悠闲自在的从一旁小几上的水晶碗里拿过西域贡来的紫粒葡萄,一边吃着,一边听小春在给她念账目上的数字。

“姑娘,这个赌盘可真是一本万利,咱们这一回,少说也赚了七八十万两的银子!”

顾无忧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悠悠的一笑。

“这是因为咱们有必赢的筹码在手,所以才稳赚不赔,可若是想以后都靠着赌盘来日进斗金,那却是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再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就随便玩一把,赚点小钱,也就算了。”

小春:“······”

几十万两的银子还叫小钱······

那什么样的才叫大钱,您能告诉我么姑娘?

永宁从门外掀了帘子进来,笑道:“姑娘,临安王殿下的车驾已经到门外了。”

“这么快!”

顾无忧连忙扔了手中的葡萄皮,站了起来。

“快端了水我来净手,再拿了那瓶玫瑰香露过来,给我衣角全部洒一圈。”

永宁和小春相视一笑,拉长了声音答道:“是。”

随着继位之君的尘埃落定,裴然也终于从百忙之中稍稍脱出了身,今日,便是来带着顾无忧一起,去法门寺踏青赏花。

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顾无忧掀开车帘,看着半山腰上那层层叠叠,如花如雾的粉白桃树,心中一动,便提议弃了马车,两个人就这样沿着山路,慢慢的登上去。

裴然自然依着了她。

随行的侍卫们都极是知趣,并不靠近,只远远的跟着。

山路曲曲折折,幽深雅静。

两边种着参天的松柏,遮天蔽日。

树下,遍地都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的,沿着山路,似乎一直看不到尽头。

顾无忧却是有点后悔没有穿男装出来。

这一身银纹蝉丝纱的襦裙好看是好看,可走在这山路间,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为了不勾到路边的树枝,她就只能提着裙角,亦步亦趋的跟在裴然的身后,走了一段后,便觉得有些乏力了起来。

裴然回头看见,嘴角翘出些笑意,停了下来,单膝稍稍屈下了身体。

“上来吧。”

从树叶间洒下来的斑驳光线软绵绵的洒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他原本清冷的眉目也柔和了起来。

顾无忧看的心中一动,有淡淡的喜悦蔓延上来,她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俯身勾住了他的脖子。

裴然就这么背着她,一步一步的朝那落英缤纷的桃花林走去。

林中的鸟雀唧唧喳喳,在这清幽的山间,格外的婉转动听。

微风拂过,有花瓣簌簌轻摇,轻飘飘的落了两人一身。

顾无忧靠在裴然的背后,把脸贴着他的耳际,感受着那玉脂般的肌肤上传来的淡淡温度,刹那间,只觉得心满意足。

能和所爱之人,就这样携手已共,心意相通的走下去,真是世上第一顺心畅意的事情啊!

裴然见她半天不出声,微微的一笑。

“怎么,是觉得这儿的景色不好,后悔来了?”

“怎么会呢?”

顾无忧嘴角含笑,凑上前去在裴然的脸颊上飞快的啄了一口。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第一百三十九章波澜顿生

虽然已是四月间,山风却仍是有些微凉,迎面徐徐吹过来,将顾无忧的发丝悠悠的扬起,飘到裴然的脸侧,酥酥麻麻的痒。

世间最好的风景,是你。

虽然顾无忧像这样的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厚着脸皮说了多少次,可裴然的嘴角仍是不自觉的带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

“那既然如此,也无需去游历什么名山秀水了,你就在家每天看着我就好了。”

顾无忧笑的更开了,将他搂的更紧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嫌我看你看烦了才好。”

裴然的眉眼中带着一丝浅淡的温柔,顿了一顿,轻声道:“如果,我只是我,只是裴然,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

顾无忧将脸贴在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笑。

“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裴然心中一动,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有许多的陈年旧事,忽然的就浮上心头。

他想起那个月朗星稀的晚上,那个端着酒杯,笑意盈盈说要把她的生辰分自己一半的小人儿。

她就那样看着自己,眼里是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从那以后,他就无端端的喜欢上了她送来的那种名叫“云梦醉”的美酒,一人独处时,时常都会小酌一杯。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果然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

“你再唱一遍那首歌给我听听。”裴然突然说道。

顾无忧怔了怔。

“什么歌?”

裴然微挑起眉梢,淡淡笑道:“就是你在大兴喝醉了爬房顶时唱的那首,什么苹果那首。”

顾无忧:“······”

美人夫君居然对这首歌念念不忘,品位果然很接地气······

但是这种风景如画的梦幻场景下唱这首歌,好像有点羞耻······

“那个,殿下,你看这儿这么多桃花,不如我换一首别的歌唱给你听呀?《桃花朵朵开》!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很应景?”

“不要,我就要听苹果,不然不背了······”

“······好吧,好吧,苹果,苹果。”

顾无忧无奈,四下看了一下,确定看不到一个人,清了清嗓子,开唱。

“我种下一颗种子······”

裴然依旧稳稳的背着她朝前走着,笑意溺满了眼底。

天空之中依旧碧蓝如洗,清风柔柔的吹拂而过,只是风虽柔,又哪里柔的过眼底的那绵绵情长?

顾无忧和裴然就这样在山中心旷神怡的游览了一日,直到在落日峰依偎着看过夕阳,这才慢悠悠的下山,回到京都时,还在东城大街那家最出名的馄炖摊子上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鸡肉燕皮馄炖。

那汤汁之鲜,味道之美,令顾无忧在下了马车回到宁国侯府时,还在念念不忘的回想。

不过一碗普通馄炖而已,怎么会那么好吃呢?

嗯,所谓“秀色可餐”,一定是因为美人夫君太好看,太下饭了,连带着吃的东西都变的愈发的可口了起来。

这以后成了亲,那不天天都是饕鬄盛宴?

哎呀,不能往下想,会流鼻血······

顾无忧心情愉悦的踏进院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永宁一脸的焦急,正搓着手在院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身前正有几个似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仆从在那里回话。

“没找到。”

“四处找遍了,都说没见过。”

找什么没找到?

顾无忧有些疑惑,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永宁看到她,松了一口气,如同看到了救星,忙迎上来急急的说道:“姑娘,小春她不见了!”

小春不见了?

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她去了哪儿,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顾无忧蹙眉问道。

永宁揪着眉头,叹了口气,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晨顾无忧出去不久,小春突然想起来说,今天是无心堂发售无心公子最新话本的日子,她一定得去好好看着,给无心公子捧捧场子,于是,就换了男装,自己出门去了。

以前她也经常这样一个人去无心堂替顾无忧取东西传话什么的,向来都是一个时辰就回,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所以,永宁她们也没当一回事,由着她去了。

可后来莫说一个时辰,四五个时辰都过去了,还不见小春回来,她们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无心堂和宁国侯府也就隔着一条街,拐个弯就到了,如何用的了这么长时间?

小春可不是那种贪玩乱跑的人,她向来也是有分寸的,这么久不回来,也不拖人送个口信,只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还在养伤的永清,当即派了人去到无心堂询问。

可无心堂的人却说,今天并未看见小春姑娘来过这儿。

仆从们又沿着这条路,去附近的商铺人家打听,看白天是否有什么纠纷热闹发生,说不定,小春会被卷进去,让人给带走了。

可打听了一圈下来,结果也很让人失望。

所有的人都表示,今天一天都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的特别的事情,莫说纠纷,连拌嘴的都没看见过。

永清她们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她们派出了更多的人,去城中各处寻找打听,可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一丝有用的线索传回来。

小春,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就着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姑娘,现在可怎么办?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好像小春她,她······”

永宁皱着一张脸,几乎要哭起来。

永清也从病榻上探起身,神情很是焦虑。

“姑娘,我担心,小春会不会是被人有意掳走,来针对我们。”

“先别慌。”

顾无忧抿了抿唇,蹙着眉头说道:“立刻让画师把小春的形貌画下来,全城张贴,若能提供线索者,重赏!还有,派人给殿下送信,请他派大名府的军巡史去各处青楼花坊仔细查看,以防是拐子拐人,还有要令五城兵马司立闭城门,盘查所有出城的人,若是真的有人存心劫掳来针对我们,城中目标太大,迟早会暴露,他们也许会趁夜把人运出城,所以,这两件事不能拖延,要以最快的速度办到!”

永宁当即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转身出去按照顾无忧吩咐的去派人了。

顾无忧看着夜色茫茫的黑幕,想起下落不明的小春,隐隐就觉得心里不安。

小春平日的衣裳打扮,虽说并不张扬,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她是从世家大族出来的,是有背景的。

所以,一般青楼花坊出来掳人的仆从,眼睛都毒的很,只会去找那软弱可欺的平民女子,是不会去碰小春这样的人的,唯恐会因此得罪了那个权贵,给自家的生意招祸。

那么,就很可能是有人知道那是小春,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自己的心腹婢女,刻意把她掳走,以此来要挟报复自己?

是谁呢?

孙氏?

她现在被软禁在尼庵里,处处都有人看着,是不可能递的出消息去的。

姜氏?

她现在被贺之璋的惨死和贺之简的风光几乎折磨的快疯了,哪还有那个精神来抓顾无忧的婢女?

再说,她同样的被武国公贺忠禁足在祠堂里,一样的行动不便,递不出消息。

那还会有谁?

能有这个能力在京都大街上无声无息的把人绑走?

太后?

她被秦敏折磨的几乎快断了气,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

秦敏?

她现在应该被关在狱中问罪,哪里还起得了那个风浪?

不是她们,又会是谁······

顾无忧思前想后,连带着一夜都没合眼。

一夜过去,裴然那里也派了人传了消息过来,还是没有发现小春的踪迹。

大家的心越发的凉了。

难道,真的要面临最坏的结果了吗?

小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陈明玉又遇上了大麻烦。

她来到宁国侯,看见顾无忧,话还未说上一句,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顾无忧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仔细的询问。

陈明玉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哽咽着说道:“顾姐姐,你快救救我,你若是也没了办法,我,我也只好找根歪脖子树,一根绳子吊死了事!”

“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无忧一夜没睡,被她这么一哭,头越发的痛了起来。

陈明玉拿帕子抹着眼角的泪,抽抽搭搭的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威远将军府里忽然来了两个打扮体面的婆子,说是威远将军陈令风之前已经跟他们府里约定了,要把陈明玉许配给她们家里的大公子,连婚书都已经写好了。

她们此来,就是受了主人之命,来商议婚期的。

淮安公主又惊又怒,开始只当是哪里来的招摇撞骗的无耻之人,可看过了那封盖着陈令风印鉴的婚书之后,却是如堕冰窟。

这婚书,是真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按照天启律法来说,这张婚书,就等同与陈明玉已经是对方家中板上钉钉的未婚妻了!

若是威远将军府翻脸不认,对方完全可以去大招旗鼓的上告。

而那时,陈明玉就会声名扫地,在京都城中再也抬不起头,就连陈明金的婚事,都会因此而受影响。

陈令风这混蛋!

竟瞒着自己,胡乱的决定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他简直枉为人父!

淮安郡主愤怒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让陈明玉就着么稀里糊涂的嫁了人!

她推说陈明玉身体不好,只怕暂时不能结亲,不若威远将军府补偿给你们一笔金银,或者是帮你们公子谋个好前程,退掉这门亲事算了。

那两个婆子听了,却是互相看了一眼,面带轻嘲之色,笑道:“这却是奴婢们的不是了,忘了给郡主报一下家门,我们是平阳伯府的,我们小公子,便是文慧长公主最心爱的孩子,自来就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您说的那些金银哪,前程哪,我们小公子,倒还真是不稀罕。”

平阳伯府,文慧长公主?!

淮安郡主的心顿时沁凉一片。

她虽然辈分高于文慧长公主,可对方的品阶和地位却是高于她呀!

何况,文慧长公主向来也与自己并不亲近,她以前备受皇帝的宠爱,骄纵高傲的很,若是自己这么不由分说的要退婚,只怕,她也不会就此善罢干休,到那时,吃亏的还不是陈明玉?

可是,这门亲事又岂是个好的?!

文慧长公主的幼子,名叫王川,自来就是被娇惯坏了的,今年都二十来岁了,仍旧没个正形

每日就只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混迹于花街柳巷。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那王川是成过亲的,娶的是户部侍郎的小女儿,可过门没一年就病死了。

虽说对外的说法是少夫人突染了急病,可京都一直有流言说,那少夫人是被王川活活虐待死的!

据说给她入殓时,身上都是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连头发都给扯掉了大半。

户部侍郎是个本就不看重这个女儿,又是个软弱的,更怕这丑事传扬了出去,影响了自己的官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平阳伯府糊弄了。

可户部侍郎的夫人却是疯了,淮安郡主与她是好友,也曾去探过病,亲眼看着那个可怜的母亲抱着自己女儿的幼时的小衣服,一会儿说,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的声嘶力竭,完全没了仪态。

当时自己还不清楚原委,只当是她悲痛过度,已至神智错乱,现在想来,她定是知道女儿惨死的真相,却不能为女儿报仇雪恨,所以自己就抱怨自己,在极度痛苦之中,疯了。

淮安郡主心里越来越难受。

若是陈明玉也跳到了那个火坑里,被折磨而死,那她,也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她咬咬牙,亲自备了重礼,去了平阳侯府,言明退婚。

文慧长公主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给,直接拒绝了淮安郡主的请求。

“顾姐姐,我母亲都气的病倒了,这可怎么办······”

陈明玉越发哭的厉害。

“我,我去找了贺公子,可,可是,他说既然人家有婚书为证,那就是明公正道,合理合法,他也无能为力······”

☆、第一百四十章将门虎女

贺之简说他也无能为力,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近情理,可却并不是托辞。

若只是换了庚帖,口头约定一下,这件事还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就算你咬死了不认,顶多会惹来些流言蜚语,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可婚书就不同了。

不认婚书,单方面的退婚,是违反天启国律法的。

贺之简和裴然如果以权势强迫平阳伯府退婚,那京都城将会大起波澜,非议漫天的。

你朝廷自己都不遵律法,明目张胆的破坏律法,那凭什么要求我们遵守呢?

所以,这件事,还的确是有些棘手。

陈令风这爹也真是做到了极致。

就为了报复淮安郡主,就坑女儿坑到了这种地步!

文慧长公主态度强硬,又有婚书在手,明着退婚肯定是不行,得从旁的方面入手才行。

顾无忧蹙着眉头,手指轻敲着炕几,出神的想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些眉目,看着陈明玉道:“你先冷静会儿,我这儿倒是想了个主意,就看你敢不敢豁出去了。”

“都到了这份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陈明玉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说道:“顾姐姐你就说吧,哪怕是让我撒泼装疯满地打滚,我也照做不误!”

顾无忧倒是被她脸上的决绝逗的笑了笑。

“满地打滚就不用了,撒泼装疯倒是可以试一试。”

平阳伯府。

文慧长公主穿着一身玉色折枝堆花的双绣缎裳,墨发高挽成飞仙髻,带着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双鸾点翠步摇,眉心处贴着的梅花金箔,更显得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张扬的美艳。

此时,她正歪在如意软榻上,隔着一道纱帘,听着廊下一个眉眼俊秀的男子弹琴,两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婢女,正跪在她的身前,一人给她揉肩,一人给她捶腿。

有一个掌事姑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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