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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成欢-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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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旁人眼中北镇抚司镇抚算得上是实权在握,不过北镇抚司就算是在豺狼遍地的锦衣卫里,也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存在,锦衣卫成立三十年,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的,无一不被人称作是酷吏。

顾青未可不乐意宁致远背上这样一个名声。

宁致远闻言却只轻轻笑了笑。

他知道顾青未的意思,不过他却并未将这点名声放在眼里,前世他将锦衣卫掌握得牢牢的,虽是位高权重,但名声可着实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又岂会有半点介怀?

不过,想到顾青未会因这点小事而心疼他,宁致远心里倒也一软,轻轻搂着顾青未,道:“欢颜,你放心,不过是几声骂名,你夫君我还不会放在眼里,那些会在背后议论的人,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而已。”

而且,早在两年前顾青未被宁景泰的人掳走那天,他就已经深恨自己的有心无力了。

这两年他也没忘了要培养信得过的人,但这才短短两年,又能有多大的成效。

如今好不容易元昌帝要用他,他又岂会因为许是会被旁人议论畏惧而退缩?

他再不会让自己像两年前那般连护着欢颜都做不到!

顾青未也知道她是说服不了宁致远的,便也不再劝什么。

这日下午,宁致远的官服、佩刀、令牌就已经送到了定国公府。

金黄色的飞鱼服,绣春刀,还有令牌上的锦衣卫几个大字,无论哪样都比其他品官看着要张扬跋扈一些。

这些东西宁致远并不陌生,随手翻看着那身飞鱼服,又想起前两日亲信传来的消息,便不由呵呵一笑,转头与顾青未道:“欢颜,我那皇帝舅舅虽然打算用我,但看起来对我的能力并不如何肯定,如今正给我准备了一桩难题呢。”

难题?

顾青未不解地看过去。

“北镇抚司在锦衣卫里的特殊性,欢颜你是知晓的吧?”宁致远问。

顾青未点点头。

前世宁致远一直到死都将锦衣卫把得牢牢的,她对锦衣卫及其内设机构自然也了解几分。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最初设立时尚受指挥使辖制,但后来元昌帝增铸了北镇抚司印信,之后北镇抚司一切刑狱便只专呈皇帝,毋需通过指挥使转达,而锦衣卫官员中不掌诏狱者亦不得干预其事。

权柄可谓极重。

正因为重要,虽然北镇抚司镇抚不过是正五品,但历来都极受元昌帝重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虽是宁景昌,但北镇抚司的镇抚却是个与宁景昌有些过节的,这几年来也没少发生过这人不听宁景昌命令的事。

这次北镇抚司镇抚的位置之所以能誊出来给宁致远,还是因为原来的镇抚身染重疾不能再替元昌帝效力。

而这位前镇抚,却是给宁致远这个后任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前些时日,城卫在巡城时,发现一男子于宵禁之后鬼鬼祟祟的摸到了一处民宅里。

这名男子行迹如此可疑,城卫既然已经发现端倪,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吆喝着就将人给抓了起来。

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桩普通的盗抢案,随便审审也就行了,却不想任如何审都撬不开那男子的嘴,无奈之下,便只能以那处民宅为突破口,不想却因此而牵扯出了一桩谁都不敢轻易去碰的大案。

这件案子后来被移交到了北镇抚司,前镇抚没将案子审下来,而宁致远又正好在这个时候入职北镇抚司。

若说这里面没有元昌帝的手笔,连顾青未这个后宅妇人都不会信。

☆、第374章 难题(月票100+)

元昌帝并非昏聩之人,对那桩案子的内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在这个时机上将宁致远推上北镇抚司镇抚的位置,又何尝不是有着考验之意?

听到这里,顾青未反倒来了兴致。

她扬了扬眉,继续追问,“是什么难题,说来听听?”

前世的这时元昌帝并未对宁致远委以重任,是以顾青未也没如何关注这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宁致远也是因为这两年来培植了一些亲信才提前得了信儿,没被元昌帝打个措手不及,见顾青未颇感兴趣,自然不会隐瞒,将事情说与了顾青未听。

那男子偷偷潜入的民宅,住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一个姑娘家独自住着并不多见,可若这位姑娘乃是敬王新收的宠姬,那又另当别论了。

敬王虽然两年前被元昌帝贬为了郡王,如今又刚恢复了亲王衔,但这并不能让他行事更加收敛些,从未因为之前被元昌帝惩处了而变得不近女色。

这民宅里住着的,就是敬王的新宠。

牵扯到敬王,审案之人自然格外的慎重。

客客气气的将里面住着的姑娘请出来,将那宅子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却始终未能发现什么不对之处,那位敬王的宠姬也十分肯定的言道屋里并未丢失什么。

大半夜里鬼鬼祟祟的摸到宅子里,却又什么都没做,这可能吗?

后来还是在那位敬王新宠的姑娘身上发现了端倪,她唇畔残留着些许并未拭净的粉末,那粉末经鉴定却是一种独特的毒药,施于人体初期倒能无事,但若是经由阴阳交合,毒性必会传至另一人身上,不出七日必暴毙而亡。

那位姑娘如今可是敬王的禁脔,有人这般鬼鬼祟祟的在她身上下药,可不就是意指敬王?

这可将审案之人骇了一跳。

谋害皇子,这样的事岂是一般人敢做的?

尔后,这桩案子便被移交至了北镇抚司。

可任北镇抚司的人如何用刑,那被抓的男子都坚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之所以会向敬王的新宠下毒,是为了替被敬王祸害了清白自尽而亡的妹妹报仇,还称他无法明刀明枪的与敬王做对,便只能用这种办法迂回的达到目的。

他所说的妹妹还真有其人其事。

几年前,敬王看中了一个从京郊的庄子上进京卖绣品的姑娘,意欲采摘了这朵娇花,不想这位姑娘虽然生活贫困清苦,却是个极有志气的,无论敬王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委身于他。

敬王又岂是个好性子的,兴致来了哄上几句只当作是乐趣,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拒绝,当然再不能维持这样的兴致,也没容得那姑娘如何抗拒,就直接强占了那位姑娘的清白。

在此之前,楚承启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遇到的那些姑娘纵是再如何贞烈,失了贞洁之后知晓状告无门,也只能硬生生忍了这口气。

他以为这位姑娘也会如此,却不想那姑娘却是直接寻到了敬王府外,一头撞死在了门外的石狮上。

当年这件事的动静闹得可不小,元昌帝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事情压下来。

后来元昌帝也着人去查过撞死那位姑娘的身份,却是个京郊某个村子的村民,自幼父母双亡,与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但她那哥哥几年前为了填饱肚子进山狩猎,这一去却是再也没回来,独留了那姑娘一人艰苦度日。

查到这些,元昌帝也只能着人厚葬了那姑娘。

本以为事情至此便了结了,却不想这时候却突然冒出一个要替妹报仇的哥哥。

因牵涉到了敬王,元昌帝对这个案子极为重视。

只不过,北镇抚司的前任镇抚没能将案子审出来,这案子自然就推到了即将上任的宁致远手里。

听完宁致远的叙述,又想起他所说的元昌帝考验他的话,顾青未扬了扬眉道:“那下毒之人,只怕不会是替妹妹报仇这般简单吧,目标又是敬王,莫不是牵涉到了……”

顾青未竖起食指向上比了比。

事涉天家,当然不能随意提及。

宁致远点了点头。

“那下毒之人虽然硬撑着不开口,但他所交代的这些也只是看似有道理而已,先别提他是不是那个打猎未归的哥哥,纵使他是,他一介山民又是如何能探听到关于敬王的消息,又是如何拿到这等奇特毒药的?”宁致远道。

顾青未了然。

这种毒药,就是价比黄金也不为过,而且还不是任谁拿了银子都能得到的。

“那,这个案子交到你手里,会不会为难?”顾青未关心地问。

宁致远却并未当作一回事,“如今立储之争愈见激烈,这件事想也不过是那几位其中之一做的,别人不敢碰这件案子,于我却是无碍的。更何况,接手这件案子也并不意味着咱们定国公府就要站位,到时候,我只需将所查到的一切交到皇帝舅舅手中就好,至于其他的判断,就要看皇帝舅舅是如何想的了。”

顺便,也能借此向元昌帝表明他的态度。

听宁致远哪些说,顾青未便也再不为这件事而担忧。

前世他就能游刃有余的处理锦衣卫里的事,重活这一回,没道理他反而不成了。

过了几日,宁致远果然去了北镇抚司任职。

而顾青未也是在这之后,收到了严家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

严从柏为了劝说家中二老,特意告了假回清河,将严家二老说服之后,就一路领着父母妻儿进京。

说起来,若非严从柏自己立得住,说服了严家二老一起迁至京城,只怕顾青澜将来少不了要伤心流泪。

就如同秦朗一样,若顾青澜一直不能进京与严从柏相伴,纵是严从柏自己不愿意,他身边也是要添人的,而顾青澜可没有冯氏那样的心态,到时候又岂能不伤心?

顾青未这几日正被安平长公主拉了去准备中元祭祖之事,得不了空亲自去城门处迎接,却也派了与顾青澜相熟的秋岚画屏二人代她去城门处守着。

待中元过后,估摸着严家也该安顿好了,顾青未才下了帖子邀顾青澜一起出行。

☆、第375章 偶遇(月票120+)

顾青澜初进京城,京城的一切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顾青未也是想着带她四处了解一下。

与严从柏成亲多年,严家人口简单,公婆不是那等会刁难儿媳的,又被严从柏一直护着,顾青澜这些年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看着倒比从前做姑娘家时要圆润优雅了许多。

许多人都说嫁人于女子来说就是第二次投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想当初顾青澜在闺中时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境,再看看她如今的幸福满足,可不就是相当于重投了次胎么。

才到了京城这陌生的地界,能看到顾青未这么个熟悉之人,顾青澜也松了口气,抬手将耳边一缕发丝压至耳后,道:“七妹妹,你来了。”

虽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将她本身的温婉表现得淋漓尽致。

顾青未见状抿唇笑了笑,主动挽了顾青澜的手。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物价自然比清河高出许多,严家虽世代书香,却不是那等大富之家,是以严家在京城的宅子位置稍有些偏,倒是离周家只隔了两条街。

顾青未先进屋去拜访了严家二老。

严家二老都是温和之人,亦知晓顾青未是故意照应着顾青澜,只略与她闲谈了几句就让她们自出门去了。

虽然顾青未对严家宅子附近算不得熟悉,但在严家进京之前她也是仔细调查过的,是以先领着顾青澜在周边走了走,然后才领着她去了京城最为热闹的街道。

顾青澜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出了清河就到了最为热闹繁华的京城,饶是心性算得上沉稳,也不由面上表露出了新奇与惊诧。

京城就算是老百姓都自觉高人一等,这街上来往的不乏显贵之人,见了顾青澜这等表现,倒是叫不少人心中暗暗生笑,若不是看着顾青未两人穿戴都颇为不凡,只怕就要有人跳出来道一声“乡巴佬”了。

顾青澜出嫁好几年,也不是看不懂旁人的眼色,待反应过来面上便有了些羞赧,带着歉意与顾青未道:“欢姐儿,都是我累着你遭人白眼了。”

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只是平生第一次来到别处,会有新奇也是再所难免的。

顾青未哪里会在意这些,温声安慰了顾青澜几句。

正巧她们所立之处有间茶楼,想着走了这么久顾青澜应当累了,便提议先去茶楼里稍事休息。

顾青澜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两人自去了雅间,茶奉上来还没来得及饮,顾青未就听到外面先是一阵响动,然后有带着疑问的声音响起。

“可是表嫂在此?”

顾青未一怔。

这声音却是属于玉叶郡主楚雁南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楚雁南,顾青未忙开了门迎出去。

门外果然是楚雁南,除她之外,还有其他几位顾青未算不得熟的贵女。

顾青未虽有些诧异,面上却仍带了笑,“雁南?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楚雁南闻言嘻嘻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留在雅间外的雪伶和雪怜一眼,“上次安国公府的赏花会上,表嫂带的也是这两个丫头。”

提起安国公府的赏花会,在场诸人都不由低头拿帕子掩了嘴。

安国公夫人最近没少补救,可再如何,宁致祥与丫鬟厮混的事还是传了出去,后来还有人打听到宁致祥居然将那丫头收在了身边做通房,更是没少让人笑话。

不过……

也有些心思比较深的贵女注意到楚雁南的话。

她是从守在雅间外的两个丫鬟猜出顾青未在此的。

以楚雁南的身份,京城不知道多少贵女都没能让她瞧上一眼,如今竟将两个微不足道的丫头看在了眼里,由此可见她对这位定国公世子夫人确实极为重视。

顾青未倒没多注意旁人的神色,与楚雁南闲谈了几句,就指着顾青澜与楚雁南介绍。

“这是我娘家大姐姐,大姐姐初到京城,我特意领着她先四处走走看看。”顾青未道。

楚雁南于是抬头看了顾青澜一眼。

自顾青未嫁进定国公府之后,就有不少有心人往清河打听顾家之事。

虽然旁的事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但顾家各房有哪些人,却是叫人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楚雁南自然也是知晓的。

若她没记错的话,她这表嫂娘家的大姐姐,乃是庶出三房的女儿,后来嫁了一户严姓的书香人家,严家的儿子今年春闱中了二甲,还考取了庶吉士。

以楚雁南的身份,自不会因此就对顾青澜高看一眼,不过看在顾青未的面子上,她倒也对顾青澜笑了笑,然后看向顾青未,“表嫂,后日就是我的生辰,我可是早早就邀请了你的,你千万别忘了,到时候不妨也将这位姐姐也一起叫了来,回去之后我就着人给这位姐姐送帖子。”

顾青未眼中便又多了几分暖意。

清河顾氏名头虽响,可楚雁南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若是在平日,顾青澜这个庶嫡出身的顾家女又如何能入了她的眼?

而且,严从柏如今已经算是踏入了官场,顾青澜作为他的妻子,能与京城诸多女眷打好关系,于严从柏来说亦会有裨益。

楚雁南,还真是给她面子。

因两方都还有旁人,顾青未也没与楚雁南多说什么,只闲谈了几句约好了后日相见,便各自散去。

待楚雁南一行人走了,顾青澜才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楚雁南对她也是笑脸相对,可在楚雁南那通身的皇家气派之下,她仍觉得局促难当,又从顾青未等人的闲谈中得知楚雁南是庄王府的玉叶郡主,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紧张。

顾青未见状拉着顾青澜重新进了雅间,轻声安慰道:“大姐姐不必如此,雁南虽是郡主,却也不是那等颐指气使的,既然她邀了大姐姐,后天她的生辰,大姐姐就与我一同去吧。”

顾青澜并非那等认不清自己的,她哪里能不知道楚雁南之所以对她客气完全是看了顾青未的面子,但她将来迟早是要与京城的夫人小姐们打交道的,第一次露面是在玉叶郡主的生辰宴上自然能让人高看一眼,便压下心中对顾青未的感激点了点头。

☆、第376章 闲谈

顾青未与顾青澜在闺中时就交好,两人也没多客套,便将这件事揭过不提,转而说起了清河县那边的事。

虽然时常能从祖母和母亲的信中知道娘家的情况,却哪里比得上才从清河进京的顾青澜嘴里说的更真实。

“……祖母身体健朗,我进京前去看望祖母,她还拉了我的手直让我带话给七妹妹,道是别忘了等她老人家七十大寿了带了重孙给她过寿呢!”顾青澜说到这里便掩了嘴笑。

顾青未也跟着笑。

这是她出嫁前安慰老太太的话,如今老太太还惦记着呢。

顾青澜笑罢又说起旁的,“六叔这几年闭门不出苦心钻研画技,虽未刻意招摇,却也引了不知多少喜好丹青之人的瞩目,前些日子有幅六叔新作的画无意流了出去,倒是惹得不少人赶赴清河争夺呢。”

顾青澜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自几年前结束四处漂泊回到家中闭门不出,六叔顾锦淳成日里就携了与他有相同爱好的六婶关在书房里,他本就在不少名家那里学习过,这一沉下心来,渐渐的倒也将各家之长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因而这两年玉山先生的名头是愈发的响亮。

不过顾锦淳本就不以卖画为生,有了让自己满意的画作宁愿白白送给他看得顺眼的人也不会拿出来卖,这般任性之举反而更让人认可他这位画者的品性高洁,也将他的画炒得更热。

顾青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一笑。

她出嫁前,六叔难得的走出书房,特意问她想要什么嫁妆,她那时开玩笑说就要六叔的话。

结果六叔二话不说,不仅将以前作好的能让他自己都认作是精品的画一古脑的抱了硬塞给顾青未,还趁着她出嫁前又特地为她画了几幅应景的。

可以说,就凭手里的那些画,顾青未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了。

想到这些顾青未心中便是一动。

后天是楚雁南的生辰,虽然听她的意思是只邀了些同龄人热闹热闹,但她总得送上礼物才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楚雁南在画之一道上得了名师指点颇有造诣,而且前世就听说过玉叶郡主尤爱玉山先生的作品,前世六叔出事时,她还曾去向元昌帝说情,虽然元昌帝并未因她的说情而高抬贵手。

但,即使是如此,也足以叫顾青未替六叔感激她了。

今生六叔不会再步入那等境地,倒不如,就借着楚雁南这次过生辰,送她一件心头好……

不过,她不仅是楚雁南的表嫂,亦是年纪相当虽然只见了一次去颇为投缘的小姐妹,楚雁南过生辰她送些小礼物无妨,若是太过慎重了反倒不美。

顾青未记得,六叔除了塞了一堆画给她,还给了她一些扇面……

比起完整的画作来说,这些扇面显然更适合送给楚雁南作生辰礼。

顾青未便如此在心底敲定了要送出的礼物。

顾青澜却又说起了旁的。

“……欢姐儿你出嫁时,祖母当着许多人的面敲打了二弟妹一番,又有生母从旁苦心劝了,如今二弟妹倒是收敛了许多,就算仍有不甘,也只在自个儿院子里发作,再不敢惹了祖母生怒了。”

她所说的二弟妹,自然就是指的成亲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李氏。

顾青未出嫁前添箱那日,老太太敲打起李氏时可着实没给她留情面。

顾青未闻言便摇了摇头。

李氏求子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一胎,却不想着好生将养着,成日里就想闹些动静来,若再不知收敛,只怕以后还有的她受的。

不过,将来的事得李氏自己受着,只要她如今不再闹到祖母跟前叫祖母生气,也就罢了。

由李氏,顾青澜又想到了三房,面上的笑容都不由为之一收,“三房如今上下都由四嫂作主,四哥从前那样纨绔的人,在四嫂跟前就与那猫儿一般,好在四嫂虽然性子强,却也不是那等狠毒之人,至少怀哥儿的日子可比从前还要松泛了些。”

提及顾亦怀,顾青澜难免就有了几分同病相怜。

虽然情形不尽相同,但她与顾亦怀一样,都是爹不疼娘不爱,她幸运的得了祖母与大伯母作主嫁进了严家,可顾亦怀将来又能娶到一个什么样的媳妇?

在心里暗叹一声,顾青澜又将话题转到七房。

“七婶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绘姐儿如今规矩习得极好,无论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句大家闺秀,将来指定也差不了。”

顾青未出嫁之后,顾家也就只剩了顾青绘一个姑娘,难免要比往常更受重视些。

“琛哥儿虽然变得话少,却也懂事上进,而且对七婶极为敬重,平哥儿又是个聪明乖巧的,可有不少人都在念叨着七婶这是有后福呢。”

大难不死,可不就有后福。

顾青澜没说的是,如今七房作主的是王氏而非顾锦汶,王氏如今还只当自己就是个没有夫君的,对顾锦汶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的,只要顾锦汶不糊涂到将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抬进府里来,她就只当没这个人。

顾青未听了与顾青澜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抽了丝绢掩嘴轻笑。

顾锦汶如今做何事都束手束脚的,反倒是王氏是真的立了起来,倒像是将从前两人的处境对换了一下,叫顾青未和顾青澜这等以前亲眼瞧了七房之事的人感慨不已。

王氏从前将顾锦汶这个夫君当作她的天,是以她会因为李姨娘而气闷伤怀,可如今她看开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顾锦汶在她心里只怕还比不了七房院子里养了两年的那只京巴。

顾青未听了顾青澜细细说起娘家之事,自离开清河后就一直没断了的思念却也悄悄放下了些。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天色不早了,这才一起上了马车。

她们出行时是坐的定国公府的马车,顾青未先将顾青澜送回了严家,又特意去瞧了涵姐儿和宇哥儿,将她早早就替两个孩子准备的东西给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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