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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成欢-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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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楚承启的生母刘贤妃。
刘贤妃真实年龄已近四十,但因保养得宜,一张娇美的脸蛋看着最多也不过三十许,她梳着高髻,发间戴了一支白玉分心,白玉与她本就白皙无暇的肤色相得益彰,更显她姿容绝色,尤其一双水润得仿佛能说话的眼睛,顾盼之间总让人能从中看到那属于少女的纯真。
将前几日收到的信又拿出来细细看了一遍,刘贤妃一双柳眉先是微微蹙起,但最后又舒展开来,面上也挂上笑容,眼中有欣慰之色闪过。
收到这封信时,刘贤妃最初是惊喜的。
楚承启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在外时记得给她捎信,但在看过信中内容之后,刘贤妃对楚承启再三提到的那个顾家七姑娘,却又有了些淡淡的不喜。
身处深宫,又一步步晋到了如今宫里仅次于皇后、贵妃的贤妃,刘贤妃自然能将许多事都看得透。
别看这些年元昌帝对她也算是宠爱,可帝王的恩宠,只要是在宫里待过几年的女子只怕都不会尽信,比起期待能永远得到恩宠,宫里的妃嫔更愿意将后半辈子的倚仗放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刘贤妃自然也是如此,她又只有楚承启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就把楚承启当作了是后半辈子的依靠。
在她心里眼中,她的儿子自然就是最好的,哪怕楚承启在京城的名声就跟那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臭不可闻,也无法改变刘贤妃心里的想法。
如今,她心目中的好儿子,因为出京避风头就遇上了一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还不远千里写了信嚷嚷着要她这个母妃求着元昌帝赐婚,她的心情又岂会有多好?
若不是这顾氏嫡女论身份也并没有辱没了她的儿子,只怕刘贤妃立即就能遣人去清河将那狐媚子给处置了!
虽然颇有种儿子被狐狸精给抢走了的不忿,但刘贤妃最后还是决定如了楚承启的愿,出面替楚承启向元昌帝请旨赐婚。
刘贤妃是舍不得说楚承启一句的,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京城够得上身份做王妃的贵女只怕没有一个愿意嫁给楚承启,眼见着楚承启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连正经媳妇都娶不上,刘贤妃心里又怎么能不急?
顾家虽然如今没有人在朝为官,但经营了数百年的大世族,若说在朝廷没有半点话语权,那就连刘贤妃这个不关心政事的女流之辈都不相信。
若楚承启真的能娶了顾家的姑娘,一来也算是了了刘贤妃心里一直牵挂的大事。
二来嘛,楚承启身后也总算是有了妻族的支持,就算不参与皇权之争,将来也总能活得更好些。
不得不说,刘贤妃这个做母亲的,倒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将手中的信收好了,刘贤妃扬声唤道:“来人,参汤准备好了吗?”
立即就有候在外面的宫女走了进来,“回娘娘,参汤已经准备妥当。”
刘贤妃满意地点头,吩咐宫女将参汤装进食盒,然后开始对镜梳妆。
这时,刘贤妃身后一位看着已经年过半百了的嬷嬷面色有些迟疑地道:“娘娘,您又要去给皇上送参汤?”
之所以用“又”,是因为自从接到楚承启的信之后,这一连几日,刘贤妃都雷打不动的给元昌帝送了参汤。
这位嬷嬷姓杨,是刘贤妃的乳娘,当年刘贤妃进宫时她放心不下自幼奶大的小姐,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跟进了宫,对刘贤妃尤为忠心,这些年近身侍候刘贤妃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对于杨嬷嬷,刘贤妃是真的存了感激与敬重的,虽然她这位乳嬷嬷没有多少心眼与算计,这些年也只近身服侍她,对她在宫里因为争宠而起的算计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待她确实是没的说。
处在这深宫之中,能得这样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已属难得,比起这一点,其他的又不算什么了。
正因为这样,刘贤妃倒也愿意向杨嬷嬷解释一二。
“嬷嬷可是觉得本宫既是有事想求皇上,却又天天只送参汤,没有一点新意,难以讨皇上欢喜?”刘贤妃对着琉璃镜正了正发间的白玉分心,唇畔微弯,眼眸微抬,便自然而然的将成熟的妩媚与少女般的纯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样足以让人惊为天人的美貌让杨嬷嬷失神了片刻,但到底已经伴在刘贤妃身边几十年,她只一晃神就清醒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第198章 参汤
虽然杨嬷嬷只近身侍候刘贤妃,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出永寿宫的大门几步,但宫里的女子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争宠手段,她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与那些人比起来,刘贤妃只是连着数日往元昌帝那里送参汤,似乎确实有些不够看。
刘贤妃见状又是抿唇一笑,潋滟的红唇映在琉璃镜中,可谓是风情无限。
这面琉璃镜是番邦进贡的贡品,比起大周朝惯用的铜镜,这琉璃镜不仅模样更精致些,更能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因为实在难得,宫里一共才得了两面。
其中一面自然进了皇后的坤宁宫,而另一面,则被元昌帝赏了给刘贤妃。
就连最得宠的郑贵妃都没有。
就为了这么一面琉璃镜,听说郑贵妃气得在永和宫里砸了不少东西,后来还是元昌帝赏赐了不少东西去永和宫,才算是把她安抚下来。
想起这些往事,刘贤妃面上笑容加深,眼中的天真也跟着不复存在。
“嬷嬷,你不懂。”刘贤妃摇摇头道。
她入这深宫二十几年,因为娘家不显,最初入宫之时也只不过是被封了个婕妤,上面还压着昭仪、九嫔、九妃、皇贵妃、皇后,在这皇宫里着实是不起眼到了极点。
她这个小小的婕妤最后之所以能入元昌帝的眼,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天真未失的性情。
宫里美人不计其数,就算刘贤妃姿容不俗,也不敢说能越过所有人去。
但是,在这么多擅长勾心斗角的美人之中,若是有一人没被这深宫生活磨去本性,眼中还能有纯真,这样一个人,又岂能不被元昌帝注意到?
刘贤妃,就是这独树一帜的人。
所以,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婕妤一步步爬到如今的贤妃,即使已经不再年轻,即使郑贵妃受尽宠爱,她也在元昌帝心里占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落。
“嬷嬷,本宫之所以能被皇上念着,不就是因为本宫那不同于旁人的天真吗?”她这些年表现给元昌帝看的,都是她天真不擅谋算的一面,就连她如今的地位,也是元昌帝因此怜惜她而主动给的,“这样一个人,遇到有事要求皇上时,表现得笨拙一些,才更合常理,不是吗?”
连有要相求时,都想不出别的手段,只会接连数日往元昌帝那里送普通寻常的参汤,这样的笨拙与天真,怎么能不叫元昌帝心生怜意?
伴君几十载,刘贤妃自然知道要用怎样的手段来抓住元昌帝的心。
她不知道元昌帝到底有没有看穿她的伪装,但无论如何,只要元昌帝愿意吃她这一套就行了。
想到这些,刘贤妃一双柔媚的眼也是一黯。
别看她几十年没断过恩宠,可她心里一直无比清醒。
她虽是九妃之一,但宫里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受宠,说穿了也不过是以色侍人而已。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纵有怎样的保养秘方,她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又要凭什么再抓住元昌帝的宠爱?
她从来都不相信帝王会有长情的一面,况且,她那吸引了元昌帝的天真都只不过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伪装,撇开这一切,她要拿什么来让元昌帝对她念念不忘?
与其把后半辈子的希望都放在元昌帝那里,她宁愿相信她的儿子。
刘贤妃决定替楚承启请旨赐婚,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替自己的将来作打算。
有了前几日的酝酿,今天她再将姿态放得低些,元昌帝应该不会驳回她的请求了吧?
刘贤妃如此想。
听了刘贤妃的话,杨嬷嬷虽然没有完全懂,但也不再问,动作利落的替刘贤妃仔细梳妆了,才目送着刘贤妃领着一众宫女太监出了永寿宫。
此时正值隅中,夏日的烈阳已经升上高空,清晨的凉意被趋散了七八分,微微走动几步就能出了一身薄汗。
刘贤妃原是要去御书房的,却不想派去打探元昌帝所在的太监却道元昌帝这时不在御书房,而是去了宫后苑,于是又临时转道去了宫后苑。
一边往宫后苑去,刘贤妃心里也有些泛疑。
元昌帝于政事上向来勤勉,往常的这个时候必定会于御书房里或批阅奏折,或召见朝中大臣商议朝事,又岂会耽于玩乐?
直到快到宫后苑,刘贤妃才压下所有的疑惑,从宫女手中亲自提了食盒。
远远的就能瞧见明黄的仪仗,元昌帝果然在这里。
宫后苑外围守着不少宫女太监,其中一人正是常伴元昌帝左右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于公公。
见刘贤妃一行人走过来,于公公面上挂着笑容远远的施了礼,“给贤妃娘娘请安,”然后看了刘贤妃手中提着的食盒一眼,“贤妃娘娘又来给皇上送参汤了?”
皇宫虽大,但消息流传却是最快的。
刘贤妃这几日一天不落的往元昌帝那里送参汤,只怕就连在冷宫里服侍的宫女都知道了这件事。
于公公语气恭敬中又带了几分亲昵,显然与刘贤妃很是相熟。
刘贤妃冲于公公点点头,心里疑惑更甚。
于公公可谓是元昌帝身边极受信重之人,平时就算是召了朝中重臣来处理国事,元昌帝都不会刻意避着于公公,可今儿个,怎么无端端的,于公公没伴在元昌帝身边,反而在这宫后苑外围守着?
那,如今与元昌帝在一起的,又是谁?
刘贤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郑贵妃,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郑贵妃这些年确实是受尽了恩宠,但元昌帝不是会因为美色而耽误了政事的昏君,又岂会大白天的与郑贵妃在宫后苑里取乐,还将于公公派来守着?
心里有疑惑,刘贤妃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皇上处理国事劳累了,本宫无法为皇上分忧,煮上一碗参汤却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知,皇上现在可是有要事?”
于公公闻言微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是定国公与安平长公主进宫了,皇上这才邀了两位主子同游宫后苑,娘娘进去倒也不妨事的。”
☆、第199章 欢心
听到是定国公与安平长公主进宫了,刘贤妃心里便是微微一紧。
她这些年得到的恩宠虽然不如郑贵妃,却也是郑贵妃之下第一人,这满宫上下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真要说有,那就要数安平长公主了。
元昌帝亲妹,宁太后独女,安平长公主确实当得起一句天之骄女,在这宫里,纵是稳坐中宫的许皇后,以及荣宠不断的郑贵妃,在面对安平长公主时,虽然不说退避三舍,但也绝对是礼遇有加了。
再加上安平长公主还嫁了手里不仅有兵权,还掌着锦衣卫的定国公宁景昌,对于已经为储位争得几乎要反目成仇的端王与宁王来说,安平长公主自然极具拉拢的价值,与之相对应的,许皇后与郑贵妃也都没少各施手段拉拢安平长公主。
安平长公主在许皇后和郑贵妃中间向来没有明显的偏向,却总是看刘贤妃不惯,两人每次在宫里遇上了,总少不了一场针锋相对。
刘贤妃虽是宫妃,但在安平长公主面前还真兴不起什么优越感,所以近些年来没少在安平长公主这里落面子。
就连刘贤妃自己也不知道安平长公主为何独独针对她,她再三回忆,也没想起来她有做过什么让安平长公主生厌的事啊。
只能说,这人与人之间,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都是有定数的。
好在,安平长公主就算是看不上刘贤妃,也最多只是挑她的刺,却也从来不曾暗地里使过绊子。
刘贤妃本是想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向元昌帝哭诉一番的,她的要求本也算不得过分,只是想替楚承启求道赐婚的旨意而已,被她一求,元昌帝极有可能就应下来了。
可是,安平长公主也在场,很难说安平长公主会不会因为对她的莫名恶感而故意坏事。
带着这样一番思忖,刘贤妃一路到了元昌帝与宁景昌夫妇所在的八角亭。
这时日头已高,空气里充斥着燥热,这八角亭虽然不大,里面却摆了几个冰盆,刘贤妃才一走进亭子,就觉一阵怡人的凉爽。
八角亭中,元昌帝与宁景昌正在对弈,安平长公主坐在一旁观棋。
元昌帝长安平长公主七八岁,跨入不惑之年的男子双鬓因常年操心国事而泛了些霜色,他穿着一身明黄团龙常服,气度沉稳如山,眉目含威,即使不言不动,也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坐在元昌帝对面的定国公宁景昌,身穿一件绣了麒麟、白泽的官服,他年纪比元昌帝小上几岁,在元昌帝如山的气势之下更像一块岿然不动的巨石。
元昌帝落下手中白子,棋子与棋盘相触,发出一声脆响。
然后,元昌帝偏头看了刘贤妃一眼,“爱妃来了。”
说话的同时,目光还自刘贤妃手里提着的食盒上一扫而过,眼中带了些许的笑意。
能在对弈之时分出些注意力给刘贤妃,元昌帝待她倒也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刘贤妃看向元昌帝,先行一礼,然后双眼眯成一弯月牙,声音里带着与她的年纪不符的娇憨:“皇上,妾身原是来给您送参汤的,却不想扰到您与定国公对弈了。”
然后又与宁景昌夫妇互相见了礼。
安平长公主闻言眉头就是一皱。
明明已经是个中年妇人,却老是作些小女儿姿态,她最看不惯的也就是这一点,所以这些年来只要有机会就总会刺上刘贤妃几句,再加上后来宁致远因为楚承启的关系被连累了名声,她再看这对母子就更回不顺眼。
也亏得安平长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深谙宫廷的生存之道,哪怕有时会刻意针对刘贤妃,却也不至于会惹了元昌帝不快。
“原来是贤妃娘娘来了,听说这几日贤妃娘娘每天都不忘送参汤给皇兄,就是不知道,喝了贤妃娘娘送的参汤,皇兄又得赏出些什么去?”安平长公主淡淡刺了两句。
刘贤妃表现出来的天真与不擅隐藏心思在宫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每逢遇着什么事想要求元昌帝,她总会比往日要来得殷勤些,就比如像这次。
许是就喜欢她这模样,遇着刘贤妃有所求,元昌帝也向来必应。
刘贤妃心里藏着事,自然不会在元昌帝面前与安平长公主起冲突,面对安平长公主的不善,她也不多言,就提着食盒站到了元昌帝身后。
正好这时棋局以宁景昌输了一子结束,元昌帝大笑着命人收拾了棋盘,刘贤妃忙将食盒中还温着的参汤取出来置于元昌帝跟前。
元昌帝喝了一口参汤,才对安平长公主道:“安平啊,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改了你这脾气。”
倒也没再说别的。
安平长公主是元昌帝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他对她自然多了几分宽容。
至于刘贤妃……
元昌帝登基多年,处理政事从无错漏之处,自然不会是老眼昏花之人,这宫里的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面目到底是真是假,他自诩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这又如何?
他是这大周朝的主人,宫里这么多嫔妃也都是他的女人,她们为了讨好他,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各出奇招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像刘贤妃这样,为了得到他的欢心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伪装,甚至几乎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她如此努力,他这个做帝王的多宠着她些,就当是给了她取悦了他的回报了。
想到这些,元昌帝将已经空了的参汤推到一边,执了刘贤妃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然后打趣着道:“爱妃啊,你这参汤也送了这么些天,要真有什么事想要求朕,如今也可以说了吧?”
刘贤妃闻言低下头,白皙如玉的双颊上染上几许红晕,“皇上,您也笑话妾身。”
语毕,刘贤妃本待开口相求,但目光在扫到一旁坐着的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时,却又蓦地闭了嘴。
安平长公主在这里,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她会刻意搅了自己的事。
☆、第200章 哭求
仅是这片刻的迟疑,元昌帝就微沉了脸。
“安平与景昌都不是外人,爱妃若有什么事,也不需要瞒着他们。”元昌帝道。
刘贤妃听了心中便是一颤,她能听出来元昌帝话中的强硬,她若是再迟疑下去,恐怕今天,甚至是以后,都用不着再提起这件事了。
长伴君王侧,纵是受宠,刘贤妃也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已经铺垫了好几天,让刘贤妃就此打住她自是不愿的,所以,哪怕担心安平长公主会搅事,她仍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说明来意。
“皇上,妾身确实有事想要求皇上。”刘贤妃说起话来温言软语,说到这里,她还偷偷觑了元昌帝的脸色,才继续道,“妾身求皇上的事,是关于敬王……敬郡王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元昌帝从亲王贬为了郡王,刘贤妃眼中还多了几分悲切。
元昌帝一听刘贤妃提起楚承启,脸上立即就有了怒色。
身为帝王,元昌帝自然在乎自己的这张脸面,偏偏楚承启就像是生来落他脸的一样,自懂事起就没干过正经事,平时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反正凭楚承启也担负不起大周朝的江山,将来做个富贵风流的王爷也是条颇为不错的出路。
却不曾想,他竟然连宗室子弟的妻子都动!
这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楚承启简直比那兔子还不如!
因为楚继先在宗人府的一通大闹,楚承启与那袁氏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就连如今已经很少理俗事的老庄王都被惊动了,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老庄王看自己的那眼神,元昌帝都觉得面上无光。
老庄王是太祖的亲弟弟,在宗室里威望又极高,若不是他出面把这件事压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会闹成什么样。
这件事虽然由老庄王出面压了下来,但元昌帝也不能对楚承启没有半点惩罚,所以最后楚承启才会从敬王变成了敬郡王。
而那袁氏,身为宗室媳却不安于室,还惹出这么大的事来,自然少不得要按皇室家法处置,领完一顿家法之后,才奄奄一息的被休了出去。
有过这样一出之后,想必这袁氏是再无人敢娶了。
楚承启离京避风头,这件事元昌帝是知道的。
到底是自己的种,就算楚承启做出了这样的荒唐事,元昌帝也仍愿意维护几分,自然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听刘贤妃又道是为了楚承启的事而来,元昌帝第一反应就是,楚承启是不是在外面都不安分,又惹出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事来?
以楚承启的性情,还真有这个可能。
冷下脸,元昌帝双目阴沉地看向刘贤妃,“那孽子又做了什么事需要爱妃替他求情?”
被元昌帝这样一问,刘贤妃立马就为楚承启觉得委屈起来,她这话都还没开始说,怎么皇上就认定了楚承启又做了什么恶事呢?
带着这样的委屈,刘贤妃眼眶一红,眼中渐渐变得水润,整个人瞬间就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态来,“皇上,咱们的皇儿这次可没做什么坏事,您可不能如此冤枉了他。”
若是换了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都不会说出如此直接的话。
不过,刘贤妃表现在外的本就是个天真憨直之人,她会说出这种话来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元昌帝虽然仍不信楚承启的人品,但被刘贤妃这样一哭,倒也立时面色放缓,“行了,朕不过说了一句怎么就哭起来了,既然老六没做什么坏事,那爱妃是为了他的什么事要求朕?”
得了元昌帝这样一句似是安慰的话,刘贤妃这才破涕为笑,那双染了水光的杏眼又弯成月牙,“皇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承启做错了事惹得皇上大怒,他自己也知道没脸面对皇上,所以才出了京。”
明明楚承启离京是为了避风头,被刘贤妃这样一说,倒像是他存了悔过之心一般。
安平长公主在旁听了,便无声地撇了撇嘴,被宁景昌扫了一眼之后才收敛了些。
元昌帝自然也知道刘贤妃话里有多少水分,轻哼一声,道:“爱妃也不用替那孽子美言了,以那孽子的脾性,离了京只怕也是正合他意,没了人管束更是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自己生的孽子,捏着鼻子也得认。
元昌帝这时就是这样的心情。
刘贤妃闻言忙又解释道:“皇上您放心,妾身怕他在外惹祸,还特地央了承玉跟着他一起,也好在他犯浑的时候管束着些。皇上不放心咱们承启,总该放心承玉吧?”
提到楚承玉,元昌帝还真的就多了几分放心。
比起作为皇室反面教材的楚承启,楚承玉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正面形象,聪敏好学,温文有礼,做事又妥帖沉稳,这样的人还真没道理让人不放心。
刘贤妃觑了觑元昌帝的神色,继续道:“皇上,妾身要求您的事,可不是坏事,对咱们皇儿来说,还是件大好事。”
“哦?”听刘贤妃如此一说,元昌帝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爱妃到底所为何事?”
“皇上,是这样的,承启和承玉一路辗转到了清河县……”
听到“清河县”几个字,元昌帝尚无什么反应,但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心里却是一突,对视一眼之后都暂且忍着没说话。
楚承启去了清河县,听刘贤妃的意思也就是近段时间的事,他们可也才从清河回来没多久,难道竟是与他们回京前后脚的事?
在宁景昌夫妇暗自思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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