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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凶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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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乐意踟蹰片刻,叹了口气:“在青河城。”

青河城距离蓬阳城不远,过了鹰贝舍所在的平阳镇就是了。

“那大夫怎么称呼?”傅孤晴问。

“不是大夫。”甘乐意一万个不乐意,“是我师兄。”

得了甘乐意师兄名姓和住址之后,司马凤三人便离开小院,去做出门的准备了。

猪蹄已经炖好,宋悲言一个个把它们夹出来,回头吓了一跳:甘乐意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在身后。

“宋悲言。”甘乐意眼里尽是好奇,“你师父叫什么?”

宋悲言其实已经跟他讲过,但甘乐意显然没放在心上,于是他又说了一遍:“文玄舟。”

“是个用毒的高手?”

“不是吧?”宋悲言回想自己一直以来的衣食住行,“就是个没钱的郎中,懂点儿草药和毒理。”

“那可不是一点儿啊,你这蠢孩子。”甘乐意连连摇头,“三寸蛇是我师兄的得意之作,他只将它赠与跟自己一样的用毒高人。你师父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又怎么拿到手的?”

第39章 污血(3)

宋悲言满脸呆滞。

他随着文玄舟学东西,文玄舟收留他、照顾他,如师如父。于是文玄舟教他什么他便学什么,从不曾有过怀疑。

甘乐意的话倒也没有冒犯他。在宋悲言听来,甘乐意不过是心头有些疑问,正常地提出来而已。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文玄舟擅于用毒,那也不是什么出奇或不好的事情。

师父……又不是坏人。宋悲言不太肯定地想。

且文玄舟已经不在人世,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我不清楚的。”他小心道,“但是我真的在师父那里看到过三寸蛇。”

“好罢。”甘乐意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头继续去泡他的茶了,“快捣药!”

司马良人和傅孤晴都不想耽搁,当天就立刻与司马凤一起出发去了青河城。阿四自然也跟着去,怀揣一肚子话没法跟宋悲言说,十分煎熬。

一行人策马前行,将近傍晚时分抵达了鹰贝舍所在的平阳镇。傅孤晴提出不如在鹰贝舍借宿一宿,明日清晨继续赶路,赶到青河城的时候时间正好。司马良人没有意见,司马凤更是绝对不会提意见。

他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在目不能视的黑暗里沉默地梳理父亲告知的事情。

出发之前他和司马良人有过交谈,司马良人听到荣庆城中竟然出现了文玄舟的踪迹,也是十分惊诧,便将文玄舟的事情从头到尾告知了司马凤。

文玄舟祖籍不知何处,自述从小离开家乡流浪,身世和宋悲言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宋悲言被文玄舟这个平头百姓收留,文玄舟却是被鲁王府的侍卫队长收留的。

那时鲁王在外行猎,侍卫队长在猎场外发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浑身都是被野兽抓挠的伤痕。那队长无妻无子,见孩子不过五六岁年纪却被野兽伤成这样,十分心疼,决定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他姓文,鲁王府上的先生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称文玄舟。此后那队长便教他武艺,先生便教他看书识字。

鲁王爷膝下只有一子,与文玄舟年纪相当,自幼一同玩耍长大。文玄舟在鲁王府生活了两三年之后,于清明回乡祭祖途中父子二人遇到剪径匪徒,那侍卫队长重伤身亡,文玄舟自此不知所踪。

其后悠悠过了十余年,老王爷死了,那与文玄舟年纪相当的小王爷成了鲁王,而新的鲁王爷也有一个儿子。他为儿子遍寻合适的教书先生,某日竟在上门自荐的人中,看到了文玄舟。

文玄舟对中间这空白的十余年并不多言,只说自己在匪徒寨子里忍气吞声做了几年奴才,后来寻机会逃出来,便一直在外流浪。鲁王爷对旧日好友十分惦记,又因其人着实才华横溢,便高兴地将他留了下来。鲁王府的小王爷却不喜欢这位教书先生,屡屡与他做对,文玄舟在鲁王府中呆了几年,那小王爷也渐渐长大,于是他向鲁王请辞,只说自己志在四方,要出门游历。鲁王没有挽留,让他离开了。

之后文玄舟偶尔会到鲁王府上与他叙旧,带去些南北边疆的奇趣玩意儿。司马良人登门求救的时候,恰逢文玄舟在府上,鲁王便向他推荐了文玄舟。

这说起来不算复杂的经历中,唯一值得推敲的便是文玄舟失去踪迹的那十余年。

又因为这些事情全由鲁王转述给司马良人,其中是否有遗漏也不可知。司马良人带文玄舟回到司马家之后,多留了一个心眼,叮嘱傅孤晴照顾好这位贵客之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鹰贝舍,去找迟夜白的父母了。

鹰贝舍真正的创始人是迟夜白的父亲迟星剑,他所掌握的江湖资源远比现在的迟夜白更多更广。司马良人亲自登门告知已找到能救治迟夜白的神医,夫妻俩那时也正遍寻江湖奇人,闻讯都松了一口气。司马良人将文玄舟的事情告知迟星剑,迟星剑和英索立刻安排人手去搜寻文玄舟相关的讯息。十日之后各城分舍纷纷遣鹰归来,但汇总起来的消息却令人吃惊。

文玄舟失去踪迹的那十余年,竟是完全空白的。

鹰贝舍探查情报的手段极其厉害,只要想查的人曾在这世间生存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善于追踪蛛丝马迹的鹰贝舍人,却只能追查到文玄舟失踪前和再次出现后的线索,文玄舟所谓的匪徒寨子则根本没有收留过这样的孩子。

当日那侍卫队长带一个幼童回乡探亲,那条路上着实有剪径匪徒,但侍卫队长却不是死在那路上的。他死在离开蓬阳城不足二十里的山中,甚至还未开始踏上回家旅程。这桩命案被压了下来,连带着那孩童失踪的事件也无人追查。而命令不得追查的,正是侍卫队长的东家,当年的老鲁王。

度过中间空白的十余年,文玄舟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为一个身怀武艺、满腹经纶的人。

司马凤听在耳里,心头异样感觉越来越强烈。

文玄舟与那队长回乡的时候不过八九岁年纪,他没有杀侍卫队长的能力。是谁杀了他的养父?

这么小的孩子,若一直是孤身一人,不可能有妥善照顾自己和学习的机会。是谁在抚养他?

“若按时间推算,文玄舟跟着荣庆城的容坚时,应该正是他向鲁王请辞,说要去游历的时候。”司马良人说,“他这一游历便游历了十几年,倒是耐人寻味。”

“爹,不说那十余年,你不觉得他出现得也很奇怪么?”司马凤说道,“王爷行猎的猎场外头,警戒居然这么松懈?一个小孩也能接近,未免太怪异了。”

“你在怀疑什么?”司马良人问。

司马凤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想着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

“爹,我在想小白的那颗药。”司马凤沉声道,“迟伯伯他们费尽心思为小白弄来一颗保命的神药,并且要他时刻带在身上,不得示人,也不得赠与他人。可是小白他在江湖上的行动虽然容易树敌,但绝不至于有这么凶险,需要随身带着这药丸子来保命。”

他看不到司马良人神情,但知道司马良人的沉默是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天下间没有鹰贝舍查不到的东西,就连……”司马凤放轻了声音,“就连当今天子脚底下穿的什么鞋袜,一天吃的什么食物,床底下藏着什么物件,只要鹰贝舍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道理。”

司马良人慢吞吞开口:“你的意思是,星剑说查不到不是查不到,而是不能告诉我?”

“天底下能让鹰贝舍这么忌惮的,除了事关朝廷机密,还会有什么?”司马凤说。

司马良人细细捋着自己胡子,又沉默了。

他承认司马凤说的有点儿道理。这孩子定是因为文玄舟和鲁王府的关系想到了朝廷,于是觉得鹰贝舍的说法不太可信。

迟星剑若是查到了文玄舟的秘密,但不肯告诉自己只以“空白”搪塞,那便说明这秘密若是被司马良人知道了,司马良人便有杀身危机。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当日能救迟夜白的,也只有那位所谓的神人文玄舟了。迟星剑和英索即便发现文玄舟身上有可怕秘密,但为了自己孩子,只能忍着随他活动,转身便去恳求洗笔翁赐药,权当补救。

又或者是文玄舟身上的秘密虽然与朝廷机密有关,但却不会威胁到迟夜白和他们两家人,于是便没有惊动文玄舟。

父子两人讨论不出别的可能,又听傅孤晴在门外催促,于是启程赶往鹰贝舍,打算到了再寻机会细细询问一番。

一行人刚抵达平阳镇,便看到慕容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路旁等候。

鹰贝舍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平阳,迟星剑夫妇正和迟夜白商量事情,于是派慕容海出来迎接。

“船正好回来了,全是新鲜鱼虾,今晚你们有口福了。”慕容海说完,话锋一转,“不过司马家主就不能吃了。你身上有伤,吃了只怕好得慢。”

“……我不怕。”司马凤说,“该吃就得吃。”

“那不行。”慕容海说,“你眼睛看不见了,万一再因为吃了鱼虾伤上加伤,那就不好了。”

傅孤晴连忙道:“慕容说得很有道理。”

司马凤心想都到了鹰贝舍,不吃鱼虾能行?!正思忖间,忽觉身边鞭子一响,连忙伸手去抓。结果是慕容海的马鞭。

“哎哟,打错了。”慕容海笑道,“司马家主这衣裳颜色与我的马儿差不多,看走眼了。”

他嘴上的话越来越没规矩,司马良人和傅孤晴心中一亮,同时问道:“儿子,你又惹牧涯生气了?”

阿四心道那是肯定的。肯定是荣庆分舍的头领回到鹰贝舍,把少爷轻薄迟少爷的事情跟慕容海说了。

……轻薄???

阿四心中大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用这样的词。

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慕容海分享自己的一路见闻了。

一行人说着话,很快走到了鹰贝舍。

鹰贝舍建于悬崖之上,是三面环海的一处广阔山庄,景色奇丽壮美。此时恰逢暮云燃烧,海天一色,鸥鸟振翅与啼鸣之声绵绵不绝,归港号角隐隐传来,海浪拍击层岩,浪涛隆隆。高耸房舍被霞光笼罩,白色外墙泛起温暖色泽,令人心畅。

司马凤深吸一口气,吞下他十分熟悉的海腥气。在浓厚的黑暗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呼吸声,在各种声响里分外清晰。

“小白!”他笑着招呼,“你来接我了?”

迟夜白忽略他的招呼,只跟司马良人与傅孤晴问好。

“伯父来得正好。”他说,“隔壁的青河城上出了些事情,说不定这两日官府就要去找你们的。”

第40章 污血(4)

司马良人闻言点头,让迟夜白先说。

消息是青河城那边的鹰贝舍探子传回来的,说是发生了杀人奇案。

青河城距离蓬阳城不远,也是一个临海的城市,只是地理位置远不及蓬阳那么好,没有大江大河经过,港口也狭窄疏浅。

这所谓的“杀人奇案”发生于前几日的深夜,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孙女被人以铁锤击打致死,死状凄惨,十分可怖。凶手于第二日凌晨在城门被抓住,那时候他脚上正穿着沾了血的鞋子。

“既然抓住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司马良人奇道。

“因为凶手有些怪异,听闻被捕之后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迟夜白说,“他潜入和杀人的手法十分熟练,官府怀疑他不止这件命案,但即便拷打也问不出结果。”

司马良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迟夜白将一行人请入鹰贝舍,迟星剑和英索夫妇已在大厅等候着了。

因鹰贝舍是情报贩子,房舍的设计与其余人家大不相同,初初走入还觉得有些诧异:虽然外头是一堵高墙,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十分空荡。除却长长的走廊和满目花树,其余地方也看不出任何情报贩子的痕迹。

但据山崖而建的鹰贝舍实际上已经将脚下的整块岩石全都挖穿,所有情报资料全都贮藏在地下,四面浇灌铁水泥浆,死死封紧。那地方守卫森严,非迟家人不可进入,司马凤虽然十分好奇,但也从未向迟夜白提过要进去看看之类的要求。

鹰贝舍最高的地方是鹰棚,但因为建在海边,即便高也不过六七层而已。鹰棚中有楼梯,一路往上,鹰贝舍饲养的所有鹰都在鹰棚里,除去地下的那个中空铁块,鹰贝舍里就数鹰棚最为重要。

英索是司马良人的弟子,和傅孤晴又是关系极好的姊妹,四人草草说了些话便开始坐在一旁喝酒。迟星剑让迟夜白带司马家其余诸人去厢房,还细细叮嘱让他将司马凤安排在他的厢房附近。

“灵瑞眼睛伤了,你好好照顾他。”迟星剑说,“不要闹脾气。”

司马凤原本是高兴的,但一听见迟星剑以随意口吻说出自己的字,立刻又觉得郁闷了。

真的难听……太难听了。

从小到大,司马凤都常到鹰贝舍来玩儿,那间厢房不是客房,实际上就等于他在鹰贝舍这儿的住所。

他的院子和迟夜白的院子紧紧挨着,分享一道矮墙。司马凤以前常常提了酒菜翻墙去找迟夜白,但现在做戏要做全套,他不能翻墙,于是摸索着往前走。

此时已是深夜,阿四从厨房给他顺来些充当夜宵的食物后便到慕容海的家里拜访了,司马凤拎着酒菜,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为何不来扶扶我?”他又一次差点被绊倒之后,忿忿道。

“都瞎了,为何眼神还这么准?”迟夜白轻笑道,“我在这道上摆了四块石头,你倒回回都踢得准。”

“不恼我了?”司马凤抬头笑道。

迟夜白立在墙头,是静夜中一道冷淡的影子。

司马凤虽然看不到,但也仿似能看到:看到青年面色冷静,嘴角一点似笑非笑,衣衫将全身线条勒得清晰明快,细腰长腿,腰间佩剑的剑鞘在月光里闪动着星点银光。

他咧嘴笑了,举起手中酒菜:“来寻你喝酒。”

迟夜白从墙头跳下,落在他面前,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司马凤看不到,也不知道他这个动作,仍旧举起酒菜笑着瞧他。迟夜白接了他手里的东西,顺手攥着他手掌,往自己院子里牵。

酒尚温着,小菜也热着。少意盟的桂花酿十分浓烈,迟夜白不敢喝多。

“骗我好玩么?”他问。

“没有骗你,我确实看不见。”司马凤答道。

“骗我说骑不了马,那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司马凤才明白对方见到自己也不打招呼的原因,连忙笑道,“此马非彼马,它熟悉我呀,即便我在马上坐不稳,它也不会甩我下来的。”

迟夜白哼了一声。

司马凤突觉这安静十分令他喜欢,于是也收了脸上的戏谑表情,手在桌上摸索,捏住了迟夜白的手指。

迟夜白:“?”

司马凤迟疑了一瞬,飞快将他的手拉起来,在唇边碰了一碰。

迟夜白的手僵了,几不可觉地颤抖,但没有抽开。

“……做什么?”他低声喝问。

司马凤在他的纵容里得到了一点儿勇气,又亲了亲,这次停留得久一些。迟夜白仍旧没有抽开手,只将手指缩在一起,抓紧了司马凤的手。

“谢谢我的救命恩人。”司马凤笑道,“现在没有纸笔,无法订约,就当我跟你有一个约定吧。来日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上天入地,我都为你去做。”

“……没有人这样感激救命恩人的。”迟夜白说,“松开吧,我要生气了。”

“你不会生气的。”司马凤说。

迟夜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笑意,似乎有点儿好奇:“为什么不会生气?”

司马凤胸口一热,脱口而出:“因为我是你的意中人。”

此时慕容海的家里,小桌边上围坐的三个人都兴致勃勃,满脸喜色。

“共乘一马!”慕容海的夫人抓住自己丈夫的手,“阿海,共乘一马!”

慕容海被她抓得胳膊都疼:“是是是,不就一起骑马么,也不必高兴这么早。”

“马都共乘了……”慕容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还有吗?再说说?”

阿四说得口干舌燥,茶壶又空了。

“虽然一路共乘,但迟少爷对我家少爷总是一副臭脸,我觉得悬。”慕容海起身去提来热水,阿四继续说道,“少爷挺可怜的,你是没见到,他脸上手上都是伤。”

慕容夫人捂着胸口:“哎哟,这苦肉计。”

“当家肯定看出是苦肉计了。”慕容海说,“他只是不说破而已。”

“为何不说破?怕我家少爷丢脸?”阿四奇道,“我家少爷在你当家面前一直都没皮没脸的,怕什么?”

慕容海和慕容夫人同时笑着摇头,一脸神秘莫测。

阿四:“为什么呀?为什么?”

慕容夫人:“阿四,你没喜欢过什么人吧?”

阿四脸上微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件事情不说破,可能是怕对方没面子,也可能是自己不想说破哩。”慕容夫人悄声道,“若是说破了,还怎么和你家少爷一起骑马?”

阿四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你的意思是,迟少爷……也挺中意我家少爷?”阿四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只敢在心中默默揣摩的事情突然之间明朗了,忍不住激动起来,“那迟少爷为啥这么……嗯,也可能是我家少爷太没皮没脸,所以你们当家那样才是正常?”

慕容海把新的一壶茶端过来,先给自己夫人满上了。

“当家和你家少爷的性子完全不一样,考虑的事情也不一样。”慕容海说,“即便他真的中意你少爷,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更不会有行动的。”

阿四:“为什么?”

慕容夫人笑道:“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肩上有整个鹰贝舍。”

阿四:“少爷肩上也有整个司马家。”

慕容海摇摇头:“不一样。司马家和朝廷渊源极深,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有官道和江湖路两种方式去解决。鹰贝舍纯然是江湖帮派,如果当家能与别的大帮派联姻,那么鹰贝舍就能站得更稳,否则……你知道的,鹰贝舍是情报贩子,得罪的江湖人和江湖帮派绝对不少。”

阿四愣了半晌,讷讷道:“没有别的路子吗?”

慕容夫人吃了颗蜜饯:“其实我觉得别的路子是有的,但在当家看来,全都比不上这条路牢靠。”

“当家不能冒险。”慕容海补充道,“老当家只有他一个孩子,鹰贝舍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没条件冒险。”

司马凤说完那句让自己发热的话,发觉迟夜白愣了一会儿,默默把手抽走了。

……说得不对么?

司马凤紧张起来:“小白?”

“酒喝完了,你回去歇着吧。”迟夜白起身道,“明日一早要启程,别睡太晚。”

“……你生气了?”司马凤连忙改口,“我说错了,你才是我的意中人。我是不是,倒没太大关系……”

“没生气。”迟夜白顿了顿,放轻了声音,“非但没生气,还有些高兴。”

司马凤嚯地站起。

酒气烘得两人的脸都热起来。司马凤站得很近,迟夜白嗅到他身上的气味,是桂花酿,还有别的,总之都是他不讨厌的气味。温暖的气味,令他脸颊发烫的气味。

他狠狠眨了眨眼,开口道:“罢了,你回去睡觉吧。”

司马凤诧异地皱起眉头。迟夜白仿佛明白了他的话,又仿佛不明白——他突然意识到,迟夜白不是不明白,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笨拙地回避了。

“……我觉得自己挺蠢的。”司马凤低声说,“我蠢,你太可恨。”

他低头抄起桌上的半杯残酒一口气喝完,转身大步走向矮墙。这墙他少说也翻过几百回,即便看不到也知道位置在哪儿,伸手攀着墙头一跃便稳稳落在了上面。

“迟夜白,算我白说了。”司马凤回头说,“你个胆小鬼,你个混帐。”

迟夜白:“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清醒的,包括你装糊涂的那句。”司马凤恶狠狠道,“这样有意思么?你觉得有意思么?”

“没意思。”迟夜白被他的口吻激起了一些怒气,声音也不觉提高,“你也懂的,何必一次次来撩拨我?确实没意思,所以我说罢了啊!”

话音未落,司马凤已经跳回去了。

第二日启程之前,阿四到院子里去唤司马凤。

进去才发现司马凤早就起来了,正趴在矮墙上窥看隔壁迟夜白的房子。

“少爷。”阿四在背后喊他,“迟少爷早就起来了,半夜时还在鹰棚上面练功。”

司马凤回头:“练什么功?”

“不晓得。慕容海说迟少爷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在鹰棚上头呆坐,不过谁都不敢说是发呆,只说迟当家在练功。昨儿晚上还下了点儿雨,可他也没下来。”

司马凤心道怪不得没声没息的。他从墙上跳下,问道:“现在呢?人在哪儿?”

“大家都在门外等你。”

“快走快走。”司马凤连声催促,整整衣衫大步跨出去。

昨夜他跳回自己院中,才一落地就后悔了。说的话有些重,有些不管不顾,令他心头惴惴。可后悔归后悔,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辗转反侧地睡了一宿,一早就趴在墙头等迟夜白,谁料完全没等到。

众人果真在外面等着了,司马凤竖起耳朵细细地听,发现迟夜白和他那匹马站得很远,离自己最远。

他十分懊恼,恨不能窜回昨夜,把那个跳上墙头撂狠话的自己推回去。

一路前行,马蹄声声。此处距离青河城已经不远,日头升起来不久,便听到阿四在身边说已经看到了城门。

在渐渐嘈杂的声音里,司马凤听见迟夜白牵着马,来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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