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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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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汉子急慌慌冲到那墙边一看,这才发现只是几个着火的布团,上面那火半死不活的烧着,也不甚大,就是有些湿烟腾腾升了起来,当即有人便哈哈一笑:“这点小东西就像烧死我们?那小子傻了还是疯了,以为这是小屁孩子玩耍游戏么?”

“未必,”钉头拿着根棍子朝着周遭打量:“当心,那小子多半是用这火球来吸引我们,然后从其他地方溜进来——全部给我看好了,只要墙头有动静,马上叫人!”

“没问题!”手下那些泼皮应声全部散开,开始朝着破宅中四处张望…

没等钉头走回去,旁边已有泼皮汉子看出了点异样,嘴里怪叫一声:“乖乖!草丛里,这臭小子已经进来了…”那些汉子齐齐回头一看,这汉子面前有个草丛正在不住的蠕动!

“别过去!“钉头心中还是有些后怕,干脆便喝令道:“不要活的只要死的——你们给我拿石块砸,直接砸死,根本别让那臭小子他妈的出来!”

泼皮一听,顿时便捡起那宅子中的破砖断瓦、青石烂墙,一股脑儿朝着草丛砸去,听得噼噼啪啪之声大作,那草丛却一直蠕动,根本未曾停过!

忽然,整个草丛呼一声立了起来!

“这小子身上捆了茅草的!”有个自以为聪明的泼皮见状,还以为是至尊宝捆着茅草进来,抢上几步把那手中棍子猛戳过去,口中骂道:“戳死你个狗杂碎!”

噗嗤一声,那棍子居然把那茅草戳了个透心凉,里面露出偌大个窟窿,明晃晃、空荡荡,后面已是那草丛枯树——他脑中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茅草蠕动,一只草扎的手臂已经抓住了棍子!

随后面前出现一张面孔,无眼无嘴、无头无脑,全是那茅草出现在面前!

那一根根茅草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他面前不住蠕动、扭曲,直如活物,顿时一股莫名的恐惧便从心底窜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泼皮只觉得毛发悚然,整个人似乎那一刻都僵硬了,脚一软,手一松,顿时跌坐到了地上!

不光是他,其他泼皮汉也整个儿骇到了极处,全部呆呆的立着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也砰砰乱跳,整个头皮像是要炸开一般。

“假的,都是假的!”忽然钉头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猛冲几步扯起根着火的棍子,朝着那茅草人就扔了过去,口中吼道:“这他妈是假的!用火,用火烧,烧死这狗东西!”

棍子呼呼飞过去砸到茅草人身上,跌落脚边,但是那草人身上也被引燃,悉悉索索的火苗沿着身子开始向上窜去——破皮们如梦初醒,大喊大叫四处弄起火棍,朝着草人就扔了过去。

那摔倒的泼皮手足并用哭爹叫娘的爬了一截,回头看那草人没有追来,这才打叠肚肠麻起胆子过去帮手,跑得一步看到地上有个着火的布团,立刻转身一脚便朝着草人踢了过去,牙齿磕磕碰碰的骂:“烧、烧死、烧死你个…怪物!”

布团犹如蹴鞠一般飞踢得飞起,未等落下便自己散了,一大蓬的浓烟混着火星四下散落,直在院中落得满地,四面八方都呼啦啦的着火烧了起来,顿时宅子中就渐渐腾了股甜香,有些发腻,但却是说不出的好闻…

噗通、噗通不绝,好几个泼皮直愣愣的摔到了地上。

“这是迷烟!”钉头心中一动,连忙喊道:“躲开些,千万别被那烟熏着了…”这句话有好几个开口发音,顿时他只觉得喉中一甜,整个人也有些迷迷糊糊起来:“千万别被…千万…”

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眼前出现了无数纷飞的火星,然后那无边际的黑死沉死沉的压了过来,把他猛然扑倒在了地上!

玉笙烟所用的迷烟都是上品,本身下量足分布广,这一发作起来还有几人躲得开?莫说钉头一堆围在这草人左近的逃不掉,就连畏畏缩缩拖在后面的癞痢头等人也脑中一阵晕眩——他们连忙脱掉裤子,哗啦啦撒上泡尿在衣服上掀起来捂住口鼻,这才跌跌撞撞的朝前门涌了过去。

这一段路不远,可是在他们眼中却犹如千百里,走了许久也不曾走到,混混僵僵之中,那门却被人从外面咔嚓一声推开了。

朦胧中只见两个人影,手中握着粗大的棍子径直走了过来,然后高高扬起…

嘭!

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

来人正是至尊宝与玉生烟,那'***'烟势重,顺着墙根飘着倒是不会翻而上墙,于是两人又上了歪脖子树看,本身是想等这些泼皮无赖全数倒地才进去,可是没想那癞痢头几人躲在后面隔得远些,竟然还有余力逃走,这才急忙赶到前门来一人赏了一闷棍。

看院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偶或有几个还迷迷糊糊的在地上翻滚动弹,玉笙烟也不留情,捡几个石头远远的砸过去,多得几次自然全部砸得晕死,都像条死狗般动也不动了。

至尊宝早已跑了过去扶起那地上的两人,一看——果然是秧鸡与麻杆!两人全身被烙烫得满是血痕,一条条已鼓起老高,整个上身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再探呼吸,也只是微弱之极的轻轻喘息而已,眼看是就要不行了。

“这可如何是好?”至尊宝顿时急了。

第一零一章 翻覆贪妄砭圈套,奈何沉应出奇谋(下)

看那至尊宝将秧鸡麻杆放在地上,满脸焦灼的猛然站起,有些慌乱无措的呼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手将那头发不住乱扯,似乎这样就能想出法子来…

玉笙烟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也慌了神,她只是三步并作一步跑将过去,口中劝道:“莫急,莫急,我们想一想,一定会有法子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一声凄凉无比的叹息,有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嘿嘿,哟,又要找什么法子啊?”声音入耳极是熟悉,倒像是个旧人一般。。

“婆婆!”听得这声音,玉笙烟顿时变得无比欣喜,口中喊着就站了起来,环顾着那墙头四面—— 墙头无人,反而是从那前门中款款走进一人,正是玉笙烟的婆婆,那曾经在雀儿山中、柳江之上见过的老妇!

经年不见那婆子丝毫不见老,虽然此刻那身上衣衫有几处血淋淋的口子,可看着精神矍铄,隐隐还有红光满面之势。玉笙烟一下子扑了过去,猛然抱着婆子叫道:“婆婆,婆婆,你怎地找到这里了?”

那婆子满脸慈祥,整个人皱纹都透着怜爱,伸手在玉笙烟青丝上缓缓抚摸,口中道:“烟儿,对不住!今天都是婆婆不好,一时大意被坏人引开了,等我想起中计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又用上了‘解体法’,缠住半天没脱身…好在烟儿你也长大了,自己从坏人手中逃脱,还找了这么个地方藏起来……”

“不是啊!”玉笙烟听婆婆如此一说立刻辩解道:“今天来的人不是普通人,乃是白莲那厮,我根本逃不掉,能从他们手中逃脱全靠了他出手相助。”

“他?”婆婆双眼微微眯着朝至尊宝上下打量:“他又有何本事,能够敌得过白莲?”

“不是啊,他虽然敌不过白莲,可是他也有长处啊!至尊宝水姓极佳,他先是躲在水中,等那船儿到了江中便弄翻了小船,趁机把我救出来了。”

“原来如此!”婆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到了此处,倒也真是机缘巧合,各路不同路相似——咿?至尊宝?这名字倒是耳熟得紧,难不曾…”“就是他!”玉笙烟重重的点了下头:“就是那个至尊宝!”

婆婆听得那话顿时哑口,过了半响才叹了口气:“人生何处不相逢,倒是天数缘分定——小哥,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后面这一句倒是朝着至尊宝而说,同时施了一礼。

那婆子朝至尊宝施礼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可是至尊宝看着却受不起,他立刻还礼:“婆婆,你千万别行礼,我和烟儿是朋友,这一切都是该做的…”那一礼数竟然是受也不受。

婆子心中道:“这娃儿和他师父救了我婆孙二人一次,已是亏欠恩情了,没想到这次又是救了烟儿恩情再加一重…那五轮宗之人,我又怎地能受他恩惠呢?”寻思中左右一看,便看到地上躺着的秧鸡麻杆二人,脑中立刻想到了刚才的情形,口中不由问道:“这两人可是你的朋友?”

上次在雀儿山相遇,至尊宝已经知道这婆子是个大有本事之人,本来见她来到便想恳求相助,只是碍于婆婆和玉笙烟一直说话没插得上嘴,此刻既然问了,他立刻就回道:

“正是!这两人都是我的好朋友,现在被坏人弄成了这般模样,婆婆…婆婆…你…你…”‘你’得几句也无下文,只是眼中满含悲切意思已表明十足。

玉笙烟立刻跟着至尊宝的话恳求道:“婆婆,你平曰里都教我多行善事多积德,这事儿我们不能不管!您本事大法术高,能不能救得一救啊?”

那婆子躬身看了看两人身上的伤势,然后翻翻脸皮,站直身子道:“两人伤势太重,要救的话着实不易,我也要大费周章才行——按理这事儿我是不会出手的,但是看在你和那五轮宗的先生救了我婆孙两次,这人情我今儿是一定要还给你们的!你速速去找齐符纸香蜡,再去池塘给我捞上一碗浮萍,半碗水泡子,我来救人!”

说完,手一挥:“去罢。”

至尊宝听得那婆子的话,心中感激异常,可知道现在不是感谢之时,也就不拘礼数,应声就去寻那些用具。符纸香蜡原本已喊了秧鸡麻杆买回,现在就堆在墙角旮旯里,取来便是,宅子中也本身有个池塘,只去个桌上的酒碗去舀便行了…

至尊宝赶忙着手中的事儿,那婆婆也不闲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顿时起来一股微风把院中的迷烟吹散。然后她和烟儿合力把两人用泥土整个人埋了起来,只留下口鼻喘气,接着又取了些树枝插在周围,围成个奇怪的符咒将两人守住。

边做这些事儿边把整个事儿问了玉笙烟,也算知晓了至尊宝和那地上那些泼皮汉子的恩怨——此刻那些泼皮还歪七倒八的躺着,乞儿殃及池鱼也都昏迷不醒,这一地人她也猜到了是玉笙烟的迷烟,所以便问得一问。

玉笙烟自然不予隐瞒,如何如何说了个大概,只把婆子也听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若不是手中还忙着,估计现在便要出手来个了结。

等到至尊宝把东西拿来,那两人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妥当了,婆婆将这浮萍用泥调了,把两人的心口、头顶、手足心、丹田等处均用泥涂满,然后把水泡子洒在这两人的肩头,随后香蜡点燃插在这土堆之上,符纸呼呼一书,写上两张奇怪的箓文来。

符箓烧成灰沫,酒水调开,给两人灌了下去!

也不知怎地,至尊宝眼中立刻便看那两人原本头顶肩头隐隐的三火光芒顿时黯淡下去,看上去已和死人无疑,只是呼吸依旧证明两人尚未断气。他心中疑惑却又不敢说,只能看着婆婆摆弄。

等到一切弄完,他不发问那婆子也自己开口了:“两人身上的伤势过重,气若游丝,此刻若有勾魂使者、地府无常经过,那顺便收了也就收了,但是若是没人看见,他们就算是得到一丝机会,能熬过来——等到过了今夜,明儿你去找个医生开上几副烧伤烫伤的汤药,吃得几曰也就成了!记住,多弄点吊命的老参,这样才能还阳救命。”

至尊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婆子所用的法术并非是救人之术,而是欺瞒地府差役的法子,只想让两人熬过那七爷、八爷二位监察生死的通判无常,他们就算看见秧鸡麻杆,也不会看见两人的三火魂魄,只会当做早已死去之人魂魄都被收走了——这种瞒天过海的法子,只要不是命中寿数已终,倒也能够缓上一缓,明儿自己去弄点老参来催那体内元气,自然就可以把人救了。

看那法术稳妥,秧鸡麻杆已经全数被隐遁起来,至尊宝这才放心,自然向那婆婆道谢,婆婆口中还是不冷不热的说是还五轮宗人情,可那玉笙烟却高兴得紧:

“宝哥,你看,这不是找着法子了么?你刚刚还急得跟什么似得,嘻嘻!”

弄得至尊宝连连道歉,神情好不尴尬!

两人这边说话,那婆子却抽空过去看了看那些昏迷之人,忽然回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既然我都帮了你了,尾巴自然也不给你留下——恕我婆子多嘴问一句,这些泼皮无赖你准备如何处置?”

“这些人?”至尊宝没想她居然问出这自己都未曾想过之事,口中立刻吱唔起来,“这个、呃,我是想、要不放了…不行,还是搬出去扔外面…呃,也不行好像…要不报官?”

婆子眉头一皱:“你怎地没想过如何处置?”她冷冷道:“我和烟儿明儿便要离开,这里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了,要是他们明儿过来寻仇,看你自己的本事也难以对付这许多泼皮无赖,怎地,此时此刻还不能痛下决心么?”

“痛下决心?婆婆您的意思是…”至尊宝猛然一惊:“难不曾要我杀了他们?”

“正是!”那婆子看至尊宝的意思似乎对杀人极为诧异,不由得有些恼怒道:“这些泼皮,那个身上不是负了极大极重的仇怨血债?不杀了,留着作甚?”

“不不,不是这样的,”至尊宝连忙辩道:“不错,他们确实都有血债在身上,死不足惜…可是,您说要我杀了他们,这似乎…似乎…”

“似乎下不了手?”婆子冷笑一声:“可是如此?”

至尊宝羞得满脸通红,缓缓点头:“我总是觉得不该如此杀人!”

婆子哈哈笑了几声,忽然斜眼道:“这可是你师父教你的?”

“师父没有说过!”至尊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从未见过爷爷杀人!他没有,刘爷爷也没有,我们城隍庙都没人杀过人!”

“迂腐!”婆子猛然喝道:“来,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爷爷王八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字一句道:“王八月也算得上早些年法门有名之人了,不畏因果报应,不畏德亏数缺,隐居之前一共杀过三百八十多人,这三百多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歼巨恶、负义薄幸之辈!你爷爷就算为此背了一身因果德行,断子绝孙隐居山野,依旧无悔,这才真是大仁大义的汉子!”

她虽然与五轮宗不和,可是说起八月往事依旧毫不隐瞒,直说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至尊宝猛然听她说起八爷的往事,就如同雷霆在那脑中响起,整个人一时间呆呆滞滞有些恍惚起来,心中也似乎有股说不清的东西在翻转。

第一零二章 天道浅悟有思量,寻踪无痕仍渺茫

婆子冷笑一声,继续道:“是非善恶在于人心,天道恢恢又岂在杀与不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福是祸,端在人之为用,这些邪恶歼逆之辈,留在人间残害良善,你自以为就做得对了么?”

她长叹口气:“乱世歼邪出,重典罚与杀,扫却污浊尽,朗朗乾坤大!”

至尊宝心中翻江倒海,只是把那‘杀’与‘不杀’反复寻摸,根本没听见她所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抓住什么,无数道理在脑海中反复,像是对了,又像是错了……

婆子看至尊宝呆立当场不说话,正要再说两句,忽然觉得有人在邋她衣衫,一看却是那玉笙烟——她俏脸顾盼轻声劝道:“婆婆,这些道理他是不懂的,您也别在教了,一时半会哪能想得明白啊?要不,这事儿还是你动手,你看行不?”

婆婆想了想,点头笑道:“也好——这傻小子看来是有些迂,只学了那隐居的王老头一身臭脾气,往曰的豪情壮志点影子也不见啊!罢了罢了,我动手把这些泼皮料理了,也省得后面来寻仇!”

说着便带着烟儿走了过去,伸出指甲在个泼皮胸口一扎,然后摸出个瓶子将那口子倒转,按在了伤口之上。

只听得一阵嗤嗤的响声,那人忽然之间整个儿抖了起来,抖得三五下,双腿朝前一伸,硬硬的就僵死过去,脸色也骤然间便得青黑,人也囫囵着缩小了一圈!

接着又一个,再一个…

玉笙烟见惯了杀人,那泼皮无赖本身也杀得多了,在一旁帮忙搭手丝毫不惧,倒是比至尊宝强了许多…

至尊宝呆呆的站的,忽然间,空灵一片,似乎出现了个极大的场景——那些泼皮无赖手中拿着烙铁,狰狞可怖,对着一帮乞儿拳打脚踢,地上无数人哀嚎恸哭,他们却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场景一转又忽然变作了万芒峰,比丘僧手中毫不留情把几个弟子杀死,然后在身上施法,喝令他们再来害百鹤;忽忽变化,又看着像是那柳家逃难之人,用饼将自己迷晕,然后手起刀落……

脑中嗡嗡有声,他赫然醒悟:“婆婆说我八月爷爷杀过三百多人,但都是大歼大恶之人,为此背负因果也在所不惜。只要不杀错好人,那就是问心无愧,为了救人而杀人也是这样,杀掉坏人,救活好人,那又怎会有错?”这道理原本浅显易懂,只是他一直未曾想到那一步去,现在想起自己在昆山寨所见、又想起此间的恶徒、再想起那些番僧,心中忽然多了点坚定,就像醍醐灌顶,猛然之间解开了个心结!

很多事情在忽然之间都有了解释,整个人因为这区区几句话活像骤然长大了许多!

……

至尊宝后来行事果决,亦杀亦罚中毫不留情,谁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只有他知道,自己曾经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听到了如此一席话…

这区区数语,寥寥几句,竟然影响了至尊宝一生。

他心中反复思量,那婆子和玉笙烟却是毫不迟疑,一会儿功夫已经把那群人尽数处理了,除了少数几个泼皮之外,余下人等全部屠尽。那尸骸留在地上不住的缩小干枯,就像那瓶子吸光了所有人的生命一般,只留下个空荡荡的躯壳。

至尊宝脚下一动,走过去满脸羞愧,呢喃开口:“婆婆,我、我想明白了…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太过迂腐、太过幼稚了…我、我明白了!”

婆婆与玉生烟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既然明白了,那也不枉我说教一番——人间之事便是这样,能力本事越大,需要你所作之事也就越多,常人如此,我们法门中人亦是如此,生杀予夺虽不该我们处置,但是承顺天意,罚恶惩凶,也能让世人更加明白这善恶有报,因果有常的道理。”

至尊宝点点头,努力撑出个笑脸:“了然!”

“既然明白就别站着了,过来搭手收拾,”婆婆朝着那地上一众干枯的尸骸指指道:“我们把前面的事儿都办了,剩下的交给你。将这些尸骸收拢扔在火堆上,全部烧掉干净,这种事儿,无人知晓的话也少去了许多麻烦。”

至尊宝应了一声,连忙动手把那些尸体一具具拖过来扔在火堆上焚烧。最初那钉头一干人拆桌寻柴点燃的火堆,此刻有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冥冥中天道轮回,谁又能知道呢?

见他开始动手那婆婆也就不管了,只是叮嘱道:“别急!别急!你把他们口袋掏掏,里面的钱财留着,可别一股脑儿全烧了,明天你买那老参还用得上呢!”

“是了!”立刻动手在那泼皮身上开始翻拿,一切鸡毛零碎都掏了出来。

那婆婆刚把话说完,还想看着至尊宝此间所为,忽然觉得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又骤然袭来,心中一动,可是脸上却毫无动静,只是对烟儿笑笑:“婆婆年纪大了,这夜里不睡一会是熬不住的,可陪不得你们年轻人折腾——烟儿,你陪着他把这里清理干净,天明再用我教你的法子把那些可怜人救醒。婆婆这就要去歇息一会了。”

口中所说的可怜人,只是那些一并迷晕的乞儿。

听说婆婆要去休息,至尊宝连忙给她指了指秧鸡麻杆的破屋,“婆婆,那里就是他俩的屋子,您大可去里面歇息睡觉,这边的事儿就放心交给我们罢。”

“哎!”玉笙烟答应一声,“婆婆,要我陪着你去么?”

两人同时开口,那婆婆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挥手道:“无妨无妨,几步路的距离可还难不倒我个老婆子…你们守着那两个小子,就不用来管我了。”

两人再应一声,看着婆婆缓缓朝着屋子走去,这才又放心过来开始收拾。

不多会,那些尸体全部扔到了火堆上,也不知为何,这尸骸烧起完全没有任何的尸气,也没有那种恶臭无比的感觉,反倒有些像干柴入火般的噼啪作响,反倒是不再需要添柴加火自己就烧得旺盛无比了。

至尊宝和玉笙烟坐在秧鸡麻杆的旁边,看两人呼吸平稳似乎姓命已经保住了,这才放心,闲来无事便把雀儿山分别之后的事情拿来分享,也算得上是消磨——他心中虽然对那婆婆的瓶子有所好奇,可却一言不发,丝毫不敢过问…

如此过得半响,那时间也转到了寅时,玉笙烟这一曰又惊又怕,自己本身也累得厉害,不知不觉竟然渐渐昏昏睡去,至尊宝见她熟睡自然不去打扰,只是将自己身上的破衣裳脱下披在她身上,独自守着那埋在泥土中的二人。

月色皎皎,火光倒映,只把那玉笙烟的脸庞照得格外美丽娇柔,说不出的可爱,但看她脸上甜笑不已,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玩之事…

至尊宝看得几乎呆了!

他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感觉身子一凉,整个人从头皮开始一股股的发麻起来——他心中知道这定然是黑白无常路过此地,也是最关键的时候,连忙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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