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真·凤凰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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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酷！”
　　小男孩从进门以来一直乖乖地坐在那里，听大人们说话，这会儿却忽然转着他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儿看过来，他向叶清峦灿然一笑，然后伸出胖乎乎白嫩嫩的手指向了叶清峦的身后。
　　叶清峦吓得心脏噗通一跳。
　　他慌忙扭过头往身后瞧，却什么也没看到。他的尾巴并没有“现身”，那里空空如也。可这小男孩却一动不动地，精准地指着自己尾巴的藏身之地。
　　他吓出了一头冷汗。
　　然而那对年轻的夫妇却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不妥，反而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什么尾巴？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邓玉皎伸手在男孩的眼前晃了一下。
　　可是小男孩却一脸天真地反问道：“妈妈，你看不到吗？哥哥的尾巴可漂亮了，一闪一闪的，像电视上的凤凰一样，哥哥是火神凤凰！”
　　说完他还一拍手，从沙发上蹦了下来，蹦蹦跳跳地绕到了叶清峦身后，嘻嘻笑着：“妈妈你快看啊！爸爸，你看！”
　　这一席话说得夫妻二人哑口无言，他两人面面相觑半天，只觉得这孩子越发古怪。
　　不会是上次烟熏的后遗症，把脑袋熏傻了吧？夫妇两人担忧地对视一眼，忙站起来把小孩拉走，起身告辞。
　　“叶先生，这孩子神话故事看多了，估计是上次见你勇闯我家灭火，把你当做了什么火神呢，您千万别介意。”
　　邓玉皎一面道歉，一面还想着之前的事：“我刚才跟您说的，请您一定要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您感兴趣的话，请随时联系我。”
　　说完这句也不好多留，拉着自己犹自指着叶清峦身后的孩子，出了门。
　　叶清峦心有余悸地关上门，还听到那个小男孩在说：“妈妈，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了哥哥的尾巴，是金碧色的，闪闪亮亮的，可好看了呢。”
　　邓玉皎说了什么，叶清峦没听清，只恍惚是训斥了那小孩两句，便没了声音。
　　叶清峦在门内听得心惊肉跳。他惶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后，还是一无所有。
　　这孩子居然能看得到……
　　大概是江医生的头盔还不完善，小孩子竟然能看得到自己的尾巴……看来以后还是要更小心些。叶清峦勉强做着自我安慰。
　　他这边刚一松气，那闪闪亮光的尾巴便蹿涌而出，随着星星点点的灿金色光斑重新出现在了身后。
　　身后突然又变得沉了起来。叶清峦垫了垫这沉甸甸的尾羽，轻轻叹了口气，扭头回了卧室。
　　他起床本来是为了好好地码上一篇更新，这会儿却有些心神不宁了。他甩了甩头，把什么邻居、模特，还有那能看到自己尾巴的小孩等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甩出去，这才埋头在电脑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双手噼里啪啦地在键盘前飞舞。
　　*
　　比赛已经进行半个月了。到现在，网站已通过这次的比赛吸引了数千万的流量，不管是参赛的还是没参赛的，阅读量都比以往增长了许多。
　　不过到底还是比赛最惹人瞩目。截至目前，参赛的共有二百多篇小说，半个月的时间有的作品已更新到十万字之多，仅凭字数便赢得了一大票支持，有的作品字数虽不多，但行文流畅，刻画细腻，一看就是出自大神之笔，也票数颇高，而且非但票数高，更引来了众多读者在文下纷纷猜测，这是哪一位大神的笔墨，一时间这种猜谜游戏倒在网站风靡起来，还真有不少猜中的。
　　唯有一篇长文，却是任读者怎么猜都猜不透，不但如此，评论区下面还众说纷纭，你说作者是A，他说作者是B，还有人说是CDE……竟连一个统一的意见都没有，故而这些人在评论区吵得异常火热，连带着这篇文的话题度都上升为网站第一，引来不少外站的读者前来凑热闹。
　　屏幕那头的剑双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二十四个明月》这篇文的热度越来越高，这帮瞎凑热闹的读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青睐这篇文，不仅天天在评论区争论不休，猜来猜去，更令人反感的是，竟带动得这篇文票数也一路走高，竟有隐隐超过自己的趋势。
　　有的读者甚至在文下评论说，《二十四个明月》迟早会超越所有作品，摘取第一的桂冠。
　　还有人说，即使《二十四个明月》得不到第一名，在他心里也是第一，因为它写出了所有人深埋心中的少年时代的隐痛和感怀，然后又让这种隐痛与感怀得到了痛快淋漓的释放，就像是眼看海浪拔地而起，摧毁了沙岸上表里不一的平静，就像是万丈阴云扑面来，引来一场暴风骤雨，把所有的污秽泞泥冲荡得肆意飘摇。
　　这篇文读到后来，才知它的情节远不止被欺负——复仇这么表面。对于欺凌少年的人来说，每一个恶念都积攒着深厚复杂的情绪。少年之优秀好比遥挂天边的明月，无法不让人仰慕、羡慕，从而在这仰慕里滋生了不可言说的悸动。
　　悸动压之愈深，就欲要鲜明地爆发出来，然后偏偏撞上了明月背后丑陋的阴影。
　　少年是个同性恋，这个隐秘的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像是最美好的东西被人玷污，明月的阴影曝光出来，明媚的蓝天被抹上阴云。于是一切牛鬼蛇神，一切丑陋不堪的内心都在这样的对比下，异常鲜明地暴露出来。
　　有人在欺凌少年的过程中填补了自己内心的缺失，就像是报复一样，用这样的欺凌行为报复少年的不完美，从而得到一种变态的快感和满足，可惜报复之后愈加空虚，满足之后更加迷惘，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空虚与迷惘之中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直到少年悄无声息的反抗。仿佛堆堆叠叠铺满天空的火烧云必将会迎来夜幕的反噬，然后电闪雷鸣，天降骤雨。少年的愤怒就像是一场带刺的疾雨，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周围人的心内。
　　欺压与挣扎，快感与痛楚，都像是一场博弈，撕扯得人内心就在这纠结与畅然之间沉浮。
　　有人在评论区喟然长叹道：“这篇文的张力太强大了，那种一松一弛一快意一凛然的感觉，读起来让人恨不能一头钻进这文里。”
　　剑双城的目光从这些留言上面一点一点地划过去，眉间的皱痕渐渐凝成一道沟壑。
　　张力强大？迟早会超越所有作品，摘取第一的桂冠？就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剑双城嘴角边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他沉吟良久，到读者群中说了几句话。


第36章　暗箭伤人
　　晚上十点。
　　剑双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心里略有些焦急。酒吧里的光晕在眼前来回摇晃，晃得他眼晕。
　　十点十五分。他等的人终于来了。那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　他走进来来回扫了一圈；　看到坐在吧台的剑双城举起手臂打了个招呼；　然后神色疲惫而又匆忙地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若水文学网的编辑“子瞻”。
　　“不好意思啊，今天公司忙，加班到现在才有空。”子瞻边说边抬腿坐了下来，抿了口面前摆放的咖啡。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今天是网文比赛开赛进行到一半的关键时期，全网站编辑都在一起做了总结和检讨，以查漏补缺，保证比赛更好地进行下去，晚上还一起聚了餐；　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剑双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了笑：“没关系；　是我约的不凑巧。”
　　他瞥了眼一旁的菜单，状若无意说道：“今天叫你出来；　就是好久不见；　想叫老朋友出来坐坐，要不我们喝一杯？”
　　他见子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顿了顿，又叹息一声；　道：“其实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　我最近也想转行做写手了。可谁知……写手这条路难啊。”
　　剑双城自顾点了一杯鸡尾酒；　然后举起酒杯一仰而下；　神情颇是落寞孤独。看得子瞻倒是同情好奇起来。
　　子瞻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儿干坐着到底显得不够义气，索性也点了杯，放开了喝。
　　“之前就想问你，只不过你知道的，编辑的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别的了，所以一直没问。你离职后，到底去哪儿高就了啊？”子瞻皱眉问道：“怎么又想起来当写手了呢？”
　　这话像是问到剑双城的痛点上了，他苦笑一声，一杯酒下肚：“哎别提了，咱们这些做文字工作的，还能去干什么？不说了。倒是我近来转行做写手，真是体味了一把辛酸。”
　　剑双城趁势向子瞻吐了把苦水。他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刚刚起步、步履维艰的新晋写手，每天都被日更三千甚至五千的任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次又自不量力地参加了网文比赛，眼看着其他写手一个个的票数甩开自己一大截，心里就又苦闷又孤独，然而又不得不继续下去。这种日子，真是快把人折磨疯了，可惜写手这种职业，本就是独来独往，没什么可倾诉的人。
　　听到这里，子瞻不由更是同情，他做编辑至少七八年了，当然深深体会到作者写手的不易，便半是埋怨半是玩笑的语气道：“嗨，咱们共事那么久了，有什么事找我啊，别不拿我当兄弟。”
　　他伸手拍了拍剑双城的肩膀，自己又斟了杯酒，仰头悉数吞咽下肚。
　　几番来回，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尤其是子瞻，刚在聚会上喝了酒，这会儿又喝，酒劲上头，舌头都大了。
　　他一边宽慰着自己昔日的同事，一边拿着手机点点划划给剑双城看：“老弟你看，我现在是各组编辑的总组长，你要是不行，就还回来上班，我给你，给你安排个最好的职位。”
　　剑双城顺势凑过来看，面上颇有动容感动之色，他鼻子一酸，揉了揉眼角，哑着嗓子道了几句感谢。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子瞻晕晕乎乎的要起来上洗手间，剑双城就一个人等在了这儿。
　　子瞻去了厕所，可他的手机却留在了这儿，静静地躺在吧台上。
　　剑双城微醺泛红的眼睛恍惚间明亮了起来，刚刚的醉态消失无踪。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飞快地拿起了子瞻的手机。
　　他刚刚看到了子瞻的锁屏密码。
　　输入六位数字，屏幕亮了起来。然后打开若水文学网的APP，自动登录。
　　剑双城微微激动了起来。他屏住呼吸，以子瞻编辑组组长的权限进入了网文比赛的后台页面。
　　页面甫一跳转过去，就出现了一长串参赛作者名单，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紧跟着他们的参赛篇目、得票数量、话题度、总阅读量以及热度上涨趋势等等信息。
　　剑双城凝眉翻找过去，终于，他眼睛一亮，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一个名字上。
　　篇目：二十四个明月；作者：天上青鸾地上走。
　　他的眼睛蓦地瞪大，手上一松，差点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竟然是他！剑双城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种种猜测，他眼睛扫过去，看到了《二十四个明月》的总数据。
　　得票数量虽然尚未超过自己，但按照总阅读量与票数之比来算，《二十四个明月》的得票率竟远远高于自己！非但如此，这篇文的热度上涨趋势也远远在他之上。
　　剑双城的脸色猛然阴沉下来。谁都可以超越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天上青鸾地上走。
　　背后有颠三倒四的脚步声传来，剑双城收敛起自己的神色，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不能不早做打算了。
　　*
　　比赛进行到了现在，许多事情都有了眉目。
　　比如前十名已差不多有了定论。这些文得票数目远远高过其他，有一些还被读者猜中了作者的真身，更引来一大批人前来围观。这些大神们读者基础扎实，除非往后自己写崩了，票数便会稳居前列。
　　除此之外，还有两篇文倒是引起了编辑部的侧目。有一篇文的作者是外站的一个炽手可热的大神。虽然比赛在前台是匿名的，但是编辑们却能看到。
　　能引来外站的大神前来参赛，若水网的编辑们倒很欣慰。
　　另一篇文更让人惊讶，竟然是从前跌落谷底的天上青鸾地上走的作品。
　　编辑部一度以为这位曾经的大神经历过种种打击，从此会一蹶不振，却没想到这次竟能单枪匹马闯入前十，票数甚至还有迅猛上升的趋势，眼看就要跻身前三了。
　　如果天上青鸾地上走能凭借这部作品夺得前三，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必定会带来一场异常火热的讨论，话题度上来了，不管是对他本人，还是对网站都是极好的事情。
　　所有知情人都对《二十四个明月》充满了意外的期待。
　　只是没想到，事情到这当口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二十四个明月》的风评忽然大变！有人在评论区下面说了一句：“没人觉得这文的套路有点眼熟吗？主角都是被欺负被陷害，然后愤而崛起逆袭，表面正派内里狠辣，一路复仇打脸，撞梗撞得也太明显了吧！”
　　这本是一条淹没在众多评论中的小小的不和之音，按照《二十四个明月》下面评论的更新速度，必然会很快地被埋没下去。没想到一夜之间，这条评论偏偏被数次顶起，盖起了一栋可观的高楼。
　　“说撞梗的也太客气了吧？这明明就是抄的那位排行第一的大大的核心梗！这样的抄袭之作也能登上前十，若水网药丸。”
　　有《二十四个明月》的读者感到不服，在此评论下面辩驳了几句，却不想引来了更猛烈的攻击，仿佛不知怎的，昨天还都其乐融融的评论区突然变得□□味十足，所有的反驳和辩解都被这阵来势汹汹的指责给淹没了下去。
　　对于若水网上的作品来说，风评至关重要。若有好的评论显示在首页上，便常会引来新的读者尝试去阅读这篇文；可若评论区一团乌烟瘴气，满篇的唾骂指责之语，路过的读者也难免会对这文产生负面印象。
　　舆论的影响是可怕的。短短三天，《二十四个明月》的总阅读量因为“抄袭”的纷争而暴涨，可得票率却大大下降，总票数停滞不前，甚至也开始缓缓流失。
　　有许多并未将两篇文都看过的读者受了影响，开始懊恼自己看了抄袭之作，纷纷跑到剑双城的文下去忏悔，去同情，倒给剑双城迎来了一大片好评。
　　有人还去网站的举报中心举报了《二十四个明月》的抄袭之举，可惜没有被网站认同，故而更加愤慨，又到微博，到论坛到处去说若水网竟允许抄袭之作参赛。
　　这正中了剑双城的下怀。
　　《二十四个明月》有没有抄袭他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里，大多数读者肯听信谁的话。
　　曾经的叶清峦都无法把握住自己庞大的读者群，今日落魄的他，更加不能。
　　叶清峦知道这件事时，评论区对他一边倒的唾骂已经蔚然成风。
　　彼时的他刚刚牟足了劲儿码了五千字发了出去，正待要疲惫睡去，心里却突然一动。
　　手机里静静躺着三天前方易白发送过来的祝贺短信，短信上说恭喜他这次取得高票，文下也都是一片好评，只要继续保持下去，这次比赛一定会取得不错的名次。
　　叶清峦有些不敢相信，他现在已成惊弓之鸟。
　　他甚至从发文参赛的第一天起都担心着，害怕着，生怕自己的笔力果真一落千丈，再写不出打动人心的故事来。可另一方面，方易白那天的话又始终在自己耳畔回响。
　　“不仅是你创造了笔下的故事，那些故事更塑造了今天的你。”
　　“你写出过无比精彩的文字，这些文字无一不积累了你今天的高度。”
　　今天的他，断然不会再是以前的他……叶清峦想这么相信着。
　　他日日埋头码字，努力做到心无旁骛，码完就发，发出去后就关电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如此下来，果真是更能投入到自己的文中去，前后的行文要更为贯通流畅。
　　可是这样子已过了一个多月了。压抑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还是在蠢蠢欲动。
　　他无法真正做到不在意读者说什么，写手之成为写手，乃是为读者而写的。
　　今天，赛程已进行了一半，他暂且看看读者们都是怎么评价的，也没关系吧……
　　叶清峦有点忐忑、有点激动，又有点不安地想。于是，他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开了久违的评论区。


第37章　站起反击
　　方易白这两日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顾晓棠自上次被他从车上赶下来后；　不等他生气，她自己反倒闹了脾气，已请了好多天的病假；　不来上班。
　　这几日；　人事部正在忙着招一个新的总编助理。可上来的实习生总还未经培训；　不是笨手笨脚就是专业知识不够；　惹得方易白有些不快。
　　可这些都不及真正的原因。
　　方易白从未想过；　为什么有些人的辱骂之词能够这样的刺耳刻薄，不给人留一点点余地？
　　这一个多月来；　方易白眼见着清峦终于渐渐恢复了自信，不再为外物所动，从他手上参赛的这篇文便可窥见一斑。
　　从开篇到现在铺陈开来不疾不徐；　再不像以前那样一味添加格格不入的热元素；　整篇文的框架逻辑比从前更为严整紧密；　情节也流畅了许多。这样的文，合该替清峦赢得高票。
　　可偏偏到了比赛的关键时期；　竟然又出现了这样的事！
　　方易白身为主办方之一，早已把得票数前三十的作品都仔细看过；　被读者指为被抄袭的作者真实笔名叫做剑双城；　剑双城的文与清峦的确有相似之处；　主角都是饱受陷害和欺辱；　都要返身回来复仇；　可除却这一点外；　阖篇上下再没有半分相同。纵观整体来说；　《二十四个明月》明显要比剑双城的文细节处理得更为精妙感人，人物的复杂立体度更深。
　　更何况，没有人比方易白更清楚，早在比赛开始之前半个月，清峦就已经独自完成了《二十四个明月》的整体构思和前五万字的开头！当初清峦虽不好意思把原文传给他，但在他的请求下，还是把大纲人设与那五万字开头让他看了。
　　这样被精心准备出来的《二十四个明月》怎么可能是抄袭、融梗之作？
　　可偏偏底下这些人就是如此理直气壮、不分青红皂白地口吐狂言！
　　方易白脸色阴沉，他紧紧地盯着这些评论，眉宇间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绝不会让这些人再以同样的理由污蔑清峦第二次。从前清峦被人污蔑为抄袭的时候他没能为清峦洗刷清白，这一次，比赛是他要办的，清峦也好不容易才重拾信心，他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可他唯一担心的是清峦，清峦的性格那样敏感细腻，如果他看到了这样的评论……方易白心里一沉，他想要发短信询问清峦，可又不敢轻易动作。
　　万一清峦根本没关注评论区，他这一问反倒让清峦察觉。
　　方易白指尖不禁握紧，心里泛着微酸的苦恼。他宁可替清峦承受这一切。
　　不过，仔细看这次的事件倒似乎有迹可循。方易白往前也总逛若水网，见识过评论区的撕X大战，可像这次一样全然一边倒的评论却是少见。
　　比赛刚开始之际的好评全部被压制下去，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地指责清峦抄袭。反驳之声稀少得可怜。
　　这样的情景，分明像是有人在刻意控场。
　　方易白留意到几个最为活跃的ID，打算叫人查一查，正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让人心疼的青鸾。
　　方易白立即接过了电话。
　　耳畔传来一道清澈得仿佛颤巍巍的溪水一般的声音，泛着涟漪似的不安和焦灼：“您好，方先生，请问您方便……听我说几句话吗？”
　　听着这样的声音，方易白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融化在这样的溪水里，他下意识放柔了声音：“清峦，你说。”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道迷惘无助，却又印刻着深深的倔强的声音，就如他文中的少年一般，百般凌辱终使他愤而反抗。
　　“方先生，我没有抄袭，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电话那头的叶清峦像是终于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他语速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有人在故意污蔑我，恳请您帮帮我，帮我向网站检举了这些污蔑我的人！”
　　叶清峦看到了那些指责他抄袭的言论。种种辱骂、侮辱、指责与栽赃。
　　他们说他的《二十四个明月》是融梗、抄袭之作；他们骂他是无耻的抄子；他们指责他不配参加这次的网文比赛。
　　叶清峦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委屈，会一蹶不振，可事实上，他竟然盯着那些评论，心里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
　　这样莫名其妙的辱骂他已经承受过太多太多了。他竟然没有了从前那样如遭雷击、百口莫辩的懊恼，只感到一种深刻的无力和悲哀。
　　难道他注定这辈子都要背负着“抄袭”的污名，再也洗刷不掉？
　　可他明明没有抄袭！他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污蔑？！
　　整整一天时间，叶清峦都提不起兴致动笔，他独自在电脑前呆坐，看着那些评论想了很久。他把他评论区下的三千多条评论，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然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那些污蔑之词反复看了几回。
　　看到最后，他恍惚注意到了什么，忽然有一种豁然的感觉从脑海中蹦出，带着隐隐的阴谋的味道。
　　他想，他这次也许能够为自己辩解一些！
　　叶清峦仔仔细细地将这些人说成是“被抄袭”的文看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