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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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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袭来,慌得她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公子……”

“在这儿呢!”江应谋一双大手有力地抓住了她两只胳膊,轻轻地晃了晃她,“怎么了?又不舒服了?没事儿,公子在这儿,你先喘口气!”

她只感觉心在砰砰砰地狂跳,脑子里的轰鸣声渐渐退去,背脊上一股冷汗渗出,慌张的感觉也消失了。

“要不要送到供医局去?”刚才与江应谋聊天的那个人好心问道。

“不必……我已经好多了……”她脸色微微还有些白。

“我看还是送去供医局过过脉吧!瞧她脸色怎么忽地就白了,难道方才被王上叫去吓着了?”

“东方兄你先去忙吧,有事儿我再找你。”江应谋转头对那人道。

“好,有事儿只管找我,我先去了。”那人拱拱手后离开了。

江应谋将她扶到旁边绿荫下坐着,又转身将掉在地上的银香薰球捡了起来,她这才明白刚才那一声脆响是哪儿来的,可能自己想得太入神了,香薰球掉了都不知道。

“好些了吗?”江应谋把那香薰球递到她鼻边问道。

“好些了……”她深吸了一口香气,顿觉胸膛清朗许多。

“你这样子已经不适合去见王太后了,我把送你到刚才那个人那儿,你稍等我片刻,我去见了王太后就来带你出宫,好吗?”江应谋轻声问道。

其实,她此刻并不想这男人离开,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随江应谋去了刚才那人所在的祭天司。

坐在祭天司阁楼上的屏风后时,她略显忧郁地望着不远处稽氏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口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自己好像真的是病了,好像一想到从前最悲伤的事情时,脑子就不受控制了,或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或许是夙愿久久不得实现的缘故。

母后,怎么办?您说世上最难治的是心病,我该怎么去应付我的心病呢?

江应谋回来得很快,随后他们便离开了王宫。回到杜鹃阁后,她一直在房里歇息,连午饭都是小叶子送来的。直至傍晚,阡陌来叫她时,她才裹了一件薄斗篷去了江应谋的书房。

进去后,江应谋并不在外间,阡陌往藏书间里指了指,示意她往那里面走,她这才迈开步子缓缓地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江应谋看作比命还重要的藏书间,也是第一次见到陈冯口中所说的那张铺在中央的大圆毯。江应谋正盘腿坐在圆毯上,面前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佳肴珍馐以及一把银壶。

什么意思?又想让自己哭?

“坐。”江应谋抬头冲她笑了笑。

“公子这是要单独请我吃喝吗?那可怎么好?”她坐下纳闷道。

“不好吗?”江应谋拿起银壶为她斟了一盏酒,含笑道,“你今日险些在王宫里晕了过去,我回来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所以就让阡陌备了这些好吃的给你补补。不要客气,最好把这一桌都吃下去。”

“公子,我不是牛……”她说得很无辜。

“那就挑喜欢的,酸溜肘子喜欢吗?这可是阡陌的拿手好菜,尝尝?”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

“那就来一碗枸杞蒸蛋,不油也不腻,滑嫩可口,也是阡陌的拿手菜。”

低头看了看蒸碗,黄嫩嫩的蛋,红猩猩的枸杞,五六点葱花,确实养眼又美味,她拿起调羹尝了一口,点头道:“阡陌的手艺确实是好,这江府上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您不如直说吧!”

江应谋夹了一小撮清炒葫芦片儿在她碗里,说道:“吃饭的时候不宜说话,好好吃,吃完了咱们再说。”

“哦……”她默默地吃起了蛋羹,跟着又吃了很多江应谋夹过来的东西,肘子,烟熏鸡肉,糟酿掌中宝,油炸南瓜花,一样儿接一样儿的,直到微微打嗝了才放下了筷子。

“饱了?”江应谋抿着酒问道。

“嗯……公子有话可以说了吧?”

“不急,来,喝口咱们自己种的覆盆子酿的酒,缓缓油腻。”

她垂眉瞄了一眼跟前这满满一盏酒,没动。江应谋不由地笑了:“怎么?怕我灌醉你,又哄你说出一大堆子伤心话?实话告诉你吧,今晚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伤心话。”

“公子想听我什么伤心话?”

“你最不愿意说出来的。”

“既然是我最不愿意说出来的,公子为何还要让我说?公子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吗?”

“蒲心,”江应谋缓缓放下酒盏,眉间凝着一丝沉重道,“今日在宫里的时候,你真是吓着我了。若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二回出现那样的症状了,是吧?我虽不是个医师,但也能看出来,你心里有块儿心病,正是因为那块儿病,让你反复地出现惶恐不安浑身冒冷汗的症状,这是不好的,有心病就得治,不能拖下去。”

她双手捧起酒盏,浅浅地抿了一口:“公子没听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句话吗?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药在哪儿,又如何医治呢?”

江应谋颔首道:“对,心病是需心药医,但找不到心药时,将心里那些伤痛全都倾诉出来,至少可以缓解疼痛,让你恢复冷静。当然,我不是想窥探你心中的秘密,就用不指名道姓的法子,你不必说出具体的时间地点,连人名也可以隐去,只用说说那些事情,困扰在你心里的那些事情,你说呢?”

她垂眸凝着盏面轻轻晃动的酒水,右手大拇指反复地在盏沿上来回了几下:“如果公子真的那么想知道,那我说说也无妨。公子应该还不知道我曾经定过亲吧?”

“在安家村的时候?”

“对,”她又抿了口酒,点头道,“那男人也是安家村的人,比我年纪略大些,在我本家堂叔的撮合下,我跟他定了亲。我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嫌他笨,又没什么气力,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我们往后的那个小家。”

“不过后来你又改变了想法?”

“算是吧!后来慢慢相处,我发现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也有他本事的地方,也就定下心来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了。”

“既然你跟他定了亲,为何在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尚未成亲?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仿佛在释放压抑于心底的燥闷之气,然后又继续说道:“因为人心……因为人心是最难看透的东西。没有东西可以去丈量它的长度,也没有方法去称重它的重量,它隐在你心口最深的地方,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骗了你?”江应谋问得很轻,仿佛怕说重了会伤着她。

“与其说骗,不如直接说背叛好了,因为从他骗我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背叛我了。后来,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像他从来从来都没在我身边待过似的……”喉咙处微微起涩,她的话也凝滞了,一抹淡淡的忧伤飞落在她眉间,令她更像一只失了魂的可怜小兔。

“你后来没去找过他吗?”江应谋又问了。

“后来我见着他了,他已经跟别人成亲了,但他过得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似乎也不太喜欢他如今的妻子,所以我真的有点迷惘了……”她缓缓抬起双眸,迎着江应谋温柔倾听的目光,心里微微地绞痛了一下,“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前他让我以为他是深爱那个女人的,他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背叛我的,但我后来看到的却是他对那个女人无尽的冷落,他并不爱那个女人,或许从前爱过,但至少现下已经不爱了……公子,您如此聪明,您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江应谋伸手拿走了她手里那盏酒,因为她刚才说到后面几句时,双手有些颤抖,酒洒出了些许:“你为何不直接问他?”

“他不会给我真话的……”

“但他至少可以给你一个谎话,”江应谋拿起桌旁的蚕丝手绢,轻轻地替她擦拭着手背上的酒渍道,“明知道他是一个满口谎话没有一句实话的人,却还想从他身上要来真话,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而不是他在骗你了。若换做是我,我会直接去找他,他给什么答案我就信什么答案,信完之后,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那您觉得要是我去找他,他会给我一个什么答案?”她眼眶已经不由自主地红润了起来,凝着这个为她细心擦拭手背的男人,只感觉有瓶陈醋打翻在了心口,熬着伤口,又酸涩又沉痛。

“不如你带我去见他,我替你问?”

她苦涩一笑,垂下头,轻轻收回了手。

想什么呢,炎无畏?你对面是一只狡猾无比的老狐狸,你还想趁机从他那儿套出点什么东西来,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再说了,难道你还期盼着他能为他过去所做的点点滴滴来个彻底的辩驳,然后你就相信他无辜了?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公子我回去了……”她怕自己又哭了,起身想走,江应谋却叫住了她。

“不想听听我的事?”

她微微一怔,跪起来的腿又曲下去,眼含疑惑地看着他:“公子想跟我说您的事情?”

“回去之后你除了胡思乱想和伤心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倒不如留下来,也听我发一会儿牢骚,”江应谋说着一口饮下了酒盏中剩余的酒,久久地回味了一阵,然后神情寞落道,“我的事情你多多少少也听别人说过一些吧?”

“哪些?您和少夫人之间吗?”

“我与竹馨之间十分地清楚明了,不过就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罢了,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暧昧情深,什么天赐良配,七岁定终生之类的。我与她,仅仅是朋友而已。”

朋友?那你匣子里藏着的那些粉色信笺呢?也仅仅是朋友之间的礼貌问好?

江应谋又斟了一盏,喝了半口:“我与竹馨之前是有过婚约,但那也只是我奶奶她的一厢情愿。竹馨小时候常来我家,我奶奶非常喜欢她,一直想收了她做孙媳妇,所以在我十三四岁那场大病之后,我奶奶便跟魏大夫人商议,替我们俩定下了这门亲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江应谋又咂了一口,笑得甚至无奈,“我家里人就是这样,凡事都是先替我安排了,然后再告诉我。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很多事情我自己没力气去思量,他们便代办了。”

“您竟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少夫人吗?”这是她一直最想问的。

“若喜欢,我与她的日子又怎会过得如此凄凉惨淡?我心里若对她有半分怜爱之心,我又怎会对她视而不见?我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可是……”

“可是什么?”

那些信,她想知道那些信是怎么回事。倘若此时此刻江应谋没说假话,这男人的确对魏竹馨无意的话,那为何两人可以保持长达两年之久的暧昧通信?说不过去啊……除非,这男人又在撒谎。

“可是什么,蒲心?可是外面那些人都在说我与她情深似海,甚至当初背弃炎氏也是因为她对不对?呵呵……”江应谋从喉咙底发出了一阵微寒的冷笑,“你觉得可能吗?我若对她情深似海,当初为何又会留在炎王宫?我完全可以为自己想出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带着她远离博阳,远离所有熟悉的人,与她双宿双栖,别忘了,我可不是一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布的人。”

“那我能问问您,当初为何会留在炎王宫吗?”

“我二十来岁的时候,病又复发了,与竹馨的婚事也再一次被耽搁了。在博阳遍寻名医无果后,我爷爷托夏钟磬父亲向当时的炎国国君恳请,请他准许我前往炎王宫求医,因为炎国医术最好的人在炎王宫里,也就是当时炎国的王后。可谁也没想到,我这一去竟是六七年,连亲都成了……”江应谋摇着头感触万分道。

“后来呢?您病好之后就留在炎王宫里了?不过我听说,您似乎对那位无畏公主也并无好感,与那位公主势如水火,日子过得也不算很舒坦。”她一点一点地深刨下去。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三天三夜的回忆

“无畏?”这男人口中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和身体都有些小小的变化。他曲起右腿,撑住了右肘,两根纤长的手指落在了他微微皱起的眉间,面庞上闪过一抹淡笑,像回味又像是在自嘲。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与炎无畏六年的夫妻生活真的是苦难多多,不想再提?又或者,一个被你利用过又抛弃过的女人已经不值得你再提起了?还或者……

当她脑海里的那些或者还没有一一编完时,江应谋忽然开口了:“你听过的关于无畏的传言大概不止这些吧?外间对无畏的揣测和猜疑很多很多,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她很少露面,真正见过她并与她接触到的人很少,二是她有别于正常女人的做派和性格,那让她饱受争议。”

“然后呢?在您心里,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先说说我和无畏是怎么认识的吧,那年我去了赫城,暂住在长风侯府里,等待炎国王后姜后的召见。就有那么巧,我住下的第三日长风侯府里来了不少炎国的名媛贵女,听说,是长风侯夫人齐玉眉办了一场纸鸢宴,对,那个时节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赫城的天空中时不时会有一只姿态悠闲的纸鸢飞过。”

记得,表姐齐玉眉是个悠闲却又闲不住的人,一年之中的所有节气都会精心安排着过,只不过那一年的纸鸢宴是不同的。那年的纸鸢宴目的不在纸鸢,而在你,江应谋。

在你抵达赫城的第一日,城里便传遍了你的消息,正如同在郑国一样,总又一些心急也胆大的贵族小姐按捺不住对你的仰慕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表姐的纸鸢宴其实是受了另外一位贵族小姐的哀求提前办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见到你。

“我听得院墙外嬉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天空中的纸鸢一只比一只精美,知道必是长风侯府里办了什么宴会,想去瞧瞧,又不能吹风,只好让江尘江坎把我抬到院子里,望望那些自由自在的风筝,饱饱眼福了。坐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个人从圆拱门那儿跑了进来,我不知道她是谁,还以为她是府里的下人,因为她梳了个双元宝髻,髻上缠着茜色发带,一副侍婢的打扮,就那么,她跑到了我跟前,对我说……”

当那句话从江应谋口中原原本本说出来时,她脑海里也有共鸣,几乎同时回响了那句话——“哎,你想要只空白纸鸢吗?你不能出去放,可以画好,我帮你放,你一会儿呢就朝天上看,保准能看到你画的风筝,怎么样?”

这就是她对江应谋说的第一句话。

出于同情,她在得知这位是从稽国来求医的可怜公子后,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当然,她绝不是故意穿成侍婢的模样去哗众取宠的,她是跟表姐打赌打输了,要扮成侍婢伺候表姐半个时辰,这才把自己弄成那样的。

“我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侍婢,”江应谋还在娓娓述说着,“是因为看见我坐在这儿不能动才同情地想帮我放纸鸢,所以我答应了。她取来了一只空白蝴蝶纸鸢,我提笔画了几笔,然后就交给她了。这便是我同她的第一次碰面,是不是挺有趣的?”

她笑如蜻蜓点水:“是挺有趣的。然后呢?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是普通侍婢的?”

江应谋端起酒盏又浅浅地啄了一口,索性靠在后面软枕上慵懒地回忆了起来:“我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姜后的寝殿里。姜后自己有一间专用的供药房,很大,存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姜后第一次为我诊脉后,安排我暂时待在她供药房里的其中一间隔间里,没过多久,她就来了。”

“她来干什么?”

“给我送药,可她穿得还是不像公主,更像个小药奴,没了元宝髻,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甩在脑后,额前缀了颗红碧玺,特别明亮耀眼。我当时都愣了,心里很奇怪她怎么也来王宫里了?是随长风侯夫人来的吗?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猜不着。”事实上,她记得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她哈哈大笑了,笑得特别带劲儿特别爽朗,指着我说:‘还说你是稽国第一聪明小神童呢!不知道我为何在这儿吧?这样,你猜,你猜着了这些药剂全都免费送给你,要是猜不着,你就得当着大家的面儿承认我才是第一聪明人儿,怎么样?’。”

“那您猜着了吗?”

江应谋笑了笑:“她那么一说我心里就有谱了。你想想,谁敢在姜后的供药房里笑成那样?再说她额前那颗大碧玺,值价千金,一个小小的药奴岂会有那么珍贵的宝石?由此,我推断出来了,她必定是姜后唯一的女儿炎无畏公主。”

哦……原来如此,原来当时出卖自己的居然就是父王赏了那颗红碧玺,想想也是,装药奴也该装像一点,哪儿有带一颗能买下一座城的碧玺去当药奴的呢?不过江应谋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当初为何没有说出来?是不是担心惹恼了本公主,连病都不给你治了?当真是很狡猾的啊!

见她垂下头做了个奇怪的表情,江应谋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太冗长了?想瞌睡了?”

“不是……”

“其实我和无畏之间的事,要认认真真的说的话,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她的事情……你真的记得那么多?”她很疑心,在这个男人心里,自己留下的烙印不就是野蛮粗暴不讲理吗?难道还有别的很多很多?

江应谋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记得,几乎全都记得。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回她踹伤了我,父王一气之下罚她禁足两个月,她几乎快憋坏了,天天望着墙头发愁。”

她藏在桌下的拳头一紧,磨了磨小牙,能别再提那事儿了吗,江公子?保不齐我真的会动手的。

可不怕挨揍的江公子还在继续说着:“你不知道,无畏平时是困不住的,我找不着她的时候就得去宫里各处找,母后的供药房,父王的玉漱殿,宫里禁军校场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她天性喜欢玩,跟一只从来不受管束的小母狼崽子似的……”

“什么?”她有点憋不住了,那两个字哗啦一下就冲出了嘴巴,拦都拦不住。

小母狼崽子?你可真会找类比呢,江应谋!你怎么不直接说母老虎呢?闹了半天,本公主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小母狼崽子,去!你最好别再说下去了,小心你今晚就得去见祖宗!

“怎么?觉得这么说一位公主很奇怪是不是?”江应谋脸上却流露出了轻松淡定的笑容,偏了偏头,右手撑着额头道,“可无畏就是一位这么特别的公主。用金枝玉叶,千娇百媚这些词语来形容她,真的是十分不合适的,最贴切的说法就是一只活泼任性却不失可爱风趣的小母狼崽子。”

没用了,江应谋,别以为加上后面那句不失可爱风趣挽救一下场面就能平安无事,小母狼崽子?你才是小狐狸崽子呢!她牙梆子真的已经咬紧了,两只手也攥成拳头,在桌下躁动不安了。

“就因为她太活泼好动了,所以禁足两个月对她来说等于凌迟处死,她整个人差点在上吟殿给憋疯了。后来,不知她从哪儿听说了,倘若我肯去向父王求情的话,父王就会网开一面,赦她提前出去,于是……”

别再说了,你敢翻开本公主耻辱的一页,本公主真的就拧断你的小狐狸脖子,你信不信,江应谋?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也不用把我以前干过的那些囧事儿拿出来津津乐道吧?做人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得不说,那些的确是她当时和后来都不想提起的事情,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向江应谋示弱,或者说谄媚。为了能从上吟殿出去,她听了贴身侍婢蕊珠的话,因为蕊珠说,男人也需要哄,兴许哄那么一下下,江公子就高兴了,她就能出去了。

她当时非常纠结,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哄过谁谁谁,更何况还是个大男人。不过,为了不憋死在上吟殿里,为了重获新生,她决定试那么一试。

在江应谋那充满回忆的讲述中,时间仿佛在他们俩人身上静止了,轻轻一转,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上吟殿的某个清晨——

“给!”一大碗金丝咸沫儿被重重地搁在了凭几上,她像极了一个不称职的服务员,没有笑容,没有客气,连轻轻放下这种事儿也忽略了,就这么,把东西放在了正在读书的江应谋跟前。

“干什么?”江应谋微微吓了一跳,抬头愕然地看着她。

“吃不吃?”她朝那金丝咸沫儿努了努嘴。

江应谋迟疑地看了一眼那一大碗东西,摇摇头:“不吃。”

“放心好啦!里面什么都没加,你所担心的那些东西本公主一样都没加过,这里头只有蛋丝儿,黄花菜,鸡菇丝儿,青菜丝儿,豆腐丝儿,以及用六个时辰煨出来的鸡汤,绝对的美味可口,吃吧!”她一手叉腰一手搁在桌上,那架势真的不像是来好心送粥的,更像是来逼着善良公子就范的土匪婆子。

旁边蕊珠急了,一把扯过她小声道:“公主,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说话轻点声,脸上带着点微笑,跟公子客客气气的……”

“我刚才不够客气?”她斜眼瞄着蕊珠咬牙道。

“您刚才那也叫客气?您那叫霸气还差不多!奴婢问您,还想不想提前出门儿了?想的话您就得先把您的霸气收起来,露出一点点您的温柔。”

“温柔?呵呵!”她耸肩干笑了两声,然后转身爬上榻,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江应谋对面,拿一对大眼睛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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