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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路-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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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肯定是要站在卫泽这边,毕竟是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卫皇后笑笑,也并不多说什么,最后才又道:“你也别太过,毕竟现在还不好顶着来。“等到真进了卫家大门,到时候就算谢青梓想要息事宁人,只怕旁人也未必会愿意。
谢青梓应了一声。
待到卫皇后这头收拾妥帖了,倒是再无半点温和架势,端的就是个威严的皇后娘娘。只是扫一眼都叫人心头震颤,不敢冒犯。
谢青梓要跟着卫皇后去,卫王妃和卫晟也是同样要跟着卫皇后去。不过好在路上到底卫王妃就算看谢青梓不顺眼,到底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一路到了宴请群臣之处,谢青梓这才又知道,金陵那边派来的使臣也要来。
卫皇后听人禀告之后,倒是神色淡然:“要来就要来,那又如何?凭他是谁,也不过是个凡人,难不成还三头六臂了?用得着这样严阵以待?”
谢青梓听着卫皇后这话,倒是满心激荡。同时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圈儿,便是成功看见了卫泽——卫泽坐在那儿,一身飞鱼服倒是扎眼。且明明都是一样的待遇,可却不知为何偏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愣生生的就只觉得他似乎比别人都高上一等。
在谢青梓看过去之前,卫泽倒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的也是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都是默契浅浅浮出几分笑意,旋即又分开,各自只作若无其事。
接着谢青梓就瞧见了陆夜亭,陆夜亭似就等着她看过来一般,只等她看见他了,他便立刻露出一个笑意来。
<> 谢青梓一愣,只觉得满心复杂。
不过不等谢青梓再多想什么,宴会却是开始了。登时她忙打点起精神来,只凝神在卫皇后身后呆着。不敢晃神半点。
然而很快她到底还是晃神了。原因无他,不过是瞧见了一个熟人罢了。若是别的熟人也就罢了,偏生这个熟人,却是叫谢青梓有些一下子就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熟人,竟是沈慎。
谢青梓从未想过,再见沈慎时候,是在这样一个情景下,又是在这样一个时候。
沈慎一身紫衣,帽上带翅,镶白玉麒麟。却是一身标准的二品大员服饰。而沈慎肤白,这一身越发衬得他面冠如玉,气度无双。
沈慎带着另外两人进来,目不斜视神情肃穆,倒也的确是有了那样的气度和气势。
沈慎行至中央,这才一撩衣裳下摆,跪下去行礼叩首。倒是也找不出半点不妥的样子。
谢青梓愣愣的看着沈慎,脑子里乱哄哄的,全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她也没瞧见,卫泽此时面上神色也是骤然一冷,紧紧盯住沈慎,目光却是凌厉。
而陆夜亭此时也是微微一眯眼。随后陆夜亭便是盯着沈慎阴测测的笑了——说说阴测测,那倒是半点也不夸张的。
沈慎行礼完毕,圣上也没为难,便是直接就叫起了。
沈慎又呈上了节礼,随后笑道:“此乃王上特意先给陛下的节礼。同时也是恭贺我们双方能互通有无,达成共识。”
见沈慎说得这么简短,谢青梓心头想着怕也是有不愿意惹怒了圣上的意思。横竖这个时候,多说无益,说得越多,越是容易惹得圣上恼了。
不过,沈慎倒也是没在气势上输了什么。
如今的沈慎,和当初的沈慎,倒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以前的沈慎温润如美玉,只让人觉得温和柔润。可是现在的沈慎依旧是玉,却是看似温润,实则冰冷坚硬。
谢青梓抿着唇,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沈慎。
此时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沈慎之前会突然给谢昀写信了。又为何会给谢昀许下那样大的好处——沈慎如今,只怕在金陵城中地位竟是不低。可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却是只觉得是十分的荒诞不经。
原来,沈慎竟是投靠了李泾。
沈慎的确是变了,若是以前沈慎,只怕对李泾不齿,可如今……
谢青梓心头一声轻叹,只觉世事无常。
沈慎如此气度,倒是惹得圣上笑赞了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这般龙章凤姿倒也不多见。你是金陵人士?”
沈慎抿唇:“回禀陛下,微臣并非金陵人士,祖籍却是京城。”
圣上一听这话,登时就变了颜色。看着沈慎半晌没说话,良久才又听圣上开口:“从前却是没见过你。倒是可惜了。不如,你留下如何?朕也是爱才之人,自也不会亏了你。“
所有人闻言都是微微一惊。谁也没想到圣上竟然信口说出这话来。
不过,所有人都更是好奇沈慎该如何回答:这拒绝也不是,答应就更不是了。这可谓是两难。
谢青梓不由替沈慎有些紧张:纵是她和沈慎走到了这一步,可也是总归不希望沈慎命丧于此的。而现在这般情况,分明就是若是沈慎一个回答不好,必然是要命丧于此。
圣上心头本就憋着火气,这会子再因了这个被沈慎激怒,沈慎的性命可不是会没了?
然而沈慎却是半点也不慌,反倒是一抬眸微微含笑:”圣上说笑了。那头王上还等着微臣回去复命,着实不敢逗留。且京中人才济济,微臣从前比不过,如今仍是比不过。留下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蹉跎岁月罢了。”
顿了顿,沈慎又看一眼卫泽,笑容更深三分:“别人不必说,只说卫世子风姿,至今金陵城中之人都还念念不忘,微臣着实不敢比。”
沈慎如此自谦,虽算不上巧妙至极,不过却也是十分的稳当。
谢青梓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如此一来,沈慎性命无忧。
而听见沈慎这话后,圣上笑了一声,卫泽同样是一下子就挑眉一笑。而陆夜亭也更是笑了——不只是笑了,还笑出声来。
如此安静的情况下,陆夜亭这一声轻笑自是好比九天惊雷一般,登时就叫所有人都听了个分明。沈慎略一皱眉,侧头看过去,不过看见那眉眼,却是又明显的愣神了一下。
不过,很快沈慎便是收敛情绪,反问陆夜亭:“却不知这位小公子笑什么。”
沈慎比陆夜亭大,陆夜亭如今也不过刚长出喉结罢了,叫一声小公子也不算托大。不过,沈慎语气却是不甚温和,倒是又让谢青梓觉得陌生三分。
陆夜亭并不惧沈慎,反倒是笑容更深:“笑你满口谦逊,却不过是装腔作势。你竟何来胆子,和卫千户比?”
沈慎闻此言,登时面上黑了三分。最后他只敛去神色,淡淡道:“看来小公子却是对卫世子一派仰慕。”这是要四两拨千斤,就这么将这个事儿含混过去了。
沈慎倒也是做得没错——这样的情况下,哪里又能真争辩什么?
陆夜亭嗤笑,却也不做纠缠。陆老先生此时却是笑:“圣上见笑了,此乃老臣的孙子。”
圣上一听这话,自然是少不得要给陆夜亭几分脸面,当下笑赞一句:“好个偏偏少年郎,假以时日,想来又是栋梁之才。”
卫皇后此时恰到好处的开口圆场:“时辰不早了,圣上不如分了那烤羊罢。”
烤羊却是烤出来的全乳羊。色泽通体金黄,端的是外焦里嫩。
不过,这一刀,却是要由圣上切的。最好那一块肉,同样也是要由圣上享用。这才是冬至宴的重中之重。
接下来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儿。
圣上喝了两三杯酒后,便是只先回去歇着了,这头叫太子支应着。卫皇后也是跟着一并离开——如此谢青梓自也是没机会再留下。
不过卫皇后也没叫谢青梓在跟前,最后只让她用了些羊肉羹,便叫闻香送她去宫门口,好让她回去和家人团聚。
谢青梓刚到了宫门口,第一个瞧见的是卫泽,第二个是沈慎,最后一个是陆夜亭。然后过了半晌,才又看见了在角落的霍铁衣——霍铁衣那么大个个子,此时却是靠在角落里,一直看着陆夜亭。那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可怜。
谢青梓面上瞬时就复杂了几分,不由得也看向陆夜亭。
陆夜亭笑着迎上来,将怀中一个暖炉不由分说塞进谢青梓怀中:“风冷,抱着暖暖手。别冻坏了。”
饶是卫泽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此时也是不由得一下子神色都是扭曲了片刻——陆夜亭那笑容看着可真碍眼。而且这动作如此娴熟……更是碍眼。
卫泽很快又压下情绪,冷淡扫了一眼沈慎。
却见沈慎一脸的阴沉,全然没了谦谦如玉的形象。卫泽微微一挑眉。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弥补
沈慎很快便道:”青梓,我送你归家罢。”神色坦然语气亲昵,竟是与往常无异。
谢青梓难免想到了从前相处情形,不过也就只是恍惚了一瞬间,很快便是摇头神色平淡婉拒道:“想来却是不顺路,多谢表哥你的美意。不过我却是有车的。也有人护送与我。”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沈慎却是如此言道,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谢青梓蹙眉,下意识的便是想到了沈慎想和她说什么。当下她便是越发蹙紧了眉头:“却是不合时宜。你我并不是小时候了,再太过亲密叫人看着不妥。”
沈慎皱眉:“青梓。”
“表哥若有话,现在说也可。或是正式登门拜访也可。你我却是不好再单独相处了。”谢青梓只后退一步,而后便是看了一眼陆夜亭:“哥哥还杵着做什么?义祖母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吃饭呢。”
说完这话,她便是敛衽向沈慎行礼之后便是任由陆夜亭将他扶着上了马车。再未多看沈慎一眼。
沈慎微微眯起眼睛,看住了卫泽,倏地一声轻笑:“卫世子不知是否有空?”
谢青梓在马车里听见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便是想出声拦着卫泽。说实话,她却是不愿意他们二人多接触。
不过陆夜亭却是此时淡淡出声:“怕什么?卫泽还能叫沈慎吃了不成?”
谢青梓一噎,看着陆夜亭蹙眉反问:“你——”
“放心罢,卫泽不会吃亏。”陆夜亭笑笑,而后如此说了一句,又似是哄小孩子一般道:“好了好了,咱们家去。”
陆夜亭说着这话,又从怀里摸出一对玉镯子来,然后放在了谢青梓的手中,而后便又道:“诺,这是冬至节礼。”
<> 这对玉镯子看着倒也是不怎么贵重。不过雕工却是细致,是首尾相连的两尾鱼儿,鱼尾和鱼口之中还衔着一颗玲珑玉珠。因了玉质并不均匀,所以两只镯子虽是一对却是并不完全一样。可正因了如此,却是只让人觉得似是更加灵动俏皮。
谢青梓几乎是有些爱不释手,不过把玩片刻却还是推辞道:“这样好的东西,我却是不能收。”
陆夜亭轻笑一声,只将玉镯子又推回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玉料是我自己挑的,只是普通。你应当也看得出来。”
“可是这工艺却是极好。光这个就已是贵重了。”谢青梓琢磨着这样的雕工师傅应该绝对是所费不菲。
陆夜亭面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来:“并不曾请别人,是我自己雕的。”
谢青梓登时怔住,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雕的?”
“嗯,小时候被玉雕师傅养大的,很小时候便是开始学了。”陆夜亭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不过他越是轻描淡写,谢青梓心中就越是觉得事情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最后,她也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口:”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她声音很轻,几乎都快要听不清。不过陆夜亭却是听清了,而同样靠在最角落的霍铁衣也是支起了耳朵来。
陆夜亭轻笑:“青梓这是在担心我?放心,小时候我虽过得艰辛,却也并没有再吃更大的苦头。”无非也就是在五岁之后,就被人直接卖去了作坊之中,日夜干活,挨打受骂罢了。
陆夜亭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谢青梓越是觉得绝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是陆夜亭既是不肯说,那她也是无可奈何,当即便是只道:“可如此一对镯子只怕也花费不少功夫——”
“若你不喜,那就扔掉罢。”陆夜亭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莫名有些冷意。
谢青梓不知陆夜亭是玩笑还是当真,竟是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最后只皱眉低声叹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收下罢。“
说完这话,她便是将自己原本的镯子脱下来,又将陆夜亭送的戴上了——虽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她心中却是直觉唯有如此才能哄得陆夜亭重新又高兴起来。
果不其然,谢青梓这般一做,陆夜亭倒是真的果然又笑起来,丝毫不见恼意了。
谢青梓心头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到底还小呢,虽说是口口声声说要做哥哥,可是实际上却还有些孩子气。
陆夜亭这头倒是心满意足了,那头霍铁衣却是一脸若有所思。谢青梓看了一眼霍铁衣,心头叹了一口气。霍铁衣这会子心头想什么,她倒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刚才她故意那样问,也未尝没有一点替霍铁衣打探的意思。
霍铁衣那日的压抑哭声,至今她想起来都是心头发酸。
更何况……谢青梓又看一眼陆夜亭。只心头道:陆夜亭那日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却是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不管是与不是,总要查一查才好。
又想了一阵,谢青梓忽恍惚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来,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
沈慎如今这般光景,那他会如何?他邀请谢家去金陵的事儿……是他的意思,还是为了帮李泾拉人罢了?最关键的是,会不会影响老夫人和大太太回京的事儿。
也不知道如今到底三老爷谢暻接到了老夫人和大太太没有。
谢青梓一皱眉,陆夜亭和霍铁衣都是同时开口:“怎么了?”
陆夜亭倒是真关心谢青梓,至于霍铁衣么倒是有几分私心在其中:既是陆夜亭这么在意谢青梓,那么他对谢青梓好肯定是没错的。到时候指不定陆夜亭也会因为这个对他改观也不一定呢?
谢青梓倒是被二人的异口同声吓了一跳,而后便是抿唇一笑,意有所指道:“你们倒是十分的默契。”趁着这个功夫,便是又仔细的看了看陆夜亭和霍铁衣的脸,试图找出其中的相似之处来。
只是霍铁衣那伤疤太过狰狞,倒是将他整个面容都是影响了,故而看来看去倒也是没找出霍铁衣和陆夜亭的相似之处来。倒是反而越看越不像。谢青梓有些窘迫的想,会不会这是认错人了?
而陆夜亭则是冷了几分声音:“谁又和他默契了。”
霍铁衣则只是一笑,继续窝在角落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看着霍铁衣这样,谢青梓也是颇有些无奈。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想了一阵子之后,倒是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样的状态,她似乎也不好插什么话。
一路煎熬的回了陆家,谢青梓过去给陆老夫人请了个安,到底也没多留还是又回了谢家。然而她刚回去,还没来得及喝口茶,谢昀就已是派人叫她过去了。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明白该来的到底会来。当下也就并不迟疑径直过去了。其实从沈慎给谢昀那么休书一封的时候,就已是注定了这一日的到来。
不过,她倒也是真有些好奇,到底沈慎会和她说什么。
而如今,仔细想想她却是只觉得似乎什么也不必再说了的。
谢青梓一路行至谢昀书房,还未进去便是听见谢昀笑着叫沈慎为”贤侄”。当下她便是不由得唇角一勾,然后就露出一个讥讽笑容来——以往可没听谢昀这样叫过。
谢昀这样见风使舵的本事却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谢青梓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只不过敲了一下,谢昀便是出声道:”进来罢。“
进了屋子,谢青梓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谢栩。却见谢栩神色并不是很好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那架势倒是让人蓦然生出了几分心疼来。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谢青梓压下情绪,仍是客客气气的给沈慎行礼。
沈慎心思复杂的看着谢青梓这般,最后便是道:“青梓何必与我如此生疏。”
谢青梓只客套:“礼不可废。”
沈慎沉默一阵子,便是缓缓开口问:“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那时我在金陵,也不能回来寻你,心中不知多担心。后来我得知你平安的消息,倒是比什么都高兴。”
沈慎这话说得很是真挚。让人丝毫生不出怀疑的心思来。
而谢青梓同样也相信沈慎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丝毫不作假。可是,她却是更加的明白另一件事情:到底当初沈家走的时候,也没人绑着沈慎的手脚。
而再后来,他也的确是将婚书退给她了。
故而如今说再多,也不过只是表兄对表妹的关心罢了。再无别的东西掺杂在其中。
故而,她便是只客客气气的道谢:“多谢表哥您的关心。”
沈慎的满腔情义,登时再听见了这句话之后蓦然凝固,然后缓缓的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最后,他皱了皱眉,沉声言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怨恨与我,今日我来,也是负荆请罪的。青梓,你与我去金陵,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姨妈和谢老夫人在金陵很好,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沈慎到底是了解谢青梓的,一句话就戳中了谢青梓心头的要害:旁人也就罢了,她也未必在意。可大太太和老夫人则是不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信任
沈慎这样一言戳中了谢青梓的软肋,倒是格外显得有些胸有成足。甚至隐晦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来,仿佛料定了谢青梓会答应。
谢青梓看住了沈慎,心头却是只觉得冰凉一片。一时之间竟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沈慎着实是只让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陌生到以至于她觉得如今的沈慎和以前的沈慎,就是两个人。
谢青梓最后轻笑了一声,定定看住沈慎,轻声问了一句:“慎表哥为何要这样胁迫与我呢?“
沈慎却是并不承认,只摇摇头:“我这般如何算是胁迫呢?不过是知道青梓你的心思罢了。青梓,金陵绝不是如同看起来那般式微,你不必担心将来——“
沈慎的意思谢青梓心头明白,可是却也并不往心里去。反而几乎算有些激烈的反问了沈慎一句:”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难道他若成了事儿,他就不是乱臣贼子了?这样不孝不忠之人,你却是又为何要效忠于他?“
谢青梓这话何尝不是又问到了关键之处?沈慎效忠李泾,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李泾说白了,就是个乱臣贼子。还谋逆的是自己的父兄。这样薄情寡义之人,是为小人。
侍奉小人,自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谢青梓定定看着沈慎,等着沈慎的回答。
说实话,沈慎这般……却已是将昔日的风光都抹黑殆尽了。以往谁都觉得沈慎是高山白雪一般的存在,是君子如玉的代表。谁都觉得沈慎必是会是一代大儒,是清流中的砥柱。
可是谁又能想到,事到如今沈慎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李泾的宠臣。
这样的反差,让人无法接受的同时,又只觉得扼腕不止。
谢青梓这样直白问出来,让沈慎面上僵了一瞬,最后才听得沈慎叹了一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开始,却是我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早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和谢青梓又哪里会走到这一么一步?
<> 若是他就想明白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那时候无能为力只能听从父母安排。若是早能想明白这一点,他就能护着谢青梓。
就像是……卫泽那般。
想到卫泽,沈慎便是又将面色放缓和了几分,重新柔和下来,且透出了脉脉温情:“青梓,我知道你的性子。可我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家里罢了,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说是不是?当时毕竟咱们那么多人都在金陵,总不能叫人将我们欺负了去——”
沈慎这样一解释,倒还真有些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却是再听不下去,只沉声道:“慎表哥既是心意已决,何必再说那么多呢?如今你既已经是金陵重臣,本也不可更改,更是不必再多说。各人想法不同,作法也不同罢了。”
只是,沈慎这种作法,却是让她不敢苟同。当了金陵重臣也就罢了,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让人觉得沈慎这是自甘堕落,白衣蒙尘,可到底也是明白,那也不过是沈慎自己的选择罢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个观念转变的问题。
可是此时沈慎这样一解释,许多东西却是都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沈慎如此,却是没有担当之表现——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做的事儿难道却是都不敢承认不成?
所以,她却是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在如此下去,只怕沈慎在她心头的形象都是要被抹灭殆尽。
沈慎看着谢青梓这般样子,却是只觉得满心颓然。他不过是害怕谢青梓看不起他,或是厌了他,这才解释几句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仿佛是适得其反。这样的认知只让他觉得既是挫败又是无措。
谢青梓觉得沈慎变了,可沈慎却又何尝不是觉得谢青梓是变了?
沈慎如此尴尬,谢昀却是跳出来给沈慎打圆场了:“青梓,你这是做什么?沈慎如此,不也是为了给你挣个功名?等到以后你过门去,就有封号品级,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你倒是好,还说这样叫人寒心的话!“
谢昀这样指责谢青梓,无非是为了讨好沈慎罢了。
可他这话却是叫沈慎一下子皱起眉头来——他自是舍不得谢青梓被训斥的。故而当下便是淡淡道:“姨父何必说这样的话?青梓也并无别的意思。”
谢昀登时一噎,不过到底目光在看见了沈慎那一身二品大员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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